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1章 公孫的侍衛

第1051章 公孫的侍衛

劉琦的話在某種程度上,着實是令劉備大受震撼。

劉琦說過的很多振興大漢的道理和方法,劉備原先想都沒有想過。

在過去,劉備的思想一直站在一個軍功武將的角度上,在他的概念里,只有如何快速提升自己的名望,如何讓自己走的更高,如何能夠出人頭地,立於千萬人之上。

但是,劉琦今天給劉備灌輸的概念,統統都是如何振興一個民族,如何放眼去看待這個世界。

如果說,原先涿縣的劉氏一族是劉備的全部的話,那在劉琦的眼中,大漢十三州所有入籍的漢民就是他的宗族,就是他的全部。

劉備心中大受震撼,他開始仔細起思量自己的格局了。

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天色已經變黑了,劉備簡單的吃了小食,隨後便倒在了床榻上,準備睡覺。

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劉備今天就是睡不着。

他的心中翻江倒海,一直翻來覆去的尋思著劉琦白日跟他說過的話。

天氣已經有點悶熱了,再加上劉備此刻心躁,越是心煩,他便越睡不着覺。

就這麼翻來覆去的,竟然是熬到了亥時,但劉備依舊是沒有睡着。

無奈之下,劉備索性起身,披了一件罩服,出屋去院中散心。

來到了院子中,劉備仰頭看天,觀那漫天星河,心情逐漸的開始趨於沉靜。

夜風吹在臉上,清涼舒爽,解除了劉備適才心中的煩躁和署氣。

就在這個當口,院落東面的牆壁上,突然隱隱發出了一些稀稀疏疏的聲響,很輕微,一般的根本就聽不見。

適才還在閉目享受的劉備,猛然間睜開了雙眸。

他的臉色一瞬間變的有些陰沉,冷眼看向院落的東面。

那聲音只是稍稍響起,很快就消失了。

此刻院落東面的牆壁下的草叢和灌木,在夜風中微微搖擺,顯得格外寧靜。

但劉備自幼生於邊郡,又常年行於軍旅,第六感相比於普通人不知要強上了多少倍。

他自然能夠很清晰的感覺到,牆壁的那個方向,是有着什麼人存在的。

劉備並沒有着急喊人,他只是笑眯眯的轉過身,向著自己的房間內走去,隨後他又大步流星的來到了院落中。

劉備神態自若的來到了東牆都不遠處,然後抬手舉劍,遙遙的對着那處牆壁。

「哪裏來的蟊賊?竟敢擅闖本將軍的府門?不錯,本將軍這次出門,是不曾多帶侍衛,但對付爾等宵小之輩,卻並不難……似你這等蟊賊,來十個也不是我的對手,還不快滾出來!」

劉備的話音落下,半晌,那牆壁附近依舊沒有動靜。

劉備見對方不露頭,皺了皺眉,隨即邁步上前,舉劍就要劈下。

「將軍且慢!」

眼看着劉備就要動手,那牆壁底下終於有了動靜。

「將軍且慢,小人並無惡意!還請將軍聽我說幾句話!」

劉備已經開始下落的劍這才停住了。

他挑了挑眉,隨後將長劍緩緩落下,喝道:「出來!」

隨後,便見一名身穿麻衣短衫的漢子,從草叢中站了出來。

這漢子的體型不小,頗為高大壯實,但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居然還能在這個地方藏住不露身形,足見此人的本領不弱,非尋常人可比。

劉備手中的劍雖然略有放下,但卻依舊續點着對方的咽喉,顯得異常警惕。

「汝是何人?竟敢這般鬼祟的潛入此地?」

那漢子急忙道:「玄德公不認識小人了?昔日你我在北地,也曾有數面之緣,那時候公可是與我家主人相善!」

「你家主人?」劉備眯起了眼睛。

雖然看不清對方的面孔,但聽對方的聲音,劉備好像確實有點耳熟。

這點就是劉備的本事了,有些人他雖然只是見過一兩面,但時隔多年,他依舊會對對方有些印象。

劉備心中疑惑,但手上卻並不放鬆警惕。

他依舊用劍指著對方,然後慢慢後退,一邊退一邊道:「你往前站,到亮些的地方來!」

那人急忙應命向前。

少時,來到了離室內較近的地方,劉備房間中的油燈光亮映着在對方的面容上,使劉備多少能夠看清一些對方的樣貌。

果然是有些面善的。

劉備認真地尋思了片刻,終於想起來了。

他的眼睛頓時瞪的渾圓,語氣中充滿了激動。

「備記起來了,你是伯珪兄的近侍!」

難怪對方能夠悄無聲息的潛伏到自己的院落中,原來他竟是公孫瓚身邊的侍衛之長。

就好比是劉琦身邊典韋和許褚般的存在,自然不是等閑之輩。

「你來此處,尋我作甚?」劉備詫異地看着對方道。

那侍衛長長嘆口氣,隨徐徐向劉備道明來意。

……

次日一早,劉琦剛剛起床,典韋就來稟明,說是劉備寅時三刻,就來到行宮外等待劉琦召見。

另外,還有一個人也在等劉琦召見,那就是從雒陽連日行了八百里趕來宛城的楊柏。

他是昨夜剛剛抵達的宛城,根本不曾休息,今日一大早就來拜見劉琦。

楊柏的到來,並沒有令劉琦感到意外,他大概一琢磨,就知道了對方的來意。

不過劉備這麼早來的原因,劉琦卻沒弄清楚。

「這麼早就來了?」劉琦似有不解:「這是有什麼大事要稟報吧?」

典韋問道:「陛下,楊柏和劉備,陛下想要先見誰?還是兩個都不見?」

「胡鬧。」劉琦聞言不由嗤笑道:「都是朕的臣子,這麼早就來拜會必然是有重大事宜,朕怎麼可能不見?這樣,你讓楊柏先進來,朕估計他這邊的事快,應該不會耽誤太久。」

「諾!」

很快,楊柏來了正廳拜見劉琦。

果然如同劉琦所料的,楊柏的事並不算是什麼大事,純粹就是來代表張允跟自己告罪的。

劉琦看了張允的悔過之書,又聽楊柏在下方好一番泣血陳詞,將張允等人被地方望族利用圈地之舉,說的那叫一個情非得已,那叫一個無可奈何,那叫一個悔不當初。

本來幾句話就能說明白的事,楊柏車軲轆話來回念叨,碎碎念的讓劉琦心煩。

「好了!」

最終,劉琦實在是有些受不了,終於張嘴打斷了楊柏:「這麼點事,讓你翻來覆去的說個沒完,朕手下的人若是都如你一般,朕這一天就不用干別的事了,光聽你們在這絮叨。」

楊柏急忙道:「是,是臣疏忽了,陛下日理萬機,臣多有叨擾,多有叨擾。」

劉琦低頭看了看那封血書,疑惑道:「這是誰的血書?」

「自然是大司馬的!」

「誰的血?」

「當,當然也是大司馬的。」

「是么?」劉琦似笑非笑地道:「那怎麼朕在這封書信上,多少能嗅出點野雞味呢?這是怎麼回事,勞煩愛卿教朕。」

楊柏一聽劉琦說出張允的信上有野雞味,頓時就傻了。

他倒是聽弟弟楊松說過,張允在給劉琦寫罪己書的時候,確實是命人殺了一隻雞,用雞血沾在縑帛上寫的,但楊柏並沒有當回事。

有些事,就是那麼個意思,在這個時代,有些人在立契的時候,為了顯示鄭重,經常也會採取寫血書的方式,當然大部分人是不會真用自己的血去寫的。

一封信再短也是數百字言,這得費掉一個人身上的多少血液?怎麼想也是划不來的。

所以張允這種方法,倒也不算是欺君,畢竟已經屬於行業內大家彼此認可的手段了。

那劉琦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話的意思是什麼?

楊柏雖然不是頂級的聰明人,但畢竟也是南鄭大族的家公,見識還是有的。

他一開始有點沒琢磨明白,但是很快就想到了正點上!

對了,陛下不是不滿意大司馬用雞血替代人血寫書信,他是在通過自己去提醒大司馬,什麼事都瞞不過他!

張允用雞血寫血書的事,發生在他的府邸內宅深院,當時旁邊直接接觸此事的人,只有司馬懿,楊松,還有張允內府的近侍。

陛下是怎麼知道此事的?

一想到這裏,楊柏額頭上的汗就開始順着脖子向下流淌下來。

張府內發生的事情,陛下遠在八百里之外,竟然能夠和自己差不多在同一時間知情?

楊柏的表情都落在了劉琦的眼中,他知道自己的目地達到了。

劉琦笑着將面前的血書摺疊了起來,他沖着楊柏點了點頭,道:「大司馬的心意,朕已經明白了……說實話,這次事件,大司馬做的確實有些過分,在你今日來此替大司馬告罪之前,朕心中一直都在生大司馬的氣呢。」

楊柏急忙道:「大司馬也是情非得已,還請陛下諒解,大司馬這一次是真的錯了,大司馬說了,他願意獻上所有的土地,連帶這些土地所帶來的收入。」

劉琦淡淡一笑,道:「大司馬能夠迷途知返,朕心甚慰,你回去告訴他,以他如今的身份,想要攬財也是情理之中,朕倒也不怪他,只是什麼財該攬,什麼財不該攬,讓他心中有個數。」

楊柏見劉琦說的比較寬鬆,心下鬆了一口氣,他急忙沖着劉琦長長作揖道:「陛下放心!這個事情大司馬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大司馬絕不會再犯。」

劉琦點了點頭:「圈來的土地,是一定要歸於國家的,這是鐵律,不容置疑,也不同反駁……至於這段時間,圈地的收益,讓他上繳七成吧,剩下三成讓他留下,算是他把圈地的諸族供出來的獎勵。」

楊柏聞言,不由咧了咧嘴。

這獎勵回頭傳出去,怕是好說不好聽啊。

但事已至此,劉琦都這麼說了,楊柏總不能替張允出口拒絕吧。

「多謝陛下厚恩!」

「好了,聽說你是昨夜才到的,權且下去休息吧,回頭也回雒陽去,替朕轉告大司馬,他是朕的股肱之臣,做什麼事都要有個度。」

楊柏自然是一個勁的向劉琦應諾。

隨後,劉琦揮了揮手,楊柏便走了出去。

到了門外之後,他心中頓時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雖然劉琦的態度一直都很和善,但不知為何,楊柏當着劉琦的面,總是渾身顫慄,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緊張之感。

楊柏出去之後,劉琦便立刻命人將劉備召了進來。

「皇叔,雒陽那邊,大司馬派專使來見朕,昨夜方到的,朕不能不見,委屈皇叔在外面等候了這麼久。」

劉備嚇了一大跳:「陛下何出此言?此乃為臣者之本分也,陛下此言着實折煞臣了。」

劉琦微笑着看他道:「皇叔,聽典韋說,你寅時中便來此等候朕,想來是有要事吧?」

「回陛下,對臣而言,或許是要事,但對陛下來說,或許不是……」

「對朕是不是要事,皇叔得先說出來,才能評判。」

劉備聞言,面露苦笑:「公孫伯珪派人聯繫臣了。」

一句話說完,廳中頓時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少時,方聽劉琦驚詫地開口道:「公孫伯珪,他還活着呢?」

劉備面露尷尬之色,一時間不知道當如何回答。

「朕以為,他已經被孫堅給滅了。」

「伯珪兄與孫堅相爭,因勢薄而落敗,如今潛身縮首於江淮之地,成了走馬流寇,日子過得苦不堪言,他知陛下南尋,故特派親信人士前來宛城,通過臣傳話,想要歸順朝廷,為陛下效力。」

劉琦笑了:「公孫伯珪一時豪傑,連袁紹他都瞧不起,朕對他而言,亦不過一年輕後生,他肯甘心歸附朕么?」

劉備嘆息道:「一時豪傑,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如今的伯珪兄經過幾次失敗,早已沒有了當年的銳氣,特別是,特別是……」

「特別是什麼?」

「特別是在淮南流浪之時,伯珪兄的長子因病去世了。」

劉琦聞言默然無語。

半晌之後,方聽他幽幽道:「此事對公孫伯珪,打擊很大吧?」

劉備沉重地點了點頭。

「薊侯的使者呢?皇叔可引他來見朕……不過切記要暗中來見,不可讓外人知曉了。」

劉備聞言大喜過望,忙道:「臣遵旨。」

隨後,劉備派人引公孫瓚的使者來見劉琦,那使者見了劉琦之後,立刻拜倒在地。

「聽說薊侯有歸順之意?」劉琦徐徐開口:「真降假降也?」

那使者急忙直起身子,道:「陛下!薊侯本就是大漢之臣,他的爵位也都是先帝所立,如今陛下登基,薊侯為陛下所驅馳,乃是名正言順,何來假歸降一說?」

劉琦聞言哈哈大笑:「那當初,朕請薊侯往攻丹陽,薊侯卻為了稱雄於江南,而轉兵去打吳郡,如今為孫堅所敗,反來找朕,是何道理?」

「這個……」那侍衛有些不知當如何作答了。

「罷了,人都有人的想法,也都有各人的難處,不論過去做過什麼,只要今後心是正的,原先的事情,朕都可以既往不咎!」

侍衛聞言大喜過望:「多謝陛下厚恩!」

「不過你回去告訴薊侯,這個時候,不是他返朝的良機,朕要他率兵穿過南陽境,過司隸去并州,與黑山的張燕會和,待日後立功,朕對他自然有重用封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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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從單騎入荊州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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