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遭遇

老胡看了席經臣一會兒，他知道這個老頭是根本不會聽進去他的話的。他又往沙發上一躺，放棄了再跟他勞神。他手下要去開電視機給他看，他揮了一下手，讓他先不要去動。

席經臣看老胡躺下了就着急的扒著沙發扶手對老胡說：「我不是不心疼她，她現在在導演那裏連那種片子都接不到拍了，整天過着像乞丐一樣的生活。我跟她要一點錢想買點粉吃，她就跟我歇斯底里的大叫大哭說她現在活得生不如死，想去賣都沒有門路的。這不是我逼她怎麼樣的，而是她自己也想的。求求你，胡哥，你幫了我們那麼多次了，你就再幫我們一次吧。你不幫我們，我真不知道我還能求誰來幫我們了。是好是歹，我們絕不怪你，不然的話，我只能找門路讓人家抽她的血去賣了。」

老胡聽他這樣說忙又坐了起來說：「你真的是吸毒吸到沒有人味的份上了，血是可以隨便亂賣的嗎？就算是真的賣了血又能夠維持得了你們多久的生活呢？現在沒有錢了，你可以考慮一下戒毒呀。」

席經臣忙叫了起來：「啊喲，哪有販毒的人讓吸毒的人戒毒的呀！」叫完了之後看老胡瞪着他，他的氣又軟了下來，低聲的說：「我的毒是戒不了了，這輩子能快活得了幾天就快活幾天吧。采妮，我也顧不上她了，我想出這個辦法不只是為我也是為她的。她遲早是要走上這條路了，不是我做爸爸的心狠，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她是被我養嬌了，不可能再像其他的普通女人一樣的活着。我是死是活，對她的未來改變不大的。我現在所作的最多是讓她早一點走上這條道而已，你就成全我們吧。」

老胡深呼吸了一口氣后，答應了。他讓手下把他的電話拿過來后打了一個電話，然後讓手下寫了一個老烏鴉的地址給席經臣讓他自己去找這人聯繫這事。然後，拿了十小包白粉給他，告訴他這些東西的錢老烏鴉會替他給的，讓他放心。

席經臣的眼睛一下就被這幾包東西點亮了，他貪婪的伸手過來接了過去，小心的收到懷裏。好幾天沒有吸到了，席經臣對這些東西的渴望是到了骨頭裏的。他忙點頭著答應着跑了出去，老胡看着席經臣離開的背影搖了搖頭，揮揮手讓手下打開電視接着看他的連續劇。連續劇里的人生也是有悲有喜，老胡的心依然像個普通的守電視機的大媽一樣為他們高興為他們難過，但是現實中的這些人，老胡就操心不過來了，他不再同情他們，他只是想着辦法把他們口袋裏的錢如何弄過來成為自己的。偶爾，他也會浮起一絲絲幾乎看不見的同情心，但是很快就又泯滅在他的貪慾中。

從小就活在物慾橫流的社會中，老胡知道有錢就什麼都好說，沒錢就只有等死的道理，所以同情心都留給了電視里的人們。

采妮每天都很累，她現在在這個導演家裏什麼事都做，為的就只是一個可以接片子的機會。可是，就算是她能接到一個片子也不會有多少錢可以會讓她拿到手的。

而她現在住在地下室里的時候才開始思考一些問題，她想着席經臣現在雖然很討厭，但是，如果不是他的存在她就一個親人也沒有了，住在這樣的地下室里會讓她感覺是住在墳墓里的。

爸爸已經有兩三天沒有吸過毒了，她給他的二十元錢是不夠他買的。他們所有的錢就只有幾百元，她把它們縫在了衣服縫裏面，雖然不多，但是對她來說已經非常不容易掙到了，她還指望這點錢來救命的。

今天晚上，她又忙到了一晚上，等著導演和一個拍情色片的女演員在床上亂夠了精神睡了之後她才離開的。

在導演家裏吃過一點他們的剩飯後的采妮還是餓，她突然想到了一個有名的小說叫《項鏈》。女主人公只為了參加一個宴會而向朋友借了一條假的項鏈，那個宴會的確讓她很開心，可是命運卻讓她把這條項鏈弄丟了。可憐的是她根本不知道這條項鏈是假的，而和自己的先生借了許多債去買了一條真的項鏈還給了她朋友，為了償還這些債，她整整的做了十年的傭人，而十年後她朋友卻告訴她這條項鏈是假的。

采妮慢慢的走着，想着這個小說里的細節。這個小說是上學的時候在語文書上的，是初中學的還是高中學的她不記得了，她不愛讀書，而有人願意給她讀點書來打發一下上課的時間她也是不反對的。

采妮現在想想她的人生跟那個被世世代代的人嘲笑的傻女人是一樣的，都只是為了參加一場熱鬧的宴會而生的，她也透支了她的快樂，從幾年前她就開始還債了。她不知道自己要過這樣的日子過多少年，她只知道她的靈魂就像是被詛咒過了一樣，不管她再怎麼努力也無法翻身。她從小生活的房子被賣了之後，她才意識她自己已經不是那個公主的，公主的夢她是做過，但是現在夢已經醒了，夢裏的一切跟她再也沒有關係了。她該醒了，她再不醒來的話她爸爸就要死了。

現在的采妮雖然每天都做事做得很累很卑賤，但是她卻從中感受到了一種充實感。也許是太忙了沒功夫想那些往日的熱鬧繁華，也許是她工作了也覺得明天是有希望的，心裏不再空虛而已。采妮現在的心情居然還有了一點點小愉快，她偷偷的笑了，悄悄的罵自己賤呢。

這段從導演到家的路並不短，這樣走走也好，采妮不想馬上就回到那個空氣污穢的地下室。再有一點點錢，她就想帶着她爸搬出來了，再在那裏住下去會影響到他已經很不健康的身體的健康。

就到了她的棲身之所了，奇怪的是她看到有一個男人站在她家下地下室的樓梯口笑咪咪的看着她。她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她也不管，自己往樓下走去。走到了屋裏，只見他爸爸對幾個各種膚色的男人解釋著說：「你們放心，我女兒很漂亮的。她現在是個艷星的，便宜你們了。」當他看到采妮回來的時候，高興的指著采妮對他們說：「看吧，漂亮吧，現在的她還沒化妝呢，化起妝來能迷死一頭大象的。那麼，你們就先玩著，我走了，我不影響你們了。拜拜。」

采妮正奇怪著要問她爸這是要到哪裏去他們這些人是什麼時就被一男的一把拉到了她的床上就要脫她的衣服，采妮出來混差不多也有十年的功夫了，他們要做什麼自然是知道的，她沒有反抗，她只是大聲的質問着她爸：「你怎麼可以這樣子來對我呢？我是你女兒呀。」不容她再多說，一個男人已經吻在了她的嘴上。她不能再說話了，只能流下痛苦的眼淚。她終於相信了，最寵愛自己的父親，原來也將自己出賣了！

這是一群色中惡魔，不知道老胡給席經臣介紹的那個人是怎麼給他挑的，更要命的還是他們一起來了。那一晚上，采妮度過了她這一輩子最糟糕的一晚上，那一晚上這幾個人都沒有人閑着，直到天亮了才滿足的離去。

采妮身上每一處都是痛的，就像是被人活生生的給扒了層皮一樣，渾身有種被撕碎了的感覺，她很絕望很想一死了之，不想再去顧及她爸爸。她的心死了！

等人走光了，她只是眼睜睜的看着污黑的天花板，她的人生也就像這塊天花板一樣的，又黑又髒的，再不可能有什麼希望可言了，她也再不想要她爸爸陪着她一起過日子了，什麼都不要了。

這時，她想到了一個人，千千。雖然說她已經死了，但她還是想去憑弔一下她，畢竟她是千千的姐姐。是她讓千千去做替身，只因為千千有處子之身，她沒有。可是，這一替身倒把千千推給了黑少，雖然說千千落到海里跟她沒有什麼關係，但是間接的關係總還是有點的。現在千千死了，她的惡運也來了，她的人生也走到了盡頭，就讓一切都煙消雲散吧。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采妮感覺力氣回到體內一點點，還有點餓的感覺。她努力的站起來，在一些紙箱裏找着衣服，找到了一套她認為還算漂亮的裙子后換上。洗漱了之後又慢慢的仔細的化好了妝，她看着鏡子裏的女人，面無表情兩眼獃滯，這就是她采妮現在最好的時候了。

她扶著牆走了慢慢的走了上去，慢慢走到街面上。已經是下午十四點鐘了，人流很大，采妮先看到許多腳，她像畏光一樣用手遮了一下再往上走。

等她走到街上后，她閉上眼睛貪婪的呼吸著空氣，這些空氣雖然不新鮮但是跟地下室里的空氣比起來，已經是非常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