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 北醫山中

第六百二十章 北醫山中

凌晨魂魄受傷頗重,此時外難雖去,又有不滅之體跟仙力拚命的修復,但仍舊過了十多秒才漸漸模糊之極的重新看到了東西。

他眼神模糊,看不大清楚,朦朦朧朧的看到眼前似乎立着一名白衫女子,卻看不清那個女子的模樣,只覺那女子衣袂飄飄,彷彿是一位隨時都要乘風而去的仙子。

原木船嘆了口氣,道:「我本來還捨不得這條命,可眼看你立刻就要死了,我竟用命穿過了離子層,我心中這樣愛你,我自己竟一直不知!」

凌晨耳朵也聽不大清楚,只隱隱聽到眼前女子說什麼『愛你』什麼什麼的,他用力凝神,費力之極的問道:「我已經死了嗎?」

原木船凄然一笑,道:「沒有,但我卻要死了!」

凌晨茫然之極的問道:「你……你是誰?」

原木船伸出手去,似乎是想摸凌晨一下,但她此時已經開始慢慢變的有些透明,手掌在觸碰到凌晨的手掌時,竟然徑直從凌晨的身體里穿過。

她不禁泯然一笑,道:「喂,我第一次問你,也是最後一次問你,你愛過我嗎?」

凌晨憫然不知是怎麼一回事,反問道:「我愛過誰?」

原木船此時已經幾乎完全消失在了空氣中,只有她微若蚊蠅的聲音還在空氣中迴響:「我真傻,你總是想起我,時時想起我,我都感應的到的,心裏到底愛不愛,只有用心才知道,嘴上總是說愛,有用么?我連我自己心裏愛你,我都不知道呢,唉……」

聲音未落,佳人已逝,只有最後那個『唉』字還在空氣中回蕩。

原木船一徹底消失,凌晨整個人立時向下急墜,在半空中翻滾出了十幾個跟頭,『撲』的一聲,頭下腳上,直插進了沙子中。

熱風卷著滾燙的沙子,嘩嘩的飛過,彷彿是在撫摸安慰凌晨,又彷彿是在無情的嘲笑着他。

天地並沒有什麼情緒,之所以人會感覺不一樣,是因為人的心情不一樣罷了。

太陽漸漸西移,緩緩落下。

空曠寂寥的沙漠中,寒冷的夜晚終於降臨。

凌晨只覺得腦袋緊,彷彿有萬斤巨石壓在腦袋上一般,他十分難受,想動上一動,卻陡然發覺自己全身上下,皆被一層無窮的壓力所捆縛。

凌晨心神向外狂催,體內仙力急涌而出,『砰』的一聲,黃沙漫天紛紛揚揚,凌晨周圍已爆開了一個大坑。

凌晨緩緩的站起了身來,晃了晃腦袋,將耳朵跟頭髮里的沙子全都甩了出來,心中暗想:「我怎麼沒死?」

他連吐了十多口,將嘴裏的沙子全都吐乾淨了,凝神將自己失去意識前的事情回想了一遍。

一想到那個白衣飄飄的女子,凌晨陡然一拍大腿,跳起身來,道:「原木船!是原木船救了我?她……她死了?!」

凌晨陡然想起原木船說的那些話,這才明白過來,原木船竟然為了救回自己,死了。

他想大聲狂哭一陣,又想拿劍將自己給捅死。

他像是一隻瘋了的野獸,大叫一聲,開始不停的亂跑亂舞,彷彿已經變成了一個瘋子。

足足咆哮了一整夜,等太陽緩緩從地平線上升起的起時,凌晨累的筋疲力盡的躺在了沙子上。

不是身體累了,是精神累了。

凌晨疲憊的躺在軟軟的沙子上,茫然的望着白茫茫的長空。

他心裏暗想:「我要怎樣才能死掉?」

胡亂想了一堆亂七八糟的主意,凌晨這才無奈的發現,有不滅之體這種神奇的體質,想死掉實在不容易!

他陡然想到之前跟蚩尤的戰鬥,突地一驚,暗道:「一劍誅神!用一劍誅神就能自殺!」

想到就去做,凌晨右手一張,將一把當初景炎炎給自己收集而來的上古名劍給拿了出來。

這劍一到凌晨的手中,他陡地停下了動作,暗道:「不行!就算是我死了,還有魂魄……魂魄?!對了,她們還有魂魄!」

親眼目睹溫洛、葉香等女慘死,凌晨被刺激傻了,竟把魂魄這個問題給忘記了,此時陡然想起,忙將量天珠中的黑叉取了出來,神念向叉中探去。

黑叉中,宛沚水等人的魂魄仍舊安然無恙的呆在裏面,正用功凝聚陰魂。

凌晨收回了神念,又突地想起渡先知念的那首詩,心中又是一喜,暗忖:「她們還能再活過來,只要我能找到詩中說的那個地方!」

凌晨一骨碌站起身來,想去找詩里說的那個地方,可突地又想起,要復活人,首先要有魂魄,若是那人已經魂飛魄散,那便永遠不能復活那個人了。

凌晨心中不禁有些慌亂,暗忖:「葉香、溫洛她們的魂魄還好么?有沒有被蚩尤給毀滅掉?」

這個問題凌晨無法回答,只有求助於陰間之主庚齒!

凌晨立刻就想動手去陰間。

可要去陰間,必須先有用鬼劍。

鬼劍在那裏?

凌晨不知道。

他不知道鬼劍去了那裏,正急的無法可施,忽然想到創世機械人曾經說過,他全身上下,都跟鬼劍一般堅硬!

既然如此,那豈不是雖然從創世機械人身上掰下一塊來就行破開虛空?

凌晨隱約記得創世機械人掉了下來,忙放出神念,將方圓數十里都掃了一遍,果然,他很快就在數裏外找到了深陷入沙中的機械人。

他飛過去一看,只見那機械人全身綉跡斑斑,已經破的不像樣子。

凌晨慌忙在創世機械人上一通亂摸亂掰,想弄下隨便那一塊零件來。

掰了半天,累了一身臭汗,連一個螺絲都沒掰下來!

凌晨不死心,繼續一寸一寸的在機械人身上試探,想看看到底那一塊能掰下來一點。

這一試,凌晨就試了三天三夜,就在他快要絕望的試到第一百多次的時候,終於『啪』的一聲,將創世機械人手臂上那個數寸大小的炮給拽了下來。

凌晨的歡呼聲還沒出口,那小炮大放綠光,竟又變幻回了鬼劍的模樣。

凌晨大喜過望,這才知道鬼劍的原形竟是一枚小炮。

有了鬼劍,虛空應手而裂。

凌晨熟門熟路的到了陰間城中,見到了仍舊忙的不可開交的庚齒。

凌晨此時火上心頭,又擔心又期望,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將庚齒的那些鬼卒秘書全都扔出了門外,向庚齒求助,讓他幫忙將死去的諸女的魂魄給招來。

庚齒倒也不見怪,依著凌晨的記憶,竟然真的將死去的諸女,包括宛安安在內的魂魄全都招了來!

凌晨大喜過望,都語無倫次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跟諸女談了好一陣子,在庚齒的催促下,才將宛安安等人的魂魄也收入了黑叉中。

凌晨隨即又庚齒,能不能將原木船的魂魄也招來。

庚齒接連在那一大堆鍵上按了半晌,竟奇迹一般的也將原木船的魂魄給招了來!

不過原木船的魂魄本就不是人的魂魄,受傷極重,已經瀕臨潰散,若是再晚一點,恐怕就永遠也招不到了。

凌晨驚喜莫名,告別了仍舊要忙的庚齒,劃開空間,回了大陸。

他此時心滿意足,想到這一切都好像是奇迹一般,雖然她們都死了,可魂魄竟然全都無事。

那接下來的事,就是尋找渡先知詩中所說的地方,找到能復活死人的那件事物!

想起這事,凌晨就覺得有些鬱悶,在自己那處的那個時代里,各種各樣可以讓死人復活的傳說有的是,仙人騎驢,越傳越奇,甚至於有的修真小說里說靈魂能自己找到別人的身體,強行奪舍!

這種事是不是真的,凌晨不知道,但在這個大陸上,凌晨還真沒有遇見過有幾個人對靈魂有研究的,就遇見幾個修鍊鬼術的,不是很快死了,就是立刻死了,根本沒機會讓自己詢問一下關於魂魄跟鬼的問題。

一想到這事,凌晨又暗想道:「也許不止渡先知說的那個地方才能復活她們,大陸上也許還有別的法門重新復活死人!」

越想越着急,凌晨急於找到渡先知詩里說的那個地方,從陰間一出來,立刻就去了王守之所在的寶國大營。

因為他想到了王守之所說的方法,集整個大陸之力來幫助自己找那個地方!

凌晨一到寶國大營中,王守之大喜過望。

原來秦羽已經將葉國所有不服的勢力盡數降服,只等帶着諸位家主、長老參見凌晨這位太極皇帝了。

可凌晨這時突然沒了消息,也沒了蹤影!

如此一來,王守之只好找借口拖延,想等凌晨趕回來!

可這一等就是五十多天,凌晨連根毛都沒回來!

秦羽等人見凌晨竟遲遲不肯接見他們,心中登時大為疑惑起來,已經有好幾位家主認為凌晨這是想滅了他們,攛掇秦羽帶領他們偷襲寶國大營!

秦羽深知凌晨的本事,暗地裏偷偷的向王守之詢問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王守之無法可施,只好偷偷的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秦羽,同時讓秦羽來寶國大營跟他商量一下對策。

兩位聰明絕頂的人湊在了一起,天大的問題也有辦法。

兩人一商量,直接出了一招妙計,讓王守之找一個跟凌晨像極了的人,再稍微化妝一下,讓其裝扮成凌晨,接見葉國的各位家主。

然後在登基時,將皇位禪讓於王守之,自封為太上皇!

這樣一來,王守之名正言順的當上了皇帝,同時有凌晨鎮著,也不至葉國的各位家主再出什麼亂子。

秦羽又跟王守之商量好了,這天下,兩人分而治之,皇位也是兩人輪流坐,一人坐五年的。

秦羽剛走沒多一會,凌晨就來了。

王守之大喜之餘,忙在營中大開酒宴,慶祝凌晨歸來。

凌晨着急去找那地方,那有心思喝酒?

可登基成帝,實在不是一天就能解決的事,凌晨雖然着急,卻也只能耐著性子跟王守之、鐵二等人喝一場。

酒宴持續到天色將明的時候,王守之頻頻勸酒,凌晨心裏發愁,不知不覺中多喝了一點,等酒宴快散時,已經隱隱有些醉了。

王守之出奇的殷勤,親手扶凌晨回帳。

凌晨醉意朦朧,並無懷疑,任由王守之攙著回了大帳。

一到帳簾前,王守之突然朝前猛的一推,將凌晨推進了大帳中。

凌晨一進大帳,便聽到砰的一聲輕響,一層綠霧從整個帳中升起。

綠霧極薄極淡,但綠郁盈盈,聞着彷彿還有淡淡的香氣。

綠霧一起,帳外的王守之立刻得意之極的哈哈大笑。

凌晨酒登時醒了一半,掀開了帳簾,走出了帳去,不明所以的望着王守之,問道:「王幫主,你笑什麼?」

王守之輕搖手中羽扇,輕笑道:「你看看你的右手手背。」

凌晨低頭看去,只見右手手背上,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個紅色的唇印,看那形狀,彷彿是不知被那個女子給親的!

凌晨想不想來右手手背何時被女人親過,奇道:「這是怎麼回事?」

王守之看也不看,大笑道:「凌晨,你糊塗了,數年前,我們去魯國的翠雲峰,你親眼看到燕光頭中了這毒,死在這毒之下,你現在自己中了,竟茫然不知?一中這毒,任你多大神通,馬上便死,你有什麼遺言,馬上交待……咦?」

直到話快說完的時候,王守之才看清,凌晨右手手背上並沒有出現任何傷口,而是多了一個女人的唇印!

王守之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驚道:「怎麼回事?你……你最怕的是什麼毒?怎……怎……你最怕的是女人?」這個推測太也匪夷所思,王守之縱然聰明絕頂,也想不明白,妻妾成群的凌晨,怎麼會最怕女人親?

凌晨這才反應過來,王守之這是要害自己。

王守之為什麼要害自己,凌晨不用想也知道了,除了想做皇帝,還會有別的原困?

凌晨搖了搖頭,再不理會王守之,轉身進了大帳,冷冷道:「明日天一亮,你就到我大帳中來!」

說完這話,凌晨的大帳中再沒有了聲響。

王守之發覺自己的毒竟然對凌晨無效,嚇的魂飛天外,雖然不明白凌晨為什麼不殺自己,可他心裏明白,若是這一夜他要是敢逃的話,凌晨肯定會追上他將他殺死!

王守之本來對這劇毒十分有信心,相信凌晨就算是再厲害,也非中這毒,被毒死不可,可讓他怎麼也沒想到,凌晨竟然沒被毒死。

王守之一向謹慎小心,從來都是出手必中,沒有絕對的把握,絕不出手!

可這次他破天荒的失手了!

而且凌晨還說讓他一早就去大帳中。

雖然他不知道凌晨要做什麼,但估量著不是什麼好事,沒準是先把自己的陰謀在眾人面前揭露,然後再將自己千刀萬剮。

王守之整晚都睡不着覺,懼思對付凌晨的計策。

可對於強大到了如此地步的凌晨,計策管個屁用?

王守之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半個法子來,等東方天色將明時,他已那本來烏黑的頭髮,已變的根根雪白。

又驚又急又懼,一夜白頭。

王守之無可奈何,戰戰兢兢的到了凌晨帳外,等了半晌,不見動靜,後來鼓起勇氣,走進帳去,卻驚訝的發現,帳中已空無一人,只床上留着一封短訊:「你既有殺我之法,定有平國之術,皇帝你來做,正合我意,遙想昔日臨江把酒,談笑生風,仍歷歷在目,然人隨時變,恍惚之間,已物是人非,嘆哉,惜哉,告辭。」

王守之捏著凌晨留下的那張薄紙,怔然若失,良久無語。

凌晨出了寶國大營,全心全意尋找渡先知詩中說的那件事物,他將那首五言絕句每日念上百遍,耗時足足百年,將東大陸每一個地方都踏了個遍!

可並點也沒找到渡先知所說的那件事物,甚至於跟詩中稍微有些關連的地方,他便持劍劈山翻地,意欲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可仍舊毫無所獲。

到了一百年之時,凌晨已經將整個東大陸踏了一圈半,仍舊半分沒有那件事物的消息。

忽有一日,他正坐于山中彷徨無計,偶然想起西大陸還沒找過,立刻劃破虛空,經陰間跳轉,到了西大陸。

一跳到了西大陸,凌晨好巧不巧的正好落在了西大陸北醫山附近!

凌晨一聽當地人說此地離北醫山只有數里,抬頭便能看見醫聖的北醫山,凌晨心中恍然大悟。

那首念了上萬遍的五言絕句,竟然說的是北醫山!

這詩不是藏頭之詩,而是遞進藏字之詩,詩中明明白白的寫着這個地方:北醫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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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異世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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