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贗品
「汪城主,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強。江先生七年前曇花一現,早已是昨日黃花,您大可不必為他憂心。」
付學敏冷漠的掃了江景天一眼,說道:「周家主交友廣泛,倒是什麼貨色都能看到眼裏。」
周泗海眉頭微皺,輕笑道:「比不得付家主,疏於交友,專門研究頭頂上的月定,看誰的大,就伸手拍一拍。」
「你……」
付學敏臉色一變,羞惱之色溢於言表。
江景天微笑莞爾。
他知道,付家雖然只是臨海城普通一流家族,但眼高於頂,這些年一直在拍何家馬屁,只盼順着何家的桿,掛上汪道誠這條線,就能躋身頂級一流家族。
所以,對周家、胡家這兩家頂級一流家族,也不怎麼放在眼裏。
只可惜,付家得了頂級一流家族的病,卻沒頂級一流家族的命,一直都屬於臨海城一流家族之中的跳樑小丑。
「好了。」
汪道誠圓場道:「老付,你不是要送我一幅字嗎?拿出來瞅瞅,少扯其他那些有的沒的。」
「汪城主說的是!」
付學敏諂媚賠笑,躬身行禮。
他準備送給汪道誠的是一幅六尺書法作品。
長長的捲軸在書案上展開,瞬間吸引了大家的視線。
「是墨韻先生的字!」
汪道誠一眼看出端倪,臉上現出喜色。
仔細觀察了一下書法風格,又檢查了後面的落款和鈴音,他微笑道:「這是墨韻先生的早期作品了,那一時期她還沒形成個人風格,有些字還有模仿歷代名家的痕迹。」
「汪城主慧眼,這的確是墨韻先生早期作品。」
「是啊,仔細看,還能在字裏行間看到其他名家的規格痕迹。」
周泗海和魯成蔭也上前仔細看了看,最終給出了自己的評價。
「老付,這幅字太珍貴了,我受之有愧啊!」
汪道誠說道:「你還是留着自己收藏吧!」
「汪城主,這幅作品是我兒子寬強,上個月在南方吉利德拍賣會上高價拍下來,專門孝敬您的。」
付學敏眉飛色舞的說道:「寬強做晚輩的一份孝心,您可不能拒絕。您瞧,他就怕您今天不給面子,都沒敢來露臉。」
汪道誠順水推舟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江景天冷眼旁觀,輕輕冷笑。
這笑聲,在房間里顯得頗為突兀。
「江景天,注意你自己的身份!託了周家主的福,允許你觀摩一下這幅名家作品,已經是你莫大福分。」
付學敏瞪他一眼,呵斥道:「你還敢笑?有什麼好笑的?這裏有你笑的份兒嗎?」
「不好意思,沒忍住。」
江景天玩味的說道:「我沒想到,汪城主原來是贗品愛好者。」
贗品?
汪道誠、周泗海等人集體變色。
「江景天,你懂個屁啊!不懂就閉上嘴悄悄的,沒人拿你當啞巴!」
尤其付學敏,勃然大怒,跳腳喝道:「我兒子拍下這幅字,花了八千多萬呢!這怎麼可能是贗品?這要是贗品,我特么當場吃了它!」
這幅字,如果只是他買來收藏也還罷了。
但關鍵是,他已經明言,要把這幅字送給汪道誠。
汪道誠自詡狂熱的書法愛好者,還在書法協會掛了名譽會長職務,誰敢送他贗品?
這不是拿他當睜眼瞎嗎?
「江先生,書法一道,博大精深,可不好妄下斷言呀!」
「是啊,誰敢在汪城主面前耍花腔?付家主滿滿誠意,應該不至於這麼疏忽。」
周泗海和魯成蔭紛紛發聲,話里話外提醒江景天慎言。
「江景天,說說你的理由。說的對了,我不怪你。」
汪道誠淡淡開口道:「說的不對,小心項上人頭。」
語氣清淡,但隱含殺氣。
汪道誠不相信付學敏拿幅贗品騙他。
原因很簡單,付學敏雖為身為一流家族的家主,想要給他送禮,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送上的。
今天給付學敏開了窗戶,都是他女兒汪佳美的公公,何家家主背後說情。
於付學敏而言,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付學敏腦袋叫驢踢了,才敢拿贗品送他。
唯一解釋是,江景天對付學敏先前說他那些話懷恨在心,故意當着他的面,噁心付學敏。
江景天,在我汪道誠面前抖機靈,找死呢吧?
程雨青心裏一寒,悄悄拉了拉江景天衣襟,悄悄沖他搖頭。
她怕江景天惹禍上身,觸了汪道誠霉頭。
但江景天輕輕一笑,跨前一步,朗聲說道:「書法,我不太懂,但汪城主既然記得我是天地醫藥集團的創始人,自然應該了解,我懂一些醫術。」
「據我觀察,寫這幅字的人,當時元氣盡喪,寫完這幅字之後,不出月余,就撒手人寰了。」
「眾所周知的是,墨韻先生高壽,活到了一百零七歲才逝世。在她五十歲之後,風格已成,絕無可能在將死之時,再寫一副早期風格的作品。」
「這幅字——」
他輕笑道:「嚴重違背醫家常理,所以我斷定,是贗品無疑。」
「墨韻先生寫個字,還要遵循你醫家常理?荒謬!」
付學敏指着他鼻子罵道:「江景天,你少在這裏胡說八道,妖言惑眾!汪城主慧眼如炬,你這些歪理邪說,也敢拿出來搬弄是非,簡直是不知死活!」
側身,他請示道:「汪城主,您可一定要給我做主啊!我付學敏拿身家性命保證,這幅字絕不是贗品!」
「老付言重了,只是……」
汪道誠微微皺眉。
他聽江景天說的頭頭是道,心裏忍不住犯了嘀咕。
字有風骨一說,他是相信的。
而且他認為,江景天觀氣辯字這一說,也似乎有些道理。
只是……這幅字真是贗品嗎?
周泗海看他盯著書案上的字,面色猶疑,心頭一動,開口說道:「汪城主,付家主這幅字真偽難辨,不如我給我南方吉利德拍賣行的朋友打個電話,問一問。」
「周家主你什麼意思?」
付學敏臉色微變,咬牙喝問道:「你也懷疑我這是贗品?」
「周某人才疏學淺,不敢隨便質疑。」
周泗海微笑道:「不過,既然付家主言之鑿鑿,我問一問,應該也沒什麼吧?難不成付家主自己心裏有鬼?」
「我心裏有什麼鬼?」
付學敏嚇一跳,辯白道:「我付學敏做事坦蕩蕩,我對汪城主一片孝心,可比日月!周家主要問立刻問,我不怕你問!」
「恭敬不如從命。」
周泗海當即掏出手機,撥號。
然後打開揚聲器,把手機直接放在了書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