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京華父老望和鑾(二)

第九十四章 京華父老望和鑾(二)

「哦……小弟走神了,毛兄莫怪,請講!……」解耀先的確沒聽到「白狐」又講了什麼。

「白狐」接着講起了第三點疑點。就是「三十六棚」警署的警長麻天福是怎麼回事?居然敢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向余逆震鐸證明解耀先不是「大妖山魈」!麻天福剛提的警長,他這不是拿着自己的前程開玩笑嗎?這可不符合麻天福一貫的做人作風!麻天福可不是軍統的人。

「白狐」的三個疑點講完了,解耀先自襯這種分析情報的智慧絕對比不上「白狐」。「白狐」都沒想出來個子丑寅卯來,這種玩兒腦力的活兒,他解耀先就更不用提了。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不管索三兒究竟為了什麼強出頭,他是為了自己被餘震鐸打死的!解耀先暗暗下了決心,這餘震鐸惡貫滿盈,非殺不可,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解耀先下了決心,心中反而平靜下來。對「白狐」說道:「毛兄,小弟有個不情之請……」

「解兄請講!……」「白狐」有些詫異,不知道解耀先咋變得這麼快,又想出啥么蛾子?

解耀先首先肯定「白狐」懷疑的三個疑點確實值得懷疑,只是在獲得進一步的證據證實之前,他可沒有英國偵探小說家阿瑟柯南道爾所塑造的才華橫溢的偵探夏洛克福爾摩斯的本事,能從結果分析出過程來。「白狐」懷疑的三個疑點,他也是一頭霧水。但是,有一件事解耀先是必須要做的,就是大漢奸、大叛徒余逆震鐸叛黨叛國,使得軍統組織遭受了重大損失,現在又亂殺無辜。不殺余逆震鐸,他解耀先就對不起「北滿鐵路哈爾濱鐵道工廠」的那些叔叔大爺們,也對不起「三十六棚」那些街坊鄰居們。

「白狐」在解耀先和自己的酒盅中斟滿了「燒刀子」,舉杯和解耀先碰了一下,一飲而盡。「白狐」抹了抹嘴,叨了一筷子江水燉江魚,吞到肚子裏之後這才說道:「不瞞解兄,余逆震鐸這個大漢奸、大叛徒,兄弟早想除之而後快,可老闆就是不許!兄弟理解解兄的心情,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解兄身負重任,殺人這種濕活兒實在是沒有必要勞煩解兄出手。……」

解耀先連連搖頭,把嘴裏的江水燉江魚吞進肚子之後,這才說道:「啥乾的濕的?大漢奸、大叛徒余逆震鐸小弟殺定了!只不過小弟孤掌難鳴,到真章前兒毛兄可別掉鏈子,說愛莫能助。到那前兒,小弟可真的就是死不瞑目了!毛兄別怪小弟見天價五更半夜的在毛兄耳朵邊上哼哼唧唧的,叮吧嘚啵『毛兄還小弟頭來』!讓毛兄夜不能寐,小弟也沒有辦法。……」

「白狐」對解耀先這種耍無賴的話唯有苦笑,只得退一步說道:「解兄,你我兄弟是軍人,軍人當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如果老闆能夠體恤你我兄弟,答應了你我兄弟的請求,兄弟當仁不讓,絕不能讓解兄孤身犯險,第一個衝上前去,剷除大漢奸、大叛徒余逆震鐸!從『橫濱銀行』後院的木柵欄外面解兄為兄弟解圍這件事就能看出,解兄是絕頂聰明之人。解兄的解圍之德兄弟還沒有報答,怎麼可能到真章前兒掉鏈子,讓解兄遺恨終生?……」

「毛兄,咱們兄弟之間要說『報答』就顯得生分了!……」解耀先眼珠子轉了轉,接着說道:「不過,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老闆可沒直接給小弟下達命令,不能殺余逆震鐸!……」

「白狐」皺了皺眉頭,沒有再勸解耀先,乾脆玩兒了一出「正面攻不上側面攻」。「白狐」夾起一粒花生米放到嘴裏慢慢咀嚼,看都不看解耀先一眼,十分平靜的說道:「幾個月以來,兄弟也多少知道了解兄的為人,知道勸也無用。兄弟官卑職微,自然不在解兄話下,說話就跟放屁一樣!可讓老闆翹首以待,解兄來哈爾濱的任務由誰來完成?……」

「好臭!好臭!毛兄此屁乃千古第一臭屁也!……」解耀先伸手連扇,就像真的很臭。

「白狐」知道像潑皮無賴一樣的鬥嘴,他不是解耀先的對手,他自顧說道:「兄弟知道解兄是有仇就報的真漢子。才剛解兄念了一首詩,叫做『病骨支離紗帽寬,孤臣萬里客江干。位卑未敢忘憂國,事定猶須待闔棺。天地神靈扶廟社,京華父老望和鑾。出師一表通今古,夜半挑燈更細看。』這句『位卑未敢忘憂國』就像是說給你我兄弟的,教導咱們凡事以國事為重,早日驅逐倭寇。倭寇鐵蹄下的百姓正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京華父老望和鑾』嘛。……」

看來「白狐」絕非僅僅是一介赳赳武夫,文采武功都應該是上上之選。解耀先心中欽佩,嘴上卻說道:「嗯……宋朝陸遊的這首《病起書懷》毛兄原來也十分熟悉,卻也只是一知半解。『京華父老望和鑾』小弟指的就是塞外的百姓,正渴望咱們兄弟這些『和鑾』的先鋒解救於倒懸,其中就包括索三兒。士之大者,為國為民。小弟正是遵循老闆的命令行事!……」

「白狐」心中暗罵解耀先滿嘴胡說八道,偏偏也能自圓其說。「白狐」使出了殺手鐧:「兄弟收到了解兄讓『佛燈』轉交的密寫信。兄弟按照解兄的囑託,已經轉告了老闆,老闆讓兄弟具體操辦。兄弟已經把五千『叨啷』和二十根『大黃魚』準備好了,只等解兄隨時取用!……」

「白狐」的這句話一下子吸引住了解耀先。既然竊取《富士山の雪》作戰計劃的國際間諜、情報掮客奧古斯特馮霍夫曼索要的五千「叨啷」和二十根「大黃魚」「白狐」屁顛兒屁顛兒的都給準備好了。事有輕重緩急,解耀先首先要乾的就是他來哈爾濱所要執行的任務了。至於殺餘震鐸那個大叛徒、大漢奸、殺人魔鬼,給無辜死難的索三兒報仇,只能等任務有眉目再說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嘛,就讓餘震鐸那個畜生多活幾天吧!

解耀先忽然有點不相信「白狐」所說,他已經把五千「叨啷」和二十根「大黃魚」都準備好了,只等自己隨時取用的話。儘管是戴老闆掐著「白狐」的脖子讓他籌集的錢,可是拿出這麼大的一筆錢來,咋沒見「白狐」這頭白毛老狐狸有肉疼的表現呢?解耀先又有些失望,他沒有看到白毛老狐狸問又不敢問,掏錢肉又疼到底是啥熊色。解耀先又開始自己安慰自己:「那《富士山の雪》作戰計劃大概率已經是老子的囊中之物了。只不過買情報的錢,白毛老狐狸拿的有點土鱉。按照軍統的紀律,白毛老狐狸是沒有權力知道老子來哈爾濱所執行的任務詳細內容的。他猜歸他猜,猜中了是白毛老狐狸的本事。問,是絕對不可以的,老子也沒有權力告訴白毛老狐狸。錢?乖乖隆嘚咚,豬油炒大蔥!白毛老狐狸就乖乖的出吧!……」

既然暫緩殺餘震鐸那個大叛徒、大漢奸,先去忙活獲取《富士山の雪》作戰計劃的大事,按霍夫曼的暗示,用「姚先生」署名,在《大北新報》上刊登尋人啟事的事,就不能讓「白狐」知道了。看來,刊登尋人啟事的事,得去找「連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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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士山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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