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北海霧  事情不是想像的那樣

第225章 北海霧  事情不是想像的那樣

第225章北海霧事情不是想像的那樣

「費T是誰?」

「院子裏還有哪個姓費的?」

「大人說的是費老?」

「我說的就是那個老怪物。」范閑已經做完了所有,喊人端了盆溫水進來,細細地凈了手,扯了塊毛擦乾,這才對言冰雲說道:「你受刑太久,心脈已經受傷,武道修為大有折損。」

說完這話,他細心地注意對方的臉色,發現言冰雲一臉平靜,似乎沒有聽到一般,他不由大為讚歎,心中更是拿定了主意,一定要將這個看似冷漠,實則高傲至極的年輕人收入帳中。

「回國之後,好生調養調養,也不是治不好,指甲被拔了,總會重新長出來,骨頭錯位了,我讓七處那個光頭再給你重新打斷,我再治一治,怎麼也不能變成陳萍萍那種老跛子。」

范閑開着玩笑,言冰雲的感覺卻有些怪異,整個監察院,遍佈天下的密探,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在旁人面前稱呼陳院長為老跛子!

言冰雲緩緩眯起了眼睛,似乎想看透這件事情背後的真相,比如……為什麼范閑如此年輕,卻已經是監察院的提司。正此時,一股火辣的感覺卻從他有胸腹之間升騰了起來,饒是他的性情無比堅毅,卻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痛苦震的眉角抖動了一下。

「無妨,只是逼毒的手段,因為不清楚你的體內有什麼陳毒,所以用的葯霸道了些,不過有我在旁邊看着,你死不了。」范閑毫不在乎地替他將衣服披好,「忍一忍吧。「

言冰雲的額頭開始冒出黃豆大小的汗珠,顯然極為痛苦,低沉着聲音說道:「娘的,比中毒還要難受,這是什麼解藥。」

范閑大喜過望,擊掌讚歎道:「言兄肯罵娘了,也對,老擺那副冷冰冰的模樣給誰看?在北齊錦衣衛面前裝裝酷就好,在我面前可別玩這招,我打小就看膩了。」

他打小看膩的,自然是那位酷帥到底的竹子叔叔。

「你這解毒的法子是跟誰學的?我不信任你。」言冰雲感覺身體外面抹了傷葯的部分也開始灼痛起來,寒聲問道。

「先前就說過。」范閑微笑望着他。

言冰雲眼中異芒一閃,渾將體內體外的劇痛都忘了,嘶聲說道:「你是費介的徒弟?」話語里滿是驚訝,又道:「費介沒有你這樣一個學生。」

「虧你還自誇對我十二歲以前瞭若指掌。」范閑開始收拾床邊的瓶瓶罐罐,譏諷說道:「連我的老師是誰都不知道。」

言冰雲看着他,半晌沒有說話。范閑很無辜地回望過去,撐頜看着言公子身上的滿身蚯蚓,輕聲說道:「我說言兄,為什麼總感覺您看着我便滿臉怒氣?」

這是范閑心頭的一根刺,既然要收服言冰雲,那就一定要知道對方為什麼對自己會有如此強烈的抵觸情緒,不然往後的日子,一定會非常不好過。

長時間的沉默,言冰雲似乎依然不想談及這個話題,但不知道為什麼,隨着身體內外的灼痛感漸漸消失,這位監察院北方大頭目的腦袋卻有些昏了起來,看着范閑那張漂亮的臉蛋便是無來由地痛恨,想到這些年在北齊朝野提着腦袋過日子的刺激人生,言語像是控制不住一般,逃離了微干雙唇的束縛:

「提司大人,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五年前澹州曾經有起兇案,一直沒有偵破。」

范閑正在關箱子的手沒有停頓一下,心裏卻是微感吃驚。他當然記得那起兇案,那是范閑兩世為人,第一次殺人,直到今時今日,那名刺客咽喉上暴起的冰冷栗子,似乎還在刺激著范閑的掌心。

「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麼。」范閑皺眉說道:「這件事情和你我有什麼關係嗎?」

言冰雲古怪的笑了笑:「那名刺客是四處下轄的,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情,我才會被趕到北邊來做只老鼠。」

「所以你恨我?」范閑陷入了沉默之中,半晌后,他忽然極其快意地笑了起來:「我以為,你應該感謝我。」

……

……

「為什麼?」頭部的昏暈感褪了些,言冰雲略覺詫異后馬上回復了冷漠。

范閑盯着他的雙眼,一字一句說道:「因為我看得出來,你骨子裏天生就是個間諜,你喜歡這種生活……我想這四年潛伏北齊,日夜緊張不安,對於你來說,是個很刺激很充實的人生。」

言冰雲說道:「如果大人喜歡,您也可以嘗試一下。」

范閑笑了笑,背起藥箱,像個郎中一樣走出了廂房,反手關上門,他不易為人所察覺地聳聳肩,將指甲里的那抹迷藥剔進箱子的邊角,在心中警告自己,對自己人用迷藥,僅此一次,再無下例。言冰雲果然厲害,在哥羅芳的作用下竟然馬上就能醒了過來,如果讓他知道自己動用了手段,只怕二人間的關係再難融洽。

從言冰雲嘴中聽到的這個故事,讓范閑很有些感觸,同時知道了對方看自己不順眼的真正理由,范閑覺得很安慰。

沒有想到自己與言冰雲竟然會有這樣古怪的淵源,五年前因為澹州的未遂謀殺事件,言冰雲被趕到了北疆,最後成為了監察院在北齊的密諜頭目,而五年後,竟然是自己來親自接他回國。想到此處,范閑不由笑了起來,這世界上的事兒,還真說不準哪天就輪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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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盛老闆送酒來了。」有下屬請示道。

范閑揮揮手道:「你們接着,我不想見他。」下屬應了一聲,就出去了,范閑皺了皺眉頭,才教育了一頓崔公子,信陽方面就有信來,那位長公主還真是追的緊啊。正想着,王啟年從外面進來,手裏拿着一封信,輕聲說道:「盛懷仁帶來的信。」

范閑撕開封口,細細讀了一遍,眉間現出一絲憂色,自言自語道:「這些人到底在玩什麼?」他眉梢一挑,便進了後院。

言冰雲十分警覺,當范閑推開門的時候,他的手已經摸到了身邊的佩刀上。

「放鬆一些。」范閑看着仍然閉着雙眼的他,說道:「在這裏沒有人會想來暗殺你。」

言冰雲緩緩睜開雙眼,看着范閑這張臉,眼中閃過一絲冷厲之色,說道:「你給我用的什麼葯?為什麼我的頭一直有些昏?」

「用了些寧神的藥劑。」范閑很平靜地解釋道:「你的心神損耗太大,如果想要儘快復原,那就需要良好的睡眠,只是沒有想到,你的身體肌能已經足以抵抗藥物,沒有太大的用處,可惜了。」

淡淡這句話,便將先前的迷藥事情遮掩了過去,范閑那張纖凈無塵的面容,實在是陰謀詭計最好的偽裝。

言冰雲知道對方反身入房一定有事情要問,目光落在他的手上,皺眉說道:「范大人,有什麼事情?」

范閑將手上的信搖了搖,笑着說道:「長公主的信。」

言冰雲有些詫異,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淡淡說道:「這和下官有什麼關係?」

「在回京之前,您依然是慶國監察院駐北齊密諜大統領。」范閑微笑說道:「所以朝廷要做事情,我自然要徵詢一下您的意見。」

「大人請講。」言冰雲不動聲色。

……

……

等范閑將信陽方面連續兩封信的內容講清楚之後,言冰雲的眉頭皺了起來,他的眉毛里夾着幾絲銀絲,看上去顯得有些有氣無力,他輕聲問道:「長公主為什麼要管這些事情?」

范閑說道:「我只是來徵求您的意見,這件事情,院子要不要插手。」

言冰雲搖了搖頭:「院子想肖恩死掉,長公主卻要我們配合上杉虎把肖恩救出來,這本來就是兩個相反的目的,我們如何配合?」

范閑坐了下來,看着言冰雲那張冷漠的臉,說道:「先不討論這個問題,我需要從你的嘴中知道,目前北齊的朝局究竟是怎麼個模樣。」

言冰雲看了他一眼,伸出三根手指頭說道:「三面。一面是太后,一面是皇帝,還有一面是上杉虎……不過上杉虎既然被調回了上京,那麼他的實力受損太大,他必須在太后與皇帝之間,選擇一個。」

很簡單粗糙的話語,卻是信心十足的判斷——范閑沉默示意他繼續,言冰雲繼續說道:「按大人的說法,如果肖恩是上杉虎的義父,而苦荷國師卻想肖恩死,這樣看來,上杉虎最後必然會倒向皇帝那邊。」

「為什麼?」

「因為太后一定會聽苦荷的話。」

范閑下意識里抖了抖眉毛,遲疑問道:「太后確實挺年青的……但是苦荷國師還有這種心思嗎?」

言冰雲怔住,半晌后才明白這位外表清美,內里委瑣至極的年輕大人誤會了自己的意思,鄙夷看了范閑一眼說道:「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個樣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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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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