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你敢嗎?你敢嗎?你敢嗎?
天空之上,風起雲湧。
大片烏雲,匯聚在這片礦山上空。
黑壓壓的一大片,就好像一頂直接壓在心頭的巨大帽子。
「師父當年,看我多麼得意呀!」
「年紀輕輕,就已經參透兩儀山歷代先賢留下的孤本!」
「我所掌握的用毒解毒術,冠蓋整個山門!」
「甚至,我還私底下獨創了好幾種獨門毒藥。」
「對了!這個事情,就算是你們這些當年的師弟們,也不知道吧!」
「那是因為,我所獨創的毒藥,師父對外宣稱,都是他創造的。」
「比如,春風一度。」
「我沒記錯的話,春風一度已經位列兩儀山毒藥榜第一!」
「但,你們不覺得奇怪嗎?名聲這麼響的毒藥,在兩儀山居然只有師父一個人會配,會用。」
「那是因為,師父根本就不知道這種毒藥配置的原理,他也不清楚解毒的原理。」
「他沒法教。」
陰黃泉仰頭看天,嘴角,掛着苦澀的笑容。
兩儀山子弟,默默無語。
心底,有巨浪滔天。
陰黃泉所說的這些話,他們聽來,完全不知心底什麼滋味。
但不可否認,有關春風一度的情況,完全屬實。
在兩儀山,唯一掌握這種毒藥的人,只有掌門師父不語道人!
難道,真如陰黃泉所說,這都是因為不語道人不懂毒理,所以才沒法教?
「陰黃泉,你少在這裏血口噴人!」
不語道人咬牙道:「你說春風一度是你創造的,有什麼證據?」
「證據?當年我的手稿被你一把火全燒了,我哪裏還有證據?」
陰黃泉咧嘴笑了,說道:「既然要謀奪我的成果,你怎麼會給我留下證據?」
「既然沒有證據,你就不要信口開河!」
「陰黃泉,你當年的確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但這不是你今天放肆的資本和理由!」
「你失蹤多年,我們都當你死了!」
「你能回來,我很高興!」
「但是我提醒你,如果你再敢繼續無緣無故的詆毀本掌門!我一定把你逐出師門!」
不語道人冷笑道:「我一定要你成為江湖之……」
唰!
於此時,陰黃泉忽然從衣袖中抽出幾張紙,扔到那些年長的弟子面前。
那幾張紙,全都有被燒過的痕迹。
明顯是被人從火海之中搶救下來的。
「你……」
不語道人目光一僵,心裏下意識一緊。
「咦?」
兩儀山那些年長的弟子撿起那幾張紙看了看,大感詫異。
「這不是……」
「我暈!這居然是春風一度的毒理!」
「天!這好像是大師兄手跡……」
他們都曾經和陰黃泉非常熟悉,所以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端倪。
然後——
集體錯愕的抬頭,遠遠看着陰黃泉和不語道人。
忽然失語。
「懵了?怎麼不說話了?」
「你不是挺能說的嗎?那麼的大義凜然,那麼的理直氣壯!」
「不語道人,你是沒話說了吧?」
陰黃泉冷笑道:「我就知道你會死咬證據這一條,所以才故意說全被你燒了,看你怎麼說。現在,你繼續說呀!」
「陰黃泉,你……你陰我!」
不語道人臉色鐵青。
「沒有你陰。」
陰黃泉獰笑道:「你不單單陰,而且毒!」
噔!
再度跨前一步,心底的憤怒,讓陰黃泉的臉看上去,就好像來自地獄的最深處!
「名門大派的掌門,多麼的光鮮!」
「誰能想到,你為了陰奪門下弟子的成果,會痛下殺手?放火燒山?」
「誰能想到,你因為害怕我的成就超過你,奪走你天下用毒解毒第一人的稱號,會喪盡天良,朝我下毒手?」
「誰又能想到,你自以為已經置我於死地之後,還能假惺惺的發佈江湖號召,請人四處找尋我的蹤跡?」
「並且,一直到現在,都沒撤銷這份號召?」
陰黃泉凄然一笑,說道:「不語道人,你還要繼續否認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語道人梗著脖子說道:「我自問對得起你!」
「好一個對得起我!」
陰黃泉厲聲狂笑。
唰!
接着扯掉上衣扣子,衣衫隨風飄落。
斑駁的燒傷傷疤,令人觸目驚心。
最為可怖的是,在陰黃泉心口位置,還有一道詭異的傷疤。
那道傷疤,好似是兩個半圓形的利器留下的。
傷疤痕迹,是兩個相對的半圓。
好像要把陰黃泉的心臟挖出來一樣。
「你敢說,這不是你謀奪我研究成果那晚,用兩儀山掌門獨有的奪心刀留下的?」
「你敢說,這不是你誤以為我已經死掉,放火燒我房間的時候,給我燒出來的傷?」
「你敢嗎?」
唰!
忽然扯開皮帶,身上褲子順勢滑落。
不堪入目的秘密,完全呈現在在場所有人面前。
「啊?」
兩儀山子弟們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
包括封鎖現場的士兵們,也都瞠目結舌。
「你敢說,這不是你為了打擊我的自信心,給我割掉的?」
「你敢說,你沒當面給我說過,我一個沒了根的人,不男不女,就算成就一世英名,也叫人瞧不起?」
「你敢嗎?」
陰黃泉仰天長笑。
笑聲如哭如泣。
「這就是你不語道人乾的好事!」
「我被你三番兩次謀害,不得不流落江湖,百般謀生。」
「即便如此,在你知道我還活着的消息之後,故意隱藏我的出身,對我百般詆毀!」
「傷殘我身,污名我人!」
「不語道人,你敢說『無由毒師』的外號,不是你給我取的?」
「你敢嗎?你敢嗎?你敢嗎?」
厲聲咆哮。
經年累月的和仇恨,泉涌而出!
礦山無語。
天地無聲。
唯有兩儀山子弟情不自禁的竊竊私語。
「無由毒師?江湖上惡貫滿盈的五凶神之一?居然是大師兄?」
「是了!只能是大師兄!除了大師兄,誰還能依靠一身用毒術創下這麼大威名?五凶神呀!」
「難道,難道真是掌門師父把大師兄逼成了無由毒師?師父他,真是……這種人?」
難以解除的疑惑,兀自在他們之間徘徊。
但陰黃泉如果真是栽贓,也不至於自殘身軀吧?
尤其,殘缺的還是……
什麼樣的男人,能夠為了一場栽贓,願意付出這麼慘重的代價?
不語道人看着陰黃泉的身軀,忽然笑了。
「我敢不敢,又有什麼關係?」
「你已經廢了!」
「這輩子,都做不成男人!」
「瞧瞧你現在的樣子,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太監!」
「醜陋!骯髒!噁心!」
「我……錯了!」
一聲嘆息。
他說道:「我錯就錯在,當時不該手軟,我應該把你的心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