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暗月聚首謀報仇 第五離開顯不舍

第十一章 暗月聚首謀報仇 第五離開顯不舍

魏國雒陰城內此時燈火通明,雖有宵禁令,卻並無嚴格的盤查,是以街上仍有一些膽子大的酒徒或賭徒遊逛著。城外春寒料峭,四野一片寂然。守城的士兵百無聊賴的行走在城牆之上,昏昏欲睡。突然間遠處馬蹄作響,黑暗中奔來三騎人馬,守城士兵立刻驚醒,初以為敵國偷襲,待得看清,卻認得出是魏府之人,那趴在馬背上一動不動的正是魏府的大公子么。

其中一個士兵趕緊喊道:「快開城門,魏府大公子回來了。」

等打開了城門,那三騎人馬從眼前走過時,這些士兵才現,魏府大公子身體蜷曲,竟無絲毫活氣。前些日子,魏府小公子被人在城裏打死,這件事舉城皆知,兇手據說一直沒有找到,如今大公子也被人殺了,這還得了,魏府勢力何其龐大,想想就渾身抖,魏廷手下的那個神秘的組織又怎能善罷甘休,更有那四個一直神龍見不見尾的武功深不可測的四大長老。士兵們心裏惴惴,臉上均顯惶恐之色,默不作聲的看着他們回到城裏,而後關上了城門。

魏府里,魏子陽的屍體停擺在大廳中央,其妻伏在其上,哭聲悲切,其母坐在右手主座上掩面而泣,傷心欲絕,魏廷坐在正中,低頭沉思,臉上看不出悲喜。周有丫頭奴婢十數人,悄立兩側,大氣不敢出。

良久,魏廷突然站了起來,除了那悲切過度趴在魏子陽屍身上痛哭不止的魏子陽妻子之外,大廳上其餘眾人無不驚嚇。魏廷站起后看了看魏子陽的屍身,又看了看那失去丈夫的女人,大踏步離開了大廳。

魏廷轉身後來到書房,將要推門而入時,回頭對隨從道:「叫四大長老過來。」

那隨從道一聲是便急忙轉身去了。

不久之後,三個老者6續來到魏廷的書房裏,幾人都沒有客氣,進去后直接自覓位子坐下。魏廷見三長老久久不至,便道:「三長老張太乙為何還沒到?」

「他去了齊國,前幾日傳回書信,說接到一個大買賣,讓大公子過去一趟,大公子前幾日就已經啟程,想必今日已經到了吧。」四長老如是道。

「不知大人深夜召我們來有何事呢?」二長老問道。

魏廷站來踱了兩步,抬頭道:「陽兒被人殺了!」他淡淡的說着,彷佛說着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一樣。

「什麼!」三位長老同時驚道。「什麼人如此大膽!」「陽兒前些日子還跟我討教厥陽功來着,怎麼今天就……就……哎---我定要將兇手碎屍萬段!」

魏廷回到座椅上,右手拿起桌上一隻墨綠色的翡翠,捏在手裏。他聽着幾個長老的話語,若有所思,片刻后,他右手伸開,一把墨綠色的粉末從掌心灑落,飄到地上。

大長老是一位年近七旬的老者,他有着一張福的面龐,一副高挑的身材,坐在那裏就如同一座小山一般,他濃濃的劍眉掛在紅潤的臉上,精明的目光巧妙的架在鼻樑之上,他看見了魏廷的這個動作,便道:「前幾日少公子慘死,老夫尚未為其報仇,如今大公子也去了,暗月的兩位繼承人如今都沒了,老夫很痛心,大人若知道兇手是誰,還望告知,老夫定讓他生不如死。」

魏廷道:「據那兩個跟着陽兒一同出去的人講,殺死我兒的是同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孩子。」

「什麼?一個孩子,這?如果說旭兒的武功尚且未成,但陽兒的武功我們都是清楚的,一個什麼樣的孩子能殺死陽兒,他到底有着什麼樣的能耐?」

「他叫什麼?」

本來還想着要為魏廷的一對兒子報仇的三位長老,在聽到兇手竟然還是一個毛孩子的時候,平時見慣了各種場面的他們感到了震撼,這震撼里還有一種好奇,他們縱然想過兇手可能是敵人中的任何勢力,卻沒有想到是一個毛孩子,他們都不由得對這個孩子產生了好奇,故而問其姓名。

魏廷不答,對貼身侍從道:「去叫送大公子回來的那兩個人。」

不一會,那同魏子陽去齊國的兩個隨從來了,他們很少這麼近的跟頭領和三位長老如此的對話,故而都顯得有些局促。二人跪在地上問好。

二長老問道:「你們都看見殺死大公子的人了?」

「看見了看見了。」二人緊張的答道。

「他多大,叫什麼名字,殺死大公子用的什麼招式?」

「他就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孩,叫趙天,對,就叫趙天,用的招式屬下卻不識得,不敢妄言,不敢妄言……總之很邪門,不是正派武功。」

「哦?那功夫使起來是如何?」二長老欲猜測所用何招。

「那小孩用了一把黑劍,然後結出來一個圖案,後來看清楚是一個蓮花的圖案,他就是用那個圖案把大公子殺死的。」

「這……?」二長老想不出這是什麼功夫,轉頭詢問大長老和四長老,二人均搖頭。

「用那個圖案何以殺人?」

「那圖案可以轉圈,就是轉圈,我看見大公子身上不斷冒出真氣,可能就是被那圖案吸食了,大公子沒了真氣,暴斃而死。」

一屋子的人都陷入了沉默,此種武功他們竟然聞所未聞。

那跪在地上的二人見頭領和長老們都陷入了沉默,生恐是自己說錯了話,當下噤若寒蟬。

「老夫想起來一件事情,說與你們聽聽。」過了一會,大長老言打破了沉寂。

「什麼事,但說來聽聽。」二長老道。

「大約在十二年前,老夫遊歷楚國之時,不意聽見一個夜觀星象的老者說了一句話,他說,魔星又現,這世道又有得亂了。老夫當時就問他,魔星何在,他指了指天上一顆星斗,老夫粗鄙,未窺得觀天門徑,當時也看不出什麼來,便問那老者,說魔星顯示,出現在何方呢,他道,趙國。」

大長老說完,眾人又陷入了沉默當中。

「你是說,殺死我兒的就是這個魔星指示之人?」魏廷問道。

「老四知曉觀天之術,你說說,老四。」大長老道。

「大長老曾經跟我說起過這件事,我略懂觀天之術,便夜觀星象,初時確實現有這麼一顆星斗,所示方向也正是趙國,可是後來不久,那顆星斗便消失不見了,我們也當這個顆魔星很快便隕落了。」

「你最近可曾觀天?」二長老問道。

「尚無。」

「走,且去觀看。」魏廷站了起來,往屋外走去。

眾人來到院中,四長老仰頭觀看漫天星斗,恰好今日星空燦爛。四長老看得清楚,果然又現了那棵魔星,他用手一指,道:「正是那顆星斗!」

「你且看看魔星現指何處?」魏廷道。

「回大人,正是齊國境內。」

魏廷點了點頭,輕輕說了一句:「比武大會。」他轉身往屋裏走去,邊行邊道:「他自然是要去往比武大會的,魔星出世,怕這事情只有我們幾個傻瓜現在才知道吧,以往都沒什麼看頭的大會,今年估計要熱鬧了。」

將要走到房門之時,魏廷又回過頭來,道:「幾位長老辛苦,還請為我兒報仇。」說着他雙手抱拳,作了一揖。多少年來,魏廷雖為暗月這個組織的頭領,卻很少在幾位長老面前擺架子,說話也是客客氣氣。四大長老也從未見過魏廷大動過肝火,說過嚴厲話,就連這次自己的兩個親生兒子都死了,他仍舊保持着淡淡的神色,這不得不讓他們對之佩服。

當屋裏只剩下魏廷一人的時候,他隱忍了良久的悲痛終於爆了。他吐出了一口鮮血,而後右手托腮,忍不住的抽噎起來。他本是是一個要強的人,一個精於權謀的人,一個經得起摧殘的人,可是這次,一連數月,兩個兒子雙雙斃命於一人之手,況且這人還不是自己的仇家,在家人面前,在下人面前,他表現的是如此的冷酷堅強,可是此刻,當房間只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他的悲傷再也壓抑不住了。

卻說趙天那裏,四人回到客棧,趙天開始打坐調息,柯鳶在旁體味趙天殺死魏子陽時使用「萬物枯」的情景。

蠍叫過第五煞神,道:「第五兄弟,你去給趙天兄弟買些補氣的藥材,他功力不濟,今日耗費心神太多,需要補上一補,不然很難恢復。」

第五煞神聽見是要給趙天買藥材,立即允諾,便道:「卻不知買什麼藥材。」

「這個簡單,你出門右轉,不遠有個藥鋪,你問裏面的郎中,就說補氣,郎中會告訴你的。」他二人在門口對話,是以柯鳶和趙天均未聽見。

第五欣然前往,剛出門不久,便被突然出現的一人攔住了去路,正待要破口大罵,卻立時現來人竟然是自己的師傅,他忙跪下問好,拜了一拜,站起后便高興的問道:「師傅,你老人家怎麼會在這裏啊,我好想你呀。」

張太乙臉上帶着笑意,和善的看着他這個面相出眾的冰夷族徒弟,他對這個徒弟很是喜歡的,一種說不上來的喜歡。

張太乙道:「呵呵,為師來辦點事情,恰好看見你在這裏,既然遇見,就跟為師走吧。」

第五煞神正在為在此地見到師父而欣喜,不想師父開口便讓自己隨其而去,第五煞神心裏想了想趙天,他已然認定了趙天為主,重承諾的他心裏頓時矛盾起來,一方面是自己唯一的師父,師父有命,不得不從,可是趙天是其主的情誼,也不能說割便割,他糾結著,當下支支吾吾起來。

張太乙怎能不了解他這個小徒弟的心思,可是他主意一定,便道:「怎麼?徒兒不樂意?」

第五煞神從小便失去了父親,唯拜在張太乙名下做其徒弟方有了一些家的溫情,長期以來,第五煞神一直看張太乙為自己父親一般,與之的感情又豈是一句話兩句話便能說的明的,他親近師父,也看重和趙天的情誼。此刻聽師父如此說,他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道:「師父,前段日子,你還在雒陰城的時候,我帶了兩個人去你那裏,讓你給他們看看面相,你還記得嗎?」

張太乙道:「這個為師倒是記得。」

第五煞神接着道:「我與他們現在在一起,我縱然要跟師父走,也容我跟他們說一聲。」

張太乙笑道:「這個自然,你去吧,為師在這裏等你。」

第五煞神這才開心笑道:「謝謝師父。」隨即跑回客棧。張太乙看着這個傻徒弟離去,而後自己像個孩子似地無奈的搖了搖頭,笑了笑,他有時也奇怪,自己為何偏對這個徒弟那麼喜愛呢。

第五煞神並未走出多遠,很快便回到客棧里,蠍見他回來這麼快,忙上去問道:「東西買回來了?」

第五煞神搖了搖頭,一副將要離別的愁容瞬時掛在臉上。他走進趙天的房間,突然跪在趙天床下,趙天見狀,忙起身相扶,並道:「第五,你這是為何,快起來。」誰知第五煞神並不起來,而是雙眼掛滿淚花,他抽噎道:「主人,愛哭妞,蠍大哥,我,我得走了,嗚嗚嗚……」

趙天三人面面相覷,均不知道生了何事,忙問其故。

第五煞神道:「我碰見我師父了,他讓我跟他一起走,師父有命不得不從,這是師父第一天就告訴我的,所以我很沒有辦法,我得隨他去了,嗚嗚嗚……」他性格天真好爽,什麼心思全然在表面,此刻知要離別,當真哭的悲切。

柯鳶在旁道:「喲,看不出來你還挺聽你師父的話,你咋不跟你師父說,我跟我小天主人情誼深厚,我不離開他啊?就知道哭鼻子,羞死了。」

趙天攔住她道:「小鳶,別說第五了,他這不正傷心着么。」

蠍站在一旁,雙手抱住黑劍,望向窗外,小孩子間的離別,他是不會參合的。他也奇怪為什麼師父那麼喜歡第五煞神這個小徒弟,當然他並不是吃醋,只是,只是純正的好奇罷了。他望向他師父可能在的方向,卻沒有看到師父的半個人影。

趙天又轉頭邊扶第五煞神邊道:「第五,別哭了,以後還是會見面的,爺們一點,別哭哭啼啼的了。」趙天說着,彷佛就覺得自己也是爺們了一般,那種小男子漢氣概正慢慢顯現。

第五煞神被趙天說的話擊中了,他站了起來,使勁擦了擦眼淚,朗聲道:「對,以後還是會見面的,主人,我告辭了。」他說完就要走,當真率真脾性。

趙天看第五煞神如此,竟然不悲反樂了,他也朗聲道:「好了,第五,跟你師父好好學武功啊,再見面我可要跟你比試的。」

第五煞神回頭笑道:「放心吧,到時肯定不輸給你一招。」

趙天道:「真有那一天,我就跟你拜把子,你就不要問我喊主人了。」

第五煞神心神激蕩,想與趙天稱兄道弟,又覺得不能違背諾言,不知道如何回答好,便道:「這個等以後再說吧,我走了,主人,愛哭妞,蠍大哥。」

蠍轉身向其揮了揮手,柯鳶也調皮的揮了揮手,趙天亦然。

第五煞神出了客棧,來到街上。蠍在窗前看得清楚,只見他師父出來后,直接牽着第五煞神的手,幾個閃身,便消失了。

接下來的幾天裏,柯鳶沒了拌嘴的人,整天黏在趙天身邊,問他使用「萬物枯」時的感覺和心得,因為閑下來柯鳶也問蠍要過他的黑劍自己試過,她是使用不出來那種效果的。

趙天後來煉化了黑劍內吸食的魏子陽的真氣,內力陡增。這些天,蠍告訴他們先在這裏歇上一歇,至於為什麼要在這裏歇息一段時間,蠍說因為再過一段時間,這裏可能會很熱鬧。趙天二人心知比武大會的時間尚早,不會耽誤,也樂得在此多玩耍一些日子,便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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