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拱火
唐老二騰地一下，臉都紅了，就跟在滾燙的開水裏翻了幾個滾似的，他感覺自己的臉皮都要掉下來了。「你胡咧咧啥？」唐老二罵道，「雞蛋本來就是曉曉的。」孫晴娘眼圈立馬就紅了，她隔着飯桌指著自己男人：「好你個唐老二，你的心真的是偏到了胳肢窩。你都覺得家裏的雞蛋應該給唐曉曉吃，你兒子跟她差不多大，就不配吃是嗎？」孫晴娘用力的抹了一下自己的眼角，鼻子抽抽著：「我在這個家裏可是沒少幹活兒！我兒子怎麼就這麼不受待見？連個雞蛋都不配吃？」唐老二額頭青筋直跳，他大步過去，一把扯住了孫晴娘的胳膊，將她拉離飯桌：「你給我回屋！」「我不回！我憑什麼回？今天這事不說清楚了，沒完！」孫晴娘伸手扒住了桌子，把飯桌扯得是直晃蕩。她身子后坐，死都不離開。這口氣，她咽不下去。「二哥，你說一句這雞蛋是楚娘子送給曉曉的母雞下的，二嫂不就不鬧了嗎？」唐老三放下筷子，說道。孫晴娘狠拽著桌子的動作一僵，卸了力。唐老二沒有反應上來，還在用力拉着她，一下子，孫晴娘手一松，被唐老二拽開，唐老二收不住力，咕咚一個仰倒。兩個人摔得是滾作一團。「誒……」唐老大嚇得跳起來，過去扶唐老二。唐大寶也慌裏慌張的去扶自己娘。唐二寶被嚇得嗷嗷直哭。孫晴娘疼得哎呦哎呦叫個不停。一時之間，大人叫，小孩哭，那叫一個亂。唐老太啪的一拍桌子：「都給我閉嘴！」她按了按自己被吵得生疼的頭，罵道：「孫晴娘，你要是不想在我們老唐家待着，就給我滾回你們孫家去！我們唐家還不缺兒媳婦！」孫晴娘嚇得眼睛都瞪大了，她婆婆是想休了她？就在她心慌的時候，唐老二開口：「娘……」「你給我閉嘴！」唐老太連自己兒子的面子都不給，劈頭蓋臉的罵了起來，「你媳婦兒不知道鬧起來，你也不知道是吧？」「你小兒子都知道這雞蛋是怎麼來的，在給他妹妹剝雞蛋吃，你這個當爹的不知道？」唐老太可是不慣着唐老二那個臭毛病：「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打的什麼主意。想護着你媳婦兒你自己回屋裏護著去。」「我告訴你，這正下蛋的母雞是人家楚娘子送給曉曉的。」唐老太伸手一指乖巧的唐曉曉說道，「曉曉才五歲，自己跑到山裏去給人家楚娘子挖藥材。」「看看孩子那雙小手，那些血口子。」「你們這當長輩的忍心搶人家孩子那口雞蛋吃？你們還是人嗎？」唐老太罵得唐老二垂下了頭：「娘，是我沒跟晴娘說清楚。」「孫晴娘，你想讓你兒子單獨吃雞蛋，行啊，你自己去賺啊。你自己賺回來，我不攔著！」唐老太矛頭直指孫晴娘。「要是想在我唐家飯桌上吃飯，那就按著大傢伙的標準來！」「你們誰想單獨吃好的。行，把錢拿出來。想跟曉曉比？曉曉那是有人給，你們要是有人給，我也沒意見！」唐老太的話，可是把孫晴娘跟唐老二臊得不行。
確實，從小的時候，楚家就對唐曉曉格外的好，經常的送吃的過來給唐曉曉。要說的話，他們還沾了唐曉曉不少的光，跟着吃了不少的葷腥。「娘，今天這事情就是個誤會。」唐老二趕忙的暗中扯了一把自己媳婦兒，對她使眼色。孫晴娘被自己婆婆罵得是狗血淋頭的，但是，她還一個字都反駁不了，畢竟她是真的不佔理。「娘，我不知道。」孫晴娘吶吶的搓着手道歉。唐老太哼了一聲，不搭理她。孫晴娘趕忙的對着唐曉曉擠出笑臉來說道：「曉曉啊，二娘不是故意的。你別生二娘的氣啊。」唐曉曉看了看孫晴娘，然後露出了甜甜的笑容來：「二娘是疼二寶哥，我知道。我娘也疼我的。」唐曉曉這懂事的話，可是把唐老太給心疼壞了：「看看，這麼大的人了，還不如個孩子！」「真是越活越回去。」唐老太這話說的，讓唐老二臉上無光，他轉頭訓了自己媳婦兒一句：「以後不會說話就別說！」孫晴娘唯唯諾諾的應了下來。「娘，吃飯吧，彆氣壞了身子。」唐老大勸了一句。「嗯。」唐老太見到老二家的老實了，這才拿起了筷子。不過，她還是擔憂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寶貝孫女：「曉曉啊，吃你的。」「嗯，奶奶也吃。」唐曉曉甜甜的笑容一出，唐老太心裏什麼氣都沒了，就剩下軟軟的暖意，連聲的應着，「誒……吃、奶奶吃，曉曉也吃啊。」一頓飯，大傢伙終於是吃上了。孫晴娘被唐老太罵了一通，算是老實了。吃完了飯之後，她勤快的把碗筷全都收拾好，拿到灶房去刷。「把這給我吧，你去看看曉曉，別再受了驚嚇。」張春桃趕忙的接過來李英秀手裏的抹布，催促着她回去哄曉曉。「那就麻煩大嫂了。」李英秀還真的是惦記着自己閨女，也沒多客氣。張春桃把桌子上的東西都收拾好，去了灶房。「晴娘，不是我說你，下次有什麼事情，你弄清楚了再說。」張春桃一邊收拾著灶房一邊跟孫晴娘說着話。「我怎麼知道那個雞蛋是楚家送的？」孫晴娘沉着臉，嘟噥著，「大嫂，你說這事兒能怨我嗎？」「從小，咱娘咱爹就偏疼曉曉。」孫晴娘看了看灶房外面沒人，壓低了聲音說道，「咱們兩個可是給老唐家生了兒子的，就老三他們兩口子，這麼多年，就這麼一個閨女。」「你說說，怎麼咱爹娘就偏疼這麼個丫頭片子呢？」「孫子太多了唄。」張春桃無奈的一攤手，「都是孫子，好不容易見個孫女，咱爹娘新鮮，覺得稀罕唄。」「孫女有什麼用？以後還不是要嫁人的賠錢貨。」孫晴娘不屑的撇撇嘴。「話可不能這麼說。」張春桃不動聲色的拱火，「沒看曉曉自己就賺來一隻母雞嘛。」「這可還跟以前楚家送的不一樣，她這是挖到了藥材自己賺的。」「誒，你說，曉曉這孩子也是了，自己才能挖到多少？要是叫上她哥哥，那不還得多？楚家不得送給咱們兩三隻母雞？」（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