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菊花殘
泛海會所。
程雨青悠悠醒轉。
睜開眼睛的剎那，昏迷前經歷的一切閃電一般劃過心頭。
噌！
她一下坐直身子，冷汗直竄。
眼角餘光注意到，床邊坐着一個人。
她怒從心起，抬手就是一巴掌抽在對方臉上，大罵一聲：「畜生！」
「呃……」
昏暗的床頭燈被調亮，一張熟悉的臉呈現在她的眼前。
「呀！景天哥哥？」
程雨青一呆。
接着看自己的衣服，還是原封不動的模樣。
她錯愕問道：「景天哥哥，怎麼是你？陳青傑呢？還有程君浩？」
「早就被打跑了。」
江景天道歉：「對不起，我下午應該跟着你過來的，害你受驚了。」
「哇——」
程雨青撲到他懷裏，嚎啕大哭：「景天哥哥，好在有你……」
所有恐懼和委屈，都在哭聲里流淌……
過了好一陣，她才稍稍平復心情。
抬頭，在江景天的臉上吧唧了一口，說道：「景天哥哥對不起，我打疼你了吧？」
臉上，悄悄泛紅。
心裏，還是愧疚。
多虧了景天哥哥，今天才沒出事，程雨青啊程雨青，你不好好感激他，還打他，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沒……」
江景天有些尷尬，朝旁邊挪了挪。
上次在木兆集團停車場，程雨青對「天青裝修」名字的解讀，讓他對程雨青的心思有所了解。
但他印象中的程雨青，還是七年前的那個小女孩。
心底里，總感覺程雨青對他的喜歡不太真實。
乾咳一聲，他問道：「你感覺沒事吧？我送你回家？」
「嗯！」
程雨青抬腳下地，伸了個懶腰。
「對了，今天的事，不要對外講。有人問的話，你就說你被帶來之後，乾等了好幾個小時，誰也沒見着，就自己回家了。」
江景天提醒道：「尤其不要提我把程君浩跟陳青傑打跑的事。」
「為什麼？」
程雨青挎他胳膊，說道：「我恨不能叫全世界都知道，我有景天哥哥保護我呢！」
「跟你解釋不清楚，你記住我的話就行。」
江景天想要隱瞞的不是保護程雨青的事，而是程君浩的去向。
處置程君浩，他不後悔。
留着那種人在程雨青身邊，始終是個禍害。
但如果這事傳揚出去，以程家一些人的尿性，對程雨青不利。
「行！我聽你的！」
程雨青嘻嘻笑道：「我是個聽話的乖寶寶！對不對？」
江景天莞爾，揉亂了她的頭髮。
心中卻想，程君浩該上路了吧？
……
……
程君浩已經在一艘離港的貨輪上了。
他在會所被全叔的人堵了嘴，捆成一個粽子，裝進了一輛車的後備箱，再被拖出來，就已經到了碼頭上。
影影綽綽的，聽到有人給船員交代，要把他送到哪兒哪兒的一座什麼島上，留給大老黑。
程君浩嚇得半死，一個勁想要求饒。
只可惜，一雙臭襪子堵了他的嘴，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好不容易捱著開了船，有個船員注意到他一個勁的嗚嗚，就過來幫他抽走了嘴裏的襪子。
「大哥，求求你救救我！」
程君浩逮住機會，趕緊求救：「千萬別把我送給大老黑，我，我是個男人，純的，我不想伺候大老黑呀……」
說到辛酸恐懼處，眼淚直流。
「不想伺候大老黑，你丫別得罪人呀！」
船員樂了，說道：「小子，好好留着點眼淚，到了島上再哭吧！」
他轉身要走。
「別別別！大哥你別走！」
程君浩說道：「我有錢！我是程家的大公子！只要你放了我，救我一命，我給你錢！真的！我有錢，我……」
「聒噪！」
船員一把又把臭襪子堵進了他嘴裏，沒好氣的說道：「你有錢有屁用！全叔發話，你給多少錢，也沒人敢接！老老實實等著去伺候大老黑吧！」
抬手拍拍程君浩的臉，船員咧嘴笑道：「瞧瞧你這細皮嫩肉的，大老黑肯定喜歡你！」
說完這話，哼著小曲走了。
程君浩使勁掙扎，拚命嗚嗚，對方完全無動於衷。
他心裏又悔又恨。
悔的是，計劃不周，居然讓江景天跟到泛海會所去了。
恨的是，江景天居然如此慘無人道的對待他。
隱隱約約的，聽那個船員在哼唱：「菊花殘，滿地傷……」
程君浩眼淚嘩嘩的……
……
……
程家老奶奶一晚上沒睡好，一直都在等程君浩的消息。
開會期間，程君浩把一應計劃耳語給她聽，她認定只要把程雨青奉獻給陳青傑，程家就有救了。
誰知道，從昨天傍晚開始，就跟程君浩失去了聯絡。
半夜時分，她給程君浩打電話。
一開始是沒人接，再後來就是關機。
這臭小子，計劃執行的怎麼樣了，也不知道給我老人家彙報彙報。
天一亮，她就屁顛屁顛的跑去了大兒子程元良家。
程元良家的別墅，跟她住的那棟挨着，家裏人口比較多。
人員最全的時候，除了程元良和寧彩霞兩口子之外，還有程君浩、白春琳小兩口，以及另外的一子一女。
程家老奶奶是來找程君浩的。
一進門，她就嚷嚷道：「君浩！君浩在嗎？」
程元良一家正在吃早飯，程元良從餐廳里迎出來，說道：「老夫人，君浩一晚上沒回來，你找他打個電話就是了，怎麼還過來了？」
「我能打通電話，還過來個什麼勁？」
程家老奶奶揉揉自己的老腰，又問：「君浩一晚上沒回來，春琳，你沒給他打個電話問問去哪兒了？」
「奶奶，您孫子我哪敢問？」
程君浩的老婆白春琳翻著白眼說道：「那能耐大了，說不準昨天晚上又去哪兒野去了！」
「胡說八道，我孫子多乖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出去野？」
程家老奶奶駁她一句，忍不住嘀咕道：「君浩這孩子也是，明明知道我在等他消息，到現在也沒個信兒，急死我了！」
「老夫人，你來……」
程元良請她到書房，問道：「老夫人，我還想問您呢，昨天君浩到底出了個什麼主意，你們爺孫倆自己笑得花枝招展的，快納悶死我了！」
「君浩出的是個好主意！算了，我不瞞你了……」
程家老奶奶眉飛色舞，把程君浩奉獻程雨青的計劃和盤托出，擠眉弄眼的問道：「元良，你說君浩這孩子怎麼這麼聰明！居然想到這一個好主意！」
「要這麼說，那該已經得手了呀！」
程元良跟着納悶道：「君浩這孩子，怎麼一點消息也沒有呢？」
他摸出手機，說道：「我再給他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