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三國歸隋之戰之北國風雲1

22.5.1題記

本篇述北周北齊之戰。凡一戰：

名稱齊周之戰，時間AD563，地點中原，對陣北周軍對北齊軍。

22.5.2北齊北周

這一回說到，一代俱落幕梟雄俱殯天，兩姓各篡魏後代續鏖戰。

這三國齊、周、南朝紛亂，偏偏都有自己的故事，不像是現代的網文，離開了主角的眼睛，工具人們就保持狀態不變了，就像只有主角有時間流。真實的歷史，相互穿插確實很不好描述、疏理。這一點，如果按時間排序，就會對諸位非達人非常之不友好。（我小時候有看一本中國歷史編年，就經常混亂。如亂麻根本理不清。）而著名的，不管是高高在上的司馬光，還是接地氣的蔡東藩，這方面其實做得都不好。當然各種紀傳體，如魏書、北史、北齊書，以人物為主線就更加混亂了。我嘗試着一個故事告一段落再說另一個，看看是不是會好一點。（這也是漫畫手法，以大事件為主線。）

AD547年後，自神武高王歸天、侯景南去，東魏政權就落在高歡長子、二世混賴高澄手裏。（神武帝高歡自己就混賴的很，而他的兒子們emmm。。。連他們的親生母親婁太后也接受不了。只能用一群禽獸，或者一群神經病來形容。當然，始作俑者高歡本人也不是什麼好料，喜歡x亂人妻，好個曹丞相轉世，收集的人妻甚至包括二皇后三王妃，比曹丞相檔次高多了。當然作為報應，高歡臨老被迫娶正妻柔然公主，一把年紀了被年輕的異族公主索求無度，最終早死也不能說沒有這方面的原因。爽事最終變成苦事大概是最大的懲罰吧。）作為他們的大哥，高澄首先登場表演人間迷惑行為。高歡一死，高澄就去找年輕的嫡母柔然公主，公認上烝。（高澄於人妻上一向上心，還記得高澄弄別人老婆逼反高仲密么？當然高歡也差不多，高澄頂多算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罷了。高歡當時剪除爾朱氏，闖入皇宮，大爾朱后小爾朱后俱在，高歡老實不客氣，照單全收，現在輪到他兒子來收他老婆了。）這個柔然公主是當年高歡於柔然和親討進來的，別人和親草原都是嫁女兒，這時代大概比較弱勢，是娶草原公主的。公主年輕漂亮又強勢，來了還要當大婆，婁昭君深明大義，當了大半輩子大婆，得，讓位吧。現在自己的正房大婆成自己兒媳婦了！這都什麼事呀！那時高歡一堆女人，但凡公主要不夠還不樂意，定時叫高歡進公主府應差點卯交公糧，於是人們經常看到曾無所畏懼的神武爺，苦着臉往公主府應付草原女郎的索求。高王死的年歲也不算太大，公主的索求無度也是原因之一吧。

這時的東魏傀儡皇帝元善見，高澄對待他也比高歡當初野得多。一次歡宴，元善見推辭高澄的敬酒，高澄表達不滿，皇帝也有醉意，不爽臣子如此蠻橫說「自古無不亡之國，朕亦何用此生為？」，高澄就怒了，叫寵臣崔季舒揍了皇帝三拳，打得皇帝「朕。。。朕。。。」話也說不全，然後就是高澄的名場面之一---「朕、朕、狗腳朕!」皇帝還得給高澄賠不是、給崔季舒賞賜，大概是出拳費吧。過後皇帝元善見氣得不輕，與侍講荀濟、元謹、王徽等人密謀對策。沒想行狀暴露，高澄氣勢洶洶前來問罪，高澄名場面之二，「陛下何故反耶？」這個令人無法回答。。。皇帝造反？Emmmm。。。這荀濟還是南朝逃過來的，當初觸忤梁武帝蕭衍，要殺他，他逃到北朝。試想大善人蕭衍都要殺的人，那能落什麼好，高澄把荀濟以下，全烹了，對元善見嚴加管束、囚禁起來。

然後就是AD548年，爭奪侯景故地河南之戰，東西魏名將迭出，侯景的老朋友們大打出手，先是王思政搞死慕容紹宗、劉豐生，高澄一發狠親征，最後終於擒獲名將王思政。東西魏都元氣大傷。（不過高澄出手與叔叔輩宇文泰過招，氣場不輸啊。）

高澄還天天讓寵臣崔季舒給他到處去找美人兒，找了不少高澄不滿意，崔季舒的侄子崔暹還要裝模作樣地進諫煩他。一天高澄遇到宗室女元玉儀，收於胯下，就對崔季舒說，「你看，好女子，你找半天沒有，我一找就有。就是崔暹進諫可慮。」於是碰到就不給崔暹好臉色看。崔暹急了，就直接求見元玉儀，高澄哈哈大笑，把臂而見那女郎，雙方皆大歡喜。崔季舒聽說后，含酸說，「崔暹這小子一天到晚說我獻諛，沒想到他獻起諛來比我厲害多了。」這都特么一群什麼玩意兒！

在崔家叔侄的捧哏下，高澄越發肆無忌憚起來。他又見弟媳李祖娥貌美，把來玩弄，其弟高洋也是個狠人，裝作不知。其實狼兄豺弟，蛇鼠一窩罷了。接下來就是高澄最後的名場面---東柏堂之變。

東柏堂是高澄私所，偷會琅琊公主元玉儀的地方，只有親信崔季舒等，內外鬆弛，但這境況沒幾個人知道啊。然後高澄就在這裏被一個廚子當面殺掉了。。。殺掉了。。。這謊不好圓。一個縱橫沙場的大將軍在一個廚子面前無還手之力？你告訴我廚子是將門之子我也不信啊。一個廚子能與天下第一人多大的仇？你告訴我高澄做夢要殺廚子我也不信啊。一個廚子作死，旁的廚子幫忙是幾個意思？大將軍的仇人都聚在他的廚房了？高澄所處之地與高洋當時所在相去甚遠，高澄一死高洋就到了？把廚子們殺絕，連廚子的逃跑時間都沒有，殺完連查都沒法查。。。高洋說啥就是啥。。。所以東柏堂到底是高澄的名場面還是高洋的名場面，這千古之下可就說不清了。這是AD549年的事。

反正高洋就此上位了。如果說高澄是個神經病，那麼高洋就是神經病加一，人間迷惑行為名場面比乃兄只多不少。名場面一：篡魏自立，元善見聽聞高澄死了剛還舒了一口氣，沒想到換個高洋更過分，直接把他弄下台了。接着就毒死了。事情大概AD555年，東魏正式斷絕，北齊登場。名場面二：時常在街道裸露身體，還常常塗脂抹粉，穿着女裝作大佬過市。或路攔一婦人問「天子如何？」婦人答「瘋瘋癲癲。」高洋揮刀兩段。或者弄一大批婦女進宮，供自己和親信日日夜夜。他想起高澄曾對自己老婆無行，就跑去搞高澄的老婆。名場面三：樓太后實在受不了自己生下的這個神經病，就拿棍教訓他「當效汝父當效汝兄」。（也不知是「學學你父兄」還是「為什麼學你父兄」。。。）高洋大怒，指罵老母「當嫁此婦與胡人。」又一次，樓太后不理高洋，高洋突然衝上去把老母的坐席翻個底朝天，太后當即摔傷。。。名場面四：清河王高岳是高歡堂弟，為高氏江山立下不世之功。高岳曾幸過歌妓薛氏，薛氏容貌傾國，被高洋收入封為嬪御，高洋和她如膠似漆。一日卻想起薛嬪與高岳的關係，召高岳，高岳趕緊撇清，高洋還是不爽，回去就一杯鴆酒送到，高岳臨死自嘲「飲此尚得全家。」一日又想起薛嬪與高岳的關係，不爽得親手用小刀把薛嬪的頭割下來藏在懷裏，然後開酒宴時把頭放餐盤裏，一座皆驚。又把薛嬪身體拿來，若無其事地分割挖取，把薛嬪的髀骨做成一個琵琶，自彈自唱起來「佳人難再得。。。」好有fetishism風格啊！名場面五：高洋忽然問起大臣元韶：「漢朝光武帝為什麼能實現中興大業呢？」元韶回答說：「這是因為當時沒有把姓劉的殺乾淨。」高洋深以為然，想起北魏的皇族元氏還大量存在，便下詔將前朝宗室全部殺死，包括這位問對的元韶。前後殺害上千人，甚至連嬰兒也不放過。屍體全都扔進漳河，噁心得漳河兩岸的居民很久都不敢再吃魚。。。其它如把兩個兄弟高浚、高渙活活燒死之類的暴虐之事不可盡數。。。

高洋荒腔走板，政事靠着寵臣楊愔，如高澄、崔季舒故事。（崔季舒、楊愔這倆其實高澄時就都跟着混了，不過那會兒崔季舒受寵。大事件東柏堂之變時，倆一個躲廁所，一個逃得鞋都飛了，剩下不機靈的全跟着高澄去了。而現在輪到楊愔受高洋的寵了。高洋寵楊愔寵到什麼程度？楊愔是雙料駙馬，其中一個公主還當過皇后！）直到AD559年底，高洋年紀輕輕，也突然死得不明不白的，還不如哥哥高澄，高澄好歹有個東柏堂之變的說法，高洋臨死，連說法也沒有。（高洋自己據說臨死前哀求弟弟高演「汝欲奪位聽汝，慎勿殺吾嗣子。」真是想得美！）此時局面相當微妙，爹死掉嗣子幼主高殷勉強登基，而獲得婁太后支持的另兩個兒子高演與高湛則興風作浪。首遭其變的就是高洋的首席寵臣楊愔！AD560年2月23日，太師常山王高演在宴請百官，席間就打了起來。楊愔及諸子，被眾官擒住毆打，包括高演、高湛、高歸彥、賀拔仁、斛律金、斛律光等高官勛貴，把楊愔一隻眼珠子都打出來了。然後到幼帝面前討說法，說楊愔獨霸朝堂欲害眾臣，要誅盡楊家！當時太皇太后婁太后尚站高演這邊，幼主與太后李祖娥有什麼辦法。遂誅楊溢，然後盡殺其黨，如燕子獻、鄭頤等。大權盡入高演手。史稱「乾明之變」。（高家哥們，一個比一個不要臉。）然後婁太后廢幼帝高殷為濟南王，推高演上位，自己仍當掌實權的太后，而不是哪個虛妄的太皇太后。這就是一場政變，戲碼一點都不新鮮！這高演奪位是與高湛同謀的，相約兄終弟及，轉眼上位后立自己兒子為儲君，這同樣狼子野心的高湛怎會幹休？當時高演在晉陽稱帝，高湛出鎮重鎮鄴城，廢帝高殷也在鄴城監視居住。

果然，高演上位后不久，即想弄死了哥哥高演臨死前哀求不要弄死的其兒子廢帝高殷，這是篡位梟雄的基本技能。（卻說高演派平秦王高歸彥去鄴城抓侄兒高殷，那個弟弟高湛卻也早有異心。據說他部下謀算，擁立高殷造反是一步好棋，不過送高殷讓高演殺，也是陷高演於不義的好手。最好所謂一動不如一靜，靜觀其變。當然實際怎樣已不可知，無非那些套路罷了。）然後高演很快就死了，他死得倒很有場面，據說是被怨鬼索命，活捉走的，怨鬼無非是高殷、楊愔等。登位不到一年的AD561年，死得頗具司馬師的風格。臨死冤魂糾纏不散，婁太后探視，問高殷下落，不能答，婁太后憤然而走。卻直接把大位送於望眼欲穿的王弟高湛，連高演當初哀求的場面話也不敢說，只求放過自己兒子高百年，「千萬莫學我！」可能么？高湛上位，降封前太子高百年為樂陵王。（高澄高洋高演高湛，高演可能在位時間短的緣故，作惡最少，反而遭了果報，叫人不寒而慄。許是他尚有廉恥之心，所以心魔反噬，這是教導大夥兒作惡要沒有下限么？）

婁太后也不在乎你們兄弟亂搞，反正都是我兒子，不管你們誰當皇帝，我總是太后就行。所幸這時基本親生兒子殘殺完畢，皇位的更迭反而穩定了下來。。。（婁老太太播亂了一輩子，終於壽終正寢，這也是皇位消停的原因吧。一母生四帝，也堪稱龍母了。孕高澄時夢斷龍，孕高洋時夢龍首，孕高演時夢龍伏地，孕高湛時夢龍浴海，孕其它子女亦有夢，神武大帝高歡四處征撻人妻，也沒荒了自家的地，真是忙得過來。。。）真是作孽。高湛當然也好不到哪裏去，又奸了皇嫂李祖娥，李祖娥真是太慘了。。。又虐殺了高澄的兒子高孝瑜、高孝琬，又殺了那個可憐蟲讓位求生的高百年，還有高洋的兒子高紹德，（殺高百年是因為借口天象兩虹經天，正好高百年胡亂寫了「敕」字為人告發，被高湛虐死；殺高紹德是因為皇嫂李祖娥服侍得高湛不滿意殺她兒子泄憤。。。）真是一個也不能少。高澄的另一個兒子高孝瓘嚇得趕緊改名叫高肅高長恭，勉強躲過這一輪，於是才有一代美男神將的粉墨登場！

真是，卻看高家亂，儘是荒誕事。回過頭再來看西邊，西邊也不消停！AD556年，當宇文泰也走到人生的盡頭時，他一定百感交集。北國梟雄大亂斗，爾朱氏、賀拔氏、高歡集團、侯景集團、自己的父兄們宇文氏。。。他是最後一個入局者，也最後一個出局，卻取得了比前輩們更好的局面，不容易啊。當時宇文泰武有八柱國十二將軍，文有蘇綽，可謂國泰民安。（可惜蘇綽先逝，可謂：武侯撒手不時宜，王猛早去徒奈何。宇文泰遂泣血「惟爾知吾心，吾知爾意。方欲共定天下，不幸遂舍我去，奈何！」蘇綽不死，時局當不止於此！所以後人編出蘇綽問對「具官」的段子，也是對他的一種致敬！）

但是其身後的局面，卻波譎雲詭起來。大凡強力人物辭世，接班都會出問題，後續人跟不上強人的節奏而已。此前高歡交權，搞出侯景這麼一檔子事來；今次宇文泰交權，註定不會太平！等宇文泰立儲的時候，亂象漸生。先是宇文毓、宇文覺立長立嫡問題，又牽涉到史上最牛老丈人獨孤信，因為宇文毓的老丈人正是獨孤信。幸虧獨孤信退讓，這事算揭過了。

宇文泰辭世之日，傳位與宇文覺，因諸子幼，召中山公宇文護託孤。宇文護為宇文泰兄子，南入江陵之功使他脫穎而出。他一上位，就讓西魏皇帝拓跋廓讓帝位與宇文覺，從此魏統斷絕。北周正式開場！不知出了多少魏統的傀儡帝，北朝大魏終於徹底退出了歷史舞台！時間是AD556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