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陸花朝進鋪子付錢的時候，聽首飾鋪掌柜的說韓靈拿走的那根釵居然要三十貫錢，險些驚掉了下巴。若非顧及殷恆還在場，她要保持淑女的端莊，她一定會厲聲質問韓靈哪來這麼大的臉。

萬沒料到這丫頭不僅出身卑賤，居然這般心黑貪婪，竟想藉機訛財。不過轉念想，卻也有好的一面，殷恆必然看不上這種愛財如命的庸俗女子。

「我今日出門錢沒帶夠，只有二十貫，師妹借我十貫，回頭便還你。」

陸花朝本來身上有足夠的交子可以付賬，但她可不想悶聲吃虧，特意提高音量去師妹借錢，便是想憑此機會讓殷恆以及圍觀的眾百姓知道，這位青城派的小師妹是多麼貪婪，一張口就急欲從別人那裏訛大筆錢財。

此舉果然令周圍人對韓靈投以鄙夷之色，唯殷恆和首飾鋪掌柜例外。殷恆是無感，他連人命都漠視，何況是錢財死物。掌柜的則是開心有生意做，巴不得多來幾位韓靈這樣的顧客，那他就發大財了！

「那我不要了。」韓靈連忙把東西退還給掌柜，「本就不想讓陸大姐破費，因陸大姐堅持，我怕駁了陸大姐面子才不得已選了。其實我有大師兄送我的簪子就夠了，我就一個腦袋，戴不了那麼多東西，簡簡單單就好。」

韓靈三言兩語地推拒，愣是顯得陸花朝小氣了。

大家一想確實如此，是陸花朝主動表示要關心人家小師妹，還特意強調了人家不要見外。結果人家真不見外，選了東西了，她又錢不夠，豈不是愣充大方？

當然韓靈選的簪子確實貴了點，可女孩子天性使然，喜歡漂亮首飾也很正常，再說她出身不好可能也不懂人情世故。但陸花朝身為丹桂派的大師姐，竟連這點都考慮不到，就着實不應該了。

韓靈勝就勝在她年小，出身不好，可以不懂事。但是陸花朝一貫得體，若稍有不當之舉，反而容易被聲討。

「靈兒妹妹客氣什麼，我只是今天出門真忘記帶錢了，卻不是缺錢。東西拿好了，真不許你客氣。」陸花朝將韓靈退掉的簪子重新塞回韓靈的手裏。

她氣得暗暗咬牙，真沒想到這丫頭看着文靜好欺負，實則心機得很，今天她算是著了這丫頭的道，被她狠狠地坑了一回。

韓靈卻猶豫着不敢收了，扭頭望向殷恆。見殷恆點了頭，她才收下，一臉很勉強的樣子。

陸花朝見她此狀，心中更是氣悶。合著她破費三十貫巨額錢財，贈她一根釵，她竟還勉為其難了？

「殷大哥，你們也打算暫住彭山？」陸花朝決計暫且無視掉韓靈，眉眼帶笑地和殷恆聊天。

「對，我們住在風月客棧。陸大姐要不要一起？大家湊個熱鬧。」韓靈曉得就算她不邀請，以陸花朝瞧殷恆那副花痴樣兒，也必然會來客棧住。

陸花朝抽搐了下嘴角，笑着應承：「好啊。」

「殷大哥此番來彭山莫非是為了尋狗兒阿勝？」陸花朝再問殷恆。

「對，大師兄已經派人去尋了，陸大姐也要找狗兒阿勝么？」韓靈好奇地問。

既然你想給我使絆子，那我這裏便有千千萬萬絆子送給你。

陸花朝見韓靈又打岔，假溫柔的表情幾乎要裂開了，「靈兒妹妹，我跟你大師兄有正事要商量。」

言外之意，你就不要插嘴了。

「大師兄，那我去那邊逛一逛，你們先聊。」韓靈要的就是這個結果，誰知道他們回客棧的時候，會不會有狗兒阿勝的狗等着她。

倒不如就藉著這熱鬧的街市，讓自己碰到什麼『意外』，然後不小心失蹤，再把線索甩給玄衣教即可。雖說這會兒她沒拿行李，倒也沒關係，兩個金簪外加身上的錢袋，湊合著夠花了。

「這裏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殷恆對韓靈道。

韓靈裝聽不懂殷恆的話外音，這會兒有美人在，殷恆哪會有心思管她。

所以，韓靈很快樂地對殷恆點頭：「那我小心點，大師兄放心！」

說罷她就往街東面賣烤鴨的鋪子跑去，殷恆一把揪住了韓靈的后衣領。

韓靈發現自己像被小雞一樣提了回來，詫異地扭頭看向殷恆。

陸花朝則也被殷恆的動作弄驚訝了，想不到他們師兄妹感情這麼好，她還從沒見過殷恆伸手觸碰過哪一名女子。縱然是在青城派呆最久的苗雀，她也不曾見殷恆和她走近過。

「跟在我身側，若再亂跑一次——」殷恆後面的話沒說，只是含笑地警告看韓靈一眼。

笑得那叫一個意味深長，讓人毛骨悚然。

韓靈不甘心地掙扎：「我就是想吃烤鴨而已。」

「剛救完小鴨子就吃烤鴨，良心何在？」

韓靈：「……」

美人在側對你含情脈脈，你卻揪著小師妹的衣領不放，良心何在？

終是無機會可逃，韓靈無可奈何地跟着殷恆、陸花朝等人回到了風月客棧。

「大師兄，狗兒阿勝來了！」余元見到殷恆回來，立刻相迎告知。

韓靈就看見一名二十多歲蓬頭垢面衣衫破爛的男子，醉醺醺地站在余元身後。

「誒？殷少俠，好久不見啊，又比當年英俊了幾分，就是這個頭好像長縮了點。」狗兒阿勝一口氣衝到韓靈跟前，便笑嘻嘻地伸出臟手，要拍一拍韓靈的肩膀。

陸花朝等人見他身上臟污，立刻躲開了。

韓靈沒躲，不過也沒被狗兒阿勝碰到，余元及時地拉住了他。

「認錯人了，這位是我們掌門剛收下的韓小師妹，這位才是大師兄。」余元扶穩狗兒阿勝的身子，令他對準殷恆。

「哎呀，我知道，我沒醉，不用你提醒。」狗兒阿勝晃了晃身子，打了個酒嗝，對殷恆嘿嘿笑了兩聲，隨即就扭身子，還是對準韓靈，「殷少俠，你要的狗我給你帶來了！」

「在哪兒？」韓靈立刻忐忑地環顧四周，卻不見半個狗影子。難道那狗會不會已經聞了她的貼身之物，開始找人了？

「在這。」狗兒阿勝拍了下胸口，愣了下，「誒？我的狗呢？啊對，我好像在跟丐幫那些兄弟喝酒的時候，缺下酒菜，把狗給燉了！」

韓靈心下一喜，燉得好！

「明早帶狗來。」殷恆不理會狗兒阿勝那些醉話，直接吩咐完了，就讓余元給他送回家去，潑兩桶冷水醒酒。

「沒燉么？」韓靈不甘心地問。

余元笑：「他就愛說這些渾話，不必當真。」

韓靈欲哭無淚，她好想當真，她從沒有這麼想當真過。

既然她暫時可能跑不了了，那她就要想辦法查證那所謂的『貼身之物』，但願是個假貨，根本不是她的東西。

於是，韓靈將中午沒完成的事繼續完成。

韓靈追上殷恆，「大師兄，那毒女的貼身之物是什麼？」

殷恆疑惑地瞥一眼韓靈，「問此作甚？」

「大師兄一個大男人隨身攜帶女子的貼身之物，傳出去對大師兄的名聲不大好。我這不是想分擔一下大師兄的煩惱么，要不交由我保存？我保證不會出問題。」韓靈善解人意道。

殷恆笑一下，隨即便將一木盒遞給韓靈。

韓靈打開來看，竟真是她的貼身之物，她穿過的抹胸。

這些名門正派，根本不像傳說中的那麼正派嘛，邪惡得很！

這下完了，明日狗一來，她真可能小命不保。

還好她現在有機會拿走抹胸，伺機毀掉。

見韓靈要把東西拿走，殷恆道：「總小師妹說要顧及我的名聲，大可不必。」

「啊？」

「我不在乎名聲。」

「可我在乎大師兄的名聲，大師兄這麼好的人，我不允許任何人有任何機會玷污大師兄。」韓靈鏗鏘有力地說把，就捧着裝抹胸的木盒不撒手。

「放下。」殷恆淡淡地看着韓靈。

韓靈猶豫了下，才訕訕地將木盒放回桌上。

「回房好生歇息，明日狗來了，自有結果。」殷恆盯着韓靈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韓靈回看殷恆一眼，總覺得他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她乖乖應一聲，轉身就走了。

次日，風月客棧的大堂來了一位容顏俊朗的綠衣公子，他手執羽扇，頭束玉冠，翩翩濁世，右臂的臂彎里捧著一隻絨毛茂盛的土黃色小狗。

韓靈下了樓后，和男子對視一眼，驚訝地從他的五官認出來他就是昨日的狗兒阿勝。

「想必這位就是陸掌門新收的韓小師妹吧？哎呀，失敬失敬，昨日多有冒犯，酒喝多了就誤事！」狗兒阿勝連忙對韓靈謙謙行禮道歉。

韓靈：那你酒還是喝得不夠多，該把狗燉了！

「它就是能憑貼身之物尋人的狗？」韓靈注視着他懷裏的狗。

「當然。」狗兒阿勝十分自信地跟韓靈介紹起這狗的厲害之處，「一年內它找到了二十二名走丟的孩童，五名逃婚的千金，三名私奔的妾婢。」

那還真厲害。

可逃婚和私奔是多麼正經的事，為何偏偏要把人找回來？真是一條壞狗！

韓靈趁人不注意，狠狠瞪了那狗子一眼。

殷恆這時帶着余元下來了，余元手裏正拿着昨日那個裝着抹胸的木盒。

青城派其它弟子，還有陸花朝等人也都下來湊熱鬧，他們要親眼瞧瞧這狗會怎麼尋到唐門毒女唐月蓉。

木盒和狗同時放在了桌上。

韓靈退了幾步，有點緊張地靠在窗邊，她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太陽已經升得很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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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釋下昨天為啥斷更，老媽之前在北京醫院做的手術，現在要回去複查取出之前置入的人工管兒，結果之前訂的火車票，開始停運了，起初是返程停運通知我，折騰一圈買完了，去程的車又通知我停了，又折騰，然後臨時改變行程，問政策，急着做核酸啥的……反正挺麻煩的，但複診是必須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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