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最後的告白

得知黛妮醒了，林小明顧不上多想，趕緊跟着招妹一起跑回家。

進了診室看看，發現黛妮真的醒了，雖然神色憔悴得讓人心疼，可確實是醒了。

林小明趕緊上前摸摸她的額頭，依然燙得不行，除此之外，脈搏，呼吸，心跳一等生命體征的數值也極為低弱。

這，明顯不像是好轉的跡象，反倒像是迴光返照的節奏！

林小明心頭陣陣發緊，湊到她跟前問，「黛妮，你還好嗎？」

黛妮一點也不好，有一種生命正在流逝，隨時就是盡頭的虛弱感，但看到林小明擔憂的神色，仍然逞強的微笑，聲音嘶澀的回應，「我還好！」

招妹知道林小明與黛妮肯定有一些私己話要說，這就沖肥龍楊偉范仁等人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們跟自己出去。

肥龍等人並不是很願意，他們也同樣擔憂黛妮的生死，而且清楚她所剩的時間已經不多，希望能一直陪着她走到最後，可是看到林小明關切與憂急的神色，互相看了看之後，終於還是退了出去。

當所有人都離開后，林小明在床前坐下來，握住黛妮縮在被子裏面的手，卻發現她的手是冰涼的。

「黛妮，現在你感覺哪裏不舒服？」

「沒什麼，就是很冷！」

聽到她這樣說，林小明更是害怕。

發燒一般分為三期：上升期、平台期、下降期。

上升期是體溫逐漸升高的過程，此時身體產熱大於散熱，人體會感到寒冷、手腳發涼等。

平台期則是體溫維持在一個高位，產熱等於散熱，手腳和軀幹溫度一致。

下降期則是散熱大於產熱，這時外周血管擴張，皮膚髮紅，出汗，人也會感覺燥熱、口渴！

現在黛妮手足冰涼，又感覺冷，那就證明她還在體溫上升期，可她的體溫已經高於42了！

繼續再往上升，黛妮或許不會像招妹說那樣被燒熟，但腦水腫的情況肯定會發生，她也隨時將會死去。

林小明急忙想站起來，「我，我再給你打一劑退燒針！」

誰知還未站起，手上已是一緊，黛妮反握着他的手，沖他微微搖了搖頭，「哥哥，不要再折騰了，我知道你已經儘力了！」

「可是……」

「你陪我說幾句話好嗎？我怕錯過今天，就沒有機會了！」

林小明平時為人處世雖然穩如老狗，可他明顯也跟別人一樣，無法承受天下最痛的生離死別！

看到黛妮奄奄一息的模樣，又聽她說出如此絕望的話，他的眼眶忍不住濕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真的未到傷心處。

一直以來，黛妮都不敢去面對林小明的目光，不怕別的，就怕自己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因此每當林小明在注視她的時候，她總是游移閃爍的退避！

到了現在，生命已經所剩無多，心中的諸多顧忌也隨之消失，人死如燈滅，一切都將不復存在。

陰陽兩隔之後，她不可能再跟林小明相愛，也不會愧對陳芝琳。

因此，她的目光終於勇敢的迎向林小明！

第一次真正的與他對視，結果發現他發紅的眼眶中，飽含深情，關懷，憂傷，自責，憐惜……說不盡的愛意流露其中。

沐浴在他的目光中，黛妮雖然仍然感覺身體寒冷，可是心裏卻是熱乎的。

「哥哥，對不起！」

「好好的，為什麼又說對不起？」

「因為我辜負了你！」

「這……」

黛妮注視着林小明，捨不得挪開目光，因為她知道看多一眼就少一眼，壓抑了許久的情感，也在這一刻無法自控的爆發出來。

「哥哥，我知道，你很喜歡我，其實我也一樣，早在那晚我們在服務區里同生共死的時候，我就被你打動，深深的愛上了你，可是……我不敢！」

「為什麼不敢？」

「因為你是老大的男人，她是我的恩人，如果沒有她，那就沒有我。我不能做狼心狗肺的人，不能對不起她。」

「你誤會了！」林小明苦笑着搖頭，「我跟陳芝琳原來只是威脅與被威脅的關係，現在雖然勉強算是朋友，但除此之外，並沒有其它！」

「可是我看得出來，她很喜歡你！」

林小明突然有些惱怒，「就因為她喜歡我，所以你就要把我讓給她？」

「我……」

「對不起，我不該這樣的時候還衝你吼！」

「沒關係！」黛妮寬容的搖了搖頭，「我知道你心裏很委屈，每每刻意疏遠你，對你冷暴力的時候，我心裏也好難受！」

林小明沒說什麼，只是深情的看着她。

黛妮壓抑著心中的悲傷，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情緒崩潰的哭出來，不敢再跟他對視，扭頭看向窗外，發現外面的樹葉已經黃了，風吹着它們正在蕭蕭紛飛。

「哥哥，冬天要來了嗎？」

「嗯，這兩天開始轉涼了！」

「我很怕冷，所以四季之中最怕冬天，如果我死了，你能把我葬在一個溫暖背風的地方嗎？」

「不！」林小明忙搖頭，「你不會死，沒有我的批准，你絕不可以死！」

「我也想聽你的話，我也不想去黑暗又沒有你的地方，可生死這件事，我們無法選擇，只能面對。」黛妮說着凄然一笑，「不過在離開之前，把一直壓抑在心裏的話說了出來，我也死而無憾了！」

「不……」

「哥哥，你答應我，如果我不在了，你要好好保重並愛惜自己，不要生病不要受傷，也不要為我難過，要和以前一樣快樂，陽光，要大聲的笑，那樣我才能安息！」

「不，不，不！」林小明連連搖頭，眼眶中死死壓抑的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嘶聲叫喊，「我有辦法救你的！我有辦法救你的！」

「哥哥，你別這樣，你聽我說……」

「不，你聽我說！」林小明趕緊把自己也被毒液滋了之後，什麼事也沒有的情況跟她說了一遍，「這證明我的身體裏面有着對應這種毒液的抗體，如果我有辦法提取身上的血清，再注射到你身上，你就絕對有救的。」

「這……」

「可是現在沒有條件也沒有時間去提取血清，我問了爺爺，他說只有一種辦法可以嘗試。」.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

如果可以活，沒有誰願意死，黛妮也一樣，「什麼辦法？」

「液體交換！」

「給我換血嗎？」

「原來的時候我確實是這樣想的，可是我化驗了我們的血型，我的是型，你的是O型，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你的血可以極少量輸一點給我，但我的卻絕不能輸給你，否則會出現溶血反應，更危及你的生命。」

聽他這樣說，黛妮剛湧起的一絲希望消失了，「那就是沒有辦法了？」

「不，還有辦法的，我們還是可以進行液體交換！」

黛妮想了想后疑問，「你的意思是說……」

「對！」林小明沖她點頭，「我和你做那件事，讓我身上帶有抗原的液體，儘可能多的進入你的身體，對你造成感染，讓你也產生抗體！」

黛妮難以置信，「這……真的有用嗎？」

有沒有用，林小明也不知道，但現在這樣的情況，除了死馬當活馬醫之外，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