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藍蝶夢(六十八)(中)

黑藍蝶夢(六十八)(中)

聽出他心中的忐忑不安,藍兔心中亦有些為難,自己應該告訴他真實的名字嗎?如果他知道,會不會對自己的態度再起變更?迎着他期待真摯的眼神,純潔如孩童,藍兔實在不忍說謊,溫柔回答:「我的名字叫藍兔。」當最後一個字元飄落時,藍兔的心跳猛然加,不知他會有什麼反應?下意識避開他的眼神,心中極度不安,又隱隱充滿期望。

聽到這個答案,少年一怔,喃喃重複了一遍:「藍兔?!」手也在這一瞬間鬆了開來,無力地垂落在床上,長長的睫毛垂下,遮住了他幽深的眼眸。見他鬆開自己的手,藍兔心裏一沉,內心的某個角落陡然空了下去,彷彿有什麼東西丟了一般。一時間,房間里陷入無邊的沉寂中,氣氛壓抑,讓人感覺呼吸困難。

沉默中的黑小虎想起了夢中那個白衣少年的話:「藍兔,我們已在江湖奔波三年,早已心靈相通,相知相許,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黑小虎雖然對你很好,但你們註定不會在一起的,答應我,回到我身邊,好嗎?」「太好了,藍兔,謝謝你給我機會,讓我愛你!」忽而,唇角一揚,充滿苦澀的笑意在少年嘴邊溢出,低聲道:「藍兔?藍兔!原來你就是——藍兔!」說到這兒,他猛然抬頭,看着那個身着天藍紗衣的傾城少女,幽黯的瞳眸中泛起暗灰色的悲痛與沮喪,隱隱還有幾分憤怒,道:「原來是你!七劍之冰魄劍傳人,藍兔!為什麼你會在這兒?你在這兒照顧我,不害怕你的虹貓少俠吃醋嗎?」話至此處,受傷的少年微微垂,像是對自己說,又好似對藍兔說:「沒有你的照顧,你的安慰,你的施捨,我一樣可以活得很好,真的不需要;江湖傳言,冰魄劍主十分博愛,看來是真的!」說着說着,少年忍不住怒極反笑,笑聲悲涼;笑過之後,黑小虎不去看藍兔震驚錯亂的目光,用自嘲的語調喃喃道:「我好可憐,好可悲!」喃喃自語着,虛弱無力的眼中已起了一層水霧,透着絲絲的悲傷。

「不是的!」見至愛瞬間變了一個人,藍兔心中慌亂萬分,急急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你的妻子,照顧你是我的責任,跟虹貓沒有關係,你剛剛醒來,身體十分虛弱,不要胡思亂想,好不好?」話到最後,藍兔都感覺自己底氣不足,聲音也低了下去。

「是嗎?」虛弱的少年冷笑一聲,眼神陡然凌厲起來,道,「誰會相信啊?江湖上赫赫有名,行俠仗義的冰魄劍主會嫁給曾經的魔教少主?!傳揚出去,一定會成為整個武林的笑柄吧!」說到這兒,黑小虎稍稍放柔語氣,道:「你在這兒照顧了我幾天?」

少年態度的突變讓藍兔措手不及,所說言語更是讓她心痛如絞,只感覺整個世界都顛倒了;猛聽他這句問話,一襲藍色紗衣的玉蟾宮主下意識開口答道:「三天了,因為你整整昏迷了三天!」言罷,那個少年在她眼中模糊起來,不知何時,空靈的眸中已又起水霧,她忙垂下去,以作掩飾。

聽她說已在這兒照顧自己三天,黑小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脫口問:「真的?」言語之中,儘是不信,還有極度的狂喜。見她點頭,表示所言不假,黑小虎虛弱的眼中現出滿足歡喜的光,道:「三天,你竟然照顧了我三天!看來,上天對我還是很優待的,我該滿足了;你做的已經夠多了,不必再為我付出,謝謝你,藍兔!」說到這兒,床上的少年轉移目光,看向別處,淡然道:「這幾天照顧我,你一定很累,請快去休息吧!」

「不行!」聽他說讓自己去休息,藍兔快抬頭,急道,「你身體還很虛弱,作為妻子,我應該好好照顧你,你……你怎麼可以趕我走?」說着,她眼中的淚珠已盈盈欲滴。見她執意說她是自己的妻子,黑小虎既感無奈又感自嘲,道:「藍兔,我知道你天性善良,但你沒必要委屈自己,違背心意在這兒照顧我,更不用編出這樣的理由,你的心意我領了;但是……」說到這兒,少年淡淡地苦笑一下,續道:「我沒有忘記自己的歷史,更加不相信你會嫁給我!雖然那是我最大的心愿,但我知道,那只是一個美好的幻想,但我還是謝謝你,為了讓我開心,竟然不惜犧牲自己的名譽,說你是我的妻子,真好,我好滿足,謝謝你!」

見他不肯相信自己的話,藍兔真是百口難辯,看來昔日的傷害對他造成的陰影太大,失憶的他完全不接受現在的自己!聽着他傷感自嘲的話語,身着天藍紗衣的絕世少女忙坐下,拉着少年的手,急道:「你為什麼不相信我?我知道,自己以往做的事對你造成很大的傷害,對不起;但我這次真的沒有騙你,你看,這是你送我的手鏈,是你向我求婚時為我戴上的,虹貓他們均可為證,你怎麼會完全忘記了?」說着,藍兔舉起右手讓少年看那條手鏈,一臉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他記起自己的急切。

看着那條熟悉的手鏈,少年的目光落在那條手鏈上,眼神逐漸變得柔和,輕輕拿過那隻小手,道:「你還戴着這條手鏈,真是不可思議!」說到這兒,他柔和的目光全部轉化成迷惘,忍不住用右手輕輕敲了一下太陽穴,低語道:「可是,我記得,我不是把手鏈扔進荷花池了嗎?她當時把手鏈還給我,一副很厭棄的模樣,這條手鏈怎麼會在你這兒?你把她怎麼樣了?」說着,少年手上加力,猛然握緊藍兔的手腕,虛弱的眼中瞬間盛滿了戒備,及隱隱的殺意。

看着他眼中的冷漠及殺氣,藍兔真是痛不欲生,俏臉一揚,看着他,哀切道:「黑小虎,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就是你心中的她,為什麼你不相信我?是不是我們之間生的一切你全都忘了?」看着他驚疑不定的眼神,身着藍色衣衫的玉蟾宮主徹底崩潰,自己這麼期盼他醒來,沒想到醒來后的他完全不記得自己,甚至懷疑自己殺了他最心愛的她,怎麼會這樣?這一切讓身心疲憊的藍兔難以承受,漂亮不可方物的眼中現出出自己承受能力的苦楚;她忙深吸一口氣,勉力震懾心神,努力從他手中掙脫,忍着欲要流淚的衝動,喃喃道:「不過,忘了也好,我的確不配擁有你的愛,遺忘了更好!」話至此處,少女唇邊溢出一抹勉強的笑,但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滴滴垂落,忙起身,不讓悲傷的自己暴露在他面前,向前走了兩步,艱難平定好心態,盡量使自己語調平靜:「你沒事就好了,我去叫若寒來照顧你。」言罷,她繼續向外走去,剛走兩步,依然忍不住停下步伐,心道:「你忘了我也好,以後再不會因為我而陷入災難之中!」想到這兒,譽滿武林的冰魄劍主心如刀絞,痛苦不堪,從今而後,讓我們成為陌路吧!怕自己多呆一刻便會更加不舍,藍衣女子幾近奪門而出,不敢回頭,擔心自己的哀傷會全部展現在那個人面前。

待藍兔走後,黑小虎的心前所未有地亂了起來,一陣莫名的煩躁感及壓抑感讓他心中產生一股無名火氣,劍眉緊鎖,暗道:「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感受着她的悲傷,我的心會這麼痛呢?難道正如她所說,她是我的妻子,可是,我怎麼什麼都記不得了?」想到這兒,黑小虎煩躁地一扯頭,心中一股說不出的氣悶,讓他難以平息。

從黑小虎房間快逃脫的藍兔心中愁苦難言,欲哭無淚,神智迷惘地走到若寒房間門口,卻現屋門敞開,進去仔細一看,那個少女不見蹤跡;想起自己失憶的丈夫,藍兔所有的心理防線完全崩毀,猛然靠在牆壁上,緩緩滑落,眼神渙散,空洞茫然,不知自己該做什麼,只是獃獃地坐在地上,怔怔出神。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飽含心疼的男聲傳入耳中:「藍兔,你怎麼了?坐在地上幹什麼?」藍兔反應遲鈍,聽聞此言,一時間也不知如何作答,依舊坐在那兒。這時,一襲白衣勝雪,來到少女身邊,惘然的藍衣天使輕輕轉過頭,渙散的眼神逐漸凝聚,落在一側的少年身上,愣愣地叫了一聲:「虹貓!」

來人正是虹貓,看着一臉迷惘,無助,痛苦,失落的少女,身着白衣的年輕男子心痛萬分,忙扶她起身,柔聲疼惜道:「藍兔,你在若寒房間幹什麼?」藍兔慢慢回過神,看了一眼身邊的同伴,疑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來這兒……哦,對了,黑小虎醒了,我來找若寒去照顧他。」說到這兒,她急問:「你知道若寒去哪兒了嗎?」

白衣少年心中暗嘆,道:「我也是來找若寒的,怎麼,她不在嗎?」轉而,虹貓大驚且疑,道:「既然黑小虎已經醒轉,為什麼你不照顧他,反而來找若寒?」輕柔的語氣中帶有淡淡的醋味。

沒聽出他心中的情感變化,藍兔再也無法掩飾自己的脆弱,垂淚道:「黑小虎已經把我徹底遺忘,說了好多讓我傷心的話,虹貓,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說着,一襲藍衣的女子淚流度加快,一臉絕望。

看着淚流不止,傷心至極的昔日至愛,虹貓心疼不已,伸臂擁她入懷,抱緊她安慰道:「沒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藍兔,你一定不要放棄,總有一天他會記起你的!」宛若沒有聽到少年的安慰,身着天藍紗衣的無助少女仍在他懷中任淚水長流。

正在二人相依相擁之時,一個身着銀色衣衫的少年來到門口,看清室內的一切后,快閃到一旁,幽黯的瞳眸中跳躍着仇恨自嘲的火焰。原來,在藍兔離開后,想起她的所言所行,黑小虎心中的疑團越來越多,且強烈地想得到答案,於是便強自支撐著穿好衣衫,循着心中的感覺,一直找到這兒,沒想到卻看到如此親密的一幕!憶起她說她是自己的妻子,黑小虎不自禁在心中冷笑一下,暗道:「果然是在騙我!說什麼是我的妻子,現在卻和別的男人在摟摟抱抱,我竟然為這樣的人傷心,真是可悲!」想到這兒,虛弱的銀衣少年唇角微揚,溢出一抹淺淡的苦笑,迷離似夢;努力定好心神,正欲轉身離開,卻聽到背後一個驚喜歡快的聲音:「小虎哥哥,你醒了!你什麼時候醒的?」是若寒。

這個清脆的聲音驚住了屋內擁抱的兩人,藍兔忙掙出虹貓的懷抱,衝到門口,待看清眼前這個人,一臉驚愕,脫口叫了一聲:「黑小虎!」震撼錯亂難以言表,隨即,藍衣少女急急辯解:「黑小虎,你不要誤會,我……」話未說完,便被一個淡淡似水的聲音打斷了:「姑娘這是說的哪裏話?應該說是我打擾了你們,真是抱歉!」冷淡的聲調中滿是譏諷,讓藍兔瞬間無言以對,一臉尷尬地站在那兒。

虹貓心中亦是大驚,疾步走了出去,站在藍兔身邊,欲開口辯解,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俊容頗為尷尬。看着一襲藍衫,一襲白衣站在一起,黑小虎美麗的眼眸微微避開,若無其事道:「兩位還真是般配啊,我就說嘛,冰魄劍主怎麼會是我的妻子?」說着,心中燃著莫名怒火的少年特意加重了「我的妻子」這幾個字的聲調,言語之中,儘是自憐與嘲諷,漂亮的眼睛閃著冷厲,輕蔑,漠然的光,隱隱含有極度的失望。這些話更是讓站在一旁的藍兔震驚至極,但也無言以對,只得轉開目光,避開他譏諷的眼神,心中的痛卻漫無邊際地擴散開來,但她極力忍住,不讓它流露出來。

這時,一襲淺黃衣衫飄過來,小臉上儘是喜悅興奮,歡然道:「小虎哥哥,你終於醒了!」說到這兒,她忙拉過少年的右手為其診脈;診過之後,若寒大喜:「太好了,小虎哥哥,你的內傷已好之**,只是身體還很虛弱,只要加以調養,不日即可痊癒!這幾天,我真是擔心壞了,好害怕你會支持不下來;現在好了,你終於醒過來了!」說着,欣喜異常的女子縱身投入少年懷中,抱住了他。這一舉動讓旁邊的虹貓頗感吃味,但又無法立即作心中的不快,只得移開目光,強迫自己不去觀看那親密的畫面。

黑小虎的反應更讓藍兔驚呆了:只見那個少年輕輕抱了一下懷中的明媚少女,無限寵溺,語帶歉然道:「對不起,若寒,小虎哥哥又讓你擔心了,真是一個傻丫頭!」一句「傻丫頭」包含着難以道明的複雜情愫。他對若寒由衷的呵疼,完全忽視了身側藍衣女子的存在與感受,似帶些許報復的意味。

注意到藍兔與虹貓站在一側,若寒俏臉一紅,慌忙滑出心上人的懷抱,又是尷尬又是疑惑,問:「藍兔姐姐,虹貓少俠,你們在我房間幹什麼?」未等藍兔答話,便聽到一個清冷的聲音道:「當然是有事了,若寒,你陪我去散散心吧。」言罷,不顧藍兔驚愕的眼神與若寒一臉的迷惘,銀衣少年已轉身,慢慢踱開,背影憂傷而落寞;看了一眼旁邊的白衣少俠與藍衣少女,若寒歉然一笑,隨即去追黑小虎。

待黑小虎與若寒離開后,好久,藍兔才回過神來,心中的傷痛幾乎讓她難以呼吸;緩慢地,她轉過頭,看着身邊的白衣少年,眼神渙散,俏臉上儘是迷惘無助,道:「虹貓,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你說,他這個樣子,還能記起我嗎?」說到這兒,未等虹貓答話,一襲藍色紗衣的冰魄劍主似乎害怕失去什麼,急急道:「不行,我一定要讓他想起我!」言罷,不等身着白衣的少年開口,藍衣一飄,瞬間已失去蹤影;既擔心藍兔會再次受傷,又擔心若寒改變主意,虹貓也立刻追了上去。

黑小虎來到花園前的空地上,坐在垂柳下的長凳上,方才那一幕仍佔據心田,讓他心中的怒火燃燒得更旺,情緒也幾乎處於失控的邊緣,美麗的眼眸中儘是冷漠怒氣,周身散著讓人膽戰心驚的寒芒;沒有靠近那個少年,若寒已感覺到黑小虎身上劇烈的煩躁及難以控制的氣恨,心中更感擔憂,正欲邁步上前,這時,藍兔跑了過來,一臉焦急。見藍兔追了上來,若寒心中暫鬆一口氣,忙道:「藍兔姐姐,你快去看看小虎哥哥,他這個樣子我真的好擔心!」

看着不遠處那個少年,藍兔陡然心痛如絞:此時,風拂垂柳,陽光點點搖曳,灑在少年身上,在他精緻的臉上晃動着瑣碎的光線,襯顯得他宛若天神;但他一臉說不出的迷惘神情,好似一個無所適從的孩子,更讓人心疼!這一切讓藍兔寸心如割,完美的臉上儘是疼惜,不自禁走過去,用柔和的女聲問:「你沒事吧?」

看也不看那個絕美的少女一眼,少年語帶嘲諷道:「怎麼,姑娘不需要陪伴虹貓少俠嗎?來這兒幹什麼?我已經失敗得一塌糊塗,難道你來此處就是看我一敗塗地的狼狽慘狀嗎?現在你也看到了,也該看夠了,請你離開吧!」話至此處,黑小虎忍不住一陣刻骨的心痛,但他不願將自己的脆弱暴露在身側這個女子面前,只得強行控制,冷漠但又充滿自嘲,道:「我還真是一個大傻瓜,幾乎都要相信你說的話,你是我的妻子?!哈哈……我的妻子?你怎麼可能會是我的妻子?有那麼風度翩翩,又俠名遠播的長虹劍主陪伴,任何一個人都會做出相同的選擇,更何況是冰雪聰明的冰魄劍主?」說到這兒,他的聲調明顯有些失控地高了;隨即,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持續蔓延的哀傷,漂亮不可方物的眼中溢出難言的憂鬱,低低道:「也只有若寒那個傻丫頭,才會正邪不分地愛上一個大魔頭,看來我得讓她跟姑娘多多學習,明白什麼是正,什麼是邪!」說到這兒,無奈,自嘲,悲哀,種種感情交織,他絕美的眼眸中漸漸起了一層水霧,慌忙微微垂,加以掩飾。

藍兔早已聽得淚流滿面,在心中喊道:「黑小虎,我是你的妻子,為什麼你不肯相信我?為什麼你會記不起來我?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讓你受了這麼多苦,對不起,但是我真的沒有騙你,我怎麼會騙你?」想到這兒,一襲藍色衣衫的絕美少女心中湧起強烈的自責,這幾天積累的沉痛壓得她幾欲昏厥;這時,一句滿懷擔憂的淡淡問候送入耳中:「姑娘,你沒事吧?」言語之中,似有些許心疼及難掩的內疚。原來,當黑小虎艱難平定好心神,抬頭望向面前這個女子時,現她不知何時已淚流滿面,一陣尖銳的刺痛霎時傳遍全身,下意識促使他開口送出自己的關懷;話出口后,他又有些後悔,為什麼自己在她的眼淚攻勢下,總會身不由已地投降?這讓他不由得暗恨自己不堪一擊的抵抗力。

看着眉宇間帶着疑惑憐惜,俊顏上寫滿自責緊張的少年,藍兔心中的苦痛更是如潮澎湃;聽了他關切的話,藍衣少女勉力震懾心神,強笑一下,道:「我沒事,你不必擔心。」這牽強的安慰更讓黑小虎的心劇烈疼痛,忍不住用手輕輕按在心口處,艱難壓抑住體內不斷增加的傷痛,緩緩站起身,淡漠道:「你沒事就好,若沒有其他事,在下先回房了,告辭!」言罷,正欲離開,藍兔猛然從後面摟住他的腰,垂淚道:「為什麼你不相信我?你知不知道,你說這些話讓我有多難過?我真的沒有騙你,相信我,相信我,黑小虎,我真的是你的妻子!」

感覺到她的眼淚浸透自己的衣服,觸碰到自己的肌膚,黑小虎身體一顫,頓然停下了腳步;聽了她的話,身着銀色衣衫的少年心中暗嘆,輕輕扳開她環住己身的那雙玉手,頭也不回道:「姑娘,我知道,你只是同情我,但是我不需要你的同情,……」說到這兒,少年唇角微揚,溢出一抹低低的苦笑,看了一眼趕至若寒身邊的白衣少年,道:「你的心上人在那兒呢,我不是!」言畢,不給藍兔說話的機會,黑小虎快離開,擔心自己多耽擱一刻,就再也無法捨得。

見黑小虎向這邊走來,若寒的臉上慢慢嚴肅起來,心道:「小虎哥哥與藍兔姐姐在說什麼呢?」想到這兒,她快步走了過去,道:「小虎哥哥,你要去哪兒?為什麼不帶着藍兔姐姐?」聞聽此句問話,黑小虎的眼中瞬間閃過一道冷光,沒有說話。

看出他心中累積的傷痛及眼中閃過的冷芒,若寒嘆道:「小虎哥哥,你不能這樣對藍兔姐姐,她可是你的妻子啊!」這句話讓黑小虎心中的驚疑加深,暗道:「怎麼若寒也說,她是我的妻子?難道她當真沒有騙我?不對,如果她果真是我的妻子,又怎麼會與別的男人摟摟抱抱?」想至此處,一襲銀色衣衫的虛弱少年苦笑一下,淡然道:「若寒,你什麼時候也學會撒謊了?我只不過是一個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壞人,江湖上俠名遠播,正氣凜然的冰魄劍主怎麼會嫁給我呢?沒想到幾天不見,你也學會取笑小虎哥哥了!」說着這句話時,黑小虎的眼光卻直直落在趕至自己身側的藍兔身上,一字一句,都讓他心如刀絞,寸心如割,蒼白的臉色更顯虛弱。

聽了少年的話,若寒微怔,隨之回過神來,心道:「我幾乎忘了,天星魔煞花的果實已抹去小虎哥哥關於藍兔姐姐的所有記憶!」想至此處,身着淺黃紗衣的楓葉宮主忙開口道:「小虎哥哥,你不要這麼說,不管你現在記得什麼,或看到什麼,這中間一定有什麼誤會,藍兔姐姐的確是你的妻子,在你昏迷的這幾日,最着急,最擔心的人就是她了!曾經,藍兔姐姐身中寒夕穿心蓮之毒,為幫她取得解藥,你加入了凌天幫;為了控制你,凌天幫主逼迫你服下天星魔煞花的果實,消去了你關於藍兔姐姐所有的回憶,所以你現在才會不記得藍兔姐姐。小虎哥哥,藍兔姐姐是真的愛你,你可千萬不要讓她傷心啊!」

這番話既讓黑小虎感到震驚,亦讓藍兔感動萬分,不知覺中珠淚再次滑落臉頰,晶瑩透亮,宛若無形劍刃,刺入黑小虎的心中,讓看着她的銀衣少年心口頓然一痛,忍不住用手捂住心口,俯下身去,蒼白的俊顏上儘是痛苦。

藍兔與若寒忙扶住他,且急且憂:「黑小虎,你沒事吧?」「小虎哥哥,你怎麼了?」微微側,看着俏臉上寫滿惶急擔憂的絕美女子,身着銀色衣衫的少年無奈苦笑了一下,如煙如霧,讓人撲捉不到那一閃即逝的微弱笑意,輕柔的語調中帶着難以名狀的憐寵:「不知為什麼,只要看到你落淚,我的心都好痛,彷彿你的悲傷全是我的錯,真是莫名其妙!」說到這兒,他淡淡地搖了一下頭,一臉迷惘與無奈。

這些話讓藍兔既感心疼,又覺歡喜,扶着他,急急道:「好,我答應你,以後不會再哭了,好不好?」少女宛若承諾的言語讓他心中的疼痛曇花一現般消失得無影無蹤,重新站好,不忘安慰若寒一句:「放心,小虎哥哥沒事!」言罷,一襲銀色衣衫的少年眼神陡然凌厲如刀,勾起駭人的嗜血鋒芒,直逼虹貓,口氣中儘是濃濃的醋意:「既然你是我的妻子,為什麼會在若寒的房間,和這個傢伙抱在一起?」

這句話讓虹貓很是不滿,走過來,迎着他孤狠的目光,道:「你怎麼說話呢?什麼叫『這個傢伙』?藍兔會這麼傷心,還不是因為你完全忘了她?!在她傷心無助的時候,我借給她一個肩膀,讓她泄一下,有什麼大不了的?真是的!」言罷,白衣少年不滿地瞪了對面的昔日對手一眼。

虹貓話未落地,便聽到若寒加重語調叫了一聲:「虹貓少俠!」少女語氣中包含的不悅讓長虹劍主暗叫「不好」,忙調整好心態,裝作若無其事地應了一句:「若寒,你有什麼事嗎?」

一襲淺黃紗衣的明麗少女笑得分外燦爛,鬆開扶著黑小虎的手,走到少年身畔,一臉輕鬆,道:「我沒什麼事啊!」最後一個「啊」字,若寒拖長了語音,腳上加力,狠狠踩在少年的左腳上,讓虹貓俊美的臉上立刻現出極端痛苦的神色,還有配音:「若寒,若寒,腳下留情啊!」說着,他臉上的表情更是痛苦。

見同伴如此痛苦,一襲藍衣的傾城少女立即開口求情:「若寒,饒了虹貓這次吧!」聽了藍兔的話,楓葉宮主冷「哼」一聲,鬆開了腳,小嘴一撇,道:「虹貓少俠,不是我說你,小虎哥哥剛醒來不久,身體正弱,你跟他斗什麼嘴啊?安慰藍兔姐姐的方式有很多種,你一定要抱她嗎?即使你要抱她,為什麼要在我房間啊?」最後兩句,似有隱隱的醋意,這讓俯身揉腳的白衣少俠先怔后喜,剎那間忘了腳上疼痛,直起身,扶住身邊女子的雙肩,一臉笑容,如陽光般耀眼,驚喜道:「若寒,你是在吃醋嗎?」

似被虹貓說中心事,若寒俏臉泛紅,打開少年的手,佯裝氣道:「誰吃醋了?臭美!」說完,不及與黑小虎和藍兔告辭,淺黃身影一動,那個少女已不在當地。驚喜萬分的虹貓叫了一聲「若寒」,隨之跟了上去。不過瞬間工夫,只余黑藍二人站在那兒,心事重重,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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