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夢馳鐵馬戰城南(四)

第六十二章 夢馳鐵馬戰城南(四)

「那個『三十六棚』北滿鐵路哈爾濱鐵道工廠『工人夜校』的窮教書匠戰智湛會是軍統情報一處情報科上尉情報員,綽號『鬼子六』的解耀先?……」影山善富貢着實嚇了一跳,「呼喇」一下站了起來,急忙檢討是自己交友不慎,竟然和一個疑似軍統大特務「鬼子六」解耀先的滿洲人打得火熱,實在是罪不可恕,請求原田菀爾責罰。

原田菀爾又是連連搖頭,用手示意影山善富貢坐下,微笑着對他說道:「影山君,私はあなたの天皇陛下への最低限の忠誠を信じています!そうでなければ,ここに座って君と話をするのではなく,君を直接新京保安総局に連行することになる。影山くんはあんまり自分を責めないで(影山君,我是相信你對天皇陛下最基本的忠誠的!否則的話,我就不會坐在這裏和你談話,而是直接把你押赴新京保安總局處理了。影山君就不要過於自責了)!……」

安慰完影山善富貢之後,原田菀爾這才向影山善富貢佈置任務。原田菀爾可以很明顯的看出來,影山善富貢鬆了一口氣。的確,那個「三十六棚」北滿鐵路哈爾濱鐵道工廠「工人夜校」的窮教書匠,叫什麼戰智湛的和影山善富貢只不過是萍水相逢。二人也算有緣,這才結為忘年交。對於這個什麼戰智湛由影山善富貢約出來接受甄別,如果不是軍統特工「鬼子六」解耀先,影山善富貢和他繼續交往就更沒什麼問題了。如果不幸的是戰智湛確系軍統特工「鬼子六」解耀先,影山善富貢起碼可以將功折罪,甚至可以有一點小小的功勞。

影山善富貢感激涕零的向原田菀爾說了一大堆感恩戴德的話之後,滿口答應明天一大早,他就給「三十六棚」警署的麻警長掛電話,讓麻警長去戰智湛家告訴他,自己請他在馬迭爾西餐廳吃飯。請戰智湛務必賞光,請柬就免了。那麻警長是不敢不去的,還得親自去。

送走了影山善富貢,橫田正雄謀划的「鴻門宴」這個陰謀,「謀事在人」就算做到了,剩下的「成事在天」就看老天爺的意思了。原田菀爾起碼也可以回家睡個好覺了。

南宋七歲便能賦詩,時人稱為神童的方岳有詩云:「不如意事常八九,可與人言無二三。自識荊門子才甫,夢馳鐵馬戰城南。」原田菀爾第二天的晌午飯還沒吃完,影山善富貢又打來了電話,報告原田菀爾稱有十萬火急的事情報告。

原田菀爾滿腹狐疑,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事情,那個「三十六棚」北滿鐵路哈爾濱鐵道工廠「工人夜校」的窮教書匠不是答應前來赴「鴻門宴」了嘛?難道又不敢來了?如果這個窮教書匠戰智湛不敢來馬迭爾西餐廳,那麼他就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鬼子六」解耀先了。

影山善富貢晌午飯都沒吃上,滿頭大汗的來了。原田菀爾叫來他的秘書山田正一郎警佐,囑咐山田警佐去給影山善富貢弄點吃的,然後才聽取影山善富貢的報告。

影山善富貢報告說,他接到密探「馬克西姆」的情報,「GRU」國際北滿特科的負責人「瓦西里」將與北滿省委秘書長劉劭燚在「伊萬」酒館接頭。「伊萬」酒館位於日本人和法國人合資經營的敖連特電影院,也就是後來的和平電影院右側,緊鄰「第一灌腸廠」,再往右就是法國理髮館及敖連特旅店了。這是個十分繁華的地方,也很適合間諜在此接頭。影山善富貢接到密報之後,已經派出了保安局六個特務,由鬼谷操六三等警正負責,分成三班,死看死守。

「十有九輸天下事,百無一可意中人。」影山善富貢還沒報告完,原田菀爾的第一反應就是:「這未免也忒巧了吧?『瓦西里』和劉劭燚接頭的時間與『鴻門宴』相同?這個鬼頭蛤蟆眼兒的老傢伙是不是不願意親自出面把他那個滿洲小朋友引到橫田正雄挖的陷阱里?……」

但是,原田菀爾隨即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馬克西姆」是影山善富貢選的人不假,卻是在經過他原田菀爾嚴格考察之後,才派遣「馬克西姆」滲透進「GRU」國際北滿特科的。「馬克西姆」的主要任務就是尋找「瓦西里」,搜集「瓦西里」從事間諜活動的證據。影山善富貢雖然是「馬克西姆」的直接上線,但是二人的聯繫卻在他原田菀爾的可控範圍之內。影山善富貢利用「馬克西姆」製造假情報,為那個窮教書匠開脫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慎終如始,則無敗事。」這是《道德真經》中所言。的確,這個世界彼此因果相連,牽一髮而動全身。一丁點兒的失誤,就會招致意想不到的禍患。

原田菀爾心裏有數,鬼谷操六雖然對自己忠心耿耿,但是屬於志大才疏那伙兒的。猶如中國《三國演義》中的馬謖,紙上談兵尚可,一旦動真格的,就不堪重用了。鬼谷操六帶人監控可疑的「反滿抗日」分子,尚且出紕漏。就像「馬克西姆」上次傳回情報,說住在聖母帡幪教堂的「老毛子」格羅米可夫斯基是「瓦西里」和「GRU」戰略特工「戴安娜」之間的聯繫人。這個情報太重要了,遺憾的是影山善富貢正帶着幾個特務執行別的任務,原田菀爾只好派他最信任的鬼谷操六領着幾個哈爾濱保安局的特務,秘密監視格羅米可夫斯基。不料,鬼谷操六在監控現場和追蹤萊歐斯基的哈爾濱特務機關川辺龜太郎大尉發生了爭執。

鬼谷操六和川辺龜太郎猶如兩隻斗架的公雞,互不服氣,正在臉紅脖子粗嘰咯浪嘰咯浪的爭論不休,哈爾濱特務機關三課課長吉沢一太大佐匆匆趕來。可惜,吉沢一太還是來晚了,格羅米可夫斯基察覺了被監視,化妝潛逃。幸好鬼谷操六機警,識破了格羅米可夫斯基的偽裝。雙方發生激烈槍戰之後,格羅米可夫斯基無法逃脫,只得舉槍自戕。格羅米可夫斯死的太可惜了!格羅米可夫斯的死切斷了找到「GRU」國際北滿特科的負責人「瓦西里」和「GRU」戰略特工「戴安娜」的線索。原田菀爾為此懊惱了好幾天,可他又一籌莫展,只能喟然長嘆。

原田菀爾非常擔心鬼谷操六不堪重任,再一次在抓捕「瓦西里」和劉劭燚的行動中出點什麼意外,「瓦西里」和劉劭燚這兩支煮熟的鴨子再飛了!讓憲兵隊協助抓捕?原田菀爾可不願意擒獲「瓦西里」和劉劭燚這麼大的功勞拱手讓給憲兵隊。狹隘的「小集體主義」,讓原田菀爾使出了他反諜生涯中屈指可數的昏招。原田菀爾的腦子快速運轉着,他沉吟了片刻后命令影山善富貢親自前往「伊萬」酒館,坐鎮指揮抓捕「瓦西里」和劉劭燚,務求一網成擒。

兩害相權取其輕!「鴻門宴」影山善富貢就不要去了,那個窮教書匠跑了和尚跑不了廟。他和餘震鐸都是擺在砧板上的肉,不管想什麼時候吃只要想動刀了,隨時隨地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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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士山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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