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三章 哄小孩
「正是如此！」秦煜繼續說道：「如果說順利的皇位繼承，最終太子爺被廢，四皇子也就是當今皇上登基。舊武勛會被逐漸冷落，乃至最後奪爵貶為庶民，這都是好的，抄家流放都是正常。奈何，偏偏太上皇又緩過來了。權力過度了一半，陛下空有政權，卻無兵權，也無財權。」
林黛玉沉思道：「故而陛下收拾舊武勛的過程只能放緩了？或者說擱置了？」
「沒錯！」秦煜點了點頭：「武勛便意味着兵權，時至今日，除了京營和禁軍之外，陛下其實無兵無權。隨着太上皇身體緩過來之後，許多老臣舊武勛為了自保也得投向太上皇。」
「啊？」林黛玉不禁驚訝道：「竟是這樣？」
「太上皇才是馬上皇帝，文治武功遠不是現在的陛下可比！」秦煜繼續說道：「所以陛下這些年來拚命的抓財權，抓政權，並不與太上皇相互抗衡，只是太上皇一日不去，舊武勛便有膽子繼續和皇上抗衡。這是他們自保的根基。」
「賈府呢？」林黛玉又問道。
秦煜笑了笑：「迷就迷在這。賈家到頭來沒有一個明白人。四王八公乃是一體，實在難分彼此。如今以賈家為首的金陵四大家族賈史王薛，逐漸分崩離析，各走各的路。」
「史家已經認清了現實，離開了太上皇一系，史家兩位侯爺跑去北疆苦熬，要憑功勛延續家族。所以他們很少來賈家，也不大與四王八公往來。這是從太上皇的陣營，投到了新武勛的陣營。舊武勛自然不喜。」
「薛家沒了家主，眼下薛姨媽只守着薛蟠過日子，薛蟠沒資格參與這種級別的鬥爭，實則是依靠王家。」
「賈家也是，二老爺是個不擅長俗物的，大老爺更是一塌糊塗。全靠王夫人以血親維繫。」
「賈家的人脈資源，薛家的財力，全都傾注到了王家。四王八公之中四大郡王自然不屑摻和這種事，可八公已經名存實亡，以賈家二公為首，將王子騰推了出來。」
「這就是陛下為何要他去巡邊了。九邊大軍的兵權，全都在太上皇的的手中。王子騰屬於舊武勛，為皇帝辦事，就是有了轉向新武勛的一個開始。這也是皇帝對九邊軍權的一個試探。」
「如此大姐姐封妃，是為了平衡賈家和王家的權勢。一旦太上皇去了。王家大伯要麼成為陛下的刀，要麼就只能死。而賈家……不管王家大伯怎麼選，賈家必然會成了犧牲品！」
黛玉的反應極快，不過仍舊有局限性。
「不僅如此，王子騰無法完全拋開舊武勛的身份，他的官位，他的權勢都是舊武勛集團造就的。他沒有破釜沉舟的勇氣，也沒有這個能力。一旦太上皇故去，便是暴風雨來臨的那一刻，舊武勛這條破船能撐多久，就看他王子騰有多少手腕了。」
「後宮有四個妃位，賢德本是兩妃，大姐姐這賢德妃封的，一下子捧得太高，剩下兩個只怕會聯起手來對付她。」
林黛玉暗暗苦笑：「讓你說的，這世界上沒有好人了似的！」
「權謀是場骯髒的遊戲，只有你死我活，沒有是非對錯。」秦煜淡淡道：「妹妹當故事聽聽就行了，沒必要費心思去想。」
「那你呢？」林黛玉問道：「你屬於那一派的？」
「我那個都不是！」秦煜笑道：「各派並非相互對立，涇渭分明的。比如你父親。」
「父親？」林黛玉微微一怔：「他應該是陛下那一派的吧。」
「是啊！」秦煜感慨道：「陛下沒有兵權，只能將財權政權死死的抓到自己的手裏。江南賦稅戰天下賦稅的三成，其中鹽政一科又佔了江南賦稅的八成。林大人當年是陛下欽點的探花郎，林大人忠君愛國，得知遇之恩，當以死相報。」
「江南士族把持南方大權，鹽政如何能行得通？便是林大人回返江南數十載，不知掀起了多少風浪，才生生打通了鹽政。林大人的死等於斷了陛下一個臂膀。」
「至於我，嚴格來說算是新武勛的一員，但和他們不是一夥的。姐姐嫁到了賈家，我也可以算是賈家的連枝，可四王八公也不敢將我往他們的陣營裏面划拉。」
林黛玉不解：「這是為何？誰拉攏了你，不就有了一股極大的助力嗎？」
「因為他們全加起來也不夠我收拾的！」秦煜沒好氣的說道：「我麾下驍騎，獨立於皇上和太上皇之間，隨意有能力橫掃天下。我懶得和他們扯皮。」
林黛玉幽怨的小眼神，不時閃過了一道光芒：「你是嫌他們太弱了，不夠資格和你掰腕子吧。難怪陛下如此看重你，可日後保不齊不會用你來掃平舊武勛。難道你要親手葬送了賈家嗎？」
秦煜搖了搖頭：「舊武勛的路大概就有兩條，太上皇一定會死，只是早晚的問題。這些舊武勛要麼認輸歸附皇帝，那隻怕也被瓦解的差不多，如史家一般重新去苦熬。」
「還有一種，便是再選出一個新皇帝來，從龍保駕。這也是王子騰為何要不顧一切的助元春封妃。撇開皇帝，將寶壓在未來的皇子身上。」
「這！」林黛玉方才猛然驚醒，只將目光放在了皇帝和太上皇身上，殊不知，如今的皇帝也已經年過四十，皇子也有不少了。「陛下不會允許吧，為何還要封妃呢？」
「沒什麼允許不允許的！」秦煜說道：「這都是陽謀，不過看誰更高明而已。陛下要借王子騰當刀，自詡有辦法應付這一切。王子騰這般佈局，自認有辦法拆招。乾坤未定，一切皆有可能。不過不得不說，王子騰的手腕，可比賈家這些個厲害的多。」
「唉，這等兇險的爭鬥，實在是讓人心驚膽戰！」林黛玉道：「若有一天，你一定要摻和進去。可不許瞞我。」
秦煜笑了笑「不會的，這些佈局都是數年乃至數十年的爭鬥，這期間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只等妹妹大些，娶你過門，我們就去遊山玩水，避世隱居，再不問這俗世的紛紛擾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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