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打臉吳岷?程膺誇讚

第32章 打臉吳岷?程膺誇讚

郭臻這詩一出,圍觀之人大部分拍手稱好,不過,吳岷卻是愣在當場。

『淡煙古墨縱橫,寫出此君半面。』這無疑是一句好詩,特別是「縱橫」與「半面」用得極為巧妙,只是歷來好詞好句,但卻不一定是好的寓意。

想看郭臻笑話的新科舉人強忍着拍手稱快的衝動,眼角餘光瞥向了一旁的吳岷,心中得意地想道:「郭臻啊郭臻,你可真是夠狂妄啊,居然連知府大人都不放在眼裏了。」

與之相對,如陳興這般想要交好郭臻的新科舉人,亦或者如孟姓同考官這般看好郭臻的同考官則暗暗為郭臻擔心,覺得郭臻寫出這樣的詩句有些冒失了。

一言以蔽之,在場眾人都覺得郭臻這句詩有點打吳岷的臉,之所以會這樣認為,是因為這句詩的意思類似於『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這句詩本身的意境不錯,只不過用的場合有些不對,應天知府吳岷讓人為自己的畫提詩,自然是想讓人對這幅畫或者吳岷本人進行吹捧,結果郭臻卻來這麼一句,不是打臉又是什麼?

不過,沒等應天知府吳岷發飆,三道突兀地叫好聲陡然響起,第一個『好』字像是有感而發,而第二個、第三個『好』字則像是經過深思后的評價。

對郭臻懷有敵意的新科舉人循聲望去,當即發現這三道叫好聲出自鄉試正主考程膺之口,一時間個個呆若木雞。

「怎麼會這樣?」

「這詩不是有諷刺知府大人的嫌疑嗎,怎麼恩師會叫好?」

「該死,真是見鬼了!」

不單是對郭臻懷有敵意的新科舉人有些難以接受,心向郭臻的新科舉人和同考官也是頗為愕然,有些驚訝地望向了程膺。

這時候,從鹿鳴宴開始便有些魂不守舍的程膺,卻是流下了兩行濁淚,引得場中眾人齊齊注目,也使得他們面面相覷。

大家都不明白,程膺為何突然間哭泣,按理說,郭臻這詩應該沒有這麼大的威力才對。

在場眾人雖然都是飽讀之士,可他們卻是忘了,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同理,子非魚焉知魚之痛?

程膺作為這次鄉試的正主考,本該是除了新科舉人外的主角,可他即便成了八十七位新科舉人的座師,卻依舊難以心中的失落。

雖然很多人都在猜測著,這次程膺被任命為南直隸鄉試的正主考,是不是已經受到了隆興皇帝的關注,進而有機會回到京城擔任內閣大學士。

但以程膺對如今朝政形勢的判斷來看,他回到京城擔任內閣大學士的日子依舊遙遙無期,因為他的政敵如今正得隆興皇帝寵信,勢力堪稱如日中天。

官場上失意,壯志難酬,程膺看着這些意氣風發的新科舉人,不由想起曾經的自己,一時間悲由中來,讓他心頭再難平靜。

就在程膺感到萬分痛苦之際,一句無意中傳到他耳中的詩,卻是讓他精神一震。

『不須日報平安,高節清風曾見』,這句詩其實藏着一個典故,唐代段成式的《酉陽雜俎續集·支植下》中曾記述:「北都惟童子寺有竹一窠,才長數尺,相傳其寺綱維每日報竹平安。」

《酉陽雜俎續集·支植下》中這句話的意思是,不需要像那個主管僧寺事務的和尚一樣每天報竹的平安,因為高節清風是竹子的本性,這點大家都知道。

是的,郭臻這詩句如同一道亮光,突然將程膺感覺有些昏暗的心間照亮。

程膺一下子撥開了心頭的所有迷霧,他的本性跟竹子一般高風亮節,一輩子都不會改變,故而也不需要『日報平安』。

一念至此,程膺心中大定,不禁為郭臻的這句詩叫好,也為自己叫好。

吳岷本來準備發飆,結果聽到三道叫好聲,不由望向了流着兩行濁淚的程膺,心裏驚訝得無以復加。

雖然吳岷踏入官場后官運亨通,只用幾年時間便做到了應天知府這樣的高位,但對比他先踏入官場二十餘年,且曾擔任過內閣大學士的程膺,卻是頗為敬重。

可讓吳岷很不理解的是,程膺如果真對郭臻欣賞,或是有心袒護郭臻,給出一句稱讚即可,犯不着裝出一副感動流淚的樣子啊。

程膺不知道圍觀眾人心中所想,也不關心他們心中所想,他直接來到郭臻旁邊,對郭臻新提的詠竹詩誇讚道:「弘毅,你的字既有顏筋柳骨的味道,又有鍾繇書法的古樸,已成大家之風,至於這詩很好,我很喜歡!」

郭臻謙虛回道:「恩師謬讚,學生還有許多需要學習改進的地方!」

程膺聞言,認真打量了郭臻一番,眼眸內明顯流露出欣賞之色,捋了捋鬍鬚道:「好,好,好,你能做到不驕不躁,確實是一塊難得的璞玉,只要你初心不改,他日定然前途無量!」

郭臻又朝程膺拱手行了一禮:「多謝恩師的誇讚與指點!」

程膺誇讚、鼓勵郭臻這一幕看在其他新科舉人眼裏,卻是驚訝難掩,甚至有些傻眼,任誰都看得出來,程膺說這番話,並不是逢場作戲的客套,而是真的對郭臻極為青睞。

常言道,不患寡而患不均,如果這次所有的新科舉人都得不到程膺的青睞,大家不會覺得怎麼樣,可現在只有郭臻一人受到程膺的青睞,那就讓他們有些難以接受了。

就連和郭臻交好的陳興,這一瞬間也心起一絲妒意,不過,這絲妒意來的快去的快,因為他知道,程膺的這份青睞是郭臻憑真本事得來的。

陳興能想開,但大部分新科舉人卻是做不到,他們一邊望着吳岷的那幅『竹畫』,心中暗想:「若是我出手,或許也能得到恩師的青睞。」

一些膽大者更是開始思考與竹有關的詩作,只等腦中有了頭緒,便搶過郭臻手中的狼毫筆,也在吳岷的『竹畫』上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至於胡坤,他就完全沒有這個心思,因為這時的他後悔到了極點,都恨不得扇自己幾個耳光,在他看來,如果不是他嘴賤提議讓郭臻提詩,郭臻就不會得到程膺的青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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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狂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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