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纖弱麋鹿有誰憐(中)

第九章 纖弱麋鹿有誰憐(中)

一個大概十一二歲,扎著兩條朝天小辮兒,臉上魂兒畫兒的小姑娘,顯然很看不起戰智湛連她玩兒的是什麼遊戲都不知道,抹搭了他一眼,不屑的說道:「『歘嘎啦哈』唄……」

「『歘嘎啦哈』?……這就是嘎啦哈……」戰智湛十分驚奇的拿起女孩兒們玩兒的一枚「嘎啦哈」,想起街頭的小混混常說的一句話:「不服咋的?……不服卸了你的嘎啦哈!……」

後來,當戰智湛和結義大哥「海哥」聊起來的時候,「海哥」曾和戰智湛講起過,「嘎啦哈」是滿文Gachuha的音譯,是獸類後腿膝蓋部位、腿骨和脛骨交接處的一塊獨立骨頭,稱「距骨」,奇蹄和偶蹄動物都有。在古代,「嘎拉哈」成為鮮卑、契丹、女真、蒙古軍事戰術上模擬演習的棋子。「嘎拉哈」大小不同、類別不同、顏色不同,以不同的種類代表不同軍事名類,通常是山、林、河、泡,布兵設陣,士兵頭領,包抄堵截,兵器隊別等用「嘎拉哈」來代表,成為戰局中沙盤的棋子。「嘎啦哈」是不規則長方體,有四個面,根據其形狀為「肚兒」、「坑兒」、「驢兒」和「砧兒」。在很久以前,人們起初是把「嘎拉哈」當作財富的標誌、吉祥的象徵。后神化為「定福禍決嫌疑」的占卜工具,視「解者為凶,合者為吉,珍背為吉,驢坑為凶,珍包子為大吉。」

解耀先正在胡思亂想,忽然,從「新記獨一處飯店」的門中走出來一個身披黃呢子軍用斗篷的小日本鬼子軍官,身後跟着兩個頭戴氈帽,身穿黑色棉襖的彪形大漢。解耀先心中一凜,他眼角的餘光一瞥,已經看到那個小日本鬼子軍官戴着兩杠一星的領章,原來這個小日本鬼子軍官還是個少佐。從小日本鬼子少佐「98式」軍服上黑色的「M」型兵種胸章就可以分辨出,這是個憲兵少佐。那兩個頭戴氈帽,身穿黑色棉襖的彪形大漢顯然是保鏢了。

小日本鬼子少佐似乎和解耀先一樣童心未眠,也被三個小女孩兒所玩兒的跳「猴皮筋兒」遊戲吸引住了,竟然打着飽嗝向三個小女孩兒走去,兩個彪形大漢一左一右,緊隨其後。

三個小女孩兒見一個小日本鬼子大官兒向她們走來,後面還跟着兩個如狼似虎的保鏢,不由得十分恐懼,被嚇得簌簌發抖,哪裏還敢再玩兒跳「猴皮筋兒」的遊戲?可又不敢跑。就連行人一見是小日本鬼子又不知道在做什麼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都躲得遠遠的。

小日本鬼子少佐走到三個小女孩兒面前,笑容可掬的說道:「你們的!……花姑娘,小小的!……什麼的幹活?……」小日本鬼子少佐說到這裏,見三個小女孩兒不明所以,依然抖衣而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接着說道:「ない!……あなたたちはゲームをしていますか(不!你們是在玩遊戲嗎)?……どんなゲームをしているのか(是在玩什麼遊戲)?……」

解耀先耳音非常好,小日本鬼子軍官的話他聽得清清楚楚的。他心裏十分好笑,這個小日本鬼子軍官又是漢語、又是「協和語」、又是日語的混在一起說,實在搞笑。

小日本鬼子少佐說到這裏,似乎是想消除三個小女孩兒的緊張,又從褲兜里掏出紅紅綠綠的糖果,遞到三個小姑娘面前,繼續笑眯眯的說道:「これは日本製のお菓子です(這是日本產的糖果)!……甜甜的!大大的!……你們的,米西米西!……」

小日本鬼子少佐撩起斗篷去兜里掏糖果的時候,露出了他腰下懸掛的日本軍刀。解耀先心中不由得「撲通」一跳,他想起了在南疆前線時,由於屢立戰功,東部「前指」朱司令將一柄自己保存多年,上面刻有「裕仁御賜」四個字的小日本鬼子的「98式」軍刀贈送給了他。這個小日本鬼子少佐腰間懸掛的也是一把「御賜刀」,和朱司令贈送給他的軍刀一模一樣。

雖只驚鴻一瞥,解耀先卻也洞悉無遺。他可以肯定,那個小日本鬼子少佐的軍刀肯定是日本古刀匠「藤原家重」鍛制。「藤原家重」鍛制的刀經日本刀傳統工藝製作,刃紋漂亮,非常鋒利。據說,這種刀是日本家傳的藏刀,二戰爆發后隨主從軍,一般都有日本官方備案在冊的刀劍登錄證。小日本鬼子少佐軍刀的刀柄有解耀先所熟悉的日本刀傳統裝飾用珠粒細密的白色鮫魚皮包裹,刀柄兩側的卷綾下有日本刀特有的「目貫」,也就是三朵並聯的櫻花。還有軍刀飾物雙面色編織的刀穗,以及銅鍍金的「葵形」刀鐔,解耀先簡直太熟悉了。解耀先知道,用皮扣固定在刀柄上的刀穗內側的紅色標明了軍刀主人佐官軍階的身份。

那個小日本鬼子少佐身後一個雙手抄在袖子當中的彪形大漢,操著生硬的中國話翻譯道:「小姑娘,玩的什麼遊戲,太君問你們?……不回答太君的問話,どうして(為什麼)?……」

看起來,這兩個頭戴氈帽,身穿黑色棉襖的彪形大漢也是十惡不赦的小日本鬼子憲兵。

穿大紅花棉襖,梳着大辮子女孩兒的膽子似乎是比其他兩個小女孩兒大得多。她仰著臉,吭哧癟肚的對充當翻譯的彪形大漢說道:「我們在跳……跳『猴皮筋兒』呀。……」

穿大紅花棉襖,梳着大辮子女孩兒雖然被嚇得花容失色,所說的話充滿了驚恐,但她的話卻讓解耀先更覺得她像極了「F2」。

「『猿まわし』を踴る(跳『猴皮筋兒』)?……」聽完充當翻譯的彪形大漢翻譯之後,那個小日本鬼子少佐也不知道翻譯的對不對,不由得「哈哈」大笑,他彎著腰,對身穿花棉襖的小姑娘說道:「你的!……滿洲的花姑娘,小小的,什麼名字?……我的!……大日本皇軍,大大的!橫田正雄と申します(我叫橫田正雄)。……我們的朋友的,大大的好!あなたの友達になれて嬉しいです(很高興能成為你的朋友)!……」

「橫田正雄?……小日本鬼子憲兵的少佐!……」解耀先已經知道這個小日本鬼子軍官是誰了,他就是自己來哈爾濱之後的大對頭,讓國共雙方都恨之入骨的小日本鬼子憲兵隊特高課的課長橫田正雄呀。解耀先肚子裏暗自琢磨道:「乖乖隆嘚咚,豬油炒大蔥!……要是像金庸金大爺的《天龍八部》中的岳老三那樣,『咔嚓』一下扭斷橫田正雄這個癟犢子的脖子。嘿嘿……『連翹』也好,『白狐』也罷,整個浪兒的都去了一塊心病呀!……更何況朱司令送給老子的那把軍刀,就好像是觀世音菩薩知道自己穿越后沒有趁手的家巴什兒,特意托這個啥吊毛橫田正雄巴巴的給自己捎過來了!嘿嘿……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解耀先殺機一動,他不由得想起了李白《結客少年場行》的四句詩:「笑盡一杯酒,殺人都市中。羞道易水寒,從令日貫虹。」

忽然,只聽得橫田正雄怪笑着說道:「哈哈……滿洲的花姑娘,小小的!……我們的朋友的,大大的好!……君たち3人の娘さんは私と一緒に帰って,毎日私に『猿まわし』を踴ってくれ(你們三個小姑娘跟我回去,每天給我跳『猴皮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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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士山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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