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7章 吳桂接旨,出了變故
已經猜到吳桂的決定,張煥不等見到吳桂,便從貨車的夾層中取出聖旨,隨家丁走入吳桂的大帳。
吳桂屏退左右,帳中只剩下兩個人:「張特使,本王願接受大明冊封,返回四川!」
張煥大喜回道:「既然如此,不如幫大明取下襄陽!」
一個意料之中的反應。
吳桂堅定搖頭:「杜爾滾已經派正藍旗從京城出發前往四川,本王若是幫朝廷取下襄陽,只怕蜀地有失!」
張煥猶然不明其意:「取下襄陽,滿清實力大損,敗亡之相將現,反之,他們若是得知王爺回川,定會調集大軍入川!」
「正是如此……」吳桂差點就要脫口而出,他下定決心返回四川,可不是為了儘快結束南北戰事。
蜀地雖小,物產豐富,吳桂答應做大明的鎮西王,並不是心甘情願就此歸順大明。
鄭瓏占閩粵,大西賊占雲貴,廣西亦是割據之地,如果大明戰事發展順利,他自然老老實實當鎮西王。
如果滿清和大明戰事曠日持久,閩粵和大西賊再出變數,他或許還能有稱雄天下的機會。
楚王郭臻正當壯年,而他比楚王郭臻還要年輕幾歲。
陳煥退而求其次,說道:「那請王爺乘亂取下尚喜的首級,掃清南陽城下的清軍!」
吳桂稍作思考,回道:「尚喜為人機警,本王儘力而為!」
吳桂心裏清楚,如果什麼都不做,只怕無法給大明交代,殺了尚喜,可兼并其軍。
「好!」陳煥大喜:「我這就回去稟告!」
他從衣袖中掏出聖旨,鄭重道:「鎮西王接旨!」
這道聖旨已經宣過了,當時吳桂沒有接,此時沒有香案,也沒有跪拜,吳桂順手拿過去。
事情已成,張煥也顧不上禮儀了,交出聖旨后告辭離去。
自吳襄謀反后,滿清對明軍降將既用又防,杜爾滾下定決心讓正藍旗進入四川后,命尚喜注意吳桂的動向。
這幾天,商隊連續在汝州和吳桂兵營內外出動,早有斥候和密探稟告了尚喜。
吳桂兵馬是南陽城下的主力,尚喜不敢亂動,只派人在外監視。
吳桂的斥候一直把商隊護送出南陽才返回兵營,尚喜在暗中發現后,心中疑慮頓生。
走過汝州,張煥命商隊加快速度,這裏屬於滿清管轄。
一行人晚上就在路邊的小店將就歇息,次日午後,眾人正在趕路,後面大道上追來了四個騎士,瘋狂的抽打馬鞭。
張煥盤膝坐在車上,看見遠處來人,命商隊放慢速度,他從大明到南陽一路的安全由東廠的陳誠負責。
如果他死在吳桂的兵營的中,只能哀嘆他命不好,但如果他死在沿途的盜匪手裏,陳誠難逃罪責。
這支商隊中有一半人確實是走私商人,另一半人全是軍中侍衛,商隊的護衛暗中準備兵器。
來人追到近前,勒住戰馬,為首的漢子神態惶急,說道:「使者快走,有東虜騎兵追來了!」
張煥心頭一跳,這個人已經知道他的身份,連忙問道:「你是何人?」
那漢子在馬上拱手:「在下是趙統領屬下,今晨一隊平南王騎兵在沿途打聽使者消息,我讓人給他指錯路,但騙不了他們多少時候!」
尚喜若不是怕吳桂知道,早就派兵把張煥等人拿下審問了,他心中既然有懷疑,行事更謹慎,一路不敢驚動汝州官府,只命斥候領騎兵一路追趕。
商隊共有四十多人,目標太大,無法在汝州隱藏行跡。
張煥略一遲疑,問道:「追兵有多少?」
那人回道:「足有五百騎兵,我來此地正是要護送特使先行!」
「好!」張煥當機立斷,這個時候他可不會逞英雄,他出生入死說服吳桂,如果在大事已成時死在汝州,那才是最悲哀的事。
護衛頭目從商隊中挑了四個人護送,護送張煥先行離去,其他人仍然在不緊不慢的趕路。
來人熟悉汝州地形,領着張煥等五人下官道走上小路,在崎嶇的小道中走了半個時辰,張煥猛然回神,問那個頭目:「你熟悉汝州,能幫我送一封信給平西王吳桂嗎?」
為首的漢子露出為難的神色:「只怕無法進入兵營!」
張煥停下腳步,從護衛那裏借了一柄刀,割下一塊袍布,又割破手指用鮮血寫了一個「張」字,然後把那塊破布摺疊好:「你務必要把這塊血布交給平西王吳桂。」
那人見張煥鄭重其事,知道事關重大,伸手接過來:「我只管護送特使安全離開汝州,等特使出了汝州后,我再去南陽!」
張煥思忖片刻,搖頭道:「不行,你不把這塊布送走,我不能離開汝州!」
那人見張煥態度堅決,吩咐下屬道:「你們把特使護送到廬州,一路不得停歇!」
汝州歸他管,到了廬州另有人負責,他對張煥苦笑道:「還是我自己走一遭吧!」
走入小路后,張煥最多在山裏多耽誤些日子,安全已有了保證,但一個百姓想送信見吳桂可不是容易的事。
山道中,急促的鐵蹄驚飛山林中的鳥雀。
尚藝一路破口大罵,一個百姓也敢來欺騙他,讓他白白在山道中繞了半個多時辰。
如果他隨行屬下中有高超的斥候,當能根據路上的車轍找到那些人的蹤跡,可惜斥候無法從乾燥的官道上找到線索。
沿途問了五六撥人,尚藝終於確定了商隊逃走的方向,騎兵正行走間,一個眼尖的騎兵指著前面招呼道:「大人快看,商隊在前面!」
尚藝順着他手指的方向往前瞄,一支商隊的尾巴在大彎道的拐角處消失。
「就是那撥人!」有之前跟蹤的斥候做出回應。
「快!」平治的騎兵帶出一股旋風。
該來的終究還是逃不掉。
商隊夥計看見四周包圍的騎兵,眼中露出絕望的目光,護衛們把刀子收在貼身處。
尚藝冷眼盯着他們,喝問道:「你們當中誰主事?」
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走出來,作揖道:「是小人!」
「你們是從平西王的兵營出的來嗎?」
「正是!」
「你們販運的都是些什麼貨物?」
「稻米和絲綢!」
尚藝冷笑再問:「你們是從江南來的吧?」
那老者腰彎的像個蝦米:「小人是廬州人,一直從江南販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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