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五胡戰爭之捲入內戰3

第175章 五胡戰爭之捲入內戰3

78.1.4胡漢混戰

這一回說到,舉世獨清劉琨守土,矢志不渝石勒復仇。

光熙元年(AD306年),是一個重要時間節點。晉惠帝駕崩的那一年,也是「八王之亂」結束的一年。「八王之亂」的得勝者是東海王司馬越。東海王司馬越勝利后,就勢毒殺晉惠帝。(這個傻子皇帝被人劫持了一輩子,動亂結束終於長舒一口氣,不用終日面對難以忍受的生活了,卻被勝利者直接送走。司馬越(八王中人)是宗室疏枝,可能擔心被人所輕,遂行廢立之事以樹權威。)皇太弟司馬熾繼位,是為晉懷帝,中外委政事於司馬越。東嬴公司馬騰是東海王司馬越的弟弟,因此跟着雞犬升天,被加封為東燕王,接着又加封新蔡王。

但是司馬騰進爵為王的喜慶很快被并州軍事上的繼續頹敗而驅散,新晉東燕王司馬騰派人去洛陽向兄長東海王告急。當時天下滿目瘡痍,到處都有叛亂,東海王根本派不出軍隊去并州對抗匈奴人。東海王左長史劉輿(就是矯詔殺折騰王司馬穎的。也是東海王府三才,「潘滔大才、劉輿長才、裴邈清才」)舉賢不避親,推舉弟弟劉琨為并州刺史。東海王也知道自己弟弟不堪重任,留在并州徒勞無益,可能還會把性命送掉。恰好當時原鎮守鄴城的范陽王司馬虓(站東海王司馬越一邊擒殺折騰王司馬穎的)得重病暴斃,於是下旨,任命東燕王司馬騰為車騎將軍、都督鄴城諸軍事,鎮守鄴城,又任命劉琨為并州刺史,加振威將軍、領匈奴中郎將,鎮守晉陽。(把肉給自己親弟弟,把劉琨送坑裏。)

光熙元年末,東燕王司馬騰的撤離變成棄州而逃,從狹窄的井陘越過太行山,奔鄴城。跟隨東燕王一起逃亡的有并州官民萬餘戶。這些流離失所的難民日後形成了一股軍事力量,在西晉末年的中原四處抗擊匈奴、羯人。這股軍事力量的志向十分悲壯凄慘,喚作「乞活」,後人稱之為「乞活軍」。(但是他們四處流竄,騷擾地方,卻也有點自己活不讓別人活的味道。我們的歷史觀是「主題先行」的,像乞活軍這種不知道怎麼評價的,義軍不像義軍、亂民不像亂民,最好的辦法是,不提!我一直到很後來,才在歷史的縫隙里,看到有這股勢力的存在,但實際上的當時,乞活軍很大地左右了中原的走向!)

而劉琨則收拾行裝,離城北上。劉琨,字越石,中山魏昌人。(與劉淵這個冒牌子孫不一樣,劉琨與劉備一樣,都是漢景帝之子中山靖王劉勝的後人。不過劉琨世代官宦,居於中山,而劉備卻已淪落為庶民商販,並且遷居涿郡涿縣,可見論血統,劉琨比劉備更加純正。這供著劉家牌位的劉淵打起劉琨來居然毫不手軟。劉琨是「金谷二十四友」最後一位,但也是現代譽名最好的一位。劉琨少年時曾與祖逖交好。兩人當時同屋而寢,半夜聽到荒雞啼鳴,兩人起床拔劍在月下舞劍。這就是成語「聞雞起舞」的來歷,現在變成勵志神話了,其實就是兩個中二少年聞亂則喜。兩人相約:「如果將來四海鼎沸,豪傑並起,你我必定也能稱雄一方,看在今日的情份上,當相避於中原,相互不以兵戎相見。」再後來,內戰打響。在「八王之亂」中,劉琨先投靠賈謐,後來又為趙王司馬倫奔走效命,趙王倒台之後又先後聽命於范陽王司馬虓、東海王司馬越;祖逖則先投靠齊王司馬冏,后投靠長沙王乂,東海王討伐成都王,祖逖也在東海王的軍隊之中。兩人在內戰中扮演的角色並不光彩。)

劉琨一路向北,隨處可見賣妻賣兒的人倫慘劇,死於兵火飢餒的屍體相互堆積,白骨遍佈原野,哀呼之聲,不忍卒聽。不過劉琨也明白,百病纏身的西晉朝廷已經沒有能力做他的後援,此去并州只能孤軍奮戰。他招募了一支五百人的軍隊,向歷任并州刺史的治所并州太原國的晉陽進發。當時太原國的北部已經被匈奴佔領,橫亘在劉琨與晉陽之間的是數萬匈奴騎兵,還有數萬飢餒的并州百姓。永嘉元年(AD307年)年中,經歷了無數次戰鬥之後,疲憊不堪的劉琨率領着疲憊不堪的軍隊終於抵達晉陽。但這座起於秦代,聞名數百年之久的北方軍事要塞如今已荒廢在荊棘之中,城內府院建築多被焚毀,少數倖存者也都因飢餓而不成人型。

劉琨在廢墟中重建晉陽城,收斂枯骸,剪除荊棘,重修府衙市獄。匈奴就在不遠處,劉淵所在的離石左國城距離晉陽僅僅三百里,匈奴騎兵一日之內就可兵臨城下。晉陽周圍還散落着大大小小由饑民組成的盜賊團伙,他們一有機會就想着入城去搶劫。大大小小戰鬥每天都在發生,晉陽的城門經常會成為雙方交鋒的戰場,士兵夜不卸甲,百姓出城耕作的時候都要帶着弓箭盾牌。在一次又一次打退來犯之敵後,劉琨在晉陽站穩了腳。周圍的流民紛紛趕來歸附,荒城重新有了雞犬之聲。

劉淵看晉陽城防堅固,劉琨在城頭生龍活虎,不僅不是想像中惶惶不可終日的樣子,反而擺出一副主動進攻的姿態。當時劉琨施展離間計,秘密接洽那些在匈奴聯盟中受排擠被壓迫的小部落,誘使他們倒戈。這個計策據說卓有成效,前來投誠的胡人有一萬餘落。劉淵看到臣民正在迅速流失,按說此刻他應該當機立斷,傾巢出動殺進晉陽城,但是劉淵回頭看看自己軍隊個個臉帶菜色,馬匹也都皮包骨頭,攻打晉陽可沒有必勝的把握。打不過,那隻好去外地避避風頭。劉淵於是捨棄離石,遷都蒲子。蒲子(今山西臨汾西南)位於司州平陽郡境內,在離石西南二百多里處。離石原本就在晉陽西南三百里,如今又隔開二百多里,劉淵鬆了口氣,感覺現在安全多了。

另一邊,當石勒跟着公師藩在河北拚命替成都王司馬穎(八王中人)打call,一直敗退的司馬穎高興壞了,打算進關接應,結果被司馬越手下一干如狼似虎的人馬乾了,身遭擒歸鄴城獻給范陽王司馬虓,並由劉琨的大哥劉輿親自矯詔縊殺。(折騰王司馬穎可謂是一頓操作猛如虎,回頭一看二百五。他先在長安與盟友司馬顒爭權,被貶回成都,後來司馬顒干不過司馬越了,而司馬穎舊部公師藩又起兵為司馬穎打拷,於是又重新啟用司馬穎及死黨盧志,司馬穎在與公師藩合兵過程中,在新野起事失敗,跑到河北又為司馬越方面大將馮嵩所擒,歸獻當時鄴城主事的司馬越方面的范陽王司馬鳩。司馬鳩很快暴死,司馬虓的長史劉輿想到司馬穎在鄴城素有威望,擔憂留司馬穎在鄴將成為後患,就秘不發喪,而且令人裝扮台使,矯晉惠帝詔書賜司馬穎死。司馬穎被看守田徽縊死。)公師藩也被當時鎮守鄴城的司馬越堂兄范陽王司馬虓幹得筆筆挺,(AD306年,作為司馬虓下屬,西晉名將苟晞在白馬縣黃河邊,對公師藩半渡而擊,將其斬殺。復演了一遍關公白馬斬顏良。)汲桑與石勒僥倖逃離,又回去當馬賊去了。兩人的主子以及主子的主子均被乾死,今後的日子,只能為自己打拚了。(現在有人洗石勒是奴隸造反、底層起義,別逗了,為藩王站台,參與內戰的底子是洗不白的。居然說身為司馬穎部將汲桑是起義,太搞笑了。)

石勒與汲桑逃到苑中,汲桑任命石勒為伏夜牙將,率領牧人劫掠郡縣的囚犯,又招募山澤中的亡命之徒,這些人大都歸附了石勒,石勒率領他們響應汲桑。於是,汲桑自稱大將軍,以替成都王司馬穎誅殺東海王司馬越、東燕王司馬騰為名。汲桑以石勒為前鋒,屢建戰功,於是又任命石勒為掃虜將軍、忠明亭侯。汲桑進軍攻鄴城,任命石勒為前鋒都督,將司馬騰的將領馮嵩打得大敗,於是,迅速進攻鄴城,司馬騰逃跑,於路被汲桑部將李豐追上殺死,其三子並死,唯有小兒子司馬確逃生,李豐自己也死於這一役。(這個倒霉的王爺,剛封王就見閻王了。石勒也算是為自己被販為奴報了仇。東燕王司馬騰為人摳門,所以部下無人效死力,鄴城一攻即破。也不知道他在這亂世是怎麼混的,虧他還算是「乞活軍」的名義上的主君,做人太失敗。)汲桑殺死鄴城守軍萬餘人,劫掠婦女珍寶,隨即屠城,火焚鄴城而去,徹底毀滅了河北名城鄴城。(汲桑之流就是一群十惡不赦的流寇,汲桑做的唯一一件為人稱道的事,是為成都王司馬穎扶棺,折騰王成都王司馬穎被擒回鄴城交予當時鄴城之主范陽王司馬鳩,司馬鳩死後被劉輿矯詔縊殺。成都王司馬穎也算是汲桑之流名義上的主君了。雖然折騰王成都王司馬穎不是個東西,但尊重君臣之道的契約總是沒錯,即使是表面文章。)他們從延津渡黃河,向南攻擊兗州。執政的太傅司馬越非常害怕,派苟晞、王贊等人率軍討伐他們。

汲桑、石勒在樂陵攻擊幽州刺史石鮮,石鮮戰死。乞活軍(這是跟着司馬騰逃亡的流民,也算是義軍了,以替司馬騰報仇的名義縱橫河北,攪亂時局)將領田禋率領五萬兵眾救援石鮮,石勒迎戰,擊敗田禋,與苟晞等人在平原、陽平之間相持數月,大小決戰三十多次,雙方互有勝負。東海王司馬越(八王勝利者)害怕,於是駐軍在官渡,為苟晞聲援。不久,汲桑、石勒被苟晞擊敗,戰死萬餘人,於是收合其餘兵眾,想投奔并州劉淵(匈奴的趙漢皇帝)。冀州刺史丁紹在赤橋截擊,汲桑、石勒又大敗。汲桑逃往馬牧,石勒逃往樂平。(塑料兄弟終於到了分道揚鑣的一天。這對馬賊兄弟,輸在東海王司馬越(八王勝利者)方面的名將苟晞手裏,也不冤。苟晞這個姓名奇怪的名將,人稱「屠伯」,算是西晉末年的名將了,后功封東平郡侯,食邑萬戶,同時他以兗州刺史兼任撫軍將軍,假節、都督青、兗諸軍事。東海王還多次邀請苟晞赴家宴,兩人相互引見家眷,結為異姓兄弟。人們紛紛將他比擬為韓信、白起。)

最終,汲桑極大吸引了苟晞及乞活軍的注意力,被乾死。(真是歷史的簡單輪迴。之前司馬穎、盧志兵敗,為司馬越兄弟司馬模的大將馮嵩所擒;然後汲桑、石勒為司馬穎報仇,大破馮嵩,追殺司馬越兄弟司馬騰,扶司馬穎棺而行;現在,乞活軍首領田禋、田蘭、薄盛以為乞活軍創立者司馬騰報仇為名,追殺汲桑,把司馬穎棺扔進了水裏。為什麼這一段歷史說得人少?基本上沒有一個好人,無法代入啊。而且誰牛誰下一輪死,太特么魔幻了。)而唯有石勒則逃出了生天,前去山西投奔了劉淵。匈奴神獸劉淵、羯胡神獸石勒,兩大史前巨獸就此合流。

78.1.5謬史氏

可見,自己是渣渣的折騰王成都王司馬穎不知放出了多麼可怕的巨獸。一方面,劉淵、石勒均受他的扶植,雖然他自己並沒有得到什麼好處;另一方面,在他死後,劉淵、石勒均以他的名義,擾亂大晉江山,最後居然都成功了。局勢也就一天比一天地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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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百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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