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青火將軍
這邊已無戰事，向張角報喜的信使，早就派出去了。此時王歷清閑下來，就向周圍四個戰場派出信使。
幾處戰場不遠，很快信使返回，回報四面戰場，情況有所不同。李大目、於毒、左校三方，全都取得勝利，只是沒有王歷這邊戰果輝煌罷了。只是攻打東邊大寨的楊鳳，不僅沒有戰勝，反而在盧軍的反擊下潰敗，幸好那時其餘盧植的其餘戰場全部失敗，盧軍不敢乘勝追擊，否則楊鳳性命都難保。如今，那處盧軍知道單兵不可守，也棄了大寨，楊鳳這才收攏殘兵，得了盧軍大寨。
聽傳令兵說話時的口氣，顯然對楊鳳有點瞧不起。也是啊，其他戰場都勝了，就他那裏失敗，怎麼都說不過去。
王歷聽了，卻不置可否，只是要他們再次傳令，要各部都向最靠近巨鹿城的北邊營寨集中，然後一起回城。
黃巾六方在北邊會師，王歷也見到了其他三位大方。李大目和於毒、左校見到王歷，都是一臉喜色，互道恭喜。
只是沒見到楊鳳，「楊大方在何處？」王歷驚訝問道。李大目說道，「他因兵敗，感覺無臉見人，躲起來了。」又指著後面，「還有他的親衛，都在那邊。」
王歷拍馬趕了過去，杜勤連忙跟隨。
楊鳳屬於老一輩了，年紀與張角差不多，臉上佈滿風霜，此時更是非常沮喪。見了王歷，低着頭沒有做聲。王歷也默默站在一旁，之後問道，「楊大方可知道此戰失敗原因？」
楊鳳嘆了口氣，不能不答，說道，「士卒缺乏操練，抵擋不住賊軍。」
王歷搖搖頭，「其餘的黃巾，操練時間也有限。失敗的真正原因，不是缺乏操練，而是軍紀不行，而且缺乏銳氣。」楊鳳軍隊失敗的經過，王歷已經從其他人那裏問清楚了，開始時的突然襲擊，他們就沒有做好，而且動作太慢，被盧軍有了準備，之後沖營不成，戰鬥失利，楊鳳約束不住，之後便全軍潰散。
從整個過程來看，這楊鳳能力明顯不夠，不管是指揮能力，還是凝聚軍心的本事，他全都匱乏，又沒有魄力，並不適合擔任黃巾的大方。
「因親就任的吧。」王歷暗暗猜測，黃巾大方，就是這樣良莠不齊。不過，這與自己有什麼關係呢？黃巾是必然會失敗的。王歷管不到這麼多，也不需要去管。
就隨意安慰了幾句，要楊鳳與大軍隨行。
巨鹿城。
張角容光煥，此次大勝，是黃巾與漢軍正式對峙以來，第一次酣暢淋漓的大勝，且是以少勝多，大漲人心士氣。於是命城中殺豬宰羊，以示慶祝。
慶功宴上，王歷在張角三兄弟，以及十九大方之前，詳細彙報了此次六方戰鬥的經過，既不誇張，也不縮小，完全客觀描述。張角等人雖然知道結果，但對於一些細節，還是第一次聽到，都聽得津津有味。
王歷講完經過，又當眾將令箭交回。張角很是滿意，對自己女兒的眼光也開始欣賞起來，微笑着，問眾人道，「此戰功勞，當以誰為第一？」
這答案是顯而易見的，眾人誰不明白？都道，「以王大方為功。」
張角起身，正色道，「有功者賞，這是我黃巾規矩。王安世立此大功，當賞。王歷何在！」
王歷連忙站起，並腳道，「末將在！」
張角言道，「今晨一把大火，燒掉盧植一萬五千大軍，使其丟盔棄甲，賊眾膽寒。因你祖籍青州，特封你為青火將軍，以茲榮耀。」說罷，又命取出將軍的印綬，給了王歷。
至於將軍的服裝，黃巾卻是沒有。
王歷連忙道謝，雙手接過印綬，並誓道，「誓死效忠吾師！必盡心竭力，成為吾師手中的利劍！」
王歷的表態，使得張角更為滿意，之後戰利品的分派，糧草自然是收在巨鹿城中，所收降卒，則由各部自行消化，也好補充此戰的損失。而王歷與管亥因為進攻的是中軍大營，戰利品最多，王歷更是一點都沒有私留，全部上繳，張角便分配道，「此戰所獲的盔甲、皮甲、軍弓、武器、錢、戰馬等，一律分為十份。管亥、於毒、左校、李大目各一份，王歷兩份，剩下四份，收入公庫，留待日後分配。」
「至於楊鳳，」張角沉默了一會，眾人也都不做聲，楊鳳打了敗仗，應該受罰，但他後來又搶進了敵營，雖然只是個空營，而且潰軍也都收攏了，實際損失並不大。而且大家都知道楊鳳和張角是有交情的。
張角道，「此戰楊鳳吃了敗仗，但其隨後又立有微功，功過無法相抵，遷楊鳳為渠帥，但仍統領第一方。待看日後表現。」
眾人都道，「吾師英明。」於是慶功宴開始，宴上觥籌交錯，有女子翩翩起舞，輕聲歌唱。
王歷成為宴席上的焦點，也成為黃巾的新貴。卻不想惹人嫉妒，便只是在座位上，本分地與周圍人對飲，特別是今日協同作戰的幾位，都飲了一杯。
也有其他大方來敬酒，王歷話語非常謙遜，更是非常豪爽，所有敬酒來者不拒，酒到杯乾。
其中張燕也來了，與王歷碰杯的時候，王歷敏銳地感覺到，張燕眼中那一閃而逝的嫉妒，和微不可察的落寞。王歷心中，頗不以為然，知道人總是不自覺地和周圍相似的人比。這張燕，多半就是將自己看作參照物了。
他的年齡比自己還要大上幾歲，最關鍵的是兩人同時因父喪而接任大方，起步相當，現在他沒有落後，可王歷成長的度太快了，使得他相形見絀，難怪感覺不爽了。王歷撫摸著酒杯，心底卻有種優越感油然而生，「嫉妒吧你！和我你怎麼比！要是你知道我搶了本來可能屬於你的老婆，那還不得撞牆。你以後，最多不過做個黑山賊！混個善終，就算了不起了。」
王歷懶得和張燕一般見識，面不改色，繼續和周圍人喝酒。
喝到酒酣之時，心中卻又想到，自己得了個青火將軍的官職。這青火將軍，別看只是雜號將軍，而且直管的部隊，仍然還是原來的十三方那些人，但卻是比其他大方高出一級了。
在潁川和南陽戰場指揮作戰的張曼成、波才、彭脫，這三人就是黃巾的雜號將軍。如今整個黃巾的雜號將軍，加上自己，也只是四個而已。而在巨鹿戰場，也就自己這麼一位，僅次於張角兄弟，地位不可謂不高了。
當然，如果按照漢朝廷的習慣看法，所謂的天公、地公、人公將軍，這也是雜號將軍，與青火將軍完全平級。而在漢朝的武官體系中，雜號將軍只是將軍中的末流。
不過在黃巾軍中，天公、地公、人公，這是非常顯赫的。張角自封的這幾個將軍名號，其實也是借鑒了漢朝的三公制度，天公將軍、地公將軍、人公將軍，意思就是位比三公的三位大將軍的意思。
三公，是漢朝臣子能夠達到的最高級別。張角還沒有打出封王或者皇帝之類的口號。
農民起義軍的習慣，就是喜歡起大氣的名字，名字越大越好，就好像以後的什麼漫天王，無敵王之類，完全不按主流社會的規則來玩，這也是很讓以正統自居的文人們詬病的地方，認為他們粗鄙少文、不倫不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