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番外(新文已開)

第199章 番外(新文已開)

太初二十年八月,晨間的微風裹挾著濃濃的秋意,侵透薄衫,令人感覺到絲絲涼意。

天才亮不久,朝陽尚未升起,正是酣眠的好時節,渭水邊上已經人頭攢頭,車馬擁擠,熱鬧非凡。

水邊停靠了好些大大小小的船隻,岸上停了不少豪華車馬,一看便是非富即貴。人雖多,並沒有太過喧嘩,人們的注意力皆在中間那艘巨大畫舫上。

畫舫的甲板上,衣着披風的蕭彧立在晨風中,看着比自己還高大的阿平:「好啦,別哭喪著臉,我是跟你師父一起去的,有什麼不放心的。」

阿平滿臉都是不舍:「爹爹,你至多去到崖州便回吧,不要去袋鼠島了。袋鼠島太遠了,我擔心你的身體和安危。」

蕭彧笑着安慰他:「看情況吧。要是實在應付不來,我不會拿自己的身體去冒險的,爹爹很惜命的。」

幾年前,吉山帶領一隻船隊自番禺向東海出發,歷經艱難險阻,終於抵達了一座大型島嶼。

那兒有着聞所未聞的奇特物種,其中最有特色的是一種巨型鼠狀動物,幾有成年人高,它們將幼崽放在腹部的皮囊中哺育,他們就將那座島叫做袋鼠島。

島上的土著以漁獵與採集為生,生活方式極其原始。吉山用帶去的瓷器、絲綢、鐵器、種子等,跟當地人交換食物與當地特產,比如鴿蛋大小的白珍珠。

吉山在島上逗留了三個月,發現這是一座物產極其豐饒的島嶼,鐵礦石就裸露在地表之上,成色極佳,鐵鏽將地表銹成了赤色,當地人守着這樣的金山竟無人識貨。

吉山用極少的代價與當地人換取了大量的鐵礦,隨行的船隻滿載鐵礦而歸。

這一趟旅程花了一年半時間。蕭彧聽到吉山講述的經歷,知道他們是到了大洋洲。

雖然路途遙遠,風險極大,但袋鼠島上的物產足以值得冒險。

吉山已經帶着船隊去了袋鼠島兩個來回。蕭彧也很想過去看看,當然,這只是一個計劃。

他年屆四十,在他從前生活的世界,還只是青壯年。但在現在這個缺醫少葯的年代,已經是中年了。這個身體允不允許冒險還不好說,也難怪阿平會擔心。

「爹爹,孩兒怕應付不來朝中那些事,希望你能早點回來主持大局。」阿平還在不遺餘力勸說蕭彧。

他代理了兩年朝政,雖然沒出過什麼紕漏,但他知道,那是因為有爹爹在後面坐鎮,有爹爹掌控全局,哪怕是做錯了,爹爹也會幫他兜底。

如今爹爹要離開這麼久,一旦發生大事,他該如何應對?

蕭彧拍拍他的肩:「阿平不要妄自菲薄,要相信自己會做得很好。遇事不要急躁,別忘記我教你的那幾條原則,多思考,多跟閔相、你皇叔和師兄們商議。」

蕭彧做了二十幾年皇帝,這些年勵精圖治,統一了天下,之後又休養生息,輕徭薄賦。如今天下太平,海清河晏,百姓生活安居樂業。

現在他想趁著自己身體還行,出去走走看看,做做年輕時沒能做的事。

兩年前,外出歷練三年之久的阿平回到長安,蕭彧便讓他開始參與朝政。

他的能力蕭彧都看在眼裏,就是經驗稍欠缺了些,有些束手束腳,這次自己走開了,正好鍛煉一下他。

一旁籠著袖子的閔翀清了一下嗓子:「陛下,臣自會輔佐殿下。但臣也希望殿下不要去袋鼠島,去崖州看看便回吧。海上旅途艱辛,風險重重,陛下已不是青年,不必再如此冒險。」

閔翀如今已是宰相,統領六部,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蕭彧哈哈笑起來:「愛卿你昨日可不是這麼說的,若不是你年事已高,身體欠佳,指定比我更積極出海。」

蕭彧跟閔翀共事多年,是一對堪稱佳話的明君良臣,私下裏關係依舊跟朋友一樣親密。唯一不太圓滿的是,閔翀年過五旬之後,身體大不如前。

閔翀捋了一下鬍鬚:「陛下也知臣年事已高,難道就不該替臣考慮一下,早日回來讓臣減輕一些負擔。」

蕭彧笑道:「我盡量吧。」

他看看岸上送行的官員們,又環顧一下闊遠的天地,正好有一隊鴻雁從天空掠過,那麼輕盈自在,那才是他嚮往的狀態:「早就想出去看一看,再不出去,我就老啦!」

阿平一向敬愛爹爹,也知道當皇帝有多不容易。他外出遊歷那三年,親自體驗了底層百姓的生活狀態,也見識到了各層官員的千姿百態,理解到人性的複雜與多變,知道朝廷政令推行之艱難,要治理好一個國家有多麼不容易。

爹爹一生最愛自由,卻不得不拘囿在窄小的宮牆之內,因為朝中不能缺了他坐鎮。如今自己已經長大成人,能夠幫爹爹分擔,所以他不阻攔他外出的願望,只是擔憂爹爹的健康與安全,不願意他涉險。

「爹爹,你一定要保重好身體啊!」阿平退而求其次。

「當然,我會的。你師父過來了,跟他道個別吧。」

裴凜之檢視完隨行船隻的護衛,回到中間的龍舟上,跟阿平閔翀等人道別。

這些年除了出兵協助吐谷渾平定西亂,他很少出京。不過那次出兵也很值當,吐谷渾單於主動歸順安國,吐谷渾成為安國的一個州——海西州。

蕭彧為表示尊重與嘉獎,賜封吐谷渾單於為海西州刺史,並且擁有世襲制,但繼承人必須要得到安國皇帝的認可與冊封。

至此,安國的疆土向西擴展到至昆崙山腳下,也就是說,比漢時的疆土還要遼闊。

如今西域各國與安國貿易往來密切,商路繁榮,呈現出一派欣欣向榮之態。

已過不惑之年的裴凜之依舊英俊挺拔,歲月將這個男人打磨成一柄斂鋒的寶劍,雖然鋒芒隱藏在劍鞘之中,但那種不怒而威的氣質卻是隱藏不住的,這是上位者的氣質。

除了軍事方面,他很主動過問政事,但若是被問到態度與意見,每次一開口,都是擲地有聲,讓人無法輕忽他的存在。

蕭彧知道,朝廷官員除了忌憚自己,更忌憚裴凜之,他就是自己的定海神針,有他在,朝中那些人將不敢胡作非為。

但蕭彧也意識到,自己和裴凜之的威望過高,對阿平將來接班並不太有利,一旦將來他們不在了,阿平未必能壓得住文武百官的花花腸子。

安逸容易滋生腐敗,腐敗是每朝每代穩定下來之後都無可避免的東西,也是動搖內部穩定的最大隱患,一旦控制不好,就會造成災難性的毀滅。

蕭彧要趁自己還健在,給阿平足夠多鍛煉的機會,這也是他執意要出行的原因之一。

裴凜之站在阿平面前,像個長輩一樣拍拍他的肩:「放心吧,有我呢,你爹不會有事的。我和你爹爹不在京中,一切你全權做主,只管放手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蕭彧補充說:「凡事三思而後行,但要謹記當斷則斷。」他並不怕阿平捅出什麼大婁子來,本朝律法雖然詳細嚴苛,但對死刑異常慎重,所以不用擔心會發生不可逆轉的錯誤。

阿平用力點頭:「孩兒謹遵爹爹和師父的教誨。前路漫漫,孩兒不能在跟前盡孝,請二老務必保重好自己的身體,也請多給孩兒傳書信。孩兒恭送爹爹和師父,期盼能早日平安歸來!」

送行的人總算都下去了,船在朝霞初綻時刻順利啟航。蕭彧揮手作別所有送行的人們,一邊順着江流往東而去。

這一次,他們打算走水路,順着黃河一路往東出海,然後沿着海岸線往南。要去的地方其實不少,他們還打算沿長江逆流而上,沿途去考察一番,最後再順長江而下,前往廣州與崖州。

所以這次相當於御駕出巡,至於去不去袋鼠島,還得視情況而定,要是身體扛不住,蕭彧絕對不會冒險的。

他平日裏雖然也注重養生鍛煉,但到底沒真正吃過苦頭,沒有經歷過戶外的風吹雨打,還不知道身體的承受能力有多大。

但不管能不能去袋鼠島,蕭彧都很高興,因為終於能夠離開皇宮,去見證一下他和凜之為之奮鬥了一生的事業與理想。

船順流而下的速度非常快,蕭彧進艙補眠,卻興奮得合不上眼,一直趴在窗邊看沿途的風景。

陽光鋪蓋在萬物之上,岸上人家炊煙裊裊,甚至還能雞犬相聞,一切都那麼鮮活安詳,讓人止不住生出一股滿足之感。

裴凜之輕輕拉開艙門,驚訝道:「怎麼沒睡?」

蕭彧回過頭來,滿臉都是欣喜的笑容:「太久沒出門了,興奮得睡不着。」

「瞧把你美的,以後很長時間都會在外面了。我陪你到處去走走看看。」裴凜之滿臉的是寵溺。

蕭彧用力點頭:「嗯!」他高興的是終於可以出門了,更高興的是,凜之會一直陪着自己。

「既然不睡,那現在就用朝食吧。端進來。」裴凜之朝外吩咐了一聲。

沒多一會兒,侍從就端了早膳進來,恭敬地放在小几上,裴凜之待人退出,將艙門拉上,盛出一碗小米粥,說:「吃吧,有你愛吃的煎餃。」

天未亮就起來趕路,自然沒工夫用早膳,這會兒確實有點餓了。

蕭彧聞到香味,頓覺飢腸轆轆,趕緊從窗邊挪過來,看着煎得焦黃的餃子,笑逐顏開:「真香!」

伸手接過小米粥,小喝一口,用筷子夾起一個煎餃放進嘴裏,外脆內嫩,汁多味美,他滿足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裴凜之看着他,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他家陛下貴為九五之尊,不愛山珍海味,就愛這尋常的吃食,真是好養活。有如此艱苦樸素的皇帝,怎麼不是天下蒼生之福。

兩人正慢慢吃着,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裴凜之豎起耳朵。不多時,門果然被敲響,向陽的聲音響了起來:「陛下!」

蕭彧停下來:「何事?」

向陽說:「剛剛後面的船上來報,戚大夫在船上。」

蕭彧一愣:「你是說戚闊?」

「正是。」

蕭彧與裴凜之對視一眼:「他如何上船了?這次隨行的大夫中沒有他啊。」

裴凜之則眉頭緊皺:「每個上船的人都嚴格查過銘牌,他是如何上船的?」

蕭彧知道他擔心的是安全問題,但戚闊不是別人,是他唯一兄弟的愛侶,便說:「想必是拿了誰的牌子上來的,先不說那麼多了,趕緊將人請來吧。定是又在跟阿繇置氣呢。」

向陽答應着去了。

裴凜之還是忍不住嘀咕:「這小戚大夫也是,想上船直接跟咱們說就是了,如何還偷摸著上船。」

蕭彧想起蕭繇與戚闊的種種,那可真是一對歡喜冤家,不禁莞爾:「有可能是在故意躲阿繇。」

裴凜之無奈地搖頭:「他這麼偷摸著出來了,王爺不得急瘋了去。」

蕭彧輕笑:「不會,戚闊肯定會留信的。」

「那——王爺會不會追來?」

蕭彧抬起眉,點頭:「沒準!」

裴凜之無奈地捏捏額頭:「真是一對冤家!」

蕭彧倒是笑眯眯地喝着粥,吃着餃子,心裏想的則是蕭繇什麼時候會追到。待他發現的時候,他們早就走出好幾十里了,要追上怕是不容易了,倒要看看他怎麼辦。

蕭繇與戚闊之間的故事可謂是一波三折。這小戚大夫表面看着軟和,事實上是個性子特別犟的人,有點一根筋。這點倒是跟蕭繇很像,兩人在一起,就有點針尖對麥芒的意思。

蕭繇追了數年之久,戚闊都沒鬆口。蕭繇後來沒了耐心,便跑來跟蕭彧說,乾脆將戚闊賜婚給自己得了。

蕭彧當時也只是斜睨他:「你確定要賜婚?強扭的瓜不甜啊。」別說他不會賜婚,就算是賜婚,也不會不徵求另一個人的意見。

蕭繇泄了氣,最後撇下戚闊,跑到幽州去打庫莫奚了。這傢伙還不算笨,知道用欲擒故縱的法子。

庫莫奚人是鮮卑胡的一支,以游牧為生,生活在極其苦寒的東北地區,人口不多,但男子個個驍勇善戰。碰上飢荒年成,便會與同族異部的契丹人結盟,南下來劫掠安人。

在他們數次襲擾安國之後,蕭彧決定出兵,以暴制暴。本來授命吉海領兵的,但蕭繇主動請纓,去當統帥了。

這場戰爭規模不算大,但是打得很艱辛。不久,便從幽州傳來消息,蕭繇負了傷。戚闊聽到這個消息,再也坐不住了,匆忙趕往幽州照顧蕭繇。

庫莫奚與契丹終於被安國征服,長期受他們欺凌的漁獵部落室韋首領率部前來歸順安國,至此,安國的疆土便擴充到了黑水以北。

班師回朝的時候,蕭繇也終於如願以償抱得美人歸。事實上,戚闊遲遲不肯答應蕭繇,非是對他沒有感情,而是怕自己的天煞孤星命剋死自己親近的人。

蕭繇經歷坎坷,早已看淡生死,只願意活在當下,不願意去想那些沒影的將來,如今終於得償所願,高興還來不及。

蕭彧也很替他們高興,他對這種宿命論並不以為然,凡事事在人為。

但這也並不意味着兩人從此以後就琴瑟和鳴了,兩人在一起后,雙方間磨合也是一波三折。

蕭繇位高權重,從來都是別人謙讓他,極少他遷就人的時候。碰到比自己小了十歲的戚闊,又是費盡心思才追到手的,是以盡了最大的努力去包容遷就,但完全不吵鬧是不可能的。

兩人吵吵鬧鬧過了這麼些年,蕭彧看着眼裏,只是覺得好笑,因為並涉及原則上的問題,吵架便是增添生活情趣了,不知這回又是因何事而起的。

他們用完朝食,戚闊才從另一艘船上過來,一進船艙,他便撩起袍子往地上跪:「臣特意來跟陛下和將軍請罪。」

蕭彧連忙喊:「別,遠之快快起來!」遠之是戚闊的字。

戚闊便順勢跪坐下來:「謝陛下不治罪之恩。」

蕭彧看着他,問:「遠之為何私自上了船?」

戚闊說:「回陛下話,王爺先前答應此次陪臣回吳縣老家探望祖父母,後來卻又反悔,也不允許臣回去。臣祖父母年事已高,山長水闊,興許也就只能見上這一面了,臣便偷偷搭了陛下的船隊回去。」

蕭彧不由得挑眉:「探望長輩是情理之中的事,阿繇為何要反對?」

戚闊一時間露出窘迫的表情,訥訥道:「臣不知他。」

裴凜之則說:「你想搭船回去,為何不提前與我們說,何至於偷偷摸摸上船。」

戚闊低着頭:「臣不願意讓陛下與將軍為難,便私自同御醫署的同僚換了班,頂替他來船上做船醫。」

蕭彧笑道:「你是怕我告訴阿繇吧?」

戚闊臉有些發紅,低着頭說:「請陛下不要讓臣返回。」

蕭彧說:「既然都來了,哪有無功而返的道理。那便一起吧。」他其實有點想知道蕭繇得知真相后的反應。

裴凜之看了蕭彧一眼,欲言又止,到底什麼都沒說。

蕭彧又問:「遠之出來,給阿繇留書了罷?」

戚闊點頭:「回陛下,臣給王爺留了書。臣告訴他,回去看一眼祖父母便回長安。」

「倒也不用那麼急。回去一趟不易,我准你的假,好好陪陪長輩。」蕭彧笑道,他篤定蕭繇會親自到吳縣去接人。

戚闊忙說:「謝陛下。」臉上的笑容卻有些生硬,不知道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

戚闊走得瀟灑,嘴上也很硬,事實上心裏還是有些忐忑的,他有些惴惴不安地在龍舟上住下了。

但是沒等到吳縣,蕭繇就追上來了。

按照計劃,他們的船是走一路看一路的。為了不給地方官員和百姓造成負擔,他們不是逢城便進,有時候下船去看名勝古迹,有時候直接去微服私訪百姓,偶爾會進城視察一番,也不會太過提早通知,以免勞民傷財。

船還沒到壺口瀑布,蕭繇便追上來了。

蕭彧看着風塵僕僕的蕭繇,故作驚訝:「京中可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京中無事!」蕭繇直接開門見山:「皇兄,我家遠之呢?」

蕭彧露出疑惑的表情:「什麼?遠之不見了?他去哪兒了?」

蕭繇皺起眉頭,有點會阿姨地看着蕭彧:「他留書與我,說是跟了皇兄的船隊回吳縣。怎麼,他沒找你?」一想到戚闊這些日子跟着普通船工一起吃苦,他就心疼起來。

蕭彧還想逗逗他,裴凜之將手搭上蕭彧的肩:「好了,陛下,王爺是真着急了,不要逗他了。小戚大夫就在我們船上呢。」

蕭繇一聽,頓時輕鬆起來:「那太好了!他人呢?」

蕭彧說:「人家不想見你。你說你明明都答應陪他回去了,怎麼又出爾反爾?」

蕭繇面上露出無奈之色:「非是我不願意陪他回去,而是他家長輩要給他安排親事,他回去這不就是羊入虎口嗎?」

「原來如此。」蕭彧點頭,「不過百善孝為先,他總不能一直不回去。況且他祖父母年事已高,說不定這就是最後一面,你不讓他回去見這一面,豈非是他喉中永遠的鯁?」

蕭繇有些煩躁地揉了一下額頭:「我知道,我就怕他們用孝道來壓他。那是隔代的長輩,跟自己父母還不一樣,不好頂撞忤逆,所以正在想辦法解決呢。說晚點陪他回去,結果他等不及,竟悄悄上了你們的船,真不叫人省心!」

蕭彧好奇道:「你打算想什麼法子?」

蕭繇說:「他最大的問題不就是沒成親么,我預備安排個假成親。」

蕭彧一聽,頓時想踹他:「鬧半天,就這麼個法子?難怪遠之要跑呢。」

「只是假的,又不用真成親,不是為了應付他的長輩嗎?」

「你是打算讓他在長安成親咯?戚家是有人在長安的,他要是成親,不得操辦一下婚禮?以後跟親戚不走動了?撒一個謊,就需要千百個謊言來圓。你難道還要預備個宅子,弄個姑娘在宅子裏養著?你將人家姑娘置於何地!」蕭彧有點理解不了他的腦迴路。

蕭繇說:「只是做戲而已,又不是真的。」語氣明顯沒有方才那麼篤定。

「阿繇,我看你是關心則亂,難怪遠之要跑。」蕭彧覺得蕭繇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這種事哪能開頭,除非戚闊永遠再不跟戚家人來往,否則怎麼瞞得住。

蕭繇愁眉苦臉:「皇兄,那你說我該如何辦?」

蕭彧反問他:「你問過遠之的意見了嗎?」

蕭繇嘆氣:「他說直接拒絕他們就行。可他是個嘴硬心軟的,萬一拒絕不了,我就得去搶親了,到時候造成的傷害就更大。就算是拒絕了,那也會傷了長輩們的心,他自己又怎麼能好過?我只能出此下策。」

「那我也不會真的娶一個我不喜歡的女子!」戚闊的聲音在艙門外響了起來。

蕭繇聽見他的聲音,急忙扭頭:「遠之!」然後兩步就跨上前,將人狠狠摟進自己懷裏:「不是說好了我陪你回去的,為什麼要撇下我獨自回去。」

戚闊被他勒得幾乎喘不過氣來:「我就回去看看,馬上就回長安的。」

「那也不能你獨自回去。你知道這樣多叫人擔心嗎?」蕭繇恨不得想在他脖子上咬一口。

戚闊用力推他:「王爺,陛下還在呢。」

蕭彧咳嗽一聲,與裴凜之默契地將臉轉向窗外:「你們可以當我們不存在。」

蕭繇說:「皇兄,回頭咱們再說,我要跟遠之好好聊聊。」

「慢著!」蕭彧出聲叫住了他們,「我有個法子可以幫你們解決問題。」

蕭繇與戚闊面色一喜,異口同聲道:「什麼法子?」

蕭彧笑道:「我這趟出來,是去各地巡視,吳縣也不是去不得。順便去拜訪一下我唯一兄弟救命恩人的家人,你們說這合理不合理?」

蕭繇眼睛有些發亮,蕭彧要陪他們回去,到時候就可以直接將戚闊帶走,壓根都不給他家長輩安排成親的時間。

戚闊則有些結結巴巴道:「陛、陛下要去我家?」

蕭彧含笑望着他:「你歡迎嗎?不過去了只怕要給你們添不少麻煩。」

戚闊連忙擺手:「不麻煩,不麻煩!歡迎陛下來我家。」皇帝陛下去他家登門拜訪,那得是他們祖上積了多少福德呀。

蕭彧繼續說:「我會親自向你的祖父母道謝,並且還要將公主許配給你。」

這話一出口,在場數人都愣了一下。

裴凜之秒懂蕭彧的意思,忍不住笑道:「陛下,我可生不出公主來。」

蕭彧眨巴一下眼睛:「皇兄,咱們哪來沒嫁人的姐妹?」

蕭彧笑嘻嘻道:「我是沒有沒嫁人的姐妹,但我有沒娶妻的兄弟啊。到時候將你許配給遠之,我想遠之不會不願意吧?」

戚闊的耳朵都紅了,他垂下眼帘:「臣願意!」

蕭繇笑逐顏開,再次用力摟一下戚闊,在他頰上親了一口:「太好了!謝謝皇兄!走,我們去慶祝去!」說完拖着戚闊風風火火跑了。

蕭彧望着兩人消失在門外,嘴角弧度一直沒收下去。

裴凜之抬手捏捏他的耳垂:「還是你有辦法。」

蕭彧扭頭得意地笑:「那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

裴凜之抬起頭,用下巴在他額頭上蹭一蹭:「你是我最英明神武的陛下!」

作者有話要說:偽更一下,給新文打個廣告,現耽《重生之學霸歸來》開啦,改了個文名,叫《重生后我帶飛全班學渣》,設定與內容不變。

文案:

秦鏡這輩子做過兩件極其瘋狂的事:第一件就是跟一中的學神高懸表白,被拒是理所當然的事;第二件是在被學神拒絕後,他發奮圖強,逆襲成為九中建校四十年來唯一一個考上一本且是985高校的傳奇。

研究生畢業后,秦鏡決定回母校教書育人,卻驚聞母校因為升學率太低而被取締了辦學資格!

為了救失魂落魄的老校長,秦鏡被撞飛回了數年前,他剛剛上高一的時候。

看着台下趴成一片的學渣同學,以及在台上頹然無力的老校長,秦鏡憤然將書往桌上一拍,大吼一聲:「兄弟們,都起來給老子干!」

秦鏡決定了,這一次,逆襲的不能只是他一個人!他還要帶領這幫學渣同學逆襲,書寫屬於九中的神話!

喂,那位同學,你不是一中的嗎?腦子短路了吧,跑我們九中來做什麼?

高懸同學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有人說我只能靠保送上清華,我要向他證明一下,就算是在九中,我也照樣能考清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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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太子生存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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