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蒙古西征之黃禍之怒1

12.1.1題記

本篇敘成吉思汗西征戰事。凡三戰：

名稱第一次西征之戰，時間AD1219，地點花剌子模，對陣蒙古成吉思汗對花剌子模汗摩訶末。

名稱呼羅珊之戰，時間AD1221，地點呼羅珊，對陣蒙古成吉思汗對花剌子模汗扎蘭丁。

名稱迦勒迦河之戰，時間AD1223，地點南俄草原，對陣蒙古哲別速不台對羅斯王公與欽察突厥聯軍。

12.1.2花剌子模

這一回說到，不堪辱遠征中亞，乘勝擊振動南俄。

蒙古，作為有史以來最大的暴力集團，內亞武德的巔峰，是非常值得一說的。當他崛起后，后直接令整個當時已知世界戰慄了。第一次西征，以使者受辱為名攻擊花剌子模，（這在《射鵰》中有詳述，成吉思汗由此從經營東方轉而經營西方）。當時蒙古已在草原崛起，並打得之前的宗主國大金滿頭包。這時候，擺在功成名就的成吉思汗的面前繼續前進有兩條路，一條是路徑依賴，遵循前輩契丹、女真的崛起之路，成熱打鐵，消滅尚有餘力的大金朝，進入中原，然後擇機攻滅南宋，一統東土，這條路最多也就複製遼金的成就了，作得再成功，無非提前實現了清朝；或者，抬頭仰望天邊，追尋那無窮無盡的北緯七十五度歐亞大草原，登上前無古人的征途！探索未知的成就！不得不說，成吉思汗雖然是個屠夫，但其雄心膽略，不在古往今來任何一個雄主之下！

AD1219年，成吉思汗出兵，率領其子朮赤、察合台、窩闊台、拖雷（四大王子各個能打）和大將速不台、哲別等等，（都是射鵰中的老熟人，金庸為推廣這一段歷史做出了莫大貢獻。蒙古人什麼時候開始有將世界踩在腳下的念頭我不知道。但此時蒙古的實力已相當強悍了，將大金舉國強兵打得四分五裂。原因當然是現找的，說是訛答剌的總督羞辱了蒙古商隊，找花剌子模國王摩訶末交涉不果，於是成吉思汗說出了那句著名的話：你要戰、那便戰！也許，成吉思汗頓悟到，與金國死磕，最終撐死了取代它成為下一個金國，想要更進一步，眼光格局要放大。北緯七十五度大草原、大內亞我來啦！正愁怎麼發動呢，結果摩訶末送來絕佳借口，真是瞌睡送來枕頭！成吉思汗立馬金國不打啦，留下木華黎騷擾金國足夠了。成吉思汗有所謂四功臣四功狗，木華黎就是四功臣之首。）集結畏兀兒（回鶻首領亦都巴爾術）、哈剌魯（原葛邏祿喀拉汗那一伙人）、阿力麻里（新王蘇格納黑特勤，都是以前西遼屬下，受過屈出律與摩訶末的氣）等部兵馬，開始進軍花剌子模。（花剌子模是當時中亞最強霸主，系西遼衰落後，接掌了歐亞陸心的霸權。花剌子模本來是西遼屬國，西遼衰弱后一夜間成了中亞霸主，這是蒙古不能忍受的，並且當時摩訶末、札蘭丁父子同心，國勢蒸蒸日上，天知道以後會發展成哪樣！蒙古滅亡西遼后，已與花剌子模正面對上了，兩個新興國家發生一戰不可避免！）

蒙古軍到達額爾齊思河流域后（大致是河中地區一帶，東土到西亞，大致從東到西排列，西域，七河地區，河中地區，呼羅珊，然後就是伊朗高原了。所謂論史必先論地理也），首先察合台與窩闊台率兵圍攻花剌子模的門戶及禍首訛答剌城，朮赤進攻氈的城，成吉思汗和拖雷則統帥大軍直逼其舊都玉龍傑赤。看似興盛的大國花剌子模，實際是個紙老虎，不經一打，結果全變成蒙古人的圍城戰。AD1220年，蒙古軍隊攻佔玉龍傑赤，又攻陷了花剌子模新都撒馬爾罕，接着，堅強的訛答剌與氈的城也終相繼被攻陷。（訛答剌城堅持了很長時間，導致蒙古大軍不得不饒過訛答剌城，從而發明了蛙跳戰術，從此應用如神。也導致訛答剌城陷落之後，全城屠光，城主亦納勒術這個西征的禍首，被熔化的銀液灌入七竅。花剌子模王子札蘭丁也算是個牛人了，成吉思汗對他的評價是「生子當如扎蘭丁」。自從蒙古人打來，扎蘭丁一直堅持抵抗。）

此後，成吉思汗命令大將哲別和速不台，追擊西逃的花剌子模國王摩訶末。摩訶末有其子扎蘭丁擋劍，後來逃到裏海一帶，后病死，其子札蘭丁繼位並返回花剌子模繼續抗戰。AD1221年初，札蘭丁離裏海返回都城玉龍傑赤，花拉子模的突厥將領素驕模懼札蘭奪了其權，密謀害之。扎蘭丁只能逃到呼羅珊，繼續招兵買馬。蒙古人宜將剩勇追窮寇，分兵追趕，開玩笑，好不容易來一趟，哪有打勝了就撤回去的道理？找借口也要留下了啊！最好你們逃得越遠越好，越遠我就越有借口進入更遠的地方！

AD1221年，成吉思汗渡過阿姆河，佔領塔里寒城，又與拖雷一起進攻呼羅珊，（呼羅珊在現在伊朗東北，是阿富汗興都庫支山區與伊朗高原的過渡地帶。古之兵家必爭之地。）相繼攻陷你沙不兒、也里城，回師塔里寒城。察合台與窩闊台攻陷烏爾根奇后，也到塔里寒城會師。成吉思汗親統諸路大軍追擊札蘭丁，札蘭丁隻身逃跑。(扎蘭丁數次從蒙古軍魔爪中逃脫，間或有機會就反咬蒙古一口，這在整個蒙古的政治史中也是罕見的，屢敗屢戰，頗令成吉思汗頭疼，最終雖死也沒有落在成吉思汗手裏。這可以算是中亞的一位有智有勇的大英雄，可惜遇上的是絕世怪獸蒙古。逃到加茲尼后，他甚至組織軍隊打贏了八魯灣（今喀布爾北）大戰，全殲了失吉忽突忽（此人系成吉思汗母親的養子，在斡難河邊的立纛稱汗大會上，曾出任帝國第二把手札爾忽赤。）的三萬蒙古精騎，這幾乎是蒙古稱霸史中絕無僅有的，蒙古人絕少被成建制消滅，即使最著名的馬木留克之戰，被消滅的蒙古人也沒有這次多。

最後成吉思汗率領察合台、窩闊台、拖雷各軍向巴魯安（八魯灣）急行軍，追殲札蘭丁，於AD1221年十一月二十四日舉行申河（今印度河）戰役，全殲札蘭丁四萬多眾，札蘭丁率五十餘人向印度逃遁。成吉思汗派拖雷、巴拉二將渡申河（今印度河）追擊札蘭丁，未獲而還。（傳說札蘭丁單騎從高高的懸崖上跳入湍急的印度河。札蘭丁寧死也不願落入蒙古人手裏。）九死一生的扎蘭丁逃到印度德里蘇丹伊勒度迷失的地盤避難，並作了女婿。（弱勢時做女婿是梟雄的必備手段。蒙古軍追入印度后因為濕熱懶的追了。）

後來札蘭丁又因為不安分而逃回波斯，獲得一部分支持後進軍谷兒只（阿塞拜疆）。扎蘭丁堅持了很長時間，甚至在蒙古人回軍的情況下還在折騰，並且在西伊朗、阿塞拜疆一帶的桃里寺做到了事實上的部分地恢復了花剌子模國（有稱第二花剌子模國），但其政治上的幼稚使其統治並不穩固，一天到晚挑釁他的伊斯蘭盟友。一直到成吉思汗死後的AD1231年，窩闊台大汗派出由綽兒馬罕率領的新一波西征大軍，扎蘭丁無力抵抗，當年夏天，逃入庫爾德斯坦的迪亞巴克爾山中的扎蘭丁窩囊地死在山民手裏，與李自成的結局差不多。)

在成吉思汗、拖雷率主力與扎蘭丁在呼羅珊糾纏的檔口，而另一支偏師速不台、哲別（兩位功狗，成吉思汗麾下，有所謂四功臣四功狗的說法，這兩位都入功狗籍的）從基督教國家谷兒只（今阿塞拜疆）進入南俄草原，帶領蒙古軍隊越過高加索進入頓河流域。然後在南俄草原上大開殺戒，高加索種的阿蘭人（薩爾馬特後代）、列茲基人、契爾科斯人與突厥種的欽察突厥聯盟被打得大敗。不甘心失敗的欽察人向羅斯人求援，因為欽察突厥汗忽灘的女兒嫁給了羅斯王公。

AD1223年，在迦勒迦河的大決戰中，大敗欽察突厥與俄羅斯聯軍，共有七十餘位俄羅斯諸王公被殺。（據說，此戰，欽察突厥是草原民族，羅斯公爵是斯拉夫文明人，速不台利用對手的猜疑鏈，誘降欽察突厥。果然在大戰中，欽察突厥與羅斯軍隊相互提防，被蒙古人各個擊破，上演了一出以少勝多的好戲，羅斯王公被屠光，結果欽察人也沒落什麼好。所謂蒙古人防不勝防，說到底就是底線低啊。）此後蒙古軍隊班師而回。

當初成吉思汗追擊扎蘭丁，打到呼羅珊，見城屠城，AD1221年春，阿姆河北岸的各都市，或降於成吉思汗，或被破壞。成吉思汗於是渡河到巴里黑，巴里黑城出降並獻禮。但成吉思汗為了對付札蘭丁，以調查人口為名，將市民全部虐殺，一乾二淨，以防為扎蘭丁所用。這令當時隨軍的丘處機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之前，成吉思汗已得到了世界最高的權勢，開始嚮往長生。因此龍門派長春子丘處機應召不遠萬里西遊，追隨蒙古的西征大軍，並最終在呼羅珊拜見成吉思汗，（這在《射鵰》中有詳述）。成吉思汗討教長生之道，丘處機直言不諱，「沒有長生之道，只有衛生之道。」衛生者，捍衛生命也。（現代辭彙中「衛生」一詞，應該就是這麼來的。可惜現代也曾經有全國大搞衛生的時代，卻是最不珍惜生命的時代。與其原意截然相反，何等諷刺。）並且直接對成吉思汗說：「你殺人，是你害怕！」殺人不是勇敢，而是懦夫，因為他沒有信心把對方變成自己人。（當然從現代社會來看，每個人都站在自己的立場，是天經地義，無可厚非的，絕不存在別人不站你立場你就有權力殺他的問題。）最終使成吉思汗下令停止屠殺，這就是著名的「止殺令」的故事。（止殺者，丘處機有，郭靖沒有。金庸書里請大汗封刀的人實則不是郭靖而是邱真人。）所以，連成吉思汗自己都認為殺是不好的，後世的憤憤鍵史家就不要再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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