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這種事情賭不起
張氏連忙搖頭，「沒有沒有。」
「韻怡的胎像挺好的，只是我這個做母親的，總歸是不那麼安心，想着若是有聖手夫人去照顧著，能夠更穩妥一些。」
林夢綰放下心來，笑道：「大伯母說的是，有聖手夫人照顧著，確實是安心些。」
「等我出了月子吧，我出了月子，就讓聖手夫人去給韻怡姐姐看看。」
張氏得了林夢綰肯定的答覆，長舒了一口氣，激動的向著林夢綰道謝。
林夢綰又問了一些林韻怡的事情，張氏也熱絡的跟林夢綰聊了起來。
林夢綰到底是生過孩子的人了，跟張氏說了許多需要注意的地方。
倒不是她生育的經驗比張氏還有林老夫人多，而是她經歷的陰謀詭計，只怕不會比她們二人少。
林韻怡是她的堂姐，嫁給了忠勇伯爵府的嫡出小少爺。
忠勇伯爵府在朝堂上算是中立派，可是有了林韻怡跟林夢綰這層關係，外界只怕早就認定了忠勇伯爵府支持的人是太子殿下了。
林夢綰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對林韻怡不利。
總之，凡事還是小心為上。
林老夫人跟張氏自然不會掉以輕心，將林夢綰交代的事情一一記下。
她們二人在景王府待了許久，用了午膳才離開。
林夢綰給她們帶了不少好東西，又送給她們的，也有讓她們轉交給林韻怡的。
其中便有一套可以試毒的餐具，張氏從景王府出來，就直接去了忠勇伯爵府，迫不及待的將餐具給林韻怡送去。
送走二人，林夢綰叫來了聖手夫人。
「參見景王妃。」
聖手夫人跪在地上，忐忑不安的看着林夢綰。
聖手夫人知道，如今外界盛傳，她接生的技術爐火純青，能保得住景王妃跟她的兩個孩子，堪稱「送子娘娘」。
可是，這些話傳的越厲害，聖手夫人的心裏就越是不安。
百姓們不清楚事情的經過，聖手夫人自己卻清楚。
林夢綰能夠順利的剩下龍鳳胎，哪裏是她的功勞啊？
這分明是景王妃師父的功勞。
若不是有景王妃的師父在，景王妃頂多能生下一個孩子，甚至是一屍三命！
而且，她還因為自己的迂腐，差點兒耽擱了景王妃的治療。
從景王妃生完孩子，聖手夫人就沒有機會再在景王妃的面前伺候了。
景王殿下沒讓她走，甚至是給了她賞賜。
可是，聖手夫人得到的那些賞賜，跟晨曦園的下人們沒什麼區別。
聖手夫人是給許多達官貴人接生過的。
她明白，景王殿下這樣做，勉強算是認同了她無功無過。
她得到的那些賞賜，不過是因為小世子跟小郡主順利降生，而派發的喜錢。
所以，如今林夢綰召見她，聖手夫人甚是緊張，唯恐林夢綰要找她算賬。
要知道，她險些害的景王妃喪命啊！
而且，那日產房裏，除了她之外，都是景王府的人。
外男進入產房，終究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或許，景王妃會把她給滅口？
以免她說出什麼對景王妃不利的話來？
聖手夫人越想越覺得不安，對着林夢綰連連磕頭。
「景王妃，民婦知錯了，民婦真的知錯了，求景王妃饒命啊！」
林夢綰「噗嗤」一下笑出聲來，對着珍珠使了一個眼色，讓珍珠攙扶聖手夫人起身。
「聖手夫人何錯之有？」
聖手夫人雙腿發軟，哪裏敢起來？
聖手夫人立刻道：「民婦不該耽擱景王妃的治療時機，是民婦迂腐，不敢讓……」
「本王妃知道，聖手夫人是為了本王妃考慮的。」
林夢綰打斷了聖手夫人的話。
聖手夫人愣在原地，錯愕的抬頭看向林夢綰。
景王妃她不生氣？
林夢綰笑道：「聖手夫人先起來再說吧。」
珍珠再次用力，攙扶了聖手夫人起身。
翡翠更是直接搬了一個凳子過來，讓聖手夫人坐下。
聖手夫人惶恐不安的低着頭，不敢言語。
林夢綰道：「那日的事情，本王妃都知道了，師父情急之下對聖手夫人說的話有些重了，還請聖手夫人諒解。」
「本王妃明白，聖手夫人給很多女子接生過，應當沒有見過有幾家，能有夫君陪着產婦生產的吧。」
聖手夫人猶豫了一瞬，還是點了點頭。
她低聲道：「早些年，在民間還是見過一兩次的。但是，達官貴人府上，總歸是有很多避諱。」
很多人說，產房不吉利，男子進去會影響運勢。
達官貴人對運勢看的極重，所以大多數的人都相信這種說法。
在聖手夫人的經驗之中，有頭有臉的男子，都不會進產房。
甚至是有些婦人難產，一屍兩命了，做夫君的為了運勢，都不肯見她最後一面。
至於讓大夫來幫產婦生產，這事兒倒是有過。
但是，大夫基本上是隔着幔帳給產婦診脈，然後通過穩婆跟醫女對產婦情況的描述來進行判斷跟指導。
施針跟用藥，都讓醫女代勞。
不過，聖手夫人能有今日的名氣，不只是因為她會接生，而是因為她本身就懂醫術。
所以大夫能夠指導的那些事情，聖手夫人其實都會做。
正是因為有這樣的想法，那日林夢綰生子的時候，聖手夫人才敢「託大」。
卻沒曾想，古月寒將她痛斥了一頓，並且真的能夠把景王妃還有小郡主從鬼門關給拉回來。
林夢綰認同的點頭，「是啊，聖手夫人你見多了這種事情，顧慮多些也是正常的。本王妃是運氣好，嫁給了景王殿下這般開明的夫君。」
「可是，有些女子，卻因生子的時候請了大夫，遭到了夫君的厭棄。」
林夢綰頗有幾分唏噓，「這種事情，着實是賭不起的。」
聖手夫人激動地看着林夢綰。
「景王妃能體諒臣婦的難處，臣婦感激不盡。」
說話間，聖手夫人又要跪下，不自覺的濕了眼眶。
林夢綰立刻讓珍珠跟翡翠去攙扶聖手夫人，心中卻暗自嘆息。
她剛才說的話，並不是場面話，而是事實。
這世界是以男子為尊的，女子生兒育女，是拿命在拼。
可偏生生孩子這件事情，卻得不到理解，反倒是曾經被妖魔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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