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我是誰

赤長琴的選擇令人意外。

誰能想到野心勃勃的赤霄神宗，竟還有人如此驕傲。

做出的承諾，就會遵守。

哪怕這麼做的代價可能會付出性命，哪怕他要做的，是救一個擊敗過他的人，甚至未來可能成為敵人，也依舊沒有猶豫。

這就是赤長琴的驕傲，同樣也是他的道。

「救人！」

赤長琴的決定對許多人觸動極大，斗蒼穹和白凌霄等人本有幾分猶豫，此刻也是堅決出手。

赤霄神宗有野心，更有想法，赤長琴同樣有野心，但這一戰中，連赤長琴都可以拋卻其他，只記住自己的承諾，竭盡全力。

他們又有何顏面遁離不戰？

「一群螻蟻。」

死祖虛影不屑的掃視諸強，就如高高在上的神明在看螻蟻掙扎，隨即手掌揮動，將秦風狠狠掀飛，落到楚允兒面前。

可怕的死意繼續呼嘯，將雪族族長等人盡數震飛出去，當即又有諸多天神慘死在那一掌之下。

天尊之力，便是天神巔峰都難擋，普通天神更是一觸即滅。

「忽然有個很有趣的想法，既然你為她如此瘋癲，那就讓她出手，被自己在意的人逐漸摧毀，應該很有趣吧。」死祖邪惡一笑，喝令楚允兒出手。

楚允兒木然獃滯的看着面前的秦風，沒有半點猶豫，玉手匯聚茫茫死意，直接朝秦風狠狠拍去。

熟悉的人，此刻卻那般陌生。

當初最在意的人，拚命守護，此刻卻要親手摧毀，這是何其殘忍之事。

「轟。」

秦風在燃燒血意，斬神劍意覺醒到極致，血瞳極限爆發，虛空中凝聚出一隻瞳孔，爆發出滅世風暴，瘋狂抵禦死意之掌。

獻祭天神血脈，能將斬神劍意完全覺醒，配合瞳祖的力量，其威可稱天尊之下無敵，然而迎面楚允兒的天尊之威，便猶如泡沫般脆弱不堪，快速破滅。

最終，死意之掌穿透而過，餘威不減多少，狠狠轟在秦風身上。

轟。

那一刻，秦風就如墜落的星辰，直墜地面，震蕩著塵埃漫天，周身神血橫飛，身軀幾近破滅。

「噗。」

秦風不斷吐血，整個人遭遇絕對重創，奄奄一息的倒在深坑中，血意潰散，染紅身軀，手中的斬神劍在顫鳴，最終歸於寂靜，就連眉心的血瞳都漸漸隱匿。

顯然，秦風已經無力，無論是斬神劍還是血瞳，都無法覺醒了。

「允兒……」

秦風慘笑的看着楚允兒，被自己最愛的人親手摧毀，他的感受可想而知，但他更能體會楚允兒的心情。

如果，她還有意識，如果有一天，她還能歸來，知道自己親手摧毀了自己最在意的人，肯定會更痛苦吧。

「不……」

雪族族長等人在咆哮，不顧一切想要營救，但不用死祖出手，諸多死族強者便能阻擋所有，甚至是絕對碾壓。

畢竟赤霄聯盟接連被楚允兒和死祖兩大天尊轟擊，早已死傷無數，即便僥倖活着的，也是俱皆負傷，哪還能敵死族。

死祖滿臉冷笑，這樣的場景的確很有趣啊。

他饒有興緻的看着楚允兒朝秦風而去，玉手緩緩落下，看着秦風那痛心絕望的表情，笑容更濃。

然而就在這時，之前秦風橫飛的神血，有不少灑落在楚允兒身上，此刻竟詭異的沒入她體內。

恍惚間，楚允兒那雙空洞無神，泛著極致森白的瞳孔，像是轉動了下。

她停下來速度，就這樣望着秦風，彷彿聽到秦風的呼喊，朱唇輕啟，發出一個低微的聲音，

「允兒？」

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使得秦風神色狂變，一股欣喜湧上心頭，急切道：「允兒，是我，我是秦風啊……」

戰屍是沒有意識的，他們早已死去，只是純粹的戰鬥傀儡，特別是屍王，更不可能擁有自己的意識。

但此刻，楚允兒卻在開口說話，難道……

「秦風……秦風……好熟悉……好熟悉……」

楚允兒的反應更加劇烈起來，艷絕寰宇的少女，此刻死意漸散，屍氣盡斂，眼瞳中的血色和死意也漸漸斂去，露出一對漆黑的眼眸。

雖然依舊顯得空洞無神，卻像是蘊藏了一絲掙扎，彷彿在竭力回憶着什麼。

這種變化，讓秦風更加欣喜，允兒的體內或許還殘留着意識，這些回憶，能助她蘇醒那些意識。

秦風急忙開口，講述了許多往事。

「青玄神宗？師尊？好熟悉……都好熟悉……可是為什麼我卻不記得……我是誰，我到底是誰？」楚允兒眼瞳中的掙扎更加強烈，顯得很是痛苦。

秦風更加痛苦。

他已經感覺不到心痛了，唯有血淚模糊了雙眼，相逢卻不相識，她明明就是允兒，卻被死族折磨成這般。

「你叫楚允兒，我叫秦風，我們曾是道侶，或許……你永遠也不會想起，但我永遠也不會忘記……」秦風雙目模糊，哽咽道，彷彿已經看不清楚允兒的身影了。

「秦風？真的好熟悉，楚允兒？我也很熟悉，我是楚允兒嗎？為什麼我不知道？」楚允兒陷入掙扎，雙手死死抱住自己的腦袋，努力想要讓自己想起什麼，卻是什麼都想不起。

到最後，她幾近瘋狂。

「我到底是誰？」

楚允兒仰天咆哮，恐怖的死意屍氣再度爆發出來，漆黑的雙瞳再度恢復森白，顯得空洞無神。

但那磅礴的威勢，卻是震動寰宇，不僅將秦風狠狠震蕩出去，更是將整個北疆極境震蕩的瘋狂破碎。

本在交戰的赤霄聯盟和死族眾強，感受到這股威壓，無不如風中浮萍，搖曳翻飛。

「我是誰？」

楚允兒御空而起，在虛空瘋狂咆哮。

「噗……你是允兒……你是楚允兒……噗……」秦風不斷翻滾倒飛，悲痛欲絕的狂吼道，鮮血順着聲音不斷吐出。

「我是楚允兒？我不是楚允兒？不，我不知道……」楚允兒還在咆哮，忽然有感覺到秦風的精血，雙瞳血紅起來，猶如嗜血猛獸，瘋狂吸取。

秦風噴出的精血並未落地，化作血光朝着楚允兒飛去。

精血化作血霧，將楚允兒包裹在裏面，然後順着皮膚全部滲透到體內。

「血，我要你的血！」

楚允兒俯瞰著秦風，神色顯得無比猙獰，和她那艷絕寰宇的盛世容顏極不相符，雙瞳更是血紅一片，充滿極致貪婪，顯得無比可怕。

她呼嘯著朝秦風衝去，想要吸干秦風體內的鮮血。

但當她衝到秦風面前時，整個人又顯得無比瘋癲起來，雙手死死抱住腦袋，顯得痛苦不堪。

「不，我能感受到你的悲痛，你應該真的認識我，我不能害你，可是……可是你的血彷彿蘊藏着魔力，我忍不住……」

楚允兒痛苦咆哮著，在竭力掙扎。

最終還是忍住朝着虛空而去，攪動整片虛空破碎不斷，威壓籠罩塵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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