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的假母親29

「廢物」的假母親29

「這、這怎麼能行……!這麼貴重的東西……!」

眼看着葉棠手中的白絲巾被自己的鼻血染紅,女服務生嚇得不輕。

她試圖掙開葉棠攙扶著自己的一隻手臂,讓葉棠把絲巾收回去。偏偏她雙膝着地磕破了膝蓋,加之她之前小腿上就被人踢打出了淤青,這些淤青再受撞擊,與膝蓋上強烈地刺痛混合到一起,女服務生一瘸一拐差點兒又一個腿軟跪回地上。

葉棠沒有理會女服務生的推拒。她大致檢查了一下女服務生的受傷情況,見女服務生受的都是皮外傷,這才給了索菲婭一個視線。

索菲婭心領神會,立刻就明白母親這是在告訴自己:始作俑者交給你處理了。

——葉棠在轉過身看到摔倒的女服務生的同時也看到了女服務生身後那些神情有異的人們。敏銳如葉棠,她馬上就意識到女服務生摔倒不是偶然。

「還請您收回去!我這樣下-賤的人不值得您用如此貴重的東西為我止血——」

女服務生話音未落,葉棠的手隔着絲巾按在了她的鼻子上。

「下-賤?如果你認為自己是下-賤的,那我以前何嘗不是一樣下-賤?」

肩頭一抖,女服務生想起了「藍閃蝶小姐」的身世傳聞。頓時,她開始語無倫次。

「我、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很抱歉夫人、不,小姐!我的意思是說我這樣既骯髒又下-賤的人、不配用小姐的東西!我沒有說小姐出身不好的意思,我——」

女服務生的話戛然而止,蓋因葉棠給了她一個擁抱,跟着又用另一隻手抹掉了她臉上的油污。

「我明白。」

澄明的眼眸在陽光下像寶石一樣閃著動人的光,葉棠的笑容不光真摯,而且動人。

哪怕同為女性,女服務生在這個瞬間也屏住了呼吸,忘了眨眼。

葉棠拉起女服務生的手,女服務生順着葉棠的目光看到自己佈滿擦傷、指甲縫裏發黑還滿是皺紋與老繭的手。這讓女服務生恨不得當場打個洞就鑽進去,她很快把手藏到了自己的身後。

然而葉棠再一次拉起她的手。

「你並不骯髒,也不下-賤。你手上的污漬、傷痕、老繭與皺紋是你用這雙手養活了你自己與你的家人的證明。」

勞動者哪裏能天天保持着光鮮亮麗?光看人灰頭土臉、面朝黃土背朝天就看不起人,覺得人下-賤,那是何等的傲慢又何等的無恥?

要知道再是權貴,人也要吃喝拉撒。沒有勞動者,權貴有再多的金銀珠寶也只能自個兒吃了。

「別再說自己『配不上』。」

女服務生喉中一哽,無聲落淚。

再怎麼努力工作也不會被身份高貴的人們拿正眼看上一眼,用對待人的態度對待。再怎麼早晚操勞家中的境況也始終不會好轉,自己每天這麼拚命地幹活兒的意義究竟在哪裏自己都不知道。

女服務生從未被人這樣溫柔地肯定。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努力是會被人認可的。自己不是骯髒的,不是下-賤的,自己是配得上好東西的。

積蓄已久的心酸化為了眼淚,流出眼眶帶走了壓抑與悲傷。女服務生無聲啜泣,葉棠抱着她低聲安慰。索菲婭則紅着眼圈記下了那幾個踢打女服務生、還逼迫她去潑葉棠熱湯的幾個男人的長相。

「現代女士」一家獨大,卻也沒打算要逼死同行。

葉棠早前就在準備買下其他的時裝屋,用二十一世紀的話來說就是她準備併購其他的時裝屋。

要知道不是每一間時裝屋身上都沒有債務。絕大多數時裝屋的老闆都是通過分期付款購買的店面,少數全款購入了店面的時裝屋老闆也做不到每次供貨商上門送貨就當場付款。

絕大多數的店鋪在購入布料、裝飾品、成品刺繡的時候都會採用月結、季結乃至半年一算、一年一算的方式來進行結算。這不光是為了方便清算,更多的是因為服裝行業在此時還不算快銷行業。

普通人一年能夠添置春夏與秋冬兩套衣服就算是家境不錯,以上流人士為目標消費群體的時裝屋則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去完成貴族或是有錢人訂製的服裝。光是刺繡、封珠、貼閃片中的一項就有可能要消費幾個月到一年的時間,這也就是說時裝屋需要相當長的時間才能回本。

一旦周轉資金掉鏈子,時裝屋老闆發不出工資來,時裝屋的存續就很成問題。因此,為了緩解資金周轉的壓力,大部分的時裝屋老闆身上其實都背着相當金額的貨款。

葉棠知道自己什麼都不做,那麼許多時裝屋老闆就要在破產的同時背上巨額負債。併購時葉棠不一定會留下併購店鋪的老闆,但她至少可以讓這些時裝屋老闆不至於背上巨額債務。

當然,併購本身也對「現代女士」有好處。它能為「現代女士」帶來充足的生產線、倉庫,還有更多能夠成為時裝設計師的裁縫與裁縫學徒。

一旦條件成熟,葉棠就會建立新店「現代男士」。這也是為「現代男士」的建立做準備。

葉棠在起草計劃的初期就讓索菲婭來寫具體的企劃書,畢竟比起單純的學習來,這種實戰式的參與更能讓人快速累積行業經驗。

索菲婭最初也有過誠惶誠恐與不知從哪兒下筆的抓耳撓腮,但現在,她作為葉棠計劃的參與者,對於情況的把握是非常準確的。

索菲婭與葉棠一起回了「現代女士」。葉棠去了三樓換衣服,索菲婭則找來巴黎時裝協會的協會長,向他詢問她記憶中的那些男人們是哪家店的所有者。

「小姐,您是說這個位置長著兩顆痣的男人嗎?」

協會長指了指自己右唇上方、鼻子之下的位置。

「沒錯。還有左手虎口到食指指縫上有傷的男人。」

戴了頂白假髮的協會長摸著自己的白鬍子點點頭:「我知道小姐要找的人是誰了。不過小姐,我能問一句您為什麼要找他們嗎?」

十六歲的索菲婭微笑起來,她沒有發現自己的笑容已經帶上了兩分葉棠的氣質。

「當然可以了。」

「協會長您也知道我們『現代女士』打算買下那些開不下去的時裝屋。但是您看,有些時裝屋只是現在受了『現代女士』的影響,所以有些蕭條而已。我相信這些時裝屋以後會在他們所有者的英明決斷下重整態勢,再次在這個美麗的巴黎站穩腳跟。」

「為了不讓這樣有着大好前景的時裝屋因為我們『現代女士』被耽誤,我才想向您詢問這幾位的身份。」

索菲婭太年輕了,年輕到讓人不會認為她有什麼威脅。

協會長對索菲婭的話不疑有他,他一邊「噢噢!」地發出驚喜的聲音,一邊感慨葉棠這樣低賤的出身居然也知道同業者不僅僅是競爭對手,還能是同舟共濟、相互扶持的商業夥伴。

協會長不會想到的是:短短兩個月後,索菲婭打聽過的時裝屋老闆們吃起了大碗牢飯。他們被自己拖欠貨款的布料商人、小配件製作者乃至旗下的裁縫們一紙訴狀告到了法庭。

由於受害者眾多,法官也不能草草了事。收了其中一個時裝屋老闆賄賂的法官也曾經準備做點兒什麼,巧合的是,正好有皇室直屬的官員來到他主持的庭審旁聽。

收受賄賂的法官當然選死被告不死自己,橫豎錢他也拿到手了,就算他不辦事被告也奈何不了他什麼。因為,他會判被告死-刑。

受賄法官的判決一出,被判了死-刑的時裝屋老闆立時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他的妻子帶着孩子們當場嚎啕大哭,他指著受賄法官剛想說法官明明收了他的錢,承諾會判他無罪,他就被法警一個麻袋套在了腦袋上,跟着一條麻繩緊緊地捆在了他的脖子上,讓他無法呼吸也無法說出話來,只能跟只待在的畜生一般被人拖了出去。

葉棠沒有去旁觀庭審,索菲婭倒是去了。

從法庭出來的時候,索菲婭面上並無恐懼、沉痛、愕然亦或是難以接受的表情。她平靜地為自己戴好「現代女士」新發售的帽子,在飛舞的早春花瓣中坐上了馬車。

不管是那些被扔去吃餿臭牢飯的時裝屋老闆們,還是這個被判處了絞刑立即執行的時裝屋老闆,他們都不明白為什麼一向不敢得罪自己的布料商人、小配件製作者乃至裁縫與裁縫學徒們怎麼突然就敢來找自己麻煩,還都是一窩蜂地來找麻煩。

只有索菲婭知道葉棠救那些被拖欠貨款的布料商人、小配件製作者於水火之中。裁縫與裁縫學徒們通過起-訴拖欠他們工資的時裝屋老闆可以拿到自己被拖欠的部分工資。變賣時裝屋老闆的私有財產依然填不上的窟窿,則由葉棠補上。並且其中技藝優秀者直接被內定為「現代女士」或是「現代男士」的專用裁縫,有潛力成為設計師的人則被單獨培養。

索菲婭乘坐的馬車越靠近「現代女士」所在的三層小樓,大街上的香氣也就愈發濃郁——葉棠不喜歡光禿禿的建築,所以在「現代女士」的營收趨於穩定之後,她立刻買下了愛麗舍田園大街十三號周圍的其他房產。

這些房產出乎眾人的意料沒有變成第二家、第三家「現代女士」,也沒有變成「現代男士」。倒是直接被葉棠找人給剷平,並佈置成了花園。為此「現代女士」特別歇業了兩個星期。這兩個星期可把巴黎的貴族們和有錢人們給憋壞了。

不過事實證明「現代女士」這兩周的歇業是值得的。

從「現代女士」的二樓、三樓看出去,外面的景緻更好了。一面可以看到對面咖啡廳、書店與餐館等現代建築,另一面則可以看見種植了丁香花、白玉蘭、芍藥、山茶等等花卉喬木的花園。

夏季之前,花園裏的噴泉、石雕還有石道都會盡數完工。屆時女士們不僅可以在花園裏乘涼小憩,與三五好友小聚並相互展示一下自己今天的戰利品,還可以讓閑不住的孩子們在自己購物時有地方遊玩。

女士們的丈夫在等待妻子、女兒購物的期間也能有地方打發時間。紳士們甚至可以在花園的一側打一場門球!

最重要的是,「現代女士」的夏季新款將會由真人模特在這個花園中進行統一展出。

沒錯,這將是全世界第一場時裝秀的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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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童話]穿成女主的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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