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艾力，你也是混蛋

艾力伸出一根手指，對準血珠凌空虛划著複雜的圖案。

安德雷婭最近激活了占星師血脈，對占卜方面的知識有着極大的興趣，見狀詢問道：「傳統的血跡占卜術，除了鮮血以外，還需要藉助許多輔助道具，為什麼你什麼都沒有準備？」

艾力一邊不停繪製著虛擬印記，一邊回答道：「血跡占卜術成功與否，取決於兩個主要原因，第一是能否穩定的溝通源力之海，第二是能否藉助『鮮血卜靈之印』，提取出足夠的超凡氣息……」

他巴拉巴拉一大堆，其實都是借口。

真正的原因在於全知者血脈。

以第一點為例，尋常占星師為了感知到源力之海，經常得服用帶有毒性的超靈感知物品（31章介紹過），為此中毒住院的大有人在。

而全知者血脈不一樣，感應源力之海如同呼吸喝水一般輕易。

一句話，天生就是這麼牛逼。

5秒后，一枚虛擬印記成型，艾力正式開始了占卜。

不。

應該是攻擊。

首先，他注入了哭泣效果。

這是從詭器哭泣風笛得到的詛咒。

嘿，準備哭吧！

其次，他又加入了流鼻涕特效。

它來自讀心面具。

嘿，幫你潤滑一下鼻腔，怎麼樣？

不過，以上兩項僅僅只是前戲，後面一項才是大餐。

艾力根據上百具失蹤女性遺體內殘留的超凡氣息，或者說惡魔慾念之力，弄出一份小禮物——慾念之種。

「砰！」

懸浮於掌心的血珠，突然炸成血霧。

「鏗！」

劍鳴乍起。

艾力握劍的右臂，散發出淡淡金光，瞬間變成一條黃金之臂，隨後血霧聚集於金臂，形成一個複雜的血色圖案。

安德雷婭忍不住問道：「你在施展『遙遠的理想鄉』嗎？手臂上的圖案是什麼？」

她記得艾力施展該劍招時，整個人變成一尊聖光金像，對此印象極其深刻，故而立刻聯想到這一招攻擊80公里以外目標的可怕劍招。（154章）

月亮聖女艾莉森·伊巴拉，牢牢記住「遙遠的理想鄉」這個奇怪的名字，腦子裏不由自主的冒出一個念頭：石中劍執掌者的手段，真是多得讓人吃驚。

艾力搖了搖頭：「這不是『遙遠的理想鄉』，只是借鑒此劍招的部分原理，再做了一點小小的推演而已，否則夠不到慾念術士……至於血色圖案……」

他沉吟片刻，說出一個名字：「就叫它『痛哭流涕的極致慾念印記』吧。」

安德雷婭已無力吐槽。

攻擊距離從原先的80公里，暴增到超過2000公里，增加了25倍以上，這也叫「小小的推演」？還有，痛哭流涕……這都什麼鬼名字？

艾莉森也面現古怪之色。

艾力絲毫不在意兩位大美人內心的吐槽，自顧自的揮動黃金之臂，用力擊出了一拳。

右臂金光忽然暴漲，瞬息之後消失不見，與之一同不見蹤影的還有血色印記。

他閉上眼睛，默默的感應起來。

※※

俄羅斯帝國，某農場。

冰冷寒風呼嘯，無數雪花席捲天地，將大地狀點成一片銀裝素裹。

一位瘦高俊美青年，與一名臉生黑鱗的壯漢，各自牽着一頭體型龐大的成年棕熊，漫步在雪原之上。

「馬爾克，你離開法蘭西才短短兩天，就開始想念你的欲奴了？」黑鱗壯漢咧開大嘴笑了起來，露出滿口不似人類的尖利牙齒，顯得猙獰無比。

他又指了一下身後的棕熊，滿臉的黑鱗笑得擠在了一起：「希拉里是一隻非常健壯的母熊，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嘿，它可以幫你泄一泄心裏的火氣，哈哈哈……」

說罷，壯漢忍不住狂笑起來。

他的聲音帶着一股奇異的力量，連數十米外雪松上的積雪，也被震得簌簌掉落下來。

「威利，這個噁心的傢伙。」被喚做「馬爾克」的瘦高青年，略帶厭惡的譏諷道：「我非常懷疑，你是不是與你的希拉利爾發生了親密接觸？那些較弱的人類美人，可經不住你的折騰。」

青年不懷好意的瞥了一眼自己手中牽着的黑熊：「或許你的口味非常重，連『克林敦克』也沒有逃過你的荼毒……」

話未說完，馬爾克忽然感覺到不對勁，神色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

「怎麼了？」壯漢威利怔了一下，疑惑的看着青年：「我的牧場安全得很，日不落和大唐的力量，目前還滲透不到這裏來。」

「阿嚏！」

馬爾克只覺得鼻孔奇癢無比，打了一個巨響的噴嚏。

希拉利爾、克林敦克這一對棕熊被嚇了一跳，兩雙熊眼緊張的盯着青年，憑藉着野獸直覺，它們隱隱察覺到此人身上有一點危險。

「該死！」

馬爾克嘀咕了一句，正準備說話的時候，只覺得雙眼一陣酸麻，兩行熱淚不受控制的流淌了下來。

壯漢忍俊不禁的說道：「你好端端的哭什麼？」

「我沒……」青年才吐出兩個字，又感覺鼻孔內急速分泌液體，黏糊糊的鼻涕涌到了嘴唇上，看起來狼狽無比。

他手忙腳亂的揩鼻涕、擦眼淚，但是卻越擦越多。

壯漢也發覺情形不太對頭：「你是中階大師等階的慾念術士，身體遠比普通人類強壯，怎麼會出現類似感冒的癥狀？」

他伸出一隻大手，輕拍一下同伴的肩膀，好心的問道：「夥計，你沒事吧？」

隨後壯漢敏銳的注意到，馬爾克的氣息出現了一點變化，自己單單隻是站在旁邊，心頭便有一種心浮氣躁之感，讓人想要……

發泄一番！

見鬼！

壯漢果斷連退幾步。

馬爾克抬起一張滿是鼻涕眼淚的臉，面上詭異的泛起大片潮紅：「威利，我好像遭到了攻擊……」

壯漢一呆：「但我什麼都沒有感應到。」

「啊~」馬爾克抑制不住的嘶吼一聲，一大股濃烈的紅黑色霧氣，從體內冒了出來，聚集於雙手手心。

壯漢臉色大變，身形急速後退：「該死的，你釋放『魔欲之霧』幹什麼？」

馬爾克重重喘息一聲，盯着壯漢的目光內，充滿了無窮無盡的慾念：「威利，你真強壯，我喜歡這健壯的身材……」

「去尼瑪的，勞資是男人。」壯漢怒罵一聲，然後反應過來：「混蛋，你該不會發生了超凡力量反噬吧？」

馬爾克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掛滿鼻涕的嘴唇，貪婪的說道：「我不介意你是男人。」

「勞資介意！」壯漢丟下一句話，拔腿向後狂奔。

馬爾克嘿嘿一笑，大力揮動雙手，紅黑色霧氣飛向了壯漢後背。

壯漢體型急劇脹大，撐破衣服，露出一具全身覆蓋鱗片的熊軀，這是「黑暗魔熊」血脈的典型特徵。

一場大戰頃刻爆發。

半分鐘之後，馬爾克最終依靠着紅黑霧氣，「降服」了壯漢，將其變成自己的慾望之奴。

青年迫不及待爬上了壯漢的身體，打算在冰天雪地之中上演一場難上加難的艱苦戰鬥。

壯漢被銳器貫穿的一瞬間，突然清醒過來，口中發出一聲怒吼，控制肌肉收縮至極致，身體用力扭動了一下。

馬爾克慘叫一聲，銳器突遭巨力拉扯，被連根拔出，下腹頓時出現一個血窟窿，大量鮮血噴了出來。

壯漢用血脈意志壓制住沸騰的慾望，沖着希拉利爾、克林敦克吹了一聲口哨，將這一對棕熊召喚過來幫忙。

十幾秒后，壯漢獰笑一聲，用長滿鱗片的粗大右臂，猛力插入馬爾克的下腹血洞，將腹腔內的腸子、肝臟等臟器狠狠的掏了出來。

這是致命的重創。

馬爾克強忍極致的痛苦，用怨毒之極的目光盯着壯漢，低吼了一聲：「去死吧！」

他體內殘餘的全部紅黑霧氣，狂涌而出，籠罩了壯漢和兩隻棕熊。

※※

法蘭西帝國，圖盧茲。

馬爾克，也就是慾念術士，意識開始模糊之時，血跡占卜術的連接中斷，艾力一臉古怪的睜開了眼睛。

他「看」到的最後一段鏡頭，是壯漢威利用力扯下了青年的頭顱，然後與兩隻棕熊滾在一起，場面着實有點辣眼睛。

見鬼！

我只是想折騰一下慾念術士，怎麼會發生這麼多鬼雛的破事？

艾力定了定神，說出了結果：「慾念術士死了。」

安德雷婭吃了一驚：「你剛才不是說，無法幹掉他嗎？」

艾力的語氣帶着滿滿的意外：「我也沒想過事情居然會變成這樣，我本想使用秘法激發慾念術士體內的血脈之力，造成了血脈反噬，讓他吃一個大苦頭。

「當時他與一名同伴在一起，然後兩人之間……咳，爆發了一場戰鬥，最後慾念術士被殺死了。」

月亮聖女艾莉森聽得呆了半晌，恨恨的哼了一聲：「惡有惡報！」

隨後她又情不自禁的感嘆一聲：「真是難以置信，隔着2000公里之遠……」

安德雷婭眨了眨眼睛，好奇的問道：「既然慾念術士發生了血脈反噬，那他的同伴為什麼不幫助他，反而與其發生了衝突？」

艾力不方便直接說難上加難之事，語焉不詳的說道：「慾念術士確實打算向同伴求助，以平復反噬，可惜他的同伴不願意，兩人才會發生衝突。」

安德雷婭聽得一臉迷糊。

倒是一旁的艾莉森，似乎明白了什麼，俏臉隱隱浮現出一縷殷紅。

這位月亮聖女適時轉移了話題：「我知道兩位正以黑暗追獵者的身份追查此事，既然首惡慾念術士已然伏誅，那麼這件失蹤案算是了結了，聖女教將致函聯盟的法蘭西分部，建議聯盟給予A級評價。」

黑暗追獵聯盟的評價體系，一共有5個檔次，分別是S、A、B、C、D，而A級算得上是相當高的評價。

艾莉森又道：「另外，根據聯盟的規章制度，特魯多名下的全部財產，王者傭兵團可以抽取20%的份額，聖女教處理完這批財產後，會將相應份額打到王者傭兵團在聯盟的賬戶中。」

艾力拒絕了這個提議：「冕下，我們並不缺錢，請聖女教代我們將這筆錢捐助給受害人的家屬吧。」

艾莉森認真的說道：「眷顧者閣下，您有一顆高尚的心靈。」

艾力沒有接話，而是朝着池塘內的水泥柱鞠了一躬，低聲呢喃一句：「願你們的靈魂得到安息！」

他揮動右手，大片晨曦之光飄出，籠罩了全部水泥柱。

半息之後，光芒消散。

艾莉森再也感應不到死亡的氣息，她看向艾力的目光，變得無比複雜。

這位石中劍的掌控者，對皇子不假辭色，對平民卻心懷悲憫，甚至願意耗費超凡力量撫慰亡魂，如此人物，實在是令人印象深刻之極，更讓人心生敬意。

對比之下，儒法皇子簡直給對方提鞋都不配！

哎，為何法蘭西沒有遇到此等人物，偏偏被日不落遇到了他？

月亮聖女內心感慨不已。

※※

告辭月亮聖女后，艾力與安德雷婭騰空而起，徑直飛向光榮號浮空戰艦。

快要登上戰艦甲板時，長公主似乎剋制不住好奇心，再度問道：「慾念術士的同伴，為何不願意幫助他？」

艾力無奈的問道：「你真的想知道？」

安德雷婭認真的點了點頭。

艾力想了想，說道：「那我演示給你看吧。」

說罷，他攬住長公主纖細腰肢的右手，突然向下移動一段距離，用中指輕輕頂了一下某個凹陷位置。

「啊~」安德雷婭渾身顫抖一下，驚叫道：「艾力，你幹嘛？」

艾力咧了咧嘴角：「這就是原因。」

安德雷婭呆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羞憤的低聲罵了一句：「慾念術士真是混蛋！」

艾力並未接話，右手移動到另一個部位，五指又抓又揉。

安德雷婭俏臉飛起大片暈紅，狠狠白了他一眼：「你也是混蛋。」

不過她並未阻攔，任由身後怪手繼續放肆。

直至雙腳踏上甲板，她才迅速向前走了好幾步，擺脫了怪手的困擾。

安德雷婭走了十幾步，忽然回首嫣然一笑：「今天的逛街，我非常喜歡。」

艾力微笑道：「我也是。」

長公主回到艙室后，按慣例先撥通了母親愛莎五世的電話，將今天的經歷原原本本的彙報了一遍。

愛莎五世追問一番關於「跨越2000公里殺死慾念術士」的細節后，不自覺嘆道：「安婭，你的未婚夫總能給人驚喜。」

安德雷婭聳了聳肩膀：「我早就習慣了。」

愛莎五世又輕笑一聲：「『為了一己之私，肆無忌憚破壞規則的上位者，沒有存在的必要』，這句話有點意思。」（233章提過）

安德雷婭點頭道：「我覺得這是艾力對外宣稱的『政智綱領』。」

愛莎五世沉吟片刻，問道：「安婭，石中劍執掌者提出的政智綱領，不能不考慮，你覺得皇室該怎麼做？」

安德雷婭毫不猶豫的說道：「我們最好將這句話也當做帝國的政智綱領，以後帝國制定政策時，必須適度向平民階層傾斜一部分。」

愛莎五世目光閃動一下：「理由？」

安德雷婭回答道：「用不了多久，艾力將使用石中劍，壓服整個超凡世界，屆時全世界將屈服於他的意志之下，與其到時候被動的去調整，倒不如主動配合。」

愛莎五世沒有考慮太久便做出了決定：「你說得有道理，我會與聖湖評議團商量一下。」

頓了頓，這位女皇陛下轉移了話題：「關於明天下午的天災占卜，聖湖評議團將會配合你的未婚夫，順便教訓一下法蘭西的查理曼六世……」

※※

俄羅斯帝國。

在一片沾染上大片血跡的雪地之上，壯漢威利使勁推開了趴在自己身上的棕熊，使勁捂住後部，艱難的站了起來。

棕熊一動不動的躺在一旁，脖子詭異的扭曲了近180度。

顯然，它已經死去了。

壯漢一瘸一拐的走向慾念術士的屍體，一腳踢飛了被扯掉的頭顱。

「砰！」

頭顱凌空劃過一道弧線，落入了300多米外的雪林中。

「該死的馬爾克。」壯漢怒不可遏的咒罵道：「居然讓我變成了『承接者』，讓棕熊『攻擊』我的後部，勞資以後還怎麼見人……嘶，好疼……」

一滴滴鮮血，從他的手指縫中滲了出來，在雪地點綴出朵朵雪花，似乎在述說着一場人間慘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