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阿耶真好?!(求收藏!求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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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禾在魚豐第六次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一臉羞恥的咬着牙,低聲喊了一句,「阿耶真好……」

在少年的記憶里,魚豐每次給他好吃的,他都會甜甜的說一句『阿耶真好』。

魚豐在魚禾身邊不斷踱步、不斷搓手,就是等著魚禾說出這句話。

他大概還在擔心兒子心裏會怪他,所以想從兒子口中聽到那熟悉又親昵的語言,安慰一下自己。

畢竟,帶着兒子上戰場,還差點害了兒子性命,他心裏很愧疚。

魚豐聽到了熟悉的話,似乎徹底輕鬆了下來,腳下的步子也輕快了許多。

他步履輕盈的離開了山洞,獨留下魚禾一個人躺在乾草上低聲哀嚎。

「造孽啊!」

魚禾無論是心裏年齡,還是靈魂年齡,跟魚豐都差不多大。

在一個同齡人面前裝嫩,他實在是羞愧難當。

魚禾在羞愧的同時,開始『翻閱』起了少年的記憶。

剛才他和魚豐談話的時候,他腦海中許多關於少年的記憶都變得清晰了起來。

魚禾通過『翻閱』少年記憶發現。

眼下正值新朝天鳳四年,他正身處在西南。

新帝王莽篡漢立新以後,給天底下的所有州、郡、縣,改了一遍名字,又給依附於新朝的藩屬降了爵位。

依附於新朝的句町王亡邯和滇王安羌,被王莽降爵為侯。

句町王亡邯心有不滿,抱怨了幾句。

被牂柯大尹(漢太守)周欽誘殺。

此舉激怒了句町人,句町王亡邯之弟亡承,繼任句町王位,率領句町人殺官造反,攻破了牂柯郡郡治故且蘭縣,宰殺了牂柯大尹周欽。

王莽派遣重兵鎮壓句町人,被句町人給擊潰。

滇王安羌見新朝的兵馬似乎並沒有前漢的兵馬那麼強大,便效仿新任句町王亡承,殺死了益州大尹程隆,聚眾造反。

一時間西南皆反。

王莽派遣了平蠻將軍馮茂,率領巴、蜀、犍為三郡共計十萬人,征討西南不臣。

馮茂率領兵馬抵達犍為郡以後,大軍壓境,小勝了兩場。

正當馮茂準備乘勝追擊的時候,軍中的將士們中了煙瘴之毒。

煙瘴之毒,對新軍而言,無葯可解,七日必死。

短短一個半月,馮茂手裏的十萬大軍,就被煙瘴之毒害死了三成。

馮茂見此,率領着自己的親信退居巴、蜀,將巴、蜀、犍為三郡徵調的民夫、罪囚、贅婿等留在了犍為郡繼續對付句町人。

三郡的民夫、罪囚、贅婿等,多被煙瘴之毒所害。

近半數人葬身於六盤水。

屍骸堆積如山。

無人收殮,也無人憐憫。

如同被割下的草芥。

……

魚禾在『翻閱』了少年相關記憶以後,長出了一口氣,幽幽的道:「我有點理解魚豐為何造反了,換做是我的話,我會做的比魚豐更激烈……」

魚禾幽幽的感嘆過後,又皺起眉頭自言自語,「新朝就是一個亂世,從王莽成為大漢安漢公起,一直到王莽死,造反就沒斷過。

所以在新朝造反,倒不是什麼新鮮事。

只是六個人造反,只有一副甲胄,是不是有點草率?

劉秀最落魄的時候,也有十幾個俊傑追隨……

努爾哈赤起家的時候,也有十三副盔甲,七十幾個兵……」

魚禾抬頭看向了洞口的方向,長嘆一聲,「你就算要造反,好待積攢點力量,又或者先忍辱負重往上爬,爬到了位高權重的地步,再造反啊?

就算你為了自己的性命和兒子的性命,迫不得已現在造反,你好歹弄個規劃啊?

漫無目的的造反,跟自殺有什麼分別?

如今被人堵在山洞裏,動都不能動,連個耗子都不如。」

魚禾吐槽到最後,已經無力吐槽,他覺得魚豐造反,可以載入史冊,篇名就是《史上最失敗的造反》。

魚禾緩緩坐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檢查了一下自己稚嫩的身軀,暗自沉吟。

他覺得魚豐有點不靠譜,跟着魚豐的那四個人中間,也沒有聰明人。

他必須自己想辦法解決眼前這個猶如囚籠的困境才行。

不然就只能等死。

魚禾沉吟了許久,也沒思量出一個妥善的辦法。

他目前了解到的信息太少,僅有魚豐告訴他的那幾句,所以一時半刻很難想出辦法。

魚禾一直在山洞裏待着,洞內的光芒漸漸變暗的時候。

『六盤王』魚豐,帶着他手底下的『精兵強將』回到了洞內。

魚豐首當其衝,走在最前面,懷裏捧著一些不知名的果子。

在魚豐左右,跟着兩個身形魁梧的大漢,一個身高七尺,一個身高足有九尺,像是一頭黑熊,他們身上裹着一身粗製的獸皮,像是兩個獵戶。

兩個大漢腰間皆配着長刀,一個手裏拎着野兔,一個手裏拎着錦雞。

兩個大漢身後跟着一個鬍鬚花白的老翁和一個紅頭髮的漢子。

魚豐入了山洞,哈哈大笑道:「禾兒,瞧瞧阿耶給你帶了什麼?」

說話間,魚豐已經走到了魚禾面前,獻寶似的將懷裏的野果遞向了魚禾。

「少主真的醒了?」

「少主醒了就好。」

「哈哈哈,為了慶賀少主醒了,我專門弄了一隻錦雞。」

「……」

魚豐身後的四個人跟着魚豐湊到了魚禾身邊,其中三個人似乎為魚禾能夠病癒而趕到高興,剩下的一個人也擺出了一副高興的面孔,只是有些僵硬。

魚禾多看了他一眼,是那個紅頭髮的漢子,背着長弓,懷裏抱着一個水囊。

魚禾若是記得沒錯的話,他應該叫田紅髮,是一個西域人,在長安犯了罪,被發配到了犍為郡,然後被徵召入伍。

魚禾沒有開口,只是沖着他們每個人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了他們。

「快!嘗嘗!」

魚豐催促着魚禾吃野果,魚禾盯着魚豐手裏的野果辨認了一番,發現沒有一個認識的,頓時對野果失去了興趣。

魚豐見魚禾不吃,正準備勸解。

卻見那個身高足有九尺的漢子,將自己手裏的野兔遞到了魚禾面前。

魚禾遲疑了一下,拿過了野兔。

魚豐一愣,哈哈笑道:「你是想吃肉啊……」

笑過以後,魚豐感慨道:「可惜了,不能生明火,容易被人發現,只能吃生。」

魚禾正在摸索野兔的皮毛,聽到了魚豐的話,手上的動作一僵。

生吃?!

不怕吃出問題嗎?

雖然魚禾知道古人喜歡食膾,可沒想到古人居然野蠻到這種程度。

「我……不餓……」

魚禾語氣有些僵硬的說了一句。

魚豐愕然的看着魚禾,「你已經好些天沒正經吃過東西了,怎麼會不餓呢?」

魚禾沉默了一下,道:「大病初癒,不宜多食。」

魚豐挑了一下眉頭,狐疑的道:「是嗎?」

站在魚豐身側的老翁,撫摸著鬍鬚,點着頭道:「少主說的不錯,老朽曾經聽醫者說過,大病初癒的人,確實不宜多食。」

魚豐緩緩點頭,道:「那阿耶就不強迫你了……」

說話間,魚豐從魚禾手裏拿過了野兔,將野果塞給了魚禾。

魚豐五人湊在一起處理起了野兔和錦雞。

魚禾靠在洞壁上,把玩着手裏的野果,靜靜的看着魚豐五人。

田紅髮似乎有話要說,他一邊處理著雞毛,一邊猶猶豫豫、吞吞吐吐。

他猶豫了許久,找到了一個空擋,終於開口了,「主公,少主已經病癒了,我們是不是該離開此地了?」

魚豐打了個哈哈,沒有接田紅髮的話。

田紅髮咬着牙繼續道:「主公,雞頭山上的大興王說了,只要您肯過去,就封您一個材官將軍,地位僅在他之下。

咱們只有六個人,雞頭山可是有四十多人。

我們投了他,活命的機會就大一些。」

魚豐將手裏正在處理的野兔遞給了老翁,他一改跟魚禾說話時的柔和,聲音十分清冷的問道:「張興給你許了個什麼官?」

田紅髮遲疑了一下,實話實說道:「雞頭校尉……」

魚豐『呵』了一聲,道:「雞頭校尉,大新沒有雞頭校尉,前漢也沒有雞頭校尉……你若是喜歡當官,我現在就能封你一個大將軍。

論品階,大將軍可比雞頭校尉高多了。」

田紅髮有些急了,「主公,我不在乎什麼官職,我只是覺得,他們人多,我們投了他們,能活……」

魚豐反問道:「我們現在就活不下去了?」

不等田紅髮繼續開口,魚豐一臉鄙夷的道:「張興算什麼東西,也配給我封官許願?他就是一個偷人妻女的雜種而已,以前在軍中的時候,耶耶不把他當人,現在耶耶依然不把他當人。」

「可是他人多!」

田紅髮急喊了一聲。

魚豐皺起了眉頭。

老翁忍不住開口道:「田紅髮,你夠了。主公之所以不投張興,是因為早就看出了張興惦記的不是我們的人,而是主公身上的那一套甲胄。

他身邊的人,大部分都是罪囚,沒資格配甲,甚至連一件像樣的兵刃也沒有。

他第一次找上我們的時候,目光就一直盯着主公的甲胄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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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莽新造反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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