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開張
聚寶閣開張當日中午時分，千金坊內門可羅雀，往日此時就算不是人聲鼎沸，也是賓客盈門，可是今天，只有小貓兩三隻，基本上沒客人上門。千金坊大掌柜猴龍韜見事情不對勁，派人去雲京各處打探，看看生什麼大事沒有。
千金坊雜役在雲京一打聽，知道了千金坊今日門可羅雀的原因，他們的客人都跑一個叫聚寶閣的地方玩去了。弄明白原因，猴龍韜大罵：「娘了個巴子的，見鬼了，新開個賭場而已，那些個賭客為什麼一個個屁顛屁顛的都跑去了，那裏他娘了個巴子的給銀子？」
雜役道：「掌柜的，您猜着了，只要賭客到他們那裏玩一局，就有銀子拿。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有五個大錢。」
猴龍韜罵道：「他娘了個巴子的，這家叫什麼來着的新賭場老闆有錢燒的，開門不賺錢，反而給人送銀子？」
「掌柜的，我看他們不是燒的，人都跑他那裏去了，隨便玩幾把，銀子還不都回他們的口袋了。」
「也是，娘了個巴子的，他們老闆是誰？」
雜役道：「沒打聽到老闆是誰，不過管事的我認識，名字叫虎牙，虎家拳館虎門的兒子。這個人以前整天遊手好閒，在雲京胡混，偷雞摸狗敲寡婦門的事情沒少干。幾天沒見，不知道怎麼就當然一家賭場的掌柜了。」
猴龍韜道：「一個潑皮幾天就當上掌柜了，定是遇到貴人了。他們那個場子地面兒大不大，都玩些個什麼，斗狗鬥雞這些玩意都有沒，有沒有我們千金坊齊全？」
雜役摸著腦袋想了想，道：「大掌柜的，我說出來你可別不信，他們賭場佔地雖然沒我們大，但是人家開在屋子裏的。」
不待雜役說完，猴龍韜插話道：「開在屋裏，那狗屎雞屎的，還不臭死了。」
雜役道：「掌柜的您別急，聽我把話說完。」
猴龍韜道：「你說，我聽着。」
雜役道：「他們把賭場開在屋裏不假，但是絕對臭不了，人家沒玩斗狗鬥雞這些玩意兒。」
「哈哈哈哈哈……」猴龍韜放聲大笑，笑夠了，道：「原來他們只是鬥鬥蛐蛐蟋蟀，我當什麼大不了得賭場，原來就那麼個小地方。這倒是沒錯，光都蛐蛐蟋蟀，是沒味兒。」
雜役道：「不是，他們也沒上都蛐蛐蟋蟀這些玩法，他們，他們壓根就沒斗東西。」
猴龍韜道：「沒斗東西，那他們開什麼賭場，怎麼賭銀子？難道客人進去了，就能把銀子掏給他們花，他們長得有那麼俊嗎？」猴龍韜固有的知識，賭場就是斗這斗那的，不玩這些，沒別的賭法了。
雜役道：「掌柜的，我就去看了一眼，也沒看清什麼，就看到他們玩一些古怪的東西。有玩小石子的，有玩小木塊的，有玩紙片兒的。」
猴龍韜下意識的打量了一下雜役，道：「你小子是不是閑得無聊，拿大爺我開涮呢？」
雜役道：「大掌柜的唉，我就是長了兩個膽，也不敢拿您開涮。我說的句句屬實，一點假都沒有，要是假了，你就把我腦袋卸下來當凳子坐。」
雜役不像是說笑，猴龍韜道：「見了鬼了，邪了門了，這雲京的賭客都得了失心瘋，沒事兒不鬥狗不鬥雞，去玩石子，去玩木塊，去玩紙片兒？說說，他們怎麼玩這些東西的？」
「我就進去晃了一圈就出來了，沒弄明白他們怎麼玩，不過多少記得一些。那些玩小木塊的賭客，個個喊開大開小，玩石子的賭客喊單雙，玩紙牌喊數，還有什麼勾皮凱。」
猴龍韜聽得一頭霧水，道：「大小單雙，狗屁開，這都什麼狗屁玩意？」
雜役道：「大掌柜的，我沒弄明白，也說不明白，要不，您親自去看看。到了那兒，一看就清楚了。」
猴龍韜道：「走，瞧瞧去，娘了個巴子的，我倒要看看他們用石子木塊紙片兒怎麼賺銀子。」
………………
張瀾和文柔坐在聚寶閣二樓，虎牙和彤彤陪侍在側，幾人看着下面熱鬧景象，俱面露喜色。虎牙道：「老爺，您看看下面兒，連站的地方都快沒有了，有這麼些人光顧，您想不財都難，我就等著給老爺您數銀子了。」
「今天一下子來那麼多人，多半是沖着我們給的開門紅包來的，不過只要他們晚上兩句，嘗過骰子橋牌落子的樂子，不愁賭客們不來。虎牙，以後這個場子就交給你了，你好好替我和文三爺打理，打理得好了，少不了你的好處。」張瀾剛到雲京，也沒個知心人，他也不能時時刻刻在聚寶閣獃著，便把場子交給虎牙打理。
虎牙道：「我一定盡心儘力，幫您和文三爺打理好聚寶閣，保證給您二位賺來大把銀子。」
文柔道：「虎牙，這個賭場是我和張瀾開的，不求賺多少銀子，但是不能冷了場子，丟了我的面子，清楚嗎？」
虎牙心中早已經認定文三是為公公，一個公公開了賭場，不求賺錢，只求熱鬧，圖的是什麼？大概是某個地方不行了，想在另一個地方找些平衡。虎牙道：「文三爺，您就瞧好吧，在我手上，保證這裏每天都賓客盈門，我們銀子也賺，人氣也不能少了。」
看着下面喧囂的賭客，文柔的賭癮上來了，對張瀾道：「現在閑着沒事，不如我們開一局玩玩，就賭橋牌，那個好玩。」
文柔找張瀾賭錢，是趕着給他送銀子呢，但是現在賭場剛開沒多久，還是照看着點好，張瀾道：「現在不成，聚寶閣剛開，興許出點什麼狀況，我們得留意一下。」
文柔不悅道：「下面能出什麼亂子，是不是你怕輸銀子輸紅眼，不敢跟我賭？」
張瀾道：「等會兒，等會兒再陪你賭，就沒見過像你這樣好玩的人。」
兩人正說着，虎門帶着大徒弟魏國強走了上來，張瀾起身迎過去，「虎兄，今天兒來了那麼多人，辛苦你照看了。」
虎門道：「張兄弟說哪裏話，你把場子交給我們看顧，是看的起我們，談不上什麼辛苦不辛苦。再說我們也沒幹什麼別的事，就照看一下場子，防防蟊賊而已。」
在賭場當打手，哪有那麼輕鬆。今天防蟊賊，以後做的事情還多著呢，抓住老千要打手出馬，賭客輸光銀子死皮賴臉不走要打手出馬，來人鬧事還要打手出馬。張瀾好運，請到虎門師徒來鎮場子，有這樣的高手在，想來以後出不了什麼岔子。
張瀾道：「賭場剛開，一切都在起步階段，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最容易出事情，還要虎兄多留心一下。」
虎門道：「張兄弟放心，這裏交給我，沒人敢鬧事。」
正說着，虎門看到樓下進來一個大光頭，指著大光頭對張瀾道：「張兄弟，那個光頭叫猴龍韜，是千金坊的掌柜，我得下去盯着點。」
虎門下去后，張瀾對虎牙道：「你看下面這些人，雖然人多，但是玩的都不大。不是因為他們不想賭，而是因為他們沒有銀子，賭不起大的。我說的話你明不明白？」
虎牙腦袋轉了一下，回道：「老爺，您是說，沒錢的人來的再多，我們賺到的銀子也都有限。最好能有有錢又捨得玩的人來，靠他們，我們能賺到大錢。」說有錢有捨得玩的人時，虎牙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文三，這樣的人最最符合標準。
張瀾道：「一點就透，很好，聚寶閣交給你，我放心。以後你琢磨一下，怎麼才能招攬到大客。還有一件事情我要提醒你，聚寶閣是賭場，不是善堂，來客人玩兒，只要有銀子就讓進來，別管他是偷的搶的還是賣兒賣女換來的銀子。聚寶閣也不是屠場，要懂得得饒人處且饒人，不要把人往死里逼，咱們是賺銀子的，不是要人命的，聽清楚了沒？」
「老爺您放心，小的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