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試驗的結局

陸洋真沒想到，星都域魔神的真實身份竟然是凌院長的學生、這場科研騙局的幕後主謀——聯邦科學家李守一！

化作魔神的李守一，已經完全看不出半點人類的樣子，它就像是一個移動的物理規則bug，無情吞噬著周圍的一切有序的事物。

無論是倖存的古代星都市民，還是失控的銀河聯邦機械，只要稍微靠近些，就會被它不停向四周散發的物理學悖論撕扯得粉碎。

凌院長只是面色悲哀地望了一眼半空中的魔神，便再次背過身來，似乎有些不忍直視眼前的場面。

他指著辦公室牆壁那一大排暗淡無光的個人計算終端說道：「很久之前，李守一就已經被徹底轉化為了銀河標準能量基生物，但他的自我認知卻完全無法駕馭這個軀體，需要靠這些個人計算終端，輔助他維持三維生物的存在形式，這些計算設備說是他的生命線也不為過。但就在剛才，由於星都市的物理規則被我強行重置，李守一的自我認知已然徹底失控，連帶着這些連接他大腦的個人計算主機也瞬間燒毀。現在的他，已經是一個無法逆轉的四維妖魔了！」

講到這裏，凌院長再次轉身，對着陸洋等人恨恨地說道：「我不惜一切代價，甚至犧牲了自己的學生，就是為了將『銀河標準能量基智慧生命轉化』的試驗徹底終止。若非如此，整個星都市早已到處都是李守一那樣的怪物了！可就如同你們現在看到的那樣，這場聯合試驗並不是星都科學院一家主導的。雖然我強行終止了星都市方面的試驗進程，但整個聯合試驗的進程並沒有停止，整個星都大結界內的物理規則仍然在不斷被篡改！若不是這座試驗場的設備專門針對物理規則的兼容性進行過改造，恐怕我所在的這座星都科學院高能物理實驗場現在已經墜毀了！」

說道這裏，凌院長右手一抹，面前出現了一個極其複雜的全息數據面板。

雖然陸洋看不懂這個面板上寫得是什麼，但看面板上滿屏都是通紅的「警報」二字，他也能知道，現在星都市的情況並不是很樂觀。

凌院長草草地掃了一眼面板上的數據，用極快的語速說道：「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我現在根本聯繫不上任何人工智能，所有腦機介面都跟消失了一樣毫無回應，我現在只能通過語音操控這種原始手段，勉強控制着這個高能物理實驗場，甚至連為這個心靈投影裝置遠程充能都做不到，這段影像記錄隨時都有可能中止……」

說到這裏，凌院長深吸了一口氣：「那我就長話短說吧！雖然我凌雲主導了一場極其惡劣的科學造假事件，但星都市的毀滅絕非我一人之罪，甚至也不是那位可悲的辛陽市長的過錯，至少那老傢伙授權給了我星都試驗場最高級別的控制許可權！我可以負責任的說，我已經做了我所能做的一切去阻止悲劇的發生！」

「但是！」凌院長突然提高了音量，將陸洋三人都嚇了一跳，「這場聯合試驗並沒有因為我選擇中止而終止，這場重大事故反而像是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這說明什麼？這說明除了我之外，一定還有其他人在造假！而且這些造假者更加喪心病狂，他們正在試圖通過注入更多物理學悖論的方法，將實驗事故搞得更大，企圖用邏輯悖論徹底毀掉所有的試驗場，來達到他們毀屍滅跡的卑劣目的！」

凌院長霍然起身，指著宛如地獄一般的星都市痛斥道：「這幫騙子！人渣！他們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甚至不惜用億萬人的生命做代價！我留下這段記錄，將自己的罪行公之於眾，就是為了向後來人展示，我凌雲雖然也是個騙子，但我也只是迫不得已，我沒得選！在這個世界上，比我更加卑劣的人……大有人在！」

說到這裏，凌院長忍不住又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待情緒稍稍穩定后，他才繼續開口說道：「聯合試驗已經徹底完了，星都市也徹底完了。而且我現在已經確定，這場試驗背後肯定還有更深層次的秘密，否則銀河主網的通訊和行星級量子計算的通訊絕對不會輕易中斷，但這些已經和我沒關係了。我雖然救不了星都市，但卻還有機會拯救李守一！」

這星都域魔神竟然還有救？

回想起星都域魔神的現狀，還有凌家先祖狼狽逃出星都域的上古傳說，陸洋覺得凌雲院長的努力八成是徹底失敗了。

只聽凌院長用極快的語速繼續介紹道：「雖然銀河標準能量生物的轉化不可逆，但這並不意味着李守一就沒有救了，說不定他能夠以另一種全新的生命形式重生。我現在還能勉強操控這座高能物理實驗場，應該可以再嘗試一下。作為老師，我虧欠他的實在是太多了……」

雖然凌院長嘴上說着有辦法拯救李守一，但陸洋總感覺他臉上的表情有些怪。這並不是心中仍然懷有希望的人，臉上應該露出來的神色。

凌院長應該還想繼續說些什麼，但是這個心靈投影裝置似乎遭到了某種干擾，讓整個心靈投影空間都變得虛幻模糊起來，出現了成片的馬賽克。陸洋只看到凌院長的嘴巴不斷張合，但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片刻之後，周圍景物出現了更加劇烈的波動，整片心靈投影空間也隨即破碎開來。

隨着心靈投影中斷，陸洋三人的意識，再次回到了現實中的首席科學家辦公室。

看來這個心靈投影存儲裝置記錄到這裏，內部存儲的銀河標準能量就徹底耗盡了，之後發生的事情，哪怕是凌雲院長也沒來得及記錄下來。直到6000多年後陸洋等人到來，藉助晨曦的遠程充能，才讓他留下的這段信息重見天日。

等一切平息下來之後，陸洋忍不住瞥了眼身旁一臉拘謹的山賊少女凌霄。

這位山賊大小姐恐怕還不知道，自己的祖先凌雲院長，就是星都市毀滅的罪魁禍首之一，也是整個星都域最大的隱藏boss。

雪風一邊將心靈投影存儲裝置遞給他，一邊開口問道：「陸洋，你覺得這位凌雲院長說得是實話嗎？所謂的混亂之潮，真的是一起人禍嗎？」

陸洋點點頭：「心靈投影存儲裝置具有不可篡改的特性。正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覺得凌雲院長說實話的概率不低，他也沒有必要撒謊。但這場災難背後的真實原因，凌雲院長所說未必就完全準確，畢竟在這場大型聯合實驗中，他並非是真正核心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