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尹白虎和瞎子（4）
到了極北市了。進了市區后瞎子不敢用自動駕駛，怕出事，他眼睛又看不到，讓尹白虎試開魔毯，尹白虎雖然沒開過，但他細心地翻了翻手冊，居然也把魔毯開到了魔毯停放場。
到了停放場，尹白虎說道：「來的時候我看有一個地方好像有一些很漂亮的房子，叫什麼極北城，我們不如往那開一下。」
瞎子馬上叫道：「不能去那！」
尹白虎奇道：「那裏是什麼地方，為什麼不能去？是警察局嗎？我在魔毯上看到那裏很漂亮，被群山圍繞起來，那些建築建在了山的凹陷處，我猜那裏的氣候也能很好。」
瞎子卻道：「小虎，這極北市哪裏都可以去，但那個翊極山莊，不對，現在叫極北城我們是絕對不能去的。」
尹白虎道：「原來那裏叫翊極山莊，名字怪怪的，對了，瞎子你叫什麼名，我不能總叫你瞎子。」
瞎子道：「本想說我姓王，叫王翊，但是想起翊極山莊的事，他便道：「我姓王，你叫我王老師就行。」
尹白虎道：「那好。」
瞎子道：「我們現在在哪裏？」
尹白虎看了看魔毯上的儀錶盤說道：「我們現在處在極北市的正中心，那座城在東北方。」
瞎子叫道：「中心嗎，這附近應該有幾個酒館。」
尹白虎向周圍看了看，真看了幾個酒館，奇道：「你怎麼知道的。」
瞎子笑道：「這裏是我的家鄉，我自然知道。」
說到這，瞎子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說道：「快快！扶我出去，我要喝酒。」
尹白虎擔心道：「我也能出去嗎？」
瞎子笑道：「這個地方沒有警察，但民風很好，這是全丹國你唯一能出門自由活動的地言了。」
尹白虎大喜，說道：「真的？」
瞎子道：「騙你幹嗎？」
尹白虎他在魔毯裏面呆了數天，已經覺得氣悶，很想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他扶著瞎子傳到魔毯外面了。
極北城清冷的風吹在了尹白虎的臉上，讓尹白虎感到舒爽，他深呼吸一口氣，感受到自由的快樂，心想幾天前我就快要死了，沒想到還能感受到如此舒爽的風。
瞎子道：「清北城還是秋天，這裏已經有冬天的意味了。」
尹白虎嗯了一聲，他走出魔毯，恍如隔世。
瞎子道：「快快，帶我去酒館。」
尹白虎扶著瞎子，隨便找了一個最近的酒館就進去了。
現在是上午，酒館剛開門，裏面根本就沒有幾個人，尹白虎以為酒館會像他工作的工廠門口的酒館一樣，總是爆滿狀態。
這裏沒有什麼人，角落有兩個人，吧枱上有一個小姑娘，年紀跟自己相仿，跟老闆在說着什麼。老闆自己站在吧枱里擦著杯子。
瞎子進了酒館后就離開了尹白虎，他不停地摸索，當摸到第一張桌子的時候他的動作停下來了，一切佈置跟當年一樣，他慢慢地摸到了吧枱，他離家二十年了，但這個酒館居然沒變。
瞎子坐在吧枱上，手在抖，這時候老闆來了，盯着瞎子的眼睛，看出對方是瞎子了，還是問道：「您要喝點什麼？」
瞎子舔了舔嘴唇，說道：「冰酒，加極冰糖一塊。」
那老闆道：「好來。」
又道：「先生，你是本地人嗎？我看您有點面熟。」
瞎子點了點頭，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
酒很快上來了，老闆還在打量著瞎子。
尹白虎心道：「居然沒有人看我，他們似乎只關注瞎子，不過這樣也好。」
他在瞎子後面說道：「我也要他那個酒。」
老闆似乎沒有聽到。
老闆盯着瞎子，忽然道：「你是王翊！你是小翊，我是小劉！劉保！我是劉保啊！」
瞎子混身一顫，說道：「劉保！是你嗎？」
劉保道：「王翊你怎麼瞎了？」
瞎子嘆道：「說來話長了。」
尹白虎心道：「看樣沒有人能給自己拿酒了。」
劉保道：「你當年離開這裏可是大新聞，大家時不時還提起你呢。」
瞎子嘆道：「我現在大概是是家族之恥了。」
劉保道：「那倒不至於，我們極北城崇尚自由，你離家出走了大家只覺得你為了追求藝術，倒也沒什麼。」
瞎子低着頭，沒想到家鄉的人是這樣看待自己的。
劉保道：「對了，你剛回來嗎？從你哥哥家過來的嗎？」
瞎子道：「我直接過來的。」
劉保道：「你哥哥家還在你小時候的地方，你們王家原先就是大戶，現在更好了，要不要我去幫你通知一聲？」
劉保拿起了電話。
瞎子連忙道：「不！不必了，我會自己通知的。」
劉保道：「你哥昨天還來我這了，他說你二十多年來一直沒有音信，不知道你是死是活，現在好不容易回來了，你就趕快通知你哥哥一聲吧。」
瞎子道：「我會的我會的，請你不要通知他。」
劉保嗯了一聲。
尹白虎道：「我的酒呢？」
劉保道：「哦，對了，把小哥你給忘記了。」
劉保給了尹白虎調了一杯，尹白虎不滿地道：「上得太慢了。」
劉保笑了笑，說道：「給你一份下酒小零食做為賠罪。」
尹白虎這才不生氣。
這時候外面有人喊道：「小劉，過來一下。」
劉保道：「王翊你呆一會，幫我看會店，我有點事。」
瞎子嗯了一聲，說道：「慢走，但我看不了店，我讓小虎給你看。」
店長已經走了。
瞎子道：「小虎，你去吧枱獃著，客人要什麼酒，你端給他們。」
尹白虎道：「那我也可以喝點嗎？」
劉保在遠處回頭叫道：「你喝，隨便喝！」
尹白虎道：「那好。」
他走進了吧枱。
劉保剛出去，就進來兩個女人，兩個女人氣質風騷，衣着暴露，進來就叫道：「來兩杯冰酒，順便再來兩個男人。」
尹白虎已經看過冰酒怎麼配，一邊給她們配冰酒，一邊說道：「酒有，男人沒有。」
那兩個女人哈哈笑了，拿着酒走開了。
尹白虎盯着兩個女人，小聲對瞎子道：「你不說這民風很好，不需要警察嗎？但是這兩個女人怎麼回事？」
瞎子看不到，只得猜道：「她們是那種行業的女人是嗎？」
尹白虎道：「沒錯，你還說這裏民風很好嗎？」
瞎子道：「這裏已經跟我小時候不一樣了，不過我倒是覺得有這種職業才證明風氣很好。」
尹白虎奇道：「什麼？」
瞎子道：「有了這些女人，那些壞人不能挺而走險，保護了良家的好女人，所以也算凈化了空氣。」
尹白虎道：「歪理邪說。」
瞎子道：「不過這裏有很多大使館，來往的都是高素質人才，他們也使這裏的風氣得到凈化。」
尹白虎卻道：「就是因為他們才招來那些賣春的女人吧，你嘴上的那些高素質的人才才是這邊風氣變壞的主要原因。」
瞎子嘿嘿笑道：「小哥，你對情色一事過於嚴苛了。」
尹白虎道：「這些不要臉的男人和女人敗壞了社會空氣，他們隱藏在陰暗的角落裏，遲早要變成社會毒瘤。你卻用她們減少了強姦案為她們推託，我看你是最喜歡那種職業的女人吧！」
瞎子的確有段時間混在妓院，他本能的為那些妓女們說話，被尹白虎拆穿后嘿嘿地笑。
兩個女人走到吧枱，年紀看起來是母女，她們盯了尹白虎一眼，那年輕地女孩說道：「劉保呢？」
尹白虎道：「老闆不在，想喝什麼跟我說。」
母親道：「冰酒，不要加糖。」
女兒叫道：「啤酒，再來一份小食。」
尹白虎很利索的把這些東西遞給了二位女士，他發現自己做吧枱老闆沒問題。
瞎子道：「喂，小虎，也給我來一份小食。」
尹白虎道：「哼，哪裏都少不了你這個瞎子。」
然而那個母親聽到瞎子的聲音叫道：「你是……」
她看向了瞎子，瞎子聽了聽那女人的聲音道：「你是……曉玉？」
曉玉打量了瞎子一會，說道：「王翊是你？你眼睛怎麼了？」
瞎子道：「發生了好多事，總之我是瞎了。」
女兒插嘴道：「媽，他是誰？」
母親似乎很激動，顧不上女兒了，說道：「你去那邊，別打擾到媽媽。」
女兒哼了一聲，坐到一邊，向尹白虎招手，說道：「酒保，你過來。」
尹白虎過來了，那女兒道：「我叫王雪，你叫什麼啊？」
尹白虎想了想，說道：「叫我小虎。」
王雪道：「好無聊，小虎我們玩會遊戲吧。」
尹白虎皺眉道：「什麼遊戲？」
他打量了一下王雪，這個姑娘長得挺可愛的，短頭髮，圓圓臉，說話的時候有時候會露出一對小虎牙，十分討人喜歡。
王雪見尹白虎看着自己，便說道：「你不會嗎？每個人講一件自己的事，沒做過的人就喝酒。」
尹白虎哦了一聲，這時候那兩個妓女也過來了，說道：「加我倆一個。」
王雪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們不能講你們那個『工作』上的事。」
二女同意了。
於是二女當中一個說道：「我在干這個工作之前曾經幹了三年的紡織女工，我會做衣服。」
王雪和尹白虎看了他一眼，這女人同伴道：「你還會做衣服？」
她點點頭。
除了她三個都喝了杯。
她的同伴道：「好吧，做這個之前我曾經嫁人，不過嫁人的當天逃跑了，因為那人家裏太窮了。」
除了她之外，三個人又喝了。
該王雪了，王雪說道：「我的第一次在我爸飛車的後座上。」
她不準別人說這方面，她倒是說了。
尹白虎皺了眉頭，沒想到這個叫王雪的小姑娘快人快語。
結果對面那二女當中一個說道：「哈哈，我也是。」
王雪道：「可惡！」
她喝了一杯。
王雪道：「嗯，我12歲那年初潮。」
一個聲音道：「我也是。」
王雪又喝了一杯，想了想道：「我做過那次以後，再也沒做過。」
這一下沒有人說我也是了，三個都喝了一杯。王雪笑了，尹白虎很佩服這個女孩子，能在這種場合大談自己的私秘。
這時候該尹白虎了。
這時候門開了，有客人來了，尹白虎對他們三個人道：「稍等。」
他職業性地對來人說道：「您要點什麼。」
門一開，外面的光線也跟着射進來，使得尹白虎看不清來人，但是他莫明地有種感覺，這個人是命運讓她來的。
他盯着那個人，關門后終於看清了那個人的臉，他呆住了，獃獃地看着那個人。
王雪奇道：「小虎，你怎麼了？」
尹白虎不答，只是看着那個人，來人正是尹冰，尹冰穿着一身白衣，帶着白色的兜帽，她走到尹白虎面前，說道：「請給我一杯橙汁。」
尹白虎動都沒動，依然盯着尹冰。
尹冰說完自己要橙汁就直接走到瞎子那，說道：「打擾了。」
瞎子聽了后說道：「尹冰？」
尹冰是來找瞎子的，說道：「您，您來這裏了？」
瞎子猜測道：「是那個語音系統通知你的吧，我只是來這裏呆幾天，並不想打擾你們。」
尹冰嗯了一聲，小聲道：「那，那好。」
瞎子還想對尹冰說什麼，尹冰也站在那等，兩個人之間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瞎子因為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感到內疚，而尹冰見到生父也不知道該幹什麼，她跟趙聰達更為親近，跟瞎子還是比較疏遠的。
還好曉玉打斷了這尷尬的時刻，曉玉道：「二十年前我以為你會帶我走……沒想到你帶了張艷走。」
瞎子連忙對曉玉道：「對不起，對不起。」
尹冰有禮貌地道：「那，王，王先生，那我去那邊坐一會。」
尹冰還是叫不出瞎子為父親，只叫她王先生。
瞎子聽了心中難過，但也只能說道：「請去。」
尹冰走開了。
曉玉對瞎子道：「我可以坐到那邊嗎？我想安靜地看看你。」
瞎子道：「好，好。」
兩個人走到一邊，尹冰也坐到了吧枱上，小虎把橙汁給她了。
尹冰沒有喝，坐在那發獃。
王雪道：「小虎，你有事總得玩完這一把呀！」
尹白虎心想：「對，玩完這一把再說。」
他看向王雪說道：「我餓過肚子，好幾天沒有吃上飯。」
尹白虎看王雪這種姑娘肯定是大富之家的，果然，王雪道：「我從來沒有。」
但那兩個人道：「我們有。」
尹白虎只能喝了。
這時候尹冰看了過來，知道他們在玩這個遊戲。尹白虎知道尹冰看過來后，倒也不着急了，慢慢開始玩。
他想了想道：「我在飢餓的時候，吃過蟲子。」
王雪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尹冰喝着橙汁，也很吃驚。
但那兩個女人笑道：「我們也吃過，很好吃。」
尹白虎道：「我指是得螞蟻，螞蚱，能看到的蟲子我全都吃掉了。」
王雪捂著嘴。
那兩個女人道：「不行，再換一個。」
尹白虎已經喝了好幾杯了，他不想喝了，說道：「我親手抓住過兔子。」
在場的人都沒捉過兔子，他們喝了一杯，王雪也喝多了，說道：「你信口說的，我不信。」
尹白虎立即就急了，別人一不信他，他就愛急，今天喝酒了，更是如此。
他急道：「這有什麼可騙你的，捉兔子很簡單的，兔子的窩是一個直角的樣子，並不深，有一個進口一個出口，你先要識別哪個是進口，然後在出口處設好一個陷井……這樣，這樣。」
尹白虎拿出紙畫了起來，看畫樣是一個有彈性的樹枝，兔子一碰上去就會被這截樹枝叉進洞裏，抵死在那，不能動彈。然後你巡視的時候從出口處抓住它的脖子就可以了。
王雪道：「為什麼要在出口處？」
尹白虎道：「進口有樹枝叉住它，我從進口掏的話碰壞樹枝它會從出口處跑掉，跑得太快我捉不住的。」
王雪哦了一聲，她沒想到捉兔子居然也有學問。
她還問：「兔子好吃嗎？」
尹白虎黯然道：「我一次也沒有吃過，我只是將它賣掉換錢，買一些生活用品，如油或鹽……」
王雪道：「我小時候一直盼著去山上住，成天捉兔子野豬吃，還有各種各樣的野果，很棒的。」
尹白虎道：「野豬嗎？那個東西很壞，而且很厲害，你恐怕是捉不住它。」
王雪道：「你能捉住它嗎？」
尹白虎不由得驕傲地挺起了胸膛，說道：「我12歲的時候就捉住了野豬。」
王雪叫道：「你好厲害，你是英雄！」
尹白虎道：「我哪裏是什麼英雄，我只是不想野豬破壞我家的菜地。」
王雪道：「野豬能吃多少東西嗎？」
尹白虎道：「吃得也不少，只不過他糟蹋東西，好好一個菜地，野豬來了的話全毀了。那頭大野豬來了一次，我家的菜地一下子毀了一半，那是我們家一年的收成，那年肯定要餓肚子了，當時我特別恨那隻野豬一定要殺死它。」
對面的妓女道：「野豬么？別說12歲的孩子，就算32歲成年人也不是它的對手。」
王雪這時突然擔心起來，說道：「你那麼小，一定不是野豬的對手。」
尹白虎道：「那就得動腦子了，我開始想了一些辦法，設繩索，做陷井……」
王雪道：「有用嗎？」王雪的眼睛露出求知的光，說道：「繩索陷井是什麼樣，唉呀，你講，別被我打斷了。」
連尹冰也看向這邊，她也想知道12歲的孩子是如何殺掉野豬的。
尹白虎道：「那野豬很狡猾，不中那些陷井，我想只有讓我來當誘餌，它也許才會上當。」
王雪擔心道：「你來當？」
尹白虎道：「我花兩天的時間，在它的勢力範圍挖了一個一米五深的陷井，在陷井下面布好了尖刺，然後用樹枝雜草蓋好，然後我去挑釁它……」
那妓女道：「你12歲的孩子敢主動去惹野豬，你怕是活得不耐煩了。」
王雪道：「你不害怕嗎？」
尹白虎道：「怕，很怕，但是我很恨它，我一定要讓它死！無論怎麼樣我都要弄死它！」
那兩位妓聽到這有點害怕了，一個對另一個人說道：「呆了好久了，我們走吧。」
她倆打了個招呼，走了。
王雪沒理她倆，說道：「你說啊，不用管她倆。」
尹冰也堅著耳朵聽着。
尹白虎道：「我算準了它會出現的時間，然後大聲叫嚷吸引它的注意力，用石頭打它。」
王雪道：「那它會追你的。」
尹白虎道：「我要得就是這個，我就拚命的往陷井跑，可是它跑得太快，沒跑到陷井的時候它就追上了我。」
王雪擔心道：「那怎麼辦！那怎麼！」
尹白虎道：「它一口咬到我腿上，把我咬倒了。」
王雪「啊」的一聲，叫了起來。
尹白虎道：「我倒下了，它撲了上來。」
王雪只覺得心揪了起來。
那邊的尹冰也擔心起來。
這時候瞎子道：「小虎，再來兩瓶啤酒。」
尹白虎道：「來了。」
等尹白虎回來的時候他醉意有點輕了，說道：「遊戲結束了，我就不講了吧。」
王雪聽得正是興頭上，說道：「啊！後來怎麼樣啦！快說啊！快說啊！」
尹白虎道：「不說了，過去的事有什麼好說的呢。」
這時候一旁的尹冰說道：「這位小哥，可否請你繼續講下去呢？」
尹冰也想聽。
王雪道：「對嗎，哪有說一半吊別人胃口的。」
尹白虎痴痴地看着尹冰，說道：「你想聽，你想聽我就說。」
尹冰欠了欠身，說道：「真是多謝了。」
王雪一看尹冰這禮貌，就知道是大家閨秀，和剛才兩個女人不同，又對尹冰起了親近之意。
尹白虎道：「說到哪了？」
王雪急忙道：「你被咬倒了。」
尹白虎道：「對，我被咬倒了，那傷好重，咬到骨頭上了，肉都翻開了。」
王雪道：「那你還有力氣跑嗎？」
尹白虎道：「我倒在地上，看到陷井就在眼前，我當時心想，我就算腿斷了我也要向跳過陷井，殺死這隻野豬！」
王雪道：「然後呢，你很恨那隻野豬。」
尹白虎道：「那恨意湧上來了，我身子變輕了，痛什麼的都感覺不到了，我當時腦海里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我要跳過去，我咬着牙站了起來，跑了兩步，居然真的讓我跳了過去。」
王雪聽到這鬆了口氣，尹冰也小聲地鬆了口氣。
尹白虎道：「那野豬沖了上來，然後就踩到陷井，摔了下去，陷井裏的尖刺要了它的命，它叫了幾聲就不叫了，活該！」
王雪高興地道：「真棒！後來呢？」王雪似乎特別愛聽尹白虎講這些。
尹白虎道：「野豬是錢，我想下去把野豬拖出來，可惜我沒有那麼大的力氣，我又怕別的野獸搶走，只好先跳下去卸了一隻腿，抱了回家。」
王雪道：「可惜，可惜。後來呢？」
尹白虎道：「野豬被其它的小獸糟蹋了，我們拿回家的不多，不過後來我沒有回去。」
王雪奇道：「為什麼？」
尹冰小聲道：「他受傷了。」
王雪拍拍腦袋道：「對對，你腿被咬了，傷得重嗎？」
尹白虎道：「那野豬牙上似乎有毒，半夜我發起了燒。」
王雪一聽，急道：「快去請醫生，或把你送醫院。」
尹白虎慘笑道：「我們這樣的家怎麼可能去得起醫院。」
王雪一聽，叫道：「不妙。」
這時尹冰用着悲哀和同情的目光看着尹白虎，尹白虎看着這種關懷的目的，心中暖暖的，同時心跳也很快，心道：「她在看我，在看我……」
王雪打斷了他，問道：「然後怎麼樣了？」
尹白虎道：「我發燒暈了三天三夜，我媽媽妹妹照顧了我三天，爸爸也借錢買了葯，把我的命救回來了。」
尹白虎講到這，想到父母和妹妹的慘死，有點控制不住自己了，但是有人看着，他緊咬牙關，不讓感情流露出來，淡淡地道：「病好了，故事結束了。」
王雪呼地一聲，看樣聽得很過癮，說道：「真棒！我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事情，你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嗎？對了，後來還有野豬去你家菜地嗎？」
尹白虎道：「後來我想到一種尖刺，把樹枝削尖，以一定角度排好，其它野豬來了會受傷，它們就不敢來了。」
王雪道：「這麼神奇嗎？」
尹白虎又用紙畫出來，說道：「你看，這樣擺，野豬越用力，樹枝就刺得越狠。」
王雪笑道：「你畫得圖真棒，我一看就懂。」
尹冰看了也點了點頭。
王雪這時候道：「我叫王雪，交個朋友好不好？」
尹白虎正在猶豫，這時候王雪又轉頭對尹冰道：「你好，你叫什麼名字？也交個朋友？我們來酒吧不就是交個朋友嗎？」
尹白虎道：「她叫尹冰。」尹冰驚奇地看着尹白虎，尹白虎向她笑，尹冰有點害羞，又低下頭。
王雪愣了，說道：「你認識她？」
尹白虎搖搖頭，說道：「我不認識，我也沒想到她會在這，我應該感謝上天。」
王雪不知道尹白虎說些什麼，說道：「尹小姐你好，我叫王雪。」
尹冰道：「我叫尹冰。很高興見到你。」
王雪笑道：「我見到你也很高興，只是沒有見到他那麼高興罷了。」王雪說這話的時候望着尹白虎，她似乎已經被尹白虎給完全吸引了。
尹冰看着尹白虎，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我名字的？」
尹白虎也在看着她，笑着說道：「這是秘密。」
尹白虎居然不說，並笑了笑。
尹冰看着他，覺得這個人有點神秘，她道：「那就這樣吧。」
尹冰付了橙汁的錢，要走了。
尹白虎失望道：「你要走了嗎？」
尹冰嗯了一聲。
尹白虎突然說道：「我什麼時候還能見到你！」
尹冰看着尹白虎說道：「秘密。」
她走了。
王雪看着尹白虎盯着尹冰的背影，忽然有一種不太高興的感覺，說道：「幹嗎，你要一見鍾情啊？」
尹白虎只覺得心中失落，他第一次戀愛，又是初戀，未免有點不太坦誠，說道：「才沒有呢，只不過那個叫尹冰的去找了跟我一起的王老師。」
王雪道：「跟你同行的王老師？是那個現在跟我媽媽在一起的瞎子嗎？」
尹白虎點點頭，王雪向瞎子那邊望了一會，說道：「真奇怪，我第一次見我媽媽這麼開心，彷彿年輕了二十歲。」
王雪道：「我過去看看。」
王雪回到她的媽媽王曉玉旁邊，問道：「媽，這位是……」
曉玉道：「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那位畫家。」
王雪：「唉呀，大畫家！」
瞎子連忙道：「不敢當，不敢當。」
王雪離近了打量了幾眼瞎子，說道：「啊，真像媽媽所說的，他果然是有些俊。」
王曉玉打了王雪一下，說道：「別胡說。」
王雪哼了一聲，說道：「背地裏說了多少次了，現在不敢承認了。」
說完這句話，王雪自己在一旁喝酒，王曉玉對瞎子道：「快要二十年沒見你了吧。」
瞎子點了點頭，說道：「的確有這麼久了。」
曉玉道：「你知道嗎？這二十年我很想你。」
瞎子低頭道：「讓你牽掛，真是非常……」他說不下去了。
王雪心道：「被我媽媽這樣的美人牽掛是非常榮幸吧。」
王曉玉問道：「這二十年來你過得如何？」
這二十年過得如何？瞎子心泛起了波瀾，卻只能道：「我……還好。」
王曉玉道：「你走了后我嫁給了大使，現在是大使夫人。」
瞎子先吃了一驚，然後說道：「恭喜恭喜。」
瞎子耳朵動了動，又問道：「旁邊這位莫非是您的女兒？」
曉玉點點頭，說道：「是我的女兒，王雪，來，見過叔叔。」
王雪道：「叔叔好。」
瞎子的臉朝向王雪的方向道：「你好，你好。」
王雪卻伸出手，在瞎子的眼前晃了晃，確認他的確是瞎的。
王曉玉不高興地按下王雪的手，說道：「你太失禮了！」
王雪不高興地站起來，說道：「無聊，還是小虎好，我去找小虎玩了。」她走了。
王曉玉對瞎子道：「這邊人太多了，我們上二樓好嗎？」
瞎子道：「這……好吧。」
王曉玉道：「那我帶你上二樓。」
瞎子道：「那……那麻煩你了。」
曉玉拉着他的手，兩個人手握到了一起，瞎子和曉玉都混身一震，王雪看到了，哼了一聲。
兩個人上了樓上，樓上有一些安靜的小房間，都是用來幽會的，小屋什麼也沒有，裏面只有一張床。
王曉玉拉着瞎子進了其中一個小屋，然後兩個人坐在了床前，手終於分開了，瞎子主動分開的，這樣看起來王曉玉帶完路就沒有必要拉手了。
進去后兩個人反而沒有話了，瞎子不安地坐在那，低着頭。
曉玉道：「你還好嗎？」
瞎子道：「好，好。」
說完這句話，兩個人又沉默了。
但是此時王曉玉的手又拉住了瞎子的手，這次她似乎不想讓瞎子鬆開，瞎子嘆息一聲，他也用另一隻手輕輕地摸了摸王曉玉的手，說道：「這麼多年，你的手沒有變，又白又嫩。」
瞎子喜歡的那個女人叫尹極，是個完美的女人，只是她的手指節較為粗，那是因為尹極平時要開發魔法機械，都是要動手操作的，手難免會粗糙一些，而王曉玉做了大使夫人，養尊處優，手比二十年前還嫩。
王曉玉道：「你也是一樣，拉着你的手，就好像回到了過去。」
瞎子道：「是么？」
王曉玉道：「過去真美好，跟你在一起的時光是我這輩子最快活的時光。我還記得你給我畫得那副畫，那天我們看着星星……這麼多年，它們也沒有變，如果你晚上抬頭看……」
說到這，王曉玉啊的一聲，說道：「對不起。」她想起來瞎子已經看不到了。
瞎子道：「沒事，沒事，那天晚上的事我也記得。」
王曉玉道：「那是我不可能忘記的一個晚上。」
王曉玉陷入了回憶，身為藝術家的瞎子帶給她的新奇和浪漫是她從未體驗過的。
兩個人之間沉默了。
終於，瞎子鼓起勇氣道：「真對不起，沒能帶你走。」
說完后瞎子低着頭，像做錯事一樣，等待着王曉玉的責罵。
但王曉玉卻道：「是的，我生了很久的氣，我想等我見到你一定要狠狠地罵你一頓，可是今天見到你我又忽然不生氣了，心裏只有歡喜，其實我想了想，你當時給我了一些錢，我又湊了一些錢，還差一點，幸好我碰上對我很好的男人，那大使先生出了那一點，他贖出了我，還娶了我。」
瞎子鬆了一口氣，原來王曉玉運氣很好，他說道：「他得到了你，真是一個幸福的男人。」
曉玉捂嘴笑道：「他幸福不幸福我不知道，總之我是幸運的。」
瞎子嘿嘿笑了，王曉玉變得豁達了，除了性格原因，也是她這些年來生活環境比較好，好的環境會改變人。
王曉玉裝作不經心地道：「後來那位張艷怎麼樣了？」
瞎子道：「哦，張艷，她也很好，我聽說她跟一個叫張姓的副司令結婚了，現在算是司令夫人。」
王曉玉沒想到張艷混得那麼好，心裏又不是滋味起來。
瞎子似乎察覺到她的心意了，轉移了話題，說道：「大使他對你……」
王曉玉道：「我是他的二老婆。」
瞎子嗯了一聲，知道羅鬼國的規矩是大使出國了后可以娶國外的老婆。
他輕輕地嘆了口氣。
王曉玉倒看得開，說道：「也挺好，也前是賣給所有人，現在只賣給一個人，這樣很不錯了。」
瞎子嘆了一口氣，又沉默了起來。
王曉玉突然離瞎子近了一點，然後依偎在瞎子身上了。
瞎子身體一下僵硬起來，說道：「這……」
曉玉道：「我不管，我就要再次得到你，這二十年我都想這樣，今天你得讓我如願。」
一提二十年，瞎子低下了頭，不再吭聲了。
王曉玉依偎着他，說道：「還記得看星星的那個夜晚嗎？」
瞎子當然記得，瞎子道：「那是夏天夜晚，我倆躺在帳篷里，你壓在我的身上，總想脫掉我的衣服……」
王曉玉「啪」地打了瞎子一下。
瞎子嘿嘿笑了一下。
王曉玉道：「當時你說人都是有夢想的，你還問我有什麼夢想。」
瞎子嗯了一聲。
王曉玉道：「我從來沒想過人生還要有夢想，是你啟發了我。」
瞎子道：「啊！是么？」
王曉玉道：「從那天晚上以後，我決定不再渾渾噩噩的過日子，我也有想做的事，你猜我最想做的事是什麼？」
瞎子不知道。
曉玉道：「嫁人，嫁給你，我那時想嫁給你一定很幸福。」
瞎子忽然內疚起來了。
王曉玉道：「我推掉了客人，你知道我很漂亮，能來找我的客人非富即貴，我不見他們，還覺得這是在為你守貞。」
瞎子嘆了一口氣，推掉客人相當於沒有收入，王曉玉一定過了一段挺苦的生活。
王曉玉道：「我等啊等，沒有等來你，反而等來你和張艷跑掉的消息。」
瞎子低頭道：「對，對不起。」
王曉玉聲音有點哽咽，說道：「當時我好恨你，但是又好想你，有一次在夢中，我夢到跟你一塊跑掉了……」
王瞎子轉身面向曉玉，說道：「王曉玉，我對不起你，現在我向你正式道歉，請你原諒我。」
王曉玉道：「都過去了，我，我不像當時那樣恨你了，一切都過去了。」
瞎子仍然道：「對不起。」
王曉玉哽咽道：「沒事。」
她又強笑了起來，這件事被大使知道了，他覺得我能守身如玉，一定是好女人，所以娶了我。
她笑中帶淚，抽泣著哭了起來。
瞎子連忙掏出手帕，摸索著碰到了王曉玉的臉，為她擦乾眼淚。
擦掉眼淚后，他的手並沒有拿下來，而是輕輕地摩挲王曉玉的臉龐，王曉玉享受着眼睛，瞎子道：「二十年了，現在你都三十八歲了，可是臉龐和十八歲沒有什麼區別。」
王曉玉嘆道：「怎麼會呢，都是生孩子的女人了。」
瞎子想到了自己也已經是結婚的人了，就把手拿了下來，道：「真的，皮膚很光滑，五官也很美，要不是你說王雪是你女兒，我以為她是你妹妹。」
王曉玉笑道：「討厭!」她錘打着瞎子。
給王曉玉哄開心了瞎子鬆了口氣。
王曉玉道：「那麼，我們是不是應該重續前緣了……」
她撲在了瞎子身上，瞎子道：「這……這個嗎……」
王曉玉輕輕推倒了瞎子，瞎子沒有抵抗，王曉玉騎在她身上，輕輕解着他的扣子。
瞎子道：「這……這不太好……」瞎子想盡最後的努力。
王曉玉道：「這多像當時我倆看星星的夜晚，那是我對你傾心的夜晚……」
瞎子不吭聲了，他不抵抗了。
衣扣被全解開了，王曉玉去吻他的唇，瞎子也回應了。
突然尹白虎在樓梯處叫道：「王老師！姓劉的老闆回來了，我們也回去吧！該吃飯了。」
王曉玉動作停了。
尹白虎叫了幾聲，沒有人，自言自語道：「我記得他上二樓了呀。」
於是尹白虎也上二樓了，說道：「王老師，你在哪？」
王曉玉道：「不要出聲。」
瞎子輕咳了一聲，說道：「這……」
但今天二樓沒有人，王曉玉輕聲說話被尹白虎發現了，他走了過去，敲了敲門。
屋裏傳來了混亂的聲音，過了一會瞎子道：「門沒鎖。」
尹白虎推開了門，發現瞎子和王曉玉兩個人老老實實地坐在床上，衣衫是工整地穿在身上。尹白虎道：「走啦！回去吧。」
瞎子便道：「曉玉，我走了。」
王曉玉道：「要走了？那，那明天你可以來我家裏做客嗎？」
瞎子道：「好，好。」
尹白虎拉着瞎子回到了魔毯，說道：「好餓。」
然後又說道：「回到魔毯里我要問問你一件事。」
他打算問問瞎子尹冰和瞎子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