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終生難忘的記憶

第38章:終生難忘的記憶

他不自覺地挑高了眉。「我在想是不是以前我禁止她和其他男人的接觸。所以才讓她誤解了對我的感情。現在我放開手。給她絕對的自由讓她選擇。也許這對我來講真的很難。畢竟看着她。就感覺像是我又被小茜給拋棄了。只能儘力放開她。」

「兄弟,你不該抱着小茜過一輩子。人死不能復生。你」

歐澤楠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莫楚洛這顆專情種子。就從他為了小茜撫養若琳十年就知道。只是這樣的專情不知道應不應該稱道。「我知道。」

莫楚洛的嗓子有些沙啞。他端起咖啡潤了潤口。接着剛才的話。「以前我是太不理智了。我不能再把若琳當她的影子了。而且好像就算我想。似乎似乎也不行了。她的那雙眼睛總是告訴我她是貝若琳。」

處變不驚的莫氏少董平生第一次亂了心智。看來不算什麼好事。他眼神飄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歐澤楠卻從他話里的若即若離看出了端倪。烈日炎炎。葉斯牧心疼地抹去她額頭細密的汗珠。真是悶壞了。只是一次逛街。她就還是高興得跟個小孩子一樣。連歇一下都不願意。為她身體着想。葉斯牧強行拽住了她。「不行。先找家冷飲店或者咖啡廳休息一會兒。」

「唔,好吧。」

剛巧面前就有家咖啡廳。正準備推門而進。門從裏面打開了。從裏面走出的女人翻著報紙抬眼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兩個人同時震住了。「是你啊,曾愷……」

貝若琳努力搜索記憶中那個呼之欲出的名字。曾愷琪莞爾一笑。「貝小姐可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叫曾愷琪。叫我曉琪就好了。」

「哦,曉琪。」

貝若琳吐吐舌頭。準備進去。曾愷琪立刻熱情地攀上她手臂。「貝小姐有空沒。可以陪曉琪聊一下嗎?

我知道這樣可能很冒昧。但貝小姐真的和我的姐姐很像。我很想念她。所以想和貝小姐做個朋友。」

「不行。」

一直站在貝若琳身後的葉斯牧突然上前制止道。莫楚洛吩咐過。不要讓任何人接觸貝若琳。眼前的女人笑容虛偽。眼神精明。明顯不是什麼單純的女人。「我只是突然想起了我去世的姐姐,貝小姐她……」

曾愷琪眼眶泛紅,楚楚可憐的模樣。看得貝若琳心裏不忍。「阿牧,我就陪陪她吧。一會兒而已,而已啦。」

葉斯牧無法拒絕她的撒嬌。想了半天還是無奈點頭。他在一邊看着。應該不會有什麼事。「貝小姐真是好人。那我們進去再說吧。」

曾愷琪笑着牽起貝若琳走進店內。揚起的笑容甜得能榨出汁兒來。不過卻是毒汁。冷風十足的咖啡廳大堂。葉斯牧濃眉揪成一團。鷹般銳利的雙眼直直盯着對面緊閉的包廂。有一口沒一口心不在焉地品著濃黑咖啡。他開始後悔讓小不點。單獨和一個不知道從哪裏躥出來的陌生女人呆在一起了。一分鐘前帶着眼鏡推銷員模樣的男人拿着一疊文件夾進去了。透過開門的縫隙。裏面的兩人聊得還很愉快。男人很快就兩手空空出來了。經過葉斯牧身邊時。葉斯牧伸手將他攔下。「你剛才拿什麼進去了?」

喑啞的冷酷聲音一如往常赤焰大哥的冷冽魄力。男人明顯一怔。彎了彎腰結巴道。「就……就……

小姐讓我從家帶的文件。我也……也不知道。」

男人走後。葉斯牧又把咖啡當白開水猛灌了一口。從在孤兒院裏的時候。他就決心長大一定會保護好小不點。不讓她受一點傷害。摸爬滾打到現在。有了自己的勢力。他絕不會讓她受一丁點的傷害了。曾愷琪笑嘻嘻地將管家帶來的文件夾。遞給桌子對面的貝若琳。「喏,若琳,這就是我姐。要是我姐還活着。你們倆走一塊兒。絕對有人相信你們是雙胞胎。」

將信將疑地翻開相冊。第一張就將貝若琳震住了。一張幾乎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臉。站在鏡頭前對着她微笑。笑容調皮而高貴。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像是看到了另外的一個自己。她和自己一樣也愛穿淺粉色衣裙。頭髮和自己一樣長而濃密。笑容比自己多了一些天真和高貴。她比自己更美。美得像個沒有一點缺陷。而她自己。就像是上帝複製的一件次品。心裏有點莫名其妙的酸意。還有未知的興奮。貝若琳饒有興趣地往後翻看着。直到從裏面掉出一張照片來。它飄飄揚揚地落在她腳邊。貝若琳不好意思笑笑。趕緊低頭撿起來。照片拿到手裏。免不了地看了一眼。這一眼不打緊。貝若琳看着照片上相擁的兩人。轟然間。彷彿世界末日來臨。慌亂地抬起眼角看看若無其事的曾愷琪。貝若琳趕緊將照片往相簿裏面插。一片空白的腦海里。下意識地只想到不要看到它。不知道慌什麼。手抖得厲害照片怎麼也放不進去。「諾,怎麼了?」

曾愷琪笑盈盈地從她身邊接過照片。低頭掃視了一眼。「哦,這不是楚洛和我姐的照片嗎?

那次他找了好久也沒找到。原來夾在這裏面了啊。」

「楚洛哥哥和你姐姐

小琪,我可以問一下你姐姐名字嗎?」

知道自己在懼怕着什麼。貝若琳巴巴望着她。她只要一張嘴就可以告訴她這個殘酷的事實。而她竟然還在期待着什麼。事實的真相。這麼多年關於他和自己的真相。「可以啊。」

曾愷琪笑得春風得意。「我姐姐叫曾愷茜。楚洛和澤楠他們都喜歡叫她小茜。覺得這樣叫既可愛又親切。」

小茜,他念念不忘的小茜嗎?

什麼都來不及想。貝若琳現在連偽裝笑臉的力氣都沒有。看到莫楚洛和另外一個「自己」親密地相擁親吻的照片。用五雷轟頂來形容當時的感受也不為過。不過是姐姐的影子而已。難道以為他會愛上你?

曾愷琪低頭竊笑。再接再厲地刺激道。「下個禮拜天是我姐的祭日。哎,這也太不湊巧了。剛好也是他生日。每次他都會難過很久。」

貝若琳臉上一陣白一陣灰。手無力地垂下。灑落了一地的照片而不自知。「對不起,我還有事。先走了。」

提起手袋。她甚至來不及看曾愷琪臉上得逞而邪惡的笑容。就逃了出去。貝若琳,你還真會痴想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曾愷琪冷笑着一腳踩上滿地的照片。她不過是讓她看清楚她只不過是某人替代品的影子而已。眼前看到的世界在搖晃。貝若琳推開門身形不穩地撞進葉斯牧懷裏。在葉斯牧詫異眼光下。她喘不過氣似的。弱弱哽咽道。「我們回去吧。回去。」

「怎麼了?」

葉斯牧把她從懷裏拉出來。仔細端詳了一番。不過就是聊了半個小時的天。她的臉白得跟鬼似的。整個人像是丟了魂。輕揉她額頭。葉斯牧聲音里夾雜隱約的怒氣。「小不點告訴我,怎麼了?」

「阿牧,帶我回去吧。我求你了。」

她不要再呆在這裏。她的心好疼。被剛才的照片一遍又一遍地碾過。內心偽裝的堅強早已潰不成軍。葉斯牧握緊她顫抖的手。緩緩站起來迅速掃視了對麵包廂出來的曾愷琪。鋒利的寒光給了她一記無聲的警告。既然小不點有心想要逃避。他也不便再多說什麼。等她想開口時自然就會告訴他。他迅速買單。牽起貝若琳走出店外。曾愷琪追出店外還想再說點什麼。被葉斯牧擋在了車外。貝若琳頭倚著車窗。失魂落魄的模樣。「曾小姐,後會無期。」

葉斯牧留給她一個冰酷的笑容。等到他知道她今天到底傷害了小不點什麼。他一定會給她一個終生難忘的記憶。「小不點好些了嗎?

可以告訴我怎麼回事嗎?」

回家的路上她始終不發一語。緊緊鎖上的眉始終沒有鬆開過。貝若琳只是搖頭。徑自走向莫家大門。「小不點。」

葉斯牧上前拉住她。「你不要不講話。就是隨便說說也好。」

他急得不行。她仍然只是搖頭。再見面時。他以為她走出了童年孤兒院的心結。看她輕鬆的笑。他也松心了許多。可是。眼見到現在她和以前一樣的緘默和脆弱。以前的他可以拿搶來的娃娃哄她開心。現在的他面對她的彷徨卻無能為力。為什麼眼前這樣擔心她的不是莫楚洛?

貝若琳抬眼看着急到不行的葉斯牧。還是沒出息地想到了他。現在只要他能出現。他隨便的一句話。只要是他說的。她都願意相信。可是現在他在哪兒呢?

對着她猶豫的神色。葉斯牧用眼神鼓勵她。希望她能夠輕鬆地講出來。「小姐你回來了。」

就在貝若琳張嘴的瞬間。王蒙從一邊花園拿着一包新鮮的玫瑰花瓣走了過來。他好奇地看着兩人緊抓着的手。更是從葉斯牧的眼睛裏捕捉到了不正常的關心。貝若琳急忙掙脫開葉斯牧的手。她不想讓楚洛身邊的人誤會了她和葉斯牧的關係。她和阿牧只是兄妹的關係罷了。「王叔叔,有什麼事嗎?」

「澤雅小姐有事找小姐。正在您卧室等著。」

「恩,好。我現在就去啊。」

澤雅姐姐突然來找她。不會是歐澤楠那小子有什麼事吧。貝若琳撇下身邊的人。趕緊進屋朝樓上跑去。歐澤雅倒沒有見外。坐在小沙發上翻看着雜誌。看到推門而進的貝若琳忙扔了雜誌笑盈盈叫道。「小若琳。」

好險,差點就叫錯了。那混小子怎麼也沒告訴她他的這個若琳。和莫楚洛那寶貝小茜一個模樣啊。剛才真要是叫錯了。勢必天下大亂。「呵呵,若琳。」

一向幹練的女強人有些閃了神。急忙找點話題來掩蓋。「今天到哪兒玩去了?」

貝若琳看着她。眉目和歐澤楠很像。簡潔的短髮又襯得她無比的幹練和強勢。只是,她臉上的笑容讓她更像一個大姐姐。緊靠在她身邊坐下。貝若琳才勉強笑了笑。她喜歡溫暖的東西。無論是人還是物。那天在醫院太急了。也沒好好看清楚她的樣子。現在歐澤雅性急地扳過她的臉。仔仔細細看了個明白。確實和小茜很像。不過似乎又各有各的味道。「小若琳真水靈。」

不像她這上了年紀的人啊。歐澤雅手又輕輕在她臉上掐了一把。「呃,呃,哪兒有啊。」

貝若琳尷尬道

澤雅姐姐這樣火爆的行為她還真是吃不消。歐澤雅也看出來了。她和澤楠口裏講的一樣。含羞內斂。雖然和澤楠獵艷的一貫口味不太一樣。但可愛些好。想起馬上要開講的話題。歐澤雅立刻端正了坐姿。正色道。「小若琳,我可以拜託你一樣事情嗎?」

「什麼?」

貝若琳沒聽清楚反問道。澤雅姐姐好嚴肅的樣子。讓她下意識地畏懼。害怕她也會突然說出一些讓她承受不了的東西來。如果是那樣的話。她寧願不要聽。「小若琳,」

「我可以不要聽嗎?」

歐澤雅的話才一出口就被貝若琳打斷。歐澤雅狐疑地看向她。關切地問道。「小若琳有心事?」

「沒沒,我只是不太想聽壞消息了。」

貝若琳心直口快道出自己想逃避的意願。「哦!!。」

歐澤雅釋然而笑。拍了拍她放在膝蓋上的兩手。「這應該不算是壞消息吧。起碼我會認為這是一個一般的求愛消息。」

「求愛?」

是楚洛哥哥嗎?

清麗的眸子頓然一亮。可是,連送到他身邊他都不要的。他會向她示愛?

眼裏的光漸漸被失望吞噬。一直注視着她的歐澤雅看見她眼中忽明忽暗的光。也不敢妄加揣度。趕緊把來意挑明了不要讓她胡思亂想的好。「澤楠那混小子真是不聽話。混到染上毒癮了。怎麼勸他也不願意接受戒毒。他說只要小若琳你願意陪在他身邊他就答應戒毒。所以,我……」

「啊?」

被她的話嚇了一大跳。貝若琳緩了無數秒回味好她的話。先是皺眉,然後平靜。最後她淡淡地笑道。「好啊,澤雅姐姐我答應你。」

噶,這麼快?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歐澤雅不忘證實地加問了一句。「你是說真的?」

「恩。」

貝若琳視線飄落前方。卻什麼也看不見的感覺。楚洛不是讓她談一場戀愛嗎。那就歐澤楠吧。至少和他在一起還能夠經常看見他。她已明白自己在莫楚洛心裏到底是什麼樣的地位。扮演着什麼樣的角色。她還有什麼可以強求和期待的嗎?

歐宅屬於歐氏風格。白色的大房子。高聳的尖頂充滿了十足的哥德式氣息。花了一夜的時間調整心情。一大早貝若琳刻意梳洗打扮了一番。讓王蒙開車載着她到了歐宅。傭人已經進去通報了。貝若琳對車裏的王蒙交代道。「王叔叔,你先回去吧。晚點我自己回來。」

小姐主動來找歐澤楠本身就夠怪異了。而且她還打扮成那樣子就更怪異了。這陣子少爺也是。總是大半夜的回來。時間不對點也就算了。他也就只是到小姐房間里匆匆看一眼又走了。不過,這些事也不該他一個管家來管。王蒙不敢多問什麼。走之前不忘關切地囑託了幾句。「真是小若琳?!」

遠遠地。歐澤楠亢奮的聲音就從門庭傳來。澤雅姐姐也真是誇大了。什麼身體虛弱。聽他聲音實在是中氣十足。不過既來之則安之。貝若琳抬起眼皮看着由遠及近的歐澤楠那張俊臉。饒有期待地繞過他寬闊肩膀撇向他身後。「小若琳,怎麼想起看我來了?」

幾天沒見,他想死她了。想說讓楚洛那小子約她出來一起玩玩。次次都被他推翻。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我看你死了沒。」「一見面就咒我啊?」

歐澤楠聲音里掩飾不住地高興。「先進去再說吧。」

她的小身子骨風吹就要倒似的。歐澤楠憐香心切。早忘記了莫楚洛的禁令牽起貝若琳。走進冷氣舒適的娛樂大廳。「天哪,小若琳居然讓我牽手了。」

走了好一段路都到大廳了。歐澤楠才後知後覺。不可思議地看了看手中那雙白皙小手。他又是驚嘆。「讓我摸摸看。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她一定是生病了。要不然怎麼會突然出現在他家大門口。要不然任他和她拉拉扯扯的也不反抗。歐澤楠摸着她額頭說道。「哎呀,看你身體好得很嘛。」

貝若琳打掉他放在她額頭的手。他那手黏糊糊地。真不舒服。「澤雅姐姐說你不戒毒。我說你這人是不是欠揍啊。還是受虐成性。你覺得毒癮上身很過癮是不是?!」

想到那天他抽搐的樣子。貝若琳還是忍不住后怕。一向大大咧咧不羈的歐澤楠站在他家大廳。居然任矮他兩個頭的明顯還沒長開的小女孩對他說教。經過的傭人皆面面相覷。拿看神一樣的目光看着貝若琳。「說累了沒?

要喝什麼。喝了接着說。」

歐澤楠不惱不怒。漂亮的丹鳳眼裏聚積著廣而告之的寵溺。「隨便吧。」

一鼓作氣說累了的貝若琳也是長出口氣。隨意坐在地下的墊子。目光環視了一圈。不得不從心裏感嘆一句。這混少爺還真會過日子。大廳最裏面的角落裝修成了小小的私人電影院。緊靠着的自然是大型遊戲機了。熒幕佔據了整個牆面。大大地墊子鋪滿了整個大廳。隨處可坐。玩累了。躺着就能睡。這人真會享受。貝若琳在心中嘀咕道。接過傭人送上的果汁。大大地灌了一口。周圍沒有可以靠的東西。乾脆就直接斜倚在歐澤楠尚算寬廣的後背上。今天的若琳比平時可愛了很多。隨便又不拘小節。看在歐澤楠眼裏又是多出來的另外一件怪事。「你沒發現我今天有什麼不同嗎?」

貝若琳頓了頓。又補充道。「我是講就外面看起來的話。」

你今天很奇怪。歐澤楠沒敢說出口。餘光瞟到身後迤邐的粉色裙角。他一愣才反應過來。小若琳今天居然穿了粉色的抹胸短裙。「你幹嘛幹嘛穿成這樣子啊?」

歐澤楠受不了地扶了扶頭。決定實話實說。「其實你像平時那樣穿還比較好。」

簡單襯衫體恤更能體現她的活力。嫵媚的女人裝離她還早了點。「這樣穿是不是很難看?」

比小茜難看很多吧。貝若琳心中暗自苦笑。小茜只有一個。她只是個可悲的影子罷了。歐澤楠皺起眉笑笑。「沒有,沒有。只是我更喜歡看你襯衫T恤清爽的樣子。就像在機場初見一樣。當時就抓住我的眼睛和我的心了。」

「你喜歡我也是因為小茜嗎?」

話一說出口。歐澤楠猛地轉身托起她的下巴。直直注視着她的眼睛。「你怎麼知道小茜的?」

莫楚洛把她包裹得那麼好。她不該知道小茜的。除非是……

「是曾愷琪告訴你的對吧?」

他就知道她喜歡打小算盤。沒想到她出手還真是快呵。撇到貝若琳臉上一閃而過的難堪。歐澤楠心裏隱隱作痛放下手。撇過頭去。誰告訴的有區別嗎?

大家都知道。就她一人蒙在鼓裏。像個傻瓜一樣汲取着他們給的疼愛。這樣的世界和孤兒院有什麼區別嗎?

她不過就是個可憐的供他們消遣的玩偶。「除了這張和小茜一樣的臉。我身上還有什麼可以讓你們看一眼東西嗎?」

恐怕連她自己也找不出一絲一毫了吧。貝若琳轉過身。這樣的自己一定很可憐。除了憐憫。她想要的是其他的東西。「小若琳,不許胡思亂想。」

歐澤楠扳過她的身體讓她面對他。「看着我聽我說小若琳。你沒有什麼不好。你很可愛,你很善良。你很清澈,你很特別。並不只是那張臉。我和莫楚洛不同!

令我着迷的就只有你而已。」

這樣算是表白嗎?

局面突然難以控制。一直猶豫不敢說出口怕嚇壞她的話。一下子脫口而出。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感謝這次機遇。歐澤楠鎮定深邃的眼睛。凝視着懷中明顯怔住的貝若琳。握住她雙肩的手給她注入一股難以抗拒的鼓舞。「我是你第幾號追求對象?」

貝若琳撲哧一笑。打破好不容易醞釀出的曖昧氛圍。習慣了歐澤楠一貫的不恭模樣。他認真起來還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對待才好。裝傻是掩飾的唯一選擇。「哎!」

歐澤楠看着她的躲閃。只是無語嘆息。「我們玩遊戲吧,就超級瑪麗。」

貝若琳避開他深情的注視。剛好看到角落的遊戲機。於是指着它說道。她的提議有夠爛的。歐澤楠憐惜她躲閃的目光。順從着她玩起早就過時的遊戲。「耶,我贏了,哈哈。」

握着手板。貝若琳得意地沖坐在身邊的歐澤楠揚眉示威道。這小笨蛋連他讓她的都還不知道。不過看她高興的樣子歐澤楠也心情大好。計上心頭。他揉揉她垂滿後背的頭髮。語氣有些不甘。「不就一局嗎。再來一局試試。」

「來就來!」

貝若琳被勝利沖昏了頭。爽快應道。「這麼玩都沒意思。敢不敢來賭一局?」

歐澤楠眼睛閃爍狡黠的光。貝若琳不疑有它地點點頭。「好。」

接下來的一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匆匆結束。貝若琳還沒來得及眨眼。就已經輸得七葷八素了。「你是故意的吧。故意先輸給我!」

貝若琳鼓著腮幫子。很是不服氣。他一定故意先輸她的。他那技術已經不能簡單用技術來形容了。「唉唉,願賭服輸啊。」

歐澤楠揮舞手板。笑容賊精。無往不利地playboy。面對還沒有完全成熟的貝若琳。委屈一點旁敲側擊。只要成功就行。「好吧,你說吧。」

貝若琳已經猜到他要說什麼了。心裏也迅速給出了答案。歐澤楠丟掉手板。擺正了姿勢。深呼吸一口氣。心中默念三秒。說出口的同時竟有了緊張。「和我在一起,怎麼樣?」

原本以為會得到否定的答案。或者是她良久的沉默考慮。結果她莞爾一笑。「好啊,不過得有個條件。」

出乎意料的答案讓歐澤楠措手不及。「就這樣?」

「怎麼。不願意了還是反悔了?」

「不是,不是。」

歐澤楠急忙澄清地擺擺手。「就是一萬個條件我都答應。」

「沒那麼誇張。」

至少她還沒有那麼貪心。「你必須把大麻戒了才行。我不想保護我的人會是一個孱弱的癮君子。」

「這好說。」

「好說什麼啊。澤雅姐姐告訴我……」

她又要開始說教了。討到便宜的歐澤楠趁著機會扭過身。將說個不停的貝若琳拉進懷裏。對着小巧飽滿的唇輕柔地湊了上去。他的吻很有技巧。像個技術嫻熟的老師引導著尚且生疏的她。貝若琳貼着他滾燙的胸膛。不拒絕也不回應。如果歐澤楠從迷醉的情緒間清醒過來。他會發現懷裏的人飄忽的眼神。「莫少爺!」

門口驚呼炸響。正「看戲」的傭人突然看見身邊的莫楚洛。有些失禮地叫道。霎時,擁吻的兩個人有默契地分開來。「你又來報道了?」

歐澤楠苦笑不已。他一身的商務西裝。很明顯又是從公司趕來的。「哦,對了。」

歐澤楠把傻乎乎的貝若琳拉到自己面前。得意地炫耀一般。「你整天跑來跑去也麻煩。以後小若琳會照顧我戒大麻的事。你也不用麻煩了。楚洛。你這好妹妹可是幫了你不小的忙哦。」

莫楚洛站在門邊投下的陰影中。面無表情地看着兩個人。眼角拓下的黑影。將他的臉拉得生硬。那張無表情的臉上分明可以感受到莫大的怒氣。貝若琳感到頭皮一陣發麻。他什麼時候站在那裏的。又聽到了多少的內容?

不,她不應該害怕他。他理所當然地欺瞞着她這麼多年還理所應當的樣子。她不過是聽從他的話找個人戀愛。這不是他要的嗎?

這麼一想。貝若琳心裏的戰慄又消減了不少。「若琳,出來一下。」

丟下這句話。莫楚洛朝花園的方向揚長而去。「快點去吧。和楚洛好好溝通一下。」

歐澤楠把她推到門邊。揉揉她發僵的臉。「放鬆些,笑一個。」

敷衍的笑容在轉身的時候就消失了。貝若琳一路思索應該怎麼面對他。被欺騙她居然一點也不怪他。只是覺得難過。明明難過到想殺了他才對。但是想到今天可能會見到他。她甚至換上了照片上看到的曾愷茜愛穿的粉色裙。其實她喜歡藍色多一點。而莫楚洛買給她的通常總是粉色的。他是買給那個人。她不過是替逝去的愛人穿上而已。究竟是何種深刻的愛。分明已經是兩個世界人。卻念念不忘至此。原來她一直暗自較勁的情敵只是一個不存在的人

賜給她十年幸福的是她。陷她於這種境界的還是她。她該恨還是感激的好?

胡思亂想到已經走到莫楚洛面前還不知道。直接地送到了他的懷裏。契合的位置。熟悉的味道。熏得她眼眶泛紅,鼻頭泛酸。不敢抬起頭。怕他看見她的失態。

莫楚洛輕撫她的後背。涼絲絲的秀髮澆熄了騰起的心頭怒火。當他聽見歐澤楠的請求時忍不住就想替她出口拒絕掉。而她居然想也不想就答應了。而後,她竟然讓他吻了她。以前他也只是和她蜻蜓點水。點到即止。看到突然超過禁忌線的表演。那股狂躁的怒火只差沒燒掉他的心肺了。「若琳,你是真的決定要和他在一起了嗎?」

「恩。」

她點頭。頭輕輕磕在他溫熱的胸口。「為什麼?

澤楠他貪玩成性。不適合你。」

他想過她和其他人戀愛時的場景。獨獨沒有考慮過歐澤楠。實在是他太不靠譜了。「他很好啊。雖然不是很正經。但是起碼他對我還不錯。」

「就這樣?」

他輕問。還想在她那兒聽到些其他的理由。他不相信。她突然就變得隨便起來。「若琳也只是想好好地談一場戀愛。」

她眯着眼看他。很是熟悉卻又遙遠的一張臉。心裏堵得慌。千頭萬緒卻說不出想說的話來。「隨你吧。如果覺得他合適的話。」

莫楚洛揉着她的發。心下強作淡定。讓她談戀愛的人是他。他和她的角色只是哥哥和妹妹。「恩。」

聽他這樣說。貝若琳失望地撇過頭。她唯一的一次賭注便輸了。輸在他的淡然之下。如果他開口阻止。就算是做小茜的影子她也願意。偏偏,他選擇了沉默。沉默便是無解。「若琳,不進去嗎?」

「啊,好。」

追上莫楚洛的腳步。貝若琳貪戀地挽住他的胳膊。「哥哥,我這樣穿好看嗎?」

莫楚洛頓下腳步。不知道她怎麼這樣問。抬眼看了一眼。與以往不同的她。「還不錯。不過你還是以前那樣穿的好。」

今天的她看起來怪怪的。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答案。她還是冒險問著。斂去眼角的失望。她從他臂間抽出手。邁開大步走進屋內。將他甩在了身後。「這麼快?

我還以為你們會敘敘舊。」

客廳沙發上。歐澤楠吸著煙。看見她莫不驚訝道。「喂,你還吸?」

貝若琳上去沒好氣地拿走他嘴上的煙。反手丟進煙缸里。「不是說好了,你戒嗎?」

「小若琳。那只是香煙而已。」

他冤啊,才吸了一口。「那我是贏了嗎?」

歐澤楠摸不著頭腦。「什麼贏了?」

看見她狡黠的笑意。猛然頓悟。「不行,不算。賭注現在才開始。剛才的不算!」

「癩皮狗。」

和歐澤楠打點嘴皮仗。心情好了很多。貝若琳大大咧咧靠在他背上。「喂,繼續玩遊戲吧。」

「來,輸了哦是有懲罰的哦。」

莫楚洛走進房間看到玩得起勁的兩個人。他們正打鬧得高興。也許他真是適合若琳的人。貝若琳臉上罕見的笑容明明白白地告訴了他。可是。為什麼讓她笑得那麼開心的人從來就不是他?

貝若琳趴在沙發上。看着歐澤楠鏡子前一遍又一遍地換著造型。無聊得發困。窗外天很陰。快要哭了的樣子。「怎麼了?想要睡覺?」

歐澤楠終於確定了晚上要穿的禮服。累得打呵欠。慵懶地在貝若琳身邊坐下。順手把她攬入懷裏。「要不然,我不去參加晚宴了。今天晚上陪你怎麼樣?」

他捨不得丟下她讓她一個人鬱悶。貝若琳歪著腦袋看了他半晌。「你腦袋沒問題吧?」

今天是莫楚洛的生日。這麼重大的日子。他居然說他不去參加。被澤雅姐知道了。他一定會死得很好看。「小若琳,我是喜歡你的。我好喜歡你。」

從來沒有過的想將她收為己有的瘋狂想法吞噬着他的心智。得到了她的人。他更想得到她的心。貝若琳不經意地皺了皺眉。拱他放開她。「時間不早了。去換衣服參加晚宴吧。我也回家去了。」

「恩,聽小若琳的話。」

他離去前還不忘強勢地給了她一吻。他一走。貝若琳抹了抹嘴角。跟着離開了歐家大院。街上沒什麼好逛的。熱鬧的地方更襯得人形隻影單的失落。想了想。最後還是把葉斯牧拖了出來。酒吧嘈雜。但在葉斯牧暗色老大的威脅下。老闆特意清場把店子暫時借給他一下午。貝若琳舉起酒杯。灌了她的第五杯酒。「別喝了,小不點。有什麼心事講給阿牧聽。別一個人生悶氣。」

葉斯牧替她攔下一杯酒勸道。「阿牧。」

她噴著酒氣。單手搭在他肩上。就算是她把他這身昂貴的行頭給弄壞了。他也一定不會介意的。「今晚看到楚洛記得幫我說聲生日快樂啊。」

所有人都可以參加他的生日晚會。獨獨她不行。因為她只是一個不能見光的替身影子而已。葉斯牧把從她手裏奪下的酒一飲而盡。小不點已經長大。也有了少女心事了。「阿牧,你怎麼都不說話啊。你以前最喜歡逗若琳了。你現在都不說話了。」

她已經有些醉了。前言不搭后語道。葉斯牧在心裏苦笑。酷顏閃過一絲的無奈。他的心已經跌落又怎麼去安慰她?

等待了這麼多年。重逢之時,她心裏再也沒有他的位置。呵,可笑的命運。「你真無趣。」

嬌嗔道,貝若琳端起酒杯。又灌進一大口。小臉上爬滿了緋紅。「我送你回去。」

葉斯牧攔腰抱住她。將酒推開。離她遠遠的。「小不點,你不能喝了。」

「可是我很難過。不是說喝酒可以解愁嘛,騙人的啊。」

「小不點。」

「楚洛哥哥他怎麼…」

唔……

葉斯牧突然吻上去。堵住了她喃喃自語的唇。舌尖瀰漫的馨香酒氣刺激著葉斯牧源源不斷的荷爾蒙。再也不想控制令人窒息的情愫。他將這個淡淡的吻濃烈綿延下去。「你在做什麼?」

酒吧門口突地響起震怒的聲音。清冷的聲音驚醒微醉的貝若琳。她慌忙地偏開頭。來不及將葉斯牧推開。

嘭!

門口衝來的歐澤楠重重一拳。毫無防備的葉斯牧被打得向後退了一步。「小若琳,沒事吧?」

歐澤楠環住醉醺醺的貝若琳。將她上下打量了一圈。柔軟的指腹拂過她濕潤的嘴角。痞氣地瞪向邊上的葉斯牧。「她是誰的女人。你也敢碰?

不過是莫家養的一條狗。膽子倒還大了。」

「喂,歐澤楠!」

貝若琳氣急敗壞地叫住他。「你怎麼這麼和阿牧講話啊?!

他只不過是喝得……

喝得有些醉了才會……」

儘管她有心為阿牧說話。可一想到剛剛他那個強勢的吻。不禁面紅耳赤。噎得講不出話來。「小不點,我……」

葉斯牧聲音沙啞。話未說完。暴怒的歐澤楠又是一拳擊向他。葉斯牧不躲不閃。生生挨了他這一拳。這一次他早已有所準備。受了這一下。仍是未閃分毫。貝若琳看見他嘴角流下的血。急忙拉住還想再動手的歐澤楠。「喂,你夠了!!」

「你」

歐澤楠氣結地看向她。被她美目一瞪。只好收手。「那你跟我走。」

他孩子氣地瞪了葉斯牧一眼。拉着貝若琳往外走。「小不點!」

葉斯牧不再退讓。上前扣住貝若琳皓腕。「不是說好,要好好盡興地玩嗎?」

「阿牧,下次吧。你趕緊準備準備。等下去我哥的生日聚會。」

貝若琳安撫地沖他笑了笑。眼神告訴他別和歐澤楠再起衝突了。葉斯牧微微一笑。收了手。兩個人眼神的交流看得歐澤楠醋意更濃。乾脆將貝若琳橫抱起。匆匆走出酒吧外。抱上了車。「喂,歐澤楠,你夠了吧?」

貝若琳看他氣鼓鼓的樣子。知他是誤會了。但是不用氣惱成這樣吧。「阿牧他只是我小時候」

「小若琳,你不是答應和我交往了嗎?

你怎麼能讓其他的男人吻你?」

歐澤楠猛地停下車。強烈的慣性使得貝若琳幾乎撞向玻璃。幸而被安全帶給拉住了。還來不及回過神。下巴便被歐澤楠給攫住。他眼神幽暗。噴灑著瘋狂的火花。「歐澤楠,你怎麼了你?」

像個瘋子一樣的他。讓貝若琳無端地感到害怕。下意識便想往窗邊靠。「我怎麼了?

應該是你怎麼了才對。你對你的楚洛哥哥抱有幻想的時候。不是連我的手都不碰一下。怎麼?

現在知道你的楚洛哥哥只是拿你做替身。你就可以自暴自棄」

他知道他在說什麼嗎?

貝若琳受傷地睜大了眼。忍不住一巴掌甩在他臉上。啪

清脆的響聲霎時將歐澤楠從瘋狂中敲醒。在他獃滯的瞬間。貝若琳解開安全帶。甩開他想要拉住她的手。飛快地打開車門哭着跳下車。她才不會在他面前哭。混蛋的歐澤楠!!

「小若琳」

等到歐澤楠懊喪地跳下車。人來人往的街頭早已看不到她的身影。目光焦急地搜索了一圈。他狠狠一拳自虐般地擊向玻璃窗。無奈地轉身上了車。直到火紅的法拉利消失在街角。貝若琳才從街邊的小店出來。做了

鼻頭哭得紅紅的。她一路哭着走回家。王蒙一定也去酒店安排楚洛哥哥的生日宴會了。在女傭奇怪的注視下。她垂著朦朧的淚眼將自己關在卧室。還說什麼不會在意。原來他們心裏都明白。她不過就是個替身。明明都明白……

只是從別人嘴裏說出來。聽在耳邊竟是那樣地傷人。歐風酒店包廂內。莫楚洛半垂著眸昏昏欲睡之時。忽然接到一通電話。他臉色一變。站了起來。「我馬上」

衣擺被人扯了兩下。他低下頭。看見王茹難看的臉色。「子怡她們還在呢。公司的事情就推到明天好了。樓下的宴會可不能少了主人翁。」

王茹暗示性地看他一眼。轉過頭。卻是對桌對面的顧子怡母女客套地笑笑。「楚洛他就是個工作狂。整天除了工作就還是工作。子怡以後有時間。只有麻煩你主動約他出去了。年輕人就該適當放鬆嘛。」

子怡瞄了眼莫楚洛無語的神情。得體地一笑。溫婉又謙恭,「一切聽莫媽媽的。」

幾道目光的注視下。莫楚洛咬咬牙。又坐下。邊上的王茹滿意地笑開了。莫楚洛臉色冷峻。他們三人談着什麼全充耳不聞。王茹臉色變了又變。卻因為他給了面子留下來。而顧子怡母女還在不太方便發難。閑扯了一個多小時。做了

終於王蒙敲了敲門進來。「少爺夫人,時間到了。」

「我這就來。」

莫楚洛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沖在座的人點點頭。快步走出包廂。同時長長出了口氣。「今天晚上有什麼單獨的邀請。替我回絕了。」

他走進電梯,對王蒙交代道。「車在門口停好。我有可能會提早回去。」

王蒙一一應了。電梯一停下來便着手去辦了。保鏢打來電話彙報說。貝小姐哭着從歐家少爺的車上下來。今晚的聚會。少爺怕是沒多大心思去享受了。酒店的大廳里。隨着王茹的到來而宣佈宴會正式開始。莫楚洛倚著主席台的柱子靠着。看見歐澤楠從酒店外進來。抱歉地衝上前祝賀的人搖搖頭。幾步上前揪住歐澤楠的手腕將他拖到角落。「你下午做了什麼?!」

瞥了瞥沒多少人留意這邊。他壓低了聲音質問。歐澤楠扯了扯歪掉的領帶。無奈地撇唇。「兄弟,我又幹什麼了?」

「今天下午。你車裏。若琳為什麼哭了?」

莫楚洛壓着竄到胸口的火氣。言簡意賅地質問。歐澤楠一愣。隨即懊惱地皺起眉。「怎麼什麼事情你都知道?」

敢情他是在小若琳身上安裝了監控設備。發生什麼事情他都知道。「少廢話!!」

莫楚洛銳利的目光橫他一眼。「說,到底怎麼回事?

若琳不可能無緣無故哭。是你自己對我承諾。會好好對她。」

「我知道。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是我嘴賤。」

歐澤楠懊悔地舉起手。他心裏也悔得不行。哪知她跑那麼快。連道歉挽回的機會都不給。可是

眼前的人也是個不好應付的人。為什麼會氣哭了小若琳。這斷然不能告訴他。要是被小若琳知道了。估計更不能原諒他。莫楚洛不耐煩地一拳擊在石柱上。「到底是為什麼?」

他說了半天等於沒有說。歐澤楠無可奈何地聳聳肩。「楚洛,都是我的錯。你就別問了。等下晚宴結束。我自然會去你家向小若琳道歉。至於為什麼事你就別問了。」

莫楚洛恨恨瞪他一眼。「我不會再允許你靠近她了。」

歐澤楠被嗆住了。才組織好語言準備反駁。莫楚洛已經徑自離開。他憋著氣。看見滿大廳虛偽的笑聲。更覺得煩躁。「楚洛,你剛又去哪兒了?

子怡還說要找你聊聊呢。」

王茹又攜著顧子怡到他面前。更暗示地讓笑得溫柔的顧子怡到他身邊。「好好陪子怡聊聊吧。今天是你的生日。那些生意上的事情就別談了。改天再說。」

莫楚洛手插在口袋。黑鑽般狹長的眸淡淡地垂著。看不出一絲情緒來。等到王茹走開。他招來侍者挑了杯酒兀自啜起來。顧子怡溫順地跟在他身後。他不說話。她也就微笑着保持着沉默。「你不無聊?」

莫楚洛眸光一轉。淡淡瞥向她。「還好啊。」

顧子怡笑笑,聲音很好聽。莫楚洛眉峰一聳。有些無奈。「可是我很無聊。sorry,我還有些事。不能招待你了。」

將空酒杯往桌上一擱。他毫不停頓地走出大廳。夜晚的涼風吹走了胸中的些許鬱氣。早已等候的司機見他出來。忙躬身打開了車門。莫楚洛正要邁進車內。餘光內瞄見身後從酒店裏出來的男人。提起的腳又放了下來。轉而轉向身後。「葉斯牧。」

如慣常皮衣黑褲的葉斯牧詫異地停下腳步。他顯然沒預料到會撞上他。手中還握著車鑰匙。「裏面很無聊吧?」

莫楚洛看看燈火通明的大廳。笑了一笑。詢問的眼神看向他。「你是……有事?」

「我回莫少您的家。您的任務是保護好小」

「從現在起,不用你保護了。」

莫楚洛冷聲拒絕。笑容驟然失了溫度。「今後。她都要跟着我。前些日子麻煩你了。想來暗色也堆了好多事。」

話里的暗含意思。他不用再出現在若琳身邊了。葉斯牧眸光暗了片刻。他抿了抿唇。沉默了幾秒,接受地點頭。「知道了。」

莫楚洛點點頭。坐進車內。「回家。」

他還要去安慰那個愛哭鬼。問清楚下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莫家二樓關了燈的卧室。寬敞的窗戶大大開着。清涼的夜風捲起粉色的窗帘。月光照在趴在窗枱邊那張殘留着淚痕的小臉上。她回來一直關在房間里。怕被那些女傭們笑話連門也不敢出。本來想守在窗口那兒等莫楚洛回來。沒想到。哭着哭着卻睡著了。窗枱有她半個身子高。貝若琳趴着。手臂有些僵硬了。可,她睡得熟極了。只扭了扭身。將被夜風吹得涼颼颼的脖子鑽進臂窩裏。突然額頭一涼。像是雨點輕落下來。她皺起眉,轉了下頭。還不到兩秒

身體驀地凌空而起。嗬

她終於從夢中驚醒。惺忪的睡眼正對上粲然的黑眸。莫楚洛勾起溫柔的笑。抱着她的腰。順勢坐在床上。她跟着也坐在了他大腿上。「怎麼趴那裏睡覺。感冒了怎麼辦?」

他才問完。貝若琳就覺得鼻子癢。忍不住就打了個噴嚏。窘得她面紅耳赤。莫楚洛就着手中的西裝給她披上。撫順她凌亂的長發。溫熱而柔軟的指腹從她還帶着濕意的臉上劃過。倏地停在眼瞼處。「發生什麼事了嗎?」

他低着頭,緊緊地凝着她。「她們說你還沒吃晚餐。怎麼一個躲房間里哭。歐澤楠欺負你了嗎?」

輕柔的嗓音彷彿上好的絲綢緩緩拂過。貝若琳依賴地靠着他。搖搖頭。「沒有。他才不敢說什麼。我只是累了。」

她垂著眸,捏緊了自己的手。從小就這樣。一說謊。她就需要靠這樣來緩解不自在的感覺。莫楚洛探究地看着她。片刻,將她握得通紅的手抽開。「看着我的眼睛,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他的若琳從來不會像現在這樣。她有什麼事情在遮掩著。不想讓他知道。這感覺讓他極度不爽。不覺沉了聲音。「告訴我……」

「我……」

貝若琳驚慌地抬起眼。目光與他直視了一下。便立刻觸電似的閃開了。她還是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她沒有勇氣。她害怕會從他的眼裏看到小茜的影子。「哥哥,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才十點半啊……」

她裝傻地將視線放在床邊的鬧鐘上。放輕鬆了聲音。「是不是晚宴上不好玩?

還是沒有漂亮的姐姐?」

「算了。你不想告訴我就算了。」

莫楚洛冷聲打斷她的話。把她從身上扯起來。「現在我不過問你和他發生了什麼事情。去把臉洗了。穿件外套下樓去吃飯。楚媽她還一直把飯菜給你熱著。怎麼不開心也不能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懂了?」

他不再追問她。這讓貝若琳舒了口氣。雖然從他變冷的聲音聽得出來。他現在很生氣。可好歹她逃過了一劫。貝若琳趕緊點點頭。跳下床,衝進衛生間。馬馬虎虎洗了洗臉。抬起頭看見鏡子裏的自己也被嚇了一大跳。眼睛都腫得跟核桃似的。難怪哥哥一直會追問她怎麼了。貝若琳雀躍地下了樓。跑進餐廳,看見空空的餐桌頓時愣住了。「小姐來了?

少爺吩咐您先喝杯牛奶暖暖胃。」

楚媽端著湯才廚房出來。忙招呼道。「哥哥呢?」

貝若依有些失望。她還以為楚洛哥哥會陪她一起吃飯呢。原來是她自己想多了。楚媽放下盤子。看她有些悶悶的神情。瞭然地一笑。「少爺他有事要忙。小姐吃完了,說不定他就下來了。」

貝若琳點點頭。不管怎麼樣。她還是乖乖把飯吃了。不然哥哥下來看見又會擔心了。她勉強吃完了飯。懶懶散散地跑到沙發上坐下。抱着抱枕。一雙眼睛就那麼直直地望着樓梯上方。等到她眼皮開始沉沉往下搭。那心心念念的身影還是沒有下來。她打了呵欠。赤着腳就跑上樓去。沒多想就敲了敲他房間的門。「哥哥?」

半分鐘,沒有回應。她咬了咬唇。擰開了門。房間里沒開燈,黑漆漆的。「哥哥?」

空蕩蕩的聲音迴響着。就是沒聽見回聲。貝若琳遲疑地站了會兒。打開了房間的燈。光亮的房間空無一人。他不在。楚媽不是說他在房間里么?

貝若琳怔怔地抱着抱枕站在房間里。好一陣子。忽然想起,今天是他的生日。也是小茜的祭日。那麼這時候,他一定還待在閣樓。他是不讓她靠近閣樓的。有一次她不小心靠近。還只是在閣樓下方的樓梯處。就被他凶了一次。可是今天。貝若琳心一橫。對那個閣樓有了莫名的好奇。她突然很想看看。那閣樓里到底還殘留着什麼。又咬了咬唇。她悄悄溜上樓去。虛掩的門縫裏瀉出幾縷亮光。顯然楚洛哥哥真是在房間里……

就看一眼吧……

就只偷偷看一眼。貝若琳默默安慰著自己。輕聲輕腳地靠近門縫往裏望。只一眼……

她念叨著。一眼望過去,卻彷彿被什麼定在了原地。原來……

原來只是這樣而已……

有什麼是比真相更容易讓人崩塌的東西?

貝若琳看着房間里那似曾相識的擺設。像是被誰澆了一頭涼水。原來一直以為。他給她的。不過是照着小茜的房間,小茜的喜好來收拾。她睡的床是小茜喜好的樣式。她的拿鐵,她的衣櫃……

她的寵愛……

都是小茜的……

恍惚間,心彷彿被揪了一把。貝若琳喉頭收縮。她忙捂住嘴。不敢讓哭聲竄出來。雙腿卻軟得再也站不住。直直跌在了地毯上。巨大的聲響引起了房間里人的注意。聽見往外的腳步聲。貝若琳撐着地板想站起來。卻悲哀地發現自己使不出一點力氣。她想逃……

逃得越遠越好。逃到不知道這些真相的以前去。可是現在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房門被打開。長腿出現在視線里。眼淚簌簌地落下。她卻不敢抬起眼去看他。終於他蹲下身。溫熱的手托起她濕淋淋的下巴。「小茜?」

貝若琳一怔。吸了吸鼻子。看見他迷濛的眼睛。還有噴薄而來的酒氣。不禁凄涼地笑了。不知道他是醉得連眼前的人都看不清楚了。還是在他眼裏。他看到的便一直只有小茜。「不不……你不是小茜……」

莫楚洛緩緩地搖搖頭。拉着貝若琳站起來。「陪我一會兒好么?」

沒給貝若琳說話的機會。他拉着她走進那間對貝若琳來說。最心悸的房間。房間里的擺設就和她卧室的一模一樣。只是牆上貼滿了另一個女孩的照片。她笑起來真好看。貝若琳心酸地看着。更加抑制不住想哭的衝動。她坐在床頭。不敢哭出聲,眼淚卻越流越多。終於還是有啜泣聲從緊咬的牙間迸出。「乖,不要哭。」

莫楚洛含糊地抱着她。低下頭。吻過她流着眼淚的眼。貝若琳發現了不對勁。想要掙脫。可變得火熱的手已經扯開了她的外套。另一隻手死死地摟着她。讓她動不得分毫。

「我愛你……我好愛你。」

莫楚洛夢囈一般在她耳邊低喃。只一剎那。貝若琳放棄了掙脫。甚至主動抱住了他。由着他褪去她身上的衣物。她也愛他。她的生活已經不能沒有他了。她摟着他。跌落在大床間。瀰漫了所有的思緒。

貝若琳聽見他深情地呢喃,「小茜……」

痛得咬住了他的肩頭。她早該知道。那一句「我愛你」的對象根本就不是她。可又有什麼關係。她愛他。這就夠了。不知道折騰了多久……

最後流着汗的莫楚洛安然地睡在她身邊。貝若琳痴戀地點過他的臉。心裏泛酸。是不是自己都要做這個影子,一輩子?

她軟綿綿地爬下床。雖然腿軟得就快站不穩。可看看大腿上的血跡。她還是想下樓去洗個澡。她不喜歡身上黏黏的。只好撿起他扔在地上的襯衣套身上。反正晚上人少。她快點跑回卧室就沒事了。貝若琳像小偷似的跑出房間。

剛輕輕關上門。轉過身。和正要上樓梯的人打了個照面。她嚇得一抖。撲倒在地板上。渾身瑟瑟發抖。「你怎麼在這裏?!」王茹瞪着她。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貝若琳蜷縮著腿。沒膽子去看她,還有她身邊的顧子怡。王茹冷哼了兩聲。似乎是明白了什麼。也難怪。她現在衣衫不整。一臉凌亂地從有沈洛北的房間里跑出來。不用多想。應該都知道發生了什麼吧。「我看阿洛走那麼急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原來是你個小狐狸精在家裏等著啊。長本事了啊。才十八歲就懂得勾男人了。」

王茹難聽的話成串地從嘴裏飈出來。貝若琳從來沒見她發過那麼大火。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支支吾吾好半天。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伯母,別生氣了。」

顧子怡溫柔的聲音驀地響起。貝若琳感覺像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她記得,她是莫媽媽安排給楚洛哥哥的未婚妻。可是現在。卻被她撞見這一幕。「好好,我不生氣。」

王茹吸了口氣。壓低了聲訓斥道。「還不趕緊滾回你房間里去。」

貝若琳點點頭。見她不再追究,慌忙地跑下了樓。自始至終。她都沒敢看顧子怡一眼。回到卧室。她立刻軟軟地倒在了沙發上。明明都軟到了無力。真不知道。剛剛是哪兒來的力氣。那麼快就跑了下來。到現在。她還全身發着抖。她被巨大的恐懼籠罩着。她不知道以後會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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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嫁豪門:惡魔的枕邊強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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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終生難忘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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