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7章 完犢子了

清晨。

趙鋒全家出動，送小姨到機場，乘坐飛機返回魔都，再也不回娘家了。

「小姨回魔都了，你倆啥時候回海南？」

「不着急，老家有許多事要處理，暫時走不了。」

趙長河拍拍趙鋒肩膀，全家走出機場，乘車準備回家。

趙鋒笑道：「我約了朋友去玩，我先走了。」

一小時之後。

趙鋒和金富貴會合，趕往高中時代最熟悉的萬佳遊戲廳，尋找逝去的青春，很快抵達目的地。

十多年過去了，萬佳遊戲廳依舊健在，只是招牌破舊褪色，門可羅雀。

金富貴甩動打火機，點燃一支芙蓉王，調侃道：「記得高考之前，你砸老虎機，出了滿天星，老闆娘急赤白臉，恨不得肉來償。」

趙鋒笑罵：「滾犢子！」

金富貴道：「老闆娘挺帶勁的，看看還在不在？」

二人走進遊戲廳，環視四周破舊機器，沒有一個客人。

大嬸斜靠老闆椅，搖著蒲扇昏昏欲睡，正是多年不見的老闆娘，已經不再風韻猶存，變得人老珠黃，再也沒有當年風情。

金富貴湊到桌前，和善的道：「來十塊錢的幣！」

老闆娘睜開雙眼，露出招牌笑容，收錢遞過20個幣。

金富貴接過遊戲幣，質疑道：「不是一塊錢8個幣？」

老闆娘逗樂了：「哈哈哈，你說的是十年前的價，現在物價瘋長，原來豬肉五塊一斤，現在二十塊一斤。我家是二十年老店，來玩的都是回頭客，一塊錢2個幣是最便宜的，商場里的電玩城，一塊錢只給1個幣。」

趙鋒笑道：「好久沒回老家，上次我倆過來玩，還在念高中。」

老闆娘笑容慈祥：「現在的年輕人，不是去網吧，就是玩手機，玩街機的不多了，遊戲廳生意慘淡。還好是自家門市，沒有經營壓力，不然早關門了。」

趙鋒讚歎：「希望遊戲廳一直開下去，這是我們青春的一部分。」

拳皇98街機前，金富貴投幣開始，瘋狂搖晃操縱桿，敲打按鍵，隱藏人物瘋八出現，直接選定人物。

「胖八神重出江湖，讓你見識一下，胖爺的實力。」

「吵架沒輸過，打架沒贏過。」

趙鋒隨機選了三個人物，好幾年沒玩街機，準備找找手感。

金富貴全神貫注，自從開了電玩城，天天玩街機，絕對是骨灰級玩家，瘋八如有神助，上來各種連招，咔咔咔一頓撓。

「耶！」

金富貴欣喜若狂，伸出剪刀手，完成一挑三的壯舉。

趙鋒大吃一驚，引以為傲的拳皇，輸給了小胖。

「卧糟！你打雞血了，這麼猛。」

「哈哈哈，胖爺是胖八神，以前一直隱藏實力，今天攤牌了。」

「少吹牛了，再來！」

趙鋒很不服氣，又連續挑戰四把，三把敗在瘋八之手，第四把胖子故意放水，讓他贏了一局，保留顏面。

金富貴春風得意，終於一雪前恥，打街機戰勝趙鋒，隨後打開話匣子。

「胖爺最佩服的就是你，帶兄弟發財，見識花花世界，體會人生真諦，何為吃喝玩樂一條龍？」

「滾犢子！你的生活作風問題，可不是我帶壞的。」

「這一世，你是當之無愧的男一號，你說我有機會當主角嗎？」

望着滿臉期待的胖子，趙鋒咧嘴一笑：「你的夢想，不是去霓虹拍片，成為鐵打的男一號，我可以為你圓夢。」

金富貴抓狂的捂住臉：「不開玩笑，假如給我一次重生機會，胖爺罩着你，天天帶你一條龍，瀟灑走一回。」

趙鋒也是醉了：「卧糟！我帶你發財，你帶我一條龍，你可真行！」

金富貴道：「等會胖爺請客，小肥羊燒烤。」

趙鋒比劃ok手勢，起身走到老闆娘面前，神秘一笑：「十幾年前，我曾經在你家玩老虎機，砸中了一千，你還有印象嗎？」

老闆娘表情古怪，搖了搖頭：「不記得，我開店最講誠信，不管是誰中獎，我都會兌現。」

趙鋒自嘲：「我加入老虎機黑名單，綽號老虎機小王子。」

老闆娘問道：「老虎機取締七八年了，我好像有點印象，你有事？」

趙鋒打開老闆包，取出一大捆鈔票，砸在老闆桌上。

「當初我年紀小不懂事，這裏有十萬塊，百倍奉還！」

「我不能收！」老闆娘推脫不收，嚴肅的道：「開門做生意，有賺就有賠，這是原則問題。」

趙鋒拉着小胖就走，走出遊戲廳，乘車快速離去。

這一天，趙鋒和金富貴四處閑逛，尋找曾經的青春回憶，小時候許多店鋪，早就成為歷史，自家院子早已夷為平地，豎立起高樓大廈。

天黑之後。

小肥羊燒烤。

獨立包廂里，桌面擺滿五花八門烤串，外加兩杯大扎啤。

趙鋒和金富貴邊吃邊聊，聊起從小到大的往事。

「假如大一的國慶之夜，咱倆爆不出屠龍，賺不到第一桶金，你還會成功嗎？」

聽到胖子的問題，趙鋒遲疑一下，意氣風發的道：「最窮不過要飯，不死終會出頭！男人必須要成功，拚命也要賺錢，打拚出一番大事業，開創屬於自己的時代。」

金富貴感嘆：「還好你成功了，帶兄弟一起發財。不然咱倆畢業之後，就得組團打工，別說生猛海鮮，連小龍蝦都吃不起。」

「胖爺變成窮光蛋，身邊別說女人，男人都得跑光，唯一跟我同甘共苦的男人，只有你一個人。」

趙鋒氣樂了：「滾蛋！你都億萬富豪了，錢只要不亂花，多買幾套房，一輩子躺着吃都花不完。」

金富貴笑道：「一世人兩兄弟，下輩子胖爺發達了，一定罩着你。」

二人再次碰杯，又聊起身邊朋友。

趙鋒道：「最靠譜的是巴圖，最不靠譜的是老曹。」

金富貴壞笑：「嘿嘿，老曹色膽包天，調戲花傾城，捅馬蜂窩了。」

趙鋒撓了撓頭：「老曹找我幫忙，我回國的消息，你沒通知他吧。」

金富貴搖頭：「我從不主動聯繫他，老曹是妻管嚴，出來玩都不痛快，天沒黑準時回家做飯，美其名曰居家好男人，家庭煮夫還差不多。」

趙鋒嚴謹的道：「別說我回來了，老家還有事沒辦完，我和黃俏俏約定，明天去拜訪小郭老師，你去嗎？」

金富貴爽快的道：「必須去！多準備點禮物，再搞個謝師宴。」

星期天上午。

萬壕之家，城裏最豪華的花園小區，同樣是最安全的，住戶非富即貴，全部是有身份的人，普通人望而卻步，即使買了房，也交不起每年破萬的物業費。

趙鋒三人下車，因為打不通電話，只能親自登門拜訪。

兩名保安攔住去路，示意三人登記，需要找哪位業主，對方同意才能放行，為了防止貼小廣告的，閑雜人等，不許入內。

黃俏俏問道：「我打不通電話，怎麼辦？」保安似笑非笑：「不好意思，按照規章辦事，不能放行。」

金富貴掏出兩盒軟中，砸在兩名保安手裏，豪爽的道：「我來探望老師的，帶了許多禮物，絕不是貼小廣告的，給個面子。」

為首保安滿意的道：「老闆客氣，下不為例，請進！」

欄桿升了起來，開車駛入小區，很快找到對應地址。

仰望面前高層住宅樓，趙鋒三人走進電梯，直達十六層，按下門鈴。

叮咚！叮咚！叮咚！

門鈴聲連續響起，門內響起郭大美的聲音。

「你們找誰？」

「我們是你的學生，過來探望你的。」

房門輕輕開啟，郭大美上下打量，面前三個年輕人，一把拉過黃俏俏的手，驚喜的道：「俏俏！」

黃俏俏面紅耳赤，激動的道：「郭老師，你還記得我。」

郭大美微笑：「當然記得，你是班裏成績最好，個子最高的女生，我最得意的學生。」

金富貴插話：「老師，你猜我是誰？」

郭大美道：「金富貴，你還是這麼胖，應該減肥了。」

金富貴拉過趙鋒，問道：「他呢？」

郭大美表情古怪，頗為不自然：「我沒偷吃你家雞蛋，我還沒找你算賬，進來聊吧。」

房子是小複式結構，客廳寬敞氣派，歐式裝修很是奢華，紅木傢具，名牌家電，一看就是大戶人家。

三人放下禮盒，坐到沙發上，跟郭大美聊了起來。

廚房裏走出一個小姑娘，梳着羊角辮，粉妝玉琢很可愛，端來兩盤洗好的水果，擺放到茶几上。

郭大美介紹：「這是我閨女，可可，今年12歲。」

小姑娘禮貌的道：「哥哥姐姐好！」

郭大美很健談，跟三人聊得很投機，滔滔不絕說個不停。

一小時之後。

三人提出告辭，心意都送到了，郭大美送到電梯門前。

電梯垂直向下，停在一樓大廳，三人並肩走出大樓，上車準備離去。

趙鋒手裏空落落的，一拍額頭：「包忘拿了，我再上樓一趟。」

金富貴催促：「速度！」

趙鋒走進大樓，再次乘坐電梯上樓，走到郭家門前，沒等敲門，防盜門自己開了，一道熟悉身影走出大門。

二人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火星撞地球一樣，時間彷彿靜止，空間彷彿凝固，世界都停止運轉。

「爸，別說你是來送土雞蛋的？」

「不是！正巧老同學住在這棟樓，順便過來打個招呼。」

趙長河面不改色，一本正經解釋起來，沒有任何漏洞。

小姑娘可可跳出門，俏生生的道：「爸，這是我哥！」

「完犢子了！」趙長河腦海轟鳴，腦瓜子嗡嗡作響，表情很是精彩，泄氣皮球一樣蔫了，再也裝不下去，拉着趙鋒就走。

「有事出去再說，千萬別讓你媽知道。」

趙鋒難以置信，眼看被拉進電梯，趕緊說道：「我包落沙發上了。」

趙長河吩咐：「可可去拿包！」

小姑娘蹦蹦跳跳跑進家門，拿着包遞給趙鋒。

二人進入電梯，同時陷入沉默，都沒有開口說話。

上輩子，趙鋒偶爾聽說，老趙在高中期間，逢年過節給小郭老師送土雞蛋，之後再無聯繫。

這一世，老趙乘勝追擊，連續送了十多年土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