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死不了。

第255章 死不了。

「哭什麼,我還沒死呢。」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略顯沙啞的從季喬耳邊響起。

令陷入自責中的季喬觸電般的一僵,驚喜的睜大雙眸,無措的撲閃著卷翹的睫毛,心裏一陣雀躍,連忙激動的探著腦袋過去,緊張的詢問道。

「你醒了,你沒事吧?」

「死不了。」

陸佑白言語淡淡的開口,冰冷的語氣仿若一把刀狠狠的戳進季喬心底,令她雀躍的情緒倏地的黯然了下來,眉宇一皺卷緊。

——小騙子,欠你的,我都還給你了,這是我最後一次保護你,從此以後我們互不相欠。

突兀的,陸佑白絕情的話猝不及防的在她耳邊迴響,她苦澀一笑,心狠狠的揪著,咬着牙口不對心道。

「那最好,否則你死了我還要欠你一條命,死也死的不安心,陸佑白,這輩子我最不想虧欠的人就是你。」

季喬揪緊手指,瞬間漲紅了眼圈。

聽聞她故作絕情的話,被綁在季喬背面的陸佑白疲憊的睜開闔攏的雙眸,狹長的眉宇緊緊的皺褶,蹙著濃眉歪過腦袋想去看看這個口是心非的女人。

這女人現在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一出口張牙舞爪的像個刺蝟一樣。

她以為他是剛剛醒來么。

實際上,他從被綁在柱子上開始從來就沒有昏迷過,只不過是打了這麼久,他是真的累了,不由閉目養神的養精蓄銳。

至於她緊張兮兮的話,他自然聽的一清二楚,言語里的擔心可不是裝能裝的出來的。

只不過他並不想回應她的話,一來他是真的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還要想辦法該怎麼離開這裏,脊背上更是傳來一陣陣的疼痛,現在又被捆綁住,後背疼的幾乎直接麻木掉了。

二來,他的確是真的生這個女人的氣,這次日子以來,她不止一次的想要把他推開,和他劃清界限,心狠到這樣的程度,他快要被她給氣死了,自然故意讓她擔心的。

還有她以為她這樣說他就會放任她不管,眼睜睜的看她們母女去死么。

那他還是不是人了,就算她恨他,他也不會放任她不管的。

只是眼下他也沒多餘的力氣和她去爭辯,深邃的視線快速的巡視四周一圈,想着應該怎麼逃出去好。

視野內,他們兩個被圍在一個火圈內,距離火圈半厘米的地上被潑滿了汽油,只要火勢燒過來,就算他們沒有被燒死也會先被熏死過去。

他眉眼深邃的垂下腦袋,挺拔的身子奮力的掙扎了兩下,卻不想他一動即刻牽扯到了脊背上的傷口,疼得他狠狠的皺緊眉宇,額間溢滿了冷汗,脊背上頓時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加上他身上本身還有別的傷,疼的他閉上眼睛假寐了好一會,眼下如果想他帶着她逃出去的話,一定要掙脫綁在他身上的繩子。

可眼下他雙手是被分開捆綁的,身上還有傷牽一髮動全身,他未必能帶着她全身而退。

一時間,火勢越燒越大,被相反捆綁的兩人誰都沒開口說話,空氣中瀰漫着一股詭異的氣息。

知道他沒事,季喬也算放心了,只是眼下要是他們還不快點逃出去,恐怕必死無疑了。

這男人還真的是傻,要是他剛剛走了,至少死的不過是她一個人而已,現在就算她不想牽連他也沒用了。

然而在她內心的最深處,卻充滿了感動,也充滿了愧疚,不覺悲從中來心裏發酸發苦的要命,情緒崩的緊緊的。

可也不知道怎麼的,還是季喬的情緒大起大落,她突然覺得腦袋好疼,加上那一股股的濃煙吸入鼻尖,她心裏更是難受的緊,看着眼前的熊熊烈火,她突然有些神情恍惚起來,視線又片刻的模糊。

「喬心念,你快跑,快跑啊,不要回頭。」

突然,一道撕心離肺的女聲猝然在她耳邊響起,季喬錯愕的一愣,下意識的環顧四周,除了火花根本沒什麼人啊,她耳邊怎麼會突然聽到有人喊她快跑呢。

那感覺仿若是置身在夢中一樣,因為在夢裏一直有一個聲音不斷的催促她快跑,難道這一切都是她在做夢么?

「喬心念,跑啊,不要回頭,你不要回頭...。」

突然在熊熊的烈火中,季喬恍若看到一個四五歲的孩子,不停的在火光中奔跑,消瘦的身姿上滿是水,小臉上一臉的灰,一身狼狽的在她眼前不停的奔跑,不停的奔跑,就像後面有鬼在追她似的。

季喬難受的眯起眼睛,腦袋突然一陣頭疼腦裂,就跟炸開似的疼痛起來,眼前突然浮現出好多的畫面,那熊熊的烈火仿若和她夢中的畫面重疊了一般。

「心念,來媽媽這裏。」

倏地,她耳邊又想起一道溫柔的女聲,季喬意外的抬起眼帘,畫面轉換道而來一個陌生的別墅的後花園內。

佈滿鮮花的花園內,一個穿着白色長裙的女人,一臉溫柔的看向一個走路步履蹣跚朝她走來的小女孩。

「媽媽...。」

小女孩開心的喊着她的名字,步履蹣跚的跑到女人懷中。

女人溫柔的唇角微張寵溺的喊着她的名字。

「心念...。」

「媽媽...。」

季喬無意識的低喃一聲,視線越來越變得模糊,眼見穿着白色長裙的女人溫柔的看向她,溫柔的笑道。

「心念,我的好孩子,你知道媽媽為什麼要給你取這個名字么?」

隨着長相嬌媚女人的話一落,被抱在懷中的小女孩睜著大大的雙眸,一臉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媽媽,只聽她娓娓道來道。

「那是因為媽媽心裏,心心念念念著的人都是你爸爸,所以就給你取名心念,心心念念,心念,如果有一天,你有機會能碰到他,你一定要告訴他,媽媽很愛他,很愛很愛,至死不渝。」

「媽媽?」

季喬無措的喊著,眼睛模糊的眯著,漸漸的穿着白色長裙一臉溫柔的女人,對她寵溺的笑着,然而她的身影卻不斷的在火光中消弭,最終像火星子似的消散在火光中。

「媽媽,你不要走。」

季喬突然激動的喊道,眼淚瞬間模糊了視線。

「喬喬,你怎麼了?」

一旁想着辦法的陸佑白突然聽她撕心離肺的喊媽媽時,猝然皺緊眉宇歪過腦袋,只可惜她的臉被柱子給完全擋住了,根本看不到她現在的情況,唯有她的雙手在他近在咫尺的地方。

然而當他的視線觸及她被繩子磨破一圈血紅的手腕上,英俊的面容狠狠的一沉,眸低暗沉的如同暴風雨來臨。

這想必一定是看到他受傷,她才不顧一切掙脫留下的痕迹。

這女人怎麼就那麼傻,就算她不顧念自己,也要顧念她腹中的孩子啊。

「喬喬。」

陸佑白冷聲吼了她一聲,骨節分明的手試圖往她垂下的手那邊探去,想要去抓住她的手,偏偏近在咫尺奈何陸佑白怎麼努力也握不住她的手。

「喬喬,你清醒點,不要睡。」

由於兩人是背對背綁在一起的,陸佑白根本不知道她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好端端的又怎麼會喊媽媽,想來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由蹙緊濃眉喊她的名字。

卻也在這個時候他才突然理解,她方才那麼喊他,他都沒回應,她心裏是怎麼一副緊張的狀態,真的是恨不得立馬脫身跑到她面前去。

背面季喬被不斷傳遞過來的煙霧嗆的猛然劇烈咳嗽起來,也如夢初醒般的從回憶中清醒過來,頓時被濃煙嗆的眼淚都逼了出來。

「喬喬,你沒事吧?」

聽到她咳嗽的聲音,陸佑白心頭一緊,也不顧上掙扎了,骨節分明的手不停的往前想去抓牢她的手。

聞言,季喬虛弱的喘著氣,斜了一下視線,眼看着他的手不斷試圖的朝她的手探來時,她也不知道怎麼的,還是被他那句從此互不相欠的話傷到了心,她苦澀的反問道。

「我有沒有事,跟你又有什麼關係,你還來管我做什麼?不都說好互不相欠了么,以後我是生是死都與你無關。」

季喬心頭難受的緊,委屈的抿緊了唇瓣,扭過腦袋眼圈紅紅的不想看到他的手,就像是在賭氣似的。

「你這個笨女人,到底是誰要和我劃清界限的。」

陸佑白神色一凜,眉宇緊蹙的反問,這女人倒打一耙的本事還挺高明的,委屈的是她,狠心的人也是她,她這是要生生折磨死他是不是。

「是我啊,那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話?為什麼不走?為什麼還要留下來和我一起等死?你以為你這樣我就會感激你了嗎,不,我不會,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

季喬激動的開口,心裏委屈的一塌糊塗,她不過只想他好好的活着,這難道也錯了。

陸佑白諷刺的嗤笑了一聲,深邃的五官輪廓緊緊的綳著,冷笑道。

「季喬,在你心裏我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看着我最愛的女人懷着我的孩子被綁在這裏,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的看着你去死,我一個人苟且偷生的活着。

如果是這樣我壓根不會出現在這裏,你太殘忍了,單方面的拒絕我的愛,還要剝奪我做父親的權利,現在還這樣埋怨我為什麼沒走,你這個女人到底還有沒有心。

那我來問你,如果是我,我這麼喊你走,你會走么?」

這女人到底當他是傻子,還是她是個大傻蛋。

這麼一番話,季喬自然被問的啞口無言,眉宇狠狠的擰著,如果換做是她,她當然不可能會獨自留下他一個人逃離這裏,哪怕是陪着他一塊去死,她也願意。

可是,他的這輩子已經過的這麼苦了,小小年紀已經忍受過這麼多的痛苦,她還怎麼忍心讓他為了她受折磨。

剛剛他受的一處傷,季喬都比他疼千倍萬倍,恨不得那一拳拳是打在她身上,一切都由她來替他擋。

眼見她不說話,陸佑白眼尾一揚,深邃的視線危險的眯起,乘勝追擊的開口詢問道。

「喬喬,如果我們註定有這麼一劫,註定要死在一起,我不後悔,能和你們母女死在一塊,也算是一家人團聚了。

可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真的是因為我欺騙你,一點也感受不到的對你的愛,你才這麼堅決的把我推開和陸佑南在一起的么,我不想連死都死的不明不白,做個糊塗鬼。」

聞言,季喬觸電般的一僵,赫然扭過腦袋,眼看着火勢已經燃燒到汽油的上方,不斷的朝她們推進馬上就要燒過來的時候,她絕望的垂下腦袋,看來他們今天是在劫難逃了。

季喬苦澀的動了動手指,顫抖著雙手去觸碰他近在咫尺長得十分好看的手,默然的閉上了眼睛。

是啊,都這樣了,他們還有逃出去的可能嗎?

怕是無力回天了吧。

季喬釋然的張了張嘴,就這麼說道。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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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你用情極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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