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弈
道德天尊聽到蘇橙說到如此話語，也是目光微微閃動。
其實，他們所說的道理，互相也都是很明白的。
不如說，早在無數年前，兩個人就都相互參悟過了這些法則理論。只不過，理論雖然擺在這裏，但選擇的人卻有所不同。
誰也沒有辦法否決誰，而且，大道在上，誰也沒有辦法證明自己才是對的。
就算是兩個文人墨客的爭執，結果定然也是對錯難分。何況，是兩個道境存在？爭論，是不可能爭論出一個結果的！
這一點，兩人深知。
他們目光相對，道德天尊輕輕抬手，看似隨意的在虛空一點。
忽然間，虛空之中浮現出了一片波紋，波紋之中，漸漸地劃過無盡天道玄機。在玄機混成凝結之後，赫然，一張巨大的棋盤出現在兩人的面前。
道德天尊看着蘇橙，淡淡說道：「蘇橙，既然你執意如此，那憑藉言論，終究是無分對錯的。既如此，你我便來證實一番，如何？」
蘇橙看着這由道法玄妙生出的棋盤，頓時便也領悟了道德天尊的意思，說道：「天尊相邀，蘇橙不好相拒。請！」
說罷，也是虛空一點，便頓時伴隨着轟然生響，一道包含大道奧妙的力量凝聚成了一顆黑色的棋子，出手直接落在「天元」之上！
道德天尊目光凝起：「好，果然有自信！」
圍棋之中，棋子有眼有氣。
雖然各子皆有氣，相當於隨時要面臨兵陣，但無論什麼子的位置，卻都能做眼。
唯有天元，四面楚歌，處於中心，要做眼最難。
如果一塊地盤，自己都無法生存，自然也談不上構成陣勢。
在圍棋之中，若你先手天元，只要對手的局面駕馭能力比你強，便可以無視天元的存在。只要不放孤子，幾乎相當於讓了對方半手。
這半手，對於常人來說，到也算不了什麼。可是對於道德天尊和蘇橙這樣的道境存在，卻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第一發先手天元，足以看出蘇橙的正大光明，以及自信！！
尤其是，雖然這一盤棋，看似是棋。但是實際上兩個人的對弈，絕不是簡單的圍棋之上的對弈！
他們是在印證。
是在相互見教。
也是在分對與錯！
這棋盤便是大道之基盤，而棋子，則是無限生靈的因果輪迴！
蘇橙第一手走天元，就是要告訴道德天尊，他絕不會妥協。他會以這大道「最中心」的位置，中心開花，無限擴散！
不過。
道德天尊，雖然敬佩蘇橙的志氣，但他也絕不會放棄自己的道。
正是因為他的道，所以他才可以出現在這裏。此刻的道德天尊所選擇的仍然是堅信自己的道！
他抬手一指，凝結出無盡的大道光輝，與蘇橙一模無二，形成一顆白色棋子，轟然落在棋盤之上。
嗡！
大道之力向棋盤的四面八方擴散，黑棋與白棋的交匯大戰，由此，正是展開！
兩人你一棋，我一子，緩慢地落下，不斷地蠶食。在這棋子之中，漸漸形成了無盡玄妙。
緩緩慢慢，模模糊糊。忽地，卻見棋盤之上，黑白縱橫，棋子交錯，彷彿構成了兩條大龍，但又似乎鯉魚銜尾一般糾纏在一起，乍一看甚至不似棋局，甚是古怪。
仔細一看，卻又發現，這一局棋，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長生，反撲收氣，花五聚六，處處留有後手，可以說是精妙複雜無比。
棋子互相交錯，道德天尊的目光逐漸凝聚複雜，而蘇橙的目光反而從一開始的複雜逐漸變得平淡如水。
但仔細一看，卻發現，道德天尊的複雜，本質上卻是一片空洞。他彷彿包羅萬象，但仔細一看，卻每一點都是「空」！
相較而言，蘇橙的空洞，則是包羅萬象。他看似空洞，但眼中的每一個點，都彷彿蘊含着一個時空，一個混沌一般！
道德天尊是無情的極點，蘇橙則是有情的極致！
這一盤棋，你一子，我一子。轟然落下之際，便持續了成百上千萬年之久！
而這棋盤，也不似一般的圍棋棋盤。棋盤隨着兩人的對弈，開始擴大，開始擴散。
無極限的擴大和擴散！
兩個人的身形也愈發巨大。待到數萬年以後，這巨大的棋盤已經囊括到了一個凡塵世界那般巨大。待到數百萬年後，已然形成一個宇宙那般巨大。待到數千萬年以後，此棋盤，已演化出了一條時間長河！
上面的無數棋子，也似無數生靈一般。
而兩個人，卻仍在對弈，不分勝負，未曾有結果，亦未曾有對錯！
這對弈不斷地拉長，蘇橙和道德天尊的目光，也匯聚在一起。
不知道過了多少歲月……
忽然間，棋盤之上，「嗡」地一聲，閃爍出了無盡耀眼的光輝！
緊接着蘇橙和道德天尊的臉上齊齊變得慘白！！
轟隆！！
一聲巨響，這持續了不知多少年的棋盤，忽然開始發生碎裂，無數裂痕在棋盤之上浮現。似乎要打碎棋盤，讓這巨大的時空破碎一般。
而棋盤每碎裂一塊，蘇橙和道德天尊，臉上的顏色便慘白幾分！
是的。
兩個人的境界都已經達到了不可思議之程度。在此方大道之中，可以說是堪稱「創造」的存在了。
甚至，毫不誇張的說，無論是蘇橙還是道德天尊，都是足以「玩弄」天道的存在。
他們的力量雖不一定比天道更強，可是卻都佈局了天道，並且站在上風。
可是，如今兩個人卻彷彿身受重傷一樣，而且，仍舊在不斷地被重創。
很顯然！
能做到這一點的，唯有「大道」的力量！
不過，大道並沒有直接重創兩個人，而是在重創兩個人的「棋盤」。
換句話說，是重創兩個人的「佈局」。
蘇橙和道德天尊無法說服對方，便以大道之基演化棋盤，在大道之上，行棋布子，意圖吞噬掉對方的棋局，證明對方的錯誤。
由於蘇橙讓掉一子的緣故，一開始，他是佔據下風的。但是他的道卻逐漸擴散，就彷彿不可掐滅的螢火一般，熊熊燃燒。終於，在這一日他做到了分庭抗禮的程度，開始反噬道德天尊的白子！
可是也就是在這個時候……
「大道」，出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