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何為鋼

望着小正太那一副神情自若的姿態，長孫無忌沒來由的一陣心悸，這個小正太實在是太可怕了，他被滿朝文武叫成老陰貨，就是因為他的頭腦靈活，擅長使用心計，可是與這個四歲的孩子相比較，他只能甘拜下風。

反而是程咬金與李靖兩人，聽到小正太的話后，神色明顯就是一愣，琢磨了半晌后才明白殿下話語中的意思。

顯然陛下這個時候已經收到了消息，但是卻沒有任何的動作，顯然就是在暗中觀察他這兩個兒子到底能夠鬧到什麼程度。

誰都明白，陛下當初坐在這個位置上到底付出了什麼，他的內心中絕對不希望他的子嗣在經歷一次那樣經歷。

就像這一次，小正太明顯就是被人欺負，若是他反擊的話，陛下也不會說什麼，畢竟沒有人會任人宰割，但是殿下的選擇卻是壓下這件事，讓所有人都能明白，他對那個位置並不是很重視，皇室的名譽遠遠要高於所受到的委屈。

原本異常憤怒的程咬金這一會兒也冷靜了下來，抱有深意的望着殿下，他真的沒有想到，小正太竟然會使用這樣的手段去對付太子，不得不說，這種做法要遠遠高明他們為其出氣，只是他實在想不明，殿下到底是如何想出來的。

要不是聽到殿下的分析，他們定然會認為殿下是慫了，選擇退縮了，可是誰能想到，滅口幾個行刺之人，竟然是以退為進逼着陛下表態，實在是太可怕了。

「舅舅，你隨我來，雉奴有事與你商量。」

望着沉默不語的長孫無忌，小正太露出一個笑容，他能猜到，舅舅此時應該已經對太子徹底的失去了信心。

聽到小正太的話后，長孫無忌明顯就是一愣，不過還是點頭答應下來，不斷的腹誹著，你都將事情處理的滴水不漏了還與自己商量什麼？

程咬金與李靖對視一眼后，知道這件事情，殿下並不想讓他知道，索性直接起身告辭。

「舅舅，憑藉您的關係網，雉奴這些時日的動作應該瞞不住您，我之所以將封地定在環州，就是因為在那裏發現了煤礦。」

望着兩人離去的背影，小正太緩緩開口，對他並沒有隱瞞，畢竟這一次他可是準備將舅舅拉入自己的陣營之中。

「略有耳聞，只是舅舅很是不解。」

長孫無忌點點頭，事情與他猜想的一樣，這些消息都是雉奴故意放出來的，或者說就是在為他下餌。

「那我收購鐵礦的事情，想必舅舅也知道了吧！」

小正太笑的更加燦爛了，掌控著是事態進展的節奏，並不着急將所有的事情都說開。

「殿下的話不錯，這些消息臣都聽說了，若是臣沒有猜錯的話，殿下這是打算自己鍊鋼，只是殿下想過沒有，整個大唐境內，精通鍊鋼的工匠全部是長孫家的人，而長孫家在鍊鋼一途上自認第二，絕對沒人敢稱第一。」

對於長孫家這些年總結出來的經驗，那絕對是其他人想像不到的東西，現在小正太突然在跟他叫板，他真的很想說，黃口小兒，簡直不知天高地厚，與長孫家競爭鍊鋼一道，你還沒有那個資格。

「舅舅這是什麼意思？無論技術是否過關，難道大唐之中，除了長孫家以外，其他人就不能鍊鋼嗎？」

對於長孫無忌的話小正太不置可否，依舊笑眯眯的望着他，只是話語之中的含義讓人不得不深思一番。

「殿下說笑了，長孫家還沒有那麼霸道，只是大唐已經擁有長孫家鍊鋼，您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長孫無忌皺起眉頭，顯然他已經在小正太的語氣中聽出，鍊鋼一事他志在必行。

「舅舅，說實話我其實也不願意折騰，奈何長孫家冶鍊的鐵塊，根本就達不到我的需要，那些鐵塊充其量也就稱之為合成物，沒有一點鋼的含量。」

小正太緩緩搖頭，直接挑明說你長孫家的冶鍊技術不行，所以他才要選擇親自動手。

「嗯？」

聽到小正太的話后，長孫無忌的臉頰上浮現出一抹怒氣，整個大唐之中，有誰不知道他長孫家工匠的技術，多年的努力才有了現在這樣的成果，可是現在卻被一個孩子給嘲諷了，他怎麼能不氣。

「其實在看到長孫家的產物后，雉奴就已然明白，長孫家的冶鍊技術還不夠成熟，只是將材料鍛造成了偽鋼罷了，根本就沒有後續的精鍊，所有剛度、韌度、根本就不達標。」

望着舅舅臉上的怒氣，小正太依舊侃侃而談，以此來證明自己並不是空穴來風。

「何意？」

長孫無忌臉上的怒氣慢慢消散了，反而被凝重所取代，他清楚，這是自己家的弱點，一旦這個弱點被這個小正太給攻破，那麼長孫家多年的心血將付諸東流。

「舅舅，小侄只說一句話，百鍊成鋼，可是你長孫家能夠做到幾煉？鋼不是合成物，而長孫家現在的產物可以稱之偽鋼，也可以叫軟鐵。」

小正太並沒有細說製造方法，而是直接指出長孫家的不足。

「古往今來的冶鍊技術都是這樣的。而長孫家花費無數的心血在將其完善並且創新，才有了現在這樣的成績，不應該啊！」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頓時打破了長孫無忌所有的自信心，他知道，這個小傢伙就對冶鍊技術的理解絕對在他之上，這對長孫家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之所以舅舅沒有發現什麼不對，那是因為天下之人，並不認識真鋼，若不是雉奴偶然在古籍之中看到這樣的記載，也不知道真正的鋼會是如此的奇妙。」

小正太再次拋出一枚重磅，隱晦的表示出，自己的手中掌控著真正的鍛造之法，當然，他也絕對不會輕易的就將這個東西交出去，畢竟這個對於長孫家來說就是嘴終要的籌碼。

「雉奴，說說你真正的想法吧！」

長孫無忌深吸一口氣后，一臉凝重的望着小正太，他與自己說這麼多，伏筆早已經埋好，現在也到了該露出狐狸尾巴的時候了。

「舅舅是一個聰明人，雉奴本不想捲入旋渦之中，但是現在看了，已經有人坐不住了，太子不會是第一人，也不會是最後一人，所以為了自保，雉奴不得不防，所以雉奴希望舅舅能夠站在雉奴這邊，保護我。

當然，對於舅舅這樣的冶鍊世家來說，雉奴手中的鍛造之法，絕對會讓整個長孫家的冶鍊技術邁出巨大的一步，您也知道，雉奴的事情比較多，根本就沒有時間去管理這些瑣碎的事情，舅舅是自己人，把這個東西交給您，雉奴心中才不會有顧忌。

而且環州煤礦資源豐富，所以我才會向父皇索要那裏成為我的封地，目的就是為了大唐鋼鐵行業的發展，不知道舅舅意下如何？這是鍛造之法，舅舅可以看看上面的內容。」

說完后，小正太將手伸入懷中，在裏面拿出一本薄薄的冊子遞到長孫無忌的面前，而後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靜靜的等待着。

長孫無忌並沒有選擇直接答應下來，而是快速的拿起小冊子，仔細的閱讀起來，僅僅看了幾眼后，他的臉色就變了，他知道長孫家現在掌控的技術與這個相比，屁都算不上，也可以說，小正太這一手，直接掐在了他的命門上。

太子與晉王都是自己的親外甥，對於長孫無忌來說，站在誰的立場上都是無可厚非的，尤其是這個年代，想要用着微薄的血脈之情來說事，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但是現在不同，太子一方無疑已經失寵，跟在小正太的身邊絕對會有着無窮的選擇，尤其是李承乾的做法已經徹底讓他寒心，他真的要慎重的考慮一下。

如今，小正太使用這樣的手段來招攬自己，可以說是帶着十足的誠意，這本鍛造之法，絕對可以送長孫家走上巔峰，同時，它也可以將長孫家打入深淵。

「雉奴，舅舅可以答應你，站在你這一邊沒有什麼，但是，這個利潤上，我要三七分！」

凡是都是相互的，讓我支持你可以，但是我也要相應的代價，環州雖然是貧瘠之地，但是煤礦的資源，對於長孫家來說，那不可缺少的資源。

「舅舅，您這樣是不是有些太過了。」

小正太一臉的無奈，真當自己是傻小子呢！

「殿下，話不能這麼說，您只需要付出煤礦的資源以及鍛造之法，然後就可以享受利潤，何樂而不為呢？」

長孫無忌有些不解，這小正太不過就是上下嘴唇一碰，幹活的事情都是他干，能夠分到三成的利潤為何還不滿足？

「不不不！舅舅誤會了，您說的這些我都懂，雉奴可是帶着十足的誠意，咱們可是盟友，並非是合作夥伴對嗎？」

小正太不疾不徐說着，並沒開口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