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禍

()不斷傳來的強烈失重感讓得濁龍的腦袋眩暈不止，哪怕是把全身的鬥氣催發到極致，也阻擋不住強烈的罡風和銳嘯聲。

最可怕的其實不是死，而是死之前那段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磨。

終於，當濁龍終於達到極限，七竅之中都開始泌出血絲的時候，昏死了過去。在濁龍昏迷過去的那一刻，他腦中唯一的念頭就是：「終於解脫了！」

「皇，我們抓到一個入侵者，看情況應該是神選之人。」（友情知識：神選之人是原住民對於進入幻世這款遊戲的玩家的稱呼）一片黑暗之中，濁龍的意識渾渾噩噩地飄蕩其中。一股股脹痛和撕裂折磨著濁龍的神經，雖然目不能視，但是外界的聲音卻一字不落地被濁龍收入耳中。

『皇？這裏到底是哪裏？我居然和他們做了三年鄰居都沒發現這崖下還有這麼一個族群？』

「把他關進地牢中吧。」一道充滿威嚴的聲音鑽入濁龍的耳中。『這就是那個皇吧？』濁龍如此想到，倒是沒有對自己即將深陷囹圇的遭遇而有什麼擔心。

「皇，不把他殺了嗎？」一開始的聲音中滿是仇視。

「他是神選之人，並不會真正地死去，反而會把我們妖族的居住地給暴露。」

「是，屬下這就去辦！」一聲金屬碰撞聲響起，應該是有個穿着鎧甲的人下跪了。

「等等，每天折磨他三個時辰，就當是祭奠那些被他殺害的同胞的在天之靈吧。還有，封住體內鬥氣，防止他自殺。」

『妖族？同胞？……』再也忍受不住的濁龍再度陷入了深度昏迷。

陰冷的地牢之中，一隻只漆黑的耗子與蟑螂在小水窪之間嬉戲追鬧，打發那無聊的時光。一堆發霉的蒿草上，一具渾身佈滿傷口的『屍體』躺在那裏。

突然，這具從昨天前進來之後就再也沒有動彈過的屍體發出了一身呻吟，驚嚇走了此處唯一的生物。

「好痛，多久沒有受過這麼嚴重的傷勢了？」這人當然就是被關押起來的濁龍。

睜開裂開一道口子的眼皮，露出其中一對略帶渾濁的紫色雙瞳。稍稍一動身子，一道道剛剛結痂不久的傷口再度崩裂開來，血紅的血水流了一地。

鮮紅的血液滲入了地面之中，按照某個軌跡緩緩流動起來。

「呼！」這一切地上的濁龍全都一無所知，剛剛翻了個身就已經耗盡了他為數不多的體力。

終於，當地下的奇異紋路被血液完全填滿的時候，一道血光閃過，濁龍的意識就脫離了身體，來到了一個奇異的空間之中。

一名有着米許長須的老者正慈祥地看着前方略顯虛幻的濁龍，而四周，則是無盡的黑暗。

「既然你能進入這個空間，那麼血脈之中必有我獨孤家的血統，相遇即是緣分，接受老夫對你這個晚輩的見面禮吧。」

濁龍還來不及了解一下情況，對面的老者一下子碎裂成點點光粒，一股腦鑽入了濁龍的意識之中。

「啊！」大量的知識與信息的湧入瞬間超出了濁龍的承受極限，才清醒不久的濁龍伴隨着一聲慘叫，再度昏死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空蕩蕩的陰暗牢房之中再度響起了一聲呻吟之聲。和濁龍上次蘇醒時相比，他的身上多了不少新傷，很多舊傷也裂開了，嘴角有着一絲渾濁的食物殘留，臭不可聞。

沒有心情去理會自己的儀態，濁龍此時的腦中亂糟糟的，一段段雜亂的信息佔據了他的整個腦海。浩瀚的意識海洋中，一個縮小版的濁龍在其中遊盪，掃開一波又一波沖向自己的信息團，濁龍尋找著自己想要的東西。剛剛蘇醒的時候他就感受到了自己識海之中那一道呼喚自己的聲音。

因此雖然對於其他信息團也十分感興趣，但是濁龍還是果斷地選擇了暫時不理它們，向著信息海中央快速掠去。

不多時，濁龍的意識來到了最中央。那裏，一團黑白兩色的霧氣霸佔了中心極大一片區域，沒有任何其他光團膽敢靠近。在濁龍的意識出現的時候，黑白兩色的光團劇烈波動起來，濁龍心中亦產生了一絲莫名的悸動，一種好似血脈相連的感覺在心中泛起。

「天地初開，本為虛無。虛無生物，是為混沌。分裂為二，乃為陰陽。左混為陰，右沌為陽。陰陽結合，分化萬物。神為陰，體為陽。陰陽合一，本源氣成……」

一大段生澀難懂的文字和圖像像是成為了濁龍的傳承記憶一般，深深烙印在他的靈魂深處。來不及去了解其他的光團，濁龍迫不及待地把它們堆積在識海角落，離開了這裏。

「混沌決，與它相比我所修鍊的地級功法柳風殘本就是垃圾，要說它不是天階功法打死我都不信，天階功法啊！沒想到我這次因禍得福，野狼知道了估計會氣瘋吧。」

一想起天階功法的強悍和腦海中的混沌決，濁龍就激動地無法自已。自從心鸞（那隻普通鳥類的名字）被野狼失手打死後，追求武道就成了濁龍活着的唯一意義和目標。但是三年來始終無法突破到紫級一直是他的心病。今天見了野狼已經到達紫級后這種感覺就更加強烈了。而此時疑是天階功法的混沌決的出現無益於雪中送炭。

艱難地調動起體內那氣若遊絲的藍級巔峰鬥氣，這是封印殘留下來的不足以自殺並用來吊住濁龍性命防止在施刑的過程中死去的鬥氣。濁龍艱難地控制它在體內按照混沌決的第一層修鍊路徑在經脈中開始運轉。隨着鬥氣在經脈中運轉了一個周天之後，大量的無形能量伴隨着七彩的光點蜂擁從濁龍周身毛孔中湧入，數量比平時多太多太多了。

感覺著充盈的鬥氣在經脈中更加快速地運轉，濁龍滿是傷口和污水的臉上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他已經太久太久不知道笑為何物了，但是天階功法的強悍讓濁龍體驗了一把久違的喜悅。

但這抹笑容剛剛露出沒多久，就僵在了臉上，稍時更是變成了一抹苦笑。

事情的起因只是因為濁龍發現了一件事——他無法控制體內的鬥氣了！而且體內鬥氣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對經脈的衝擊力也更大了。

這種情況濁龍並不陌生，只是新功法和前任功法產生衝突罷了，最後免不了落個走火入魔爆體而亡的下場。

身為神選之人的濁龍並不怕死，大不了在復活神殿復活罷了，還可以逃出這個鬼地方。只是一想到得到了天階功法卻並不能馬上修鍊，還得先散功，多少有點腹誹罷了。

不久之後，身體脹地像一個氣球一樣大的濁龍終於在一聲巨響中化作了漫天血肉。

「報！皇，牢房裏的那個人類男子自爆了，但是……」前來報告的侍衛顯得十分猶豫。

聽到那個神選之人死了，坐於高位之上的男子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起來，看來要做好戰爭的準備了。心中雖然不滿，但是並沒有表現在臉上：「但是什麼。」

「但是，他的屍體卻並沒有消失，就像我們死了之後一樣，並沒有復活。」單膝跪着的侍衛猶豫了一下后，還是如實報告。

「知道了，在邊境做好偵查工作，全國警戒。」

「是！」待那侍衛下去，高位上的男子沉思了許久。突然，似是響起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一般，威嚴男子臉色大變，「難得……歷史又要重演了嗎？……」

空曠的大廳中久久沒有再響起一句話語，有的只是急促了許多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