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為了自由

盧卡斯一臉疑惑地看向蕭煌：「什麼叫做進程？什麼又是bug？」

「這是我們的一種專業術語，你可以理解成某種巫術名詞吧。」隨口跟盧卡斯解釋了一句之後，陸洋又轉身對蕭煌說道，「你有什麼發現，一會去晨曦空間內再說。」

盧卡斯並沒有聽懂陸洋在說什麼。

不過他看到陸洋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也就沒有多問，而是上前一步，從背後小心翼翼地捏住其中一隻鏡子的邊角，將其快速轉動了90度。

隨着兩隻鏡子不再正面相對，鏡子表面詭異的黑色也漸漸退去，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的模樣，如常反射著映照在其中景物。

見到異變平息，盧卡斯又從兜里拿出了一塊黑布，包裹在了其中一面鏡子上，然後將這塊鏡子分毫不差地擺回了原處。

做完這一切的盧卡斯長舒了一口氣。

望着這一整箱銀色鏡子，他神色嚴肅道：「不要小看這一箱銀鏡子，這可是足以動搖科學裁判所統治的超級武器。它們可不僅僅是物理武器，更是思想上的武器。這個世界絕大多數人都被科學裁判所洗腦了，和被洗腦的人講道理是講不通的，只有這種科學悖論製造的『世界裂痕』，才能讓他們直觀認識到所謂的科學究竟是多麼可笑！」

陸洋好奇道：「你們都有巫術這麼完全不科學的東西了，為什麼還要用製造科學悖論的方式傳播自己的理念。從神奇程度上看，你們的巫術也不比這些科學悖論差吧！」

盧卡斯苦笑一聲道：「你們剛剛降臨這個世界，對於科學裁判所的洗腦能力還不太清楚。科學裁判所長期實行的都是愚民洗腦的政策，只有少數出身清白的幸運兒，才能去神官學校接受所謂的『科學教育』。雖然科學騎士和科學裁判官也都是學習了一大堆歪理邪說的可憐人，但這幫人好歹還算有點智商、還能講講道理。而對於那些沒有上過神官學校的普通人而言，他們的愚昧程度，很多從小在巫師組織長大的人簡直難以想像。」

聽到這裏，陸洋腦海中不由閃過一個詞：

互道SB！

看來不只是科學裁判所的人覺得巫師都是文盲；巫師們同樣也覺得科學裁判所的人都是文盲。

盧卡斯稍微斟酌了一下詞句，舉了今天劫法場的例子用作說明：「我今天在火刑場救下赫爾德林的行動，你們應該也都看到了。我當着幾千人的面，施展了自己的血脈巫術【相位轉移】，瞬間交換了兩個人的相對位置。但是你看那些普通人表現出了任何驚訝了嗎？沒有！事後，科學騎士一定會宣稱說，我施展的巫術都是障眼法，都是能用科學解釋的東西。而那幫愚昧的普通人，甚至連質疑的情緒都不會有。因為『科學裁判所一定是對的』、『科學是萬能的』這種思想，已經刻進了他們的骨髓里，這是一幫愚蠢到無藥可救的可憐蟲！」

陸洋還是不能理解：「難道用區區幾面鏡子，就可以讓他們的自我意識覺醒？」

盧卡斯語氣肯定道：「好奇心是人類的天性，科學裁判所只能暫時壓制，卻不能徹底消滅。當你把兩面鏡子放在民宅之中時，哪怕最麻木的普通人，也會對神秘莫測的『世界裂痕』產生好奇，也會想探尋它背後的原理。因為這個不是巫師施展的巫術，而是實實在在出現在他們眼前、能夠由他們本人所操縱的奇迹。他們會想，為什麼科學裁判所從來不允許人民持有鏡子？為什麼『科普書籍』上的科學理論拿到現實中卻會出現矛盾？當一個人開始思考的時候，謊言就再也無法蒙蔽他的雙眼。」

陸洋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科學裁判所通過灌輸『科學理論』的方法給民眾洗腦。而你僅僅通過兩面鏡子，就能直觀的證明『科學理論』的自相矛盾之處，這個辦法確實十分巧妙。」

「沒錯，永恆國度每一個民眾都能倒背如流的科學理論本身，恰恰就是科學裁判所最大的弱點！當一個人能問出『為什麼完美的科學理論會自相矛盾』時，他就已經擺脫了科學裁判所的思維枷鎖！」

說罷，盧卡斯轉頭面向陸洋和蕭煌二人，誠懇請求道：「救世主，我們【七曜聖賢】對你們可以說是毫無保留。我不知道你們從何處來，也不知道你們是否是為了拯救巫師而降臨，但我真的希望，你們能像古老傳說中記載的一般，助我們一臂之力，共同推翻科學裁判所的獨裁統治！」

盧卡斯對己方三人的態度確實無可挑剔，陸洋也點點頭道：「我們互相幫助吧！」

到目前為止，科學裁判所和巫師之間的主要矛盾，陸洋已經完全弄清楚了。

這個虛擬世界的最大矛盾，是網絡伺服器落後的算力與人類日益增長的精神需求之間的矛盾。

按照蕭煌的說法，科學裁判所實行高壓統治，很有可能就是在通過有組織洗腦的方法，降低整個社會的思想複雜程度，進而降低每一個人的思維活躍性，最終達到降低每一個高級虛擬人格（NPC）算力消耗的目的。

甚至科學裁判所為了控制永恆國度的總人口，還搞出了一個人口控制委員會，每一個出生名額都需要由科學裁判所嚴格核准，未經允許的新生兒就是黑戶，必須被送去人道毀滅。

然而，無論永恆國度的居民是虛擬人格還是真正的人類，追求自由都是人類的天性。總有人不甘心像牲畜一般活着，被科學裁判所人為杜撰的謊言洗腦，而這些追求自由的人就成為了巫師。

這些沒有被徹底洗腦、思維高度活躍的巫師，對於網絡伺服器的算力消耗實在太大，可以說是一力維穩的科學裁判所的最大敵人，也是必須被消滅的對象。

當然，並不是所有巫師都像盧卡斯這樣有着遠大的理想。

事實上，絕大多數巫師還是像廚師雷根一樣，因為沒有出生名額而被通緝，或者被檢測出巫術天賦而必須被人道毀滅，所以才不得不加入了巫師組織，以求苟全性命。

「你是願意為了全人類的利益，像科學騎士一樣為了秩序而戰；還是願意為了個人的自由，像巫師一樣為了真理而反抗？」

這個問題，哪怕丟給陸洋，他也不好回答。

但現在的陸洋和那位廚師雷根一樣，由於自己救世主的特殊身份，已經被綁在了巫師一方的戰車之上。

不管他情感上傾向於哪一方，想要探尋這個世界最終極的秘密，獲得脫困而出的方法，他現在也只能藉助巫師、尤其是這位盧卡斯會長的力量。

從某種意義上講，他剛一降臨，就被永恆國度最傳奇的巫師「銀狐」盧卡斯找上門來，可以說是非常之幸運了。

要是他們運氣差一點，上來就被科學裁判所查了水表，那才叫出師未捷身先死。

看到陸洋點頭同意，盧卡斯也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合作愉快！為了巫師，為了真理，為了打破科學裁判所的枷鎖，當然，也為了真正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