第63章 布匿戰爭之殺入羅馬1

27.2.1題記

本篇述布匿之戰。凡一戰：

名稱漢尼拔戰爭，時間BC218，地點羅馬，對陣迦太基漢尼拔對羅馬軍。

27.2.2迭創奇迹

這一回說到，出奇謀翻越高山，展手段迭克雄兵。

BC218年4月，迦太基元老院同意開戰的消息抵達后，漢尼拔經過充分準備，決定遠征意大利，他分出一萬五千名士兵和二十一頭戰象，由他的弟弟哈斯德魯巴·巴卡指揮，留守西班牙。漢尼拔自己則率領九萬步兵、一萬二千騎兵和37頭戰象，從新迦太基（西班牙的卡爾塔根那）出發，經過伊培拉河，擊潰了卡塔洛尼亞部落的抵抗。然後，他通過賄賂和強攻沿途高盧人等方式，率領包含五萬步兵，九千騎兵越過比利牛斯山脈，沿高盧南岸向羅訥河方向推進。進入現法國境內。

與此同時，擔任對付漢尼拔重任的羅馬執政官老西庇阿（這位是正根的大名鼎鼎的大西庇阿的父親）在輾轉平息北邊高盧人後，引兵登陸羅馬同盟馬賽，也趕到了羅訥河口。羅馬人無法判斷漢尼拔的戰略意圖，因為他們失去了漢尼拔的五萬大軍的蹤跡。（漢尼拔強渡羅訥河，並且消失在茫茫的阿爾卑斯群山之中。）另一位執政官塞姆普羅尼烏斯則南下西西里對付迦太基的本土軍。（事實上，迦太基的本土那一邊敵人一兵一卒也沒有。）

在漢尼拔的雄偉計劃中，激怒羅馬人絕不是為了僅僅與羅馬人作戰。他是要一擊必殺，攻入羅馬。（羅馬本土固若金湯，一面環山三面環水，羅馬人根本想不到誰會跋山涉水地來攻擊本土。）九月初，漢尼拔的軍隊到達阿爾卑斯山主要地帶。當漢尼拔率軍通過波河，抵達阿爾卑斯山腳下時，就明白自己即將要面對的是什麼。除了平均三千米的海拔高度，還有山頂的終年積雪，以及大量幾乎無法通行的崎嶇道路。

等到老西庇阿在發現這個新對手的意圖后，馬上讓自己的兄弟另一個西庇阿帶着大部分軍團繼續沿海路進攻西班牙。自己則帶兵從沿海低地折返羅馬追趕對手。（西庇阿真多阿。）而很快，迦太基大軍就抵達了終年積雪的阿爾卑斯山頂。但漢尼拔和他的士兵卻都高興不起來，大量積雪和惡劣天氣都讓下山道路變得艱難險阻。兩次突如其來的山崩，也摧毀了本可以通過的山道，使其狹窄得連牲畜都無法通過。同時，繞開這條小道又非常困難，整個行軍縱隊就這樣被困在原地。在大雪天的持續摧殘下，一些人開始滑落掉下懸崖。在這般危急時刻，漢尼拔再次發揮了個人才智。他決定砸石融冰，開拓道路。士兵們到附近砍伐大量樹木，放在擋路的巨石上燃燒。等到溫度急速提升，再用攜帶的醋和水澆滅碳火。急速的溫度變化，立刻讓石頭在熱脹冷縮的效應下崩裂。

這次翻越阿爾卑斯山的遠征，行程近九百公里，漢尼拔的大軍克服了許多艱難險阻。只用了三十三天時間就越過了冰雪覆蓋、山高坡陡、氣候惡劣、岩多路滑的阿爾卑斯山，走完這段異常艱苦的征程后，漢尼拔離開羅訥河時的三萬八千步兵、八千騎兵和幾十頭戰象組成的大部隊只剩下兩萬步兵，六千多沒有馬的騎兵和數頭戰象了。整支迦太基遠征軍都被折磨得體無完膚。士兵們在饑寒交迫中摸爬滾打，大部分人都面黃肌瘦、盔甲殘破，如野獸那樣衣不遮體。由於不久前剛被羅馬人征服的內阿爾卑斯山居民高盧人仇恨羅馬統治者，所以，漢尼拔的軍隊開下山時，一些高盧部落紛紛來投奔，漢尼拔又得到了充足的人力和馬匹。（這一切，由漢尼拔的希臘教師西勒諾斯記錄，羅馬那邊的記錄員叫費邊皮克托，原始文獻雖然湮沒，但是有羅馬史歷史學家波利比烏斯與李維大量抄入自己的作品，像極了《江表傳》《華陽國志》原書沒有了，但我們能在史家裴松之的三國志注看到大量抄入的內容。而翻越阿爾卑斯山的裝舉，更是像極了翻越陰平道滅蜀的鄧艾。不過鄧艾那是沒得選，不立奇功回去就是背鍋俠。漢尼拔卻是有得選，他其實有更穩妥的戰略支撐自己的野心。還是年輕人心氣旺，意欲畢其功於一役啊。賭國運這種東西，更像是昭和男兒、一發入魂，難怪日本人對漢尼拔推崇有加。當然，從整個大環境看，迦太基高層腐化墮落，只怕是拖得越久局面越難看，但是我打賭漢尼拔沒有那麼穿越的史觀。）

當然，自從漢尼拔大軍團翻越阿爾卑斯山後，後世的英雄統帥們這麼作成為常態，所以作為首創者，漢尼拔獲得推崇也正常。大約一百六十年後，尤利烏斯凱撒按漢尼拔的路線反向翻越了阿爾卑斯山擊高盧；又過了不知多少年，高盧的後世法國統帥拿破崙則復原了漢尼拔，他通過實地復原后認為，羅馬史學家李維的說法是對的，漢尼拔在聖伯爾納鐸峰以南的海拔1854m的蒙吉內夫羅峰翻越阿爾卑斯山。擁有近代化武器的拿破崙感嘆，最大的困難是象群，他想像不出當時的情景。

在筋疲力盡的漢尼拔軍休整與收撫阿爾卑斯山以南的內高盧人之時，老西庇阿已經帶人趕回了意大利，並整合了本土軍團，在皮亞琴察好整以暇迎戰漢尼拔，另一方面，另一位執政官塞姆普羅尼烏斯也帶着他的全部人馬，從西西里北上，對付突然出現的國家最大威脅。（按李維等人的說法，整個羅馬同盟，幾乎可以動員七十五大軍，從這一點看，漢尼拔有點以卵擊石。）BC218年11月，第一戰役提契諾戰役打響。在皮亞琴察的西面提契諾河，漢尼拔不想等羅馬人聚集起全部兵力，於是主動向老西庇阿發起了攻擊。這是一場遭遇戰，雙方騎兵先遭遇，然後不得不在未列陣的情況下，向戰場派遣更多軍力。雙方打成膠着戰後，還是更神勇的迦太基方的努米底亞騎兵包抄，突入羅馬軍中軍，老西庇阿措手不及，被打成重傷，狼狽退出戰鬥。救他殺出重圍的，正是他親生兒子---大西庇阿，這也是年輕的大西庇阿第一次參加戰鬥。

主帥敗走，羅馬軍紛紛逃過河去，橋被拆毀后，剩下的羅馬人成為了漢尼拔的俘虜。老西庇阿帶兵遠遁，再也無力一戰，只能等待同僚另一位執政官塞姆普羅尼烏斯也帶着他的全部人馬來與他會合了。塞姆普羅尼烏斯一到，就想向漢尼拔髮起攻擊，見識過漢尼拔水平的老西庇阿勸他等來年開春，不聽！

此時的漢尼拔，攻佔卡斯泰焦作為落腳點，正想用一次打擊來同時消滅羅馬兩支軍隊。在緊接着第一戰役的12月22日，第二戰役特雷比亞戰役打響。（特雷比亞河是波河支流，波河是羅馬北境。）針對敵方急於求戰的心理，夜間漢尼拔佈置了一支由兩千名步兵組成的伏擊隊伍，歸他的弟弟瑪哥率領，埋伏在長滿灌木的岸邊，以便從後面包抄敵人，切斷敵人的退路。另一方面，他命令主力部隊在營地燃起篝火，飽餐戰飯，待命出擊。天剛亮，漢尼拔就命令努米底亞騎兵出擊。迦太基的軍隊經過一整夜的休息，人強馬壯，鬥志旺盛，而羅馬軍隊由於長途跋涉，又遭遇風雪嚴寒之苦，已經疲憊不堪。當努米底亞的騎兵和羅馬的騎兵稍一接觸，塞姆普羅尼烏斯就命令他的軍隊涉水過河，在平原上列隊，準備決戰。[

當交戰開始，羅馬人首先發起衝鋒。但是，羅馬人的馬匹一見到戰象，隊伍就馬上混亂起來，並開始向後逃跑。羅馬步兵只好迎了上去。他們雖然很疲勞，但仍然勇敢地進攻這些龐然大物，並把迦太基的步兵逼向後退。在這關鍵之際，漢尼拔立即命令他的騎兵出擊，從側面包抄進攻敵人。失去騎兵保護的羅馬步兵頓時慌亂起來，並開始向後敗退。此時，瑪哥的伏兵也從後面包抄過去，切斷他們的退路。在兩面夾擊下，羅馬軍隊全線崩潰，一部分被殺，一部分死於激流之中，只有塞姆普羅尼烏斯帶着少部分殘兵衝出包圍圈，與此同時因傷缺席此戰的老西庇阿在兒子大西庇阿的護持下，也逃回了皮亞琴察。到此，羅馬主力兩支大軍精銳盡喪。兩位執政官在皮亞琴察碰頭后，一致決定，逃往裏米尼。而波河流域的大捷，大大提高了漢尼拔的聲望。古羅馬歷史學家阿庇安說：居住在波河流域的高盧人對他非常敬畏，「把他當作一個不可戰勝的和最幸運的司令官」。

次年，BC217年，羅馬選出了新的執政官，平民不顧元老貴族的反對和阻撓，選舉民主派的領袖蓋約·弗拉米尼為執政官（弗拉米尼以強硬作風著稱，他與高盧作戰中成績斐然，並修築了弗拉米尼大道）。另一個執政官是尼阿斯·塞維利烏斯，他是元老貴族派的代表。同時，人手不夠用，前執政官老西庇阿繼續留用，被派往西班牙與他兄弟一齊打擊漢尼拔的根基。這一次，他年輕的兒子沒有隨行。（羅馬不懲罰敗將，相比迦太基懲罰敗將，高下立見，這一點頗受馬基雅維利的推崇；再想想希臘的迫害勝將，真是讓人唏噓不已。中華也有孟明視這種屢戰屢敗不受追究、最終大勝報君王的傳奇。不過，彼時彼刻，就漢尼拔熱的滾燙的手氣，一波一波的羅馬將才，不過是一波一波送人頭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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