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在京都  參將自殺

第97章 在京都  參將自殺

第97章在京都參將自殺

范閑牽着范思轍走出書局門口,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回身很誠懇地對葉掌柜說道:「前些天說的事情,麻煩您安排一下,我不想讓太多人知道。」

葉掌柜雖然不明白這位年紀輕輕的東家,為什麼對慶余堂的那些劫后之人感興趣,但還是點頭應了下來,他們這十七個大掌柜,這些年裏早已經習慣了在京都的生活,隨着各個王府做事,雖然無法做自己的生意,但生活還算的上是富貴。

范思轍好奇問道:「大哥,安排什麼?」

「你知道慶余堂是什麼地方嗎?」

「我當然知道。」這位葉掌柜就是范思轍許了大價錢請回來的,他當然清楚,悠然神往說道:「這是當年葉家的掌柜們,如果我能經商,手底下有這麼一幫子能人,那該有多好啊。」

范閑一怔,愈發覺得自己平時是不是過於小心了,看來葉家這兩個字早就已經成了黃紙堆里的陳年舊事,京都里的人們不再將它看作某種禁忌。上了來接自己的馬車,發現若若也等在車廂里,范閑自責說道:「早知你來了,我們就該早些出來。」范思轍看着姐姐,無來由地害怕,解釋道:「我只是來看看,這生意和我可沒關係,你不要告訴父親。」

聽着這話,范若若本是淡漠的臉上,泛出一絲笑容,說道:「都是一家人,誰樂意讓你挨板子去?」

東川路由白日的喧鬧變作了此時的寧寧,范府的馬車嗒嗒嗒嗒地向著京都東城駛去,那裏是馬車裏三個少男少女的家。斜陽西下,馬車的影子拖的老長,在街上的石板間向前滑行,隨着石板細微的起伏往上彈起,似乎想拚命地掙離石板上的涼意,投身於火紅的暮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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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那句老話,范閑覺著目前的家庭生活還是挺幸福的,幸福這種玩意兒,既然手上已經抓住了幾絲毛,就得攥牢一點。所以對於暗殺自己的那件事情,司南伯范建囿於官面上的身份,又無法查清楚真正的真相,所以只好暫時忍耐。而范閑目前卻是個逍遙自由身,所以他並沒有什麼顧忌。

為了完成自己重生后的三大目標,他不能接受自己處在一個不安全的環境之中。前世的那個聯合國曾經說過,人們應該有免於恐懼的自由,雖然范閑不懂政治,但心想,就算老子穿了,也得有人權不是?

王啟年灰頭灰臉的坐在桌子邊上,這房子是離京前用范大人給的銀票租下的,地點很不起眼,應該不會有人注意到這裏。

范閑趕緊把茶推了過去,說道:「辛苦了。」

見他用敬語,王啟年可不敢當,趕緊彙報這次的任務:「如同大人所料,司理理一行人回京的時候,路上就遇着攔截的人了。不過院裏早有防備,一舉擊潰來敵。依大人吩咐,從滄州城出來后,屬下就一直跟着院裏的隊伍,那些攔截的人馬化裝成馬賊,但觀其進退有據,應該是軍隊。」

范閑一驚,心想怎麼把軍方也扯進來了,小心問道:「是州府軍還是什麼?」

「不是很清楚。」王啟年想了想,又說道:「依大人令,一路只是跟蹤尾隨,最後發現那名領頭的校官逃到了梧州。」

「梧州?」

「不錯,當夜那名校官就與梧州參軍會面。」王啟年忽然想到有些事情必須交待,趕緊說道:「其實當時與屬下一同跟蹤的,還有另外的人。」

「誰?」

「宗追。」

范閑恍然大悟:「就是你曾經說過,當年與你齊名的宗追,你不是說過他一直跟在陳大人身邊嗎?」他忽然間明白了,看來與自己一樣,監察院方面也在藉著司理理,追查著幕後的線索。

「是啊。當天我遠遠看見陳院長的馬車了,黑騎也在那裏,不然無論如何不可能抵擋得住來的那些騎兵。」王啟年有些為難問道:「范大人,既然院裏已經在追查了,我們還要繼續嗎?」

「嗯,先不慌說這些。梧州那位參軍是朝中哪位的門下?」

「對方很小心。那位參軍姓方名休,倒沒有什麼背景,只是與巡城司的方將軍是遠方親戚。」

范閑皺眉思考着,巡城司肯定在這件事情里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只是自己應該怎麼往後挖呢?或者說,自己真的應該往後挖嗎?如果牽扯出太多的大人物,只怕事情很難收場,本來被朝廷宣傳成正面英勇人物的自己,說不定又要去被迫扮演別的角色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嘴唇有些發白,輕聲問道:「司理理什麼時候到?」

「明天。」王啟年看了他一眼,忽然開口說道:「院長大人也是明天回京,范大人,要不要先請示院長之後,我們再請命提審司理理。」

「費大人呢?」

「好象沒有。」

聽到費T沒有回京,范閑略有些失望,但想到陳萍萍馬上就要回京,又無來由地精神一振——監察院可是自己老媽一手弄起來的,雖然這麼多年過去了,人心總是會變的。但是剛投生於這個世界時所見到那一幕,和後來費介老師對自己的細心教導,讓范閑很確信監察院不是敵人,不是友人,而是……自己人。

他這時候的感覺,就像是一個正被欺負的沒娘孩子,忽然來了一大幫五大三粗的舅舅幫忙干架,小傢伙一面抹著臉上的臟淚珠子,一邊想着:干你娘的,以後這京都,誰還敢欺負小爺我?

這個時候,王啟年忽然呵呵一笑,說道:「恭喜大人了。」看來連剛剛回京的他都知道了范閑出任太常寺協律郎的消息,只不過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他會娶宮裏的哪一位而已。范閑無奈一笑,沒有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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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慶國的官場上流傳著一個說法:「世上沒有監察院查不出來的東西,哪怕是你藏在夜壺裏的銀子。」范閑也相信這一點,雖然父親的手下沒有查到什麼蛛絲馬跡,但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能夠查出來,那就一定是那個叫陳萍萍的人。為了安全起見,范閑讓王啟年暫時停止了活動,只是讓他去安排一些人手,跟緊院裏的一舉一動。

陳院長大人回京,整個官場都有反應。聽說陳萍萍大人回京當夜,就被陛下急旨召進宮中,長談一夜,才放精神已然有些委頓的陳大人回府。文武百官一是艷羨陳大人在陛下心中聖眷不減,一面卻又腹誹著這位老大人早些因勞成疾,歸老去吧。

當院長在宮裏的時候,監察院的行動卻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着。當天夜裏,一大隊監察院一處官員,殺氣騰騰地闖進了巡城司衙門,開始進行查抄的工作,另外一隊人卻是直撲城南方參將的府邸。

……

……

參將府外的高樹上,范閑雙手牢牢地抓着樹枝,整個人體內的真氣緩緩流淌,悄無聲息地隱沒在繁藏的樹葉之中,雙眼冷然看着府里的亂像。

沒有過多久,這次行動就結束了。

滿臉失望的監察院官員從後院裏退了出來,帶來了一個令人失望的結果:巡城司參將方達人畏罪自殺,就在監察院到達前的半個時辰前,懸樑而死。

范閑嘆了一口氣,等眾人散后,從樹上溜了下來。走在安靜的夜街之上,他心中還在想着這個事情。方達人身為一名武將,即便勾結北齊謀刺之事暴露而選擇了自盡,拔刀自刎似乎更符合武人性格一些,懸樑而死的死法宮怨氣太濃,只怕並非他心甘情願。

心念一動,便再無法按捺,直接按王啟年留的地址找了過去。王家在城南一條普通民巷裏,夜間大老爺們兒都躺在外面乘涼啜茶,卻將家裏的小媳婦兒中媳婦兒都關了起來。范閑毫不引人注目地從街沿下行過,找准地方,一閃身就消失在陰暗的巷角中。

王啟年雖然是個低層官吏,但畢竟是監察院裏的人,之所以前些日子離職后顯得無比窮困,則是因為他所有的積蓄都用來買了這座小院子。

范閑翻院而入的時候,王啟年正滿臉疼愛地看着自己的兒子,一手拿了只大蒲扇在扇,耳聽着有異動,機警萬分地一扭頭,卻看見了范公子那張乾淨漂亮的臉,不由大感吃驚。

「噓!」范閑向他比了個手勢,悄無聲息地跟着他來到一個安靜的地方。

王啟年沒有想到白天才向這位年輕的大人述了職,對方竟然馬上又找來了,滿臉狐疑問道:「大人,出了什麼事?」

范閑將剛才方參將自殺的事情告訴了他。王啟年皺眉道:「對方下手倒真是快,這下就有些難辦了。」

「你帶我去趟大牢,我要見見司理理。」范閑說道。

「院裏在查,我們這時候插手,會不會引起什麼誤會?」王啟年考慮的比范閑要周全許多。

范閑想了想,無奈說道:「陳大人被召進宮了,我怕大牢裏又會有什麼意外。」

王啟年心想確實得抓緊一些,恭敬說道:「大人,這些事情您還是不要沾手的好,讓下官處理吧。」

范閑搖搖頭,說道:「還是一起去吧。」說實在話,他一直對於監察院的大牢很好奇,當然,對於那位司理理姑娘也很好奇。

京都已然入夜,一大片濃墨似的黑里,點綴般地亮着些光明,流晶河畔最盛,瓦弄巷次之。而墨中的沉墨,最黑暗的地方,卻是監察院。這天晚上,王啟年領着一個全身籠在灰色大袍里的神秘人,進入了監察院大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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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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