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風暴欲來

公元2o3o年，正是草長鶯飛的季節，展現出一片勃勃生機。

經過九九八十一年的展，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已經基本實現了富國強民之夢。國家富強了，人民富裕了，但有些社會矛盾，還沒有消除。

省委龔書記，風塵僕僕地剛從中央回省，就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雙手抱在胸前，背靠着椅子，默默地望着桌上的黨旗和國旗呆。秘書小梁給他端來一杯茶，他也無心理睬。

這次中央之行，成績得到了長的肯定，在自己任上的四年裏，本省的人均gdp從各省區排名的十八位躍升到第十位，畢竟不是蓋的；但非常遺憾，錯誤也受到長的訓斥，根據調查，本省的居民幸福指數，卻恰恰相反，從各省區的第十二位下降到十九位。這些數據，讓他心裏刺痛，本來交了一張好好的紅卷，卻不小心給潑上了一瓶墨水。

他有些不明白，這經濟搞上去了，人民的生活水平提高了，按照正常的道理，幸福指數應該是越來越高，怎麼會不升反降呢？是不是調查的人搞錯了，或者是故意和自己過不去。想到這裏，他目光轉到了桌上剛從中央領回來的一大推上訪信件，無力地低下了頭。

事實勝於雄辯，這檢舉信，堆起來足有一尺來厚。裏面的內容，五花八門，什麼領導賣官、干涉司法、插手建設工程，還有什麼市長、局長的，揮霍公款、收受財物、生活糜爛包二奶受性賄賂等等。老天，這些所謂的人民公僕，還有沒有黨性，有沒有良心！

這檢舉信中，大部分是反映威萊市的。這威萊市是本省展的排頭兵，不說別的，根據數據顯示，人均gdp是本省第一，全國第八，是本省落後市和地區的四倍之多。正因為它的先進，省里都把它當作寶貝來呵護、大娘生的兒子來對待，從而忽視了很多問題。怎麼辦？

軍人出身的龔書記，雖然五十多歲了，頭開始了花白，容顏開始了衰老，但不改雷厲風行的作風。電話里和周省長商量了一下后，兩人當即決定，今天下午召開省常委會議，議題是討論怎樣解決威萊的問題。

下午兩點鐘，一省的領導核心圍坐在會議室。先抓重點，龔書記讓秘書揀出威萊市的舉報信，在常委會上傳閱，並鄭重指出，人們也許會以為，經濟上去了，人民的生活水平提高了，社會會相對和諧。誰知道很多不良現象更加瘋狂，這是個嚴峻的問題，值得大家深思。

周省長先言，按照文件的說法，我們是領導幹部；但在老百姓的心中，我們是官。一個地方的社會不穩定，我認為最大的關係，是我們這些所謂的官先出現了問題。領導幹部不能擔當自己的責任、履行自己的使命，甚至腐化墮落，從而有法不依，違法不究，對一些違法行為和不良現象，因為私利而縱容和保護。大家看完這些舉報信，相信會對威萊市的現狀，有一個初步的認識，必須整治是這次會議的前提，大家應該討論的是採取什麼措施，如何整治。

龔書記說，周省長說得好，威萊市必須整治。至於如何整治，我先說一下我的觀點，官本位，是幾千年以來的官場詬病；一個人當了官，就認為自己是貴族，應該享受比其他人優越的特權，如何讓自己過得更舒服成為第一意識。這種意識一旦形成，就會遺忘作為一個領導幹部的責任，忘乎所以，必然會腐化墮落。還有官官相護，是一個怪圈；在我們國家，情面永遠比真理重要，私利永遠比公益重要。作為一個人，講情面謀私利無可非議，當作為一個領導幹部，這樣萬萬不可，就是要講情面,不得濫用公權，得置身於職權之外！

龔書記可能長途跋涉，心情又很激動，好像有些不適，於是端起了水杯，把目光投向周省長。周省長心領神會，接替龔書記繼續說下去。從分析官官相護的種種現象，說到帶來的種種弊端，再聯繫到威萊市當前的局面。

兩人同心，其利斷金；黨政主官，能如此默契地配合，是一省展的一個重要原因。龔書記和周省長彼此的心中，都為有一個好搭檔而深感慶幸，不但少去了勾心鬥角龍爭虎鬥帶來的憂患，而且可以同心同德地為人民謀福祉。

常委班子，班長和副班長能統一口徑，其他的常委就只有附議的份啦!其它常委紛紛言，都是看了威萊市的舉報信義憤填膺，主張徹查和整治，大家各抒己見，不過主題相對的統一，就是先要整頓威萊市的吏治。

說到整頓吏治，那就是反腐倡廉，這是紀委的主要職能。紀委韓書記提議，由紀委負責，立即組成工作組，進駐威萊市，進行深入調查，挖出貪官，嚴肅查處，給威萊市老百姓一個說法。

說起整頓威萊市，會前龔書記就和周省長交流，達成了一致想法。認為按照以前的一貫手法，效果不是很好，需要調整思維，和威萊市的**分子來一次鬥智斗勇。所以他們心中有了一個腹稿。

韓書記的言完后，周省長掃視了一下全場后，說：「我認為，按照一貫的做法，效果不盡如人意，大張旗鼓地下去，一些**分子就像烏龜縮頭，我們無處下手，整頓的只是一些表象，只治標不治本。大家討論一下，看能不能換一種策略，效果是不是更好。」

政法委雷書記和**案例打交道很多，他聽罷周省長的言，深有感觸地說：「周省長說的不錯，現在的**分子越來越狡猾，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他們老是有那麼多我們想不到的花招來應付。還有一點，他們更多的是結成一個**堡壘，一個利益集團，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更難深入其中。」

龔書記說：「會前我和周省長交流了一下，兩人有一個統一的意見，想提交給常委會討論一下。我們認為，這次整頓威萊市，必須先搞清楚威萊市的內幕，畢竟光憑這些舉報信，我們沒有有力的證據來將這些可惡的**分子繩之以法。我們提議，成立一個特別調查組，深挖其根源，這些工作由我和周省長直接負責。還有，這次整頓，必須用鐵拳雷霆出擊，必將是威萊市的一次官場風暴，我們建議，將威萊市設立成一個特別行政市，作為我省行政改革的試點，由常委會集體出具一個報告，交中央審議和批准。」

龔書記和周省長的共同提議，很快變成常委會決議案。成立特別調查組和報告的事同步進行，前者由龔書記和周省長共同負責，後者由石秘書長牽頭草擬，完稿后交常委會審議。

在省常委會緊張進行的同時，一位年輕人也在奉調途中，他叫鍾欣，38歲，看上去是一位帥氣的年輕人，可有着不尋常的個人經歷。18歲進入軍校，22歲本科畢業后，做見習連長不到，一次偶遇以前的龔師長現在的龔書記，在一次長談以後，把他破格提拔為特種兵大隊副大隊長，23歲那年成為副團級別。

是他自己評價自己，人不咋的，可鴻運當頭，赤腳走路可有人邀請坐飛機。25歲成為年輕的大隊長。本來那時他的願望，是帶出全軍最優秀的特種兵大隊，誰知道他的命運總是和龔書記聯繫在一起。

26歲那年，不知道什麼緣故，龔書記從軍隊轉業到地方，當市委副書記。臨走時威逼利誘，硬是把他從大隊長弄成市公安局副局長。十二年的宦海沉浮，龔書記官運亨通，從市委副書記到省委書記，別人看上去像蜀道難難於上青天的官路，他老人家不知道哪裏借來的火箭，竟然給他飛上去了！藉助龔書記的青睞，鍾欣從一隻純白的蠶蛹化繭成蝶，他用十六年時間，從見習連長做到了現在的青峰市委書記，六百多萬同胞心目中的父母官。

可自己的屁股花了好大力氣才坐熱，龔書記又不知道哪根筋奏起了旋律，一個不由分說的電話，讓他往省委疾奔。龔書記的原話說：鍾欣，把手頭的工作向王市長交待一下，馬上趕到省委。本來他想問一下什麼事情這麼急，可龔書記哪裏給他磨蹭的機會，話說完電話立即掛了，讓他看着話筒了一會呆。

老天，出什麼大事啦！弄得一向觀泰山崩而色不變的龔大爺，變得這麼風風火火的，還不讓人問。難道是自己任內的青峰市出事了，不會呀，真的這裏出了事，老爺子只會神龍見不見尾地出現在這裏，或者是劈頭劈腦的一頓臭罵，不會讓自己去省里報到啊！究竟是怎麼啦？

不明白可以，但不去不行，瞧，這不是已經望見了巍然的省委大樓，還望見了門前全副武裝的武警正恪盡職守地守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