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四章 大家都一樣

「知道真相會讓他們痛苦？」

聽到陸洋的反問，梅瓦尼亞伯爵一臉理所當然地說道：「當這些高等精靈知道自己只是空間站中的囚徒，當他們知道哪怕神國也註定會在絕望中走向滅亡，你覺得他們還能像現在這樣，充滿優越感地生活在神國中嗎？」

「好像確實不能……」

「在這方面，我和那幫原生精靈組建的聖劍區政府完全一樣。我們都沒得選，所以只能假裝出一副還有希望的樣子。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只要我說出這個世界的真相，整個高等精靈族群必將在十年之內滅亡！」

梅瓦尼亞伯爵斬釘截鐵的語氣，頓時引起了陸洋的注意：「你就這麼確定嗎？難道你以前做過此類嘗試？」

梅瓦尼亞伯爵失笑道：「我還需要刻意嘗試嗎？剛剛失去與銀河聯邦聯絡的時候，我手下第一代技術人員，可是人人都知道真相的！當這幫傢伙發現自己的意識已經傳送回不去之後，整個神國簡直就變成了混亂的地獄，不接受現實的人、想要取我而代之的人、想要玩槍杆子裏出政權的人、想要去原生精靈王國佔山為王的人……各方人馬打成了一鍋粥！不要說神國只是區區一座原生文明空間站，就算這裏是一個岩石行星，也早晚會被這幫瘋子打爆！」

陸洋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然後呢？你是怎麼平息混亂的？」

梅瓦尼亞伯爵聳聳肩：「這種程度的混亂，我短時間內根本無法控制。雖然我手下的技術人員都簽定了契約，無法對我造成傷害，但我也只是一個擁有精靈肉體的普通人，很難同時約束住幾千名心懷鬼胎的手下。」

「所以呢？」

「所以整個神國空間站就被他們給打爆了！」

雪風連忙問道：「打爆了是什麼意思？」

梅瓦尼亞伯爵呵呵笑道：「字面意思。整個神國真的被我手下這幫技術人員給打爆了！不僅外殼被打出七八個破洞，就連神國維生系統，都有一部分核心零部件被炸飛到茫茫宇宙之中，再也找不到了。還好這座空間站里沒有什麼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否則整個神國早就連個渣子都剩不下了。」

聽到這裏，陸洋不由神色一動：「難道說，你主動挑起世界大戰，就是為了修補神國？」

梅瓦尼亞伯爵打了個響指：「聰明！這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直到核心維生系統被打爆后，我手下叛亂的技術人員才終於冷靜下來。當他們發現事情已經不可挽回后，終於想到向我這位伯爵大人求助。雖然我們都擁有太空作戰服，但在維生系統癱瘓后，我們最多只能支撐一年時間，在勉強把所有人都團結在我的麾下后，對原生精靈王國的進攻就立刻提上了日程。」

陸洋敏銳注意到梅瓦尼亞伯爵話語中的細節：「你剛剛說這是原因之一，難道還有其他原因？」

伯爵大人點點頭：「在社會秩序極度混亂的情況下，只有樹立共同的外部敵人和外部目標，才能迅速增強團體的凝聚力。因此我需要這些原生精靈作為我們高等精靈的敵人，然後趁著眾人團結一心備戰的時候，想辦法慢慢收服他們。這算是第二個原因！」

「這麼說，還有第三個原因了？」

「當然還有第三點原因。你們可不要忘了，我們高等精靈比起原生精靈，其實並沒有什麼武力優勢。最重要的一點，整座空間站的最強武力熔斷之劍，完全是由原生精靈親手建造，並掌握在原生精靈手中，而在失去了銀河聯邦支援的情況下，我們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壓制住原生精靈。畢竟原生精靈可沒有跟我簽訂過什麼互不侵犯協定。當他們發現神國的大祭司已經聯繫不上神明的時候，我很難保證他們不產生什麼歪心思！」

「所以你決定先下手為強，不宣而戰，率先挑起世界大戰？」

伯爵大人嘆了口氣道：「我選擇不宣而戰，確實是迫不得已，如果我們不對原生精靈動手，就只能躲在神國等死。既然不開戰就必死無疑，外加我們人手和工業能力也都不是原生精靈的對手，那我們根本就沒有其它選項可選。只有先發制人才能有一線生機——」

「等等！」沒等對方把話說完，陸洋就主動打斷道：「你們高等精靈的內戰，都把神國外殼給打出了七八個透明窟窿，而那幫原生精靈竟然都不知道？他們都是瞎子嗎？」

梅瓦尼亞伯爵肯定地答道：「在失去與銀河聯邦聯繫的第一時間，為了防止原生精靈看出異樣，我就找借口將所有原生精靈都送出了神國。其實在銀河聯邦剛剛失聯的時候，我還心懷僥倖，覺得這只是暫時性問題，以至於我手下的高等精靈都被我設法給蒙在鼓裏。可隨着時間的推移，這件事慢慢就糊弄不下去了，畢竟我不可能無限期延長現有技術人員的服役時間，也無法解釋為什麼好幾年過去了，因薩拉家族還沒有派出下一批技術人員。幾年之後，隨着銀河聯邦滅亡的秘密敗露，神國內戰才最終爆發，不過這時，神國空間站內已經好幾年沒有過原生精靈活動了。真空傳遞不了聲音，三大空間站的外殼又都是不透明的，原生精靈遠在另外兩座空間站，根本沒可能察覺到神國空間站發生的戰鬥和爆炸。」

陸洋點點頭：「這個解釋合理。然後你就挑起了世界大戰，把古精靈王國給蕩平了？」

梅瓦尼亞伯爵苦笑道：「哪有這麼容易！現在之所以會有這個說法，完全是因為精靈王國和神國都有誇大高等精靈戰鬥力的動機。只有神國擁有壓倒性的武力，精靈王國當權者才能為自己的失敗找借口，並在改組為聖劍區政府的過程中佔得先機；只有神國擁有壓倒性的武力，我們高等精靈才能讓原生精靈們產生畏懼，方便我們將其困死在聖劍區。」

陸洋饒有興趣地問道：「所以說，所謂的世界大戰，其實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爭了？」

梅瓦尼亞伯爵又攤了攤手：「也不能這麼說。在因薩拉家族的暗中影響下，整個精靈文明從誕生開始就沒有經歷過戰爭。而我們這些銀河聯邦遺民，操縱着精靈族的肉體、使用着精靈族工業設施改造的武器、脫離了人工智能的輔助進行戰爭，也是種前無古人的嘗試。因此整場世界大戰意外頻出，根本沒有任何計劃和章法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