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新的衝突

中午毒辣的陽光將閃閃發光的戰鬥機外殼烤得滾燙，莫希特上士爬在登機梯頂端，把頭伸進座艙檢查戰鬥機的儀錶，好在這架值班的飛機上插著冷風車的管子，座艙里還是涼颼颼的。上士爬進座艙，接通了儀錶電源，開始起飛前的例行檢查，每一個儀錶檢查完，就在登計板上打個鈎。

「方向舵，」上士踩下方向踏板問道。

「左，右，好。」飛機後面一個麻木的聲音喊道。上士在記錄板上打了一個鈎。

「檢查一下導彈掛架。」上士打開武器控制板，說道。但是過了很久，也沒人回應。

上士伸出頭，看到有一個人正蹲在水平尾翼下躲避太陽。

「哎，檢查一下2號掛架。聽到了沒有！」

二等兵盧加尼懶洋洋地站了起來，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手電筒在2號掛架下的導彈引導頭前面晃了晃，隨即上士的眼前的抬頭顯示器上有一個燈閃爍了一下，蜂鳴器也「滴」地響了一下，然後消失了。

「嗯，現在是8號掛架。」上士打了個鈎，用袖子在頭上擦了把汗。也許在世界上別的地方，這個月份還在下雪，但是在這裏可不成，混凝土機堡外的一小段瀝青跑道都已經烤化了，南亞次大陸的春天就是這麼嚴酷。

上士將起飛表格填完，最後只剩下一欄等著飛行員簽字了。他爬下飛機，走到嗡嗡作響的冷氣車旁，發現弔兒郎當的二等兵正在用自己的收音機聽廣播，又是一個違反第13聯隊紀律的行為。電台里，一個喜劇演員正在惟妙惟肖地模仿旁遮普邦巴基斯坦一側的口音，講一些無聊的笑話。

「盧加尼，你這個傻瓜，我說了多少次，你不能穿着拖鞋執勤，聯隊長看到了有你好看的。」

「聯隊長上午就去班加羅爾了。」有恃無恐的二等兵說道。

「這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我可以寫在報告裏，你這個蠢貨。」上士威嚇道，其實對於這些只想混日子的兵，上士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

離這架巨大的戰鬥機200米遠的地方，有一間帶空調的休息室，兩名飛行員穿着厚厚的飛行服裝，正坐在值班室里等著隨時可能下達的飛行命令，這是一個無聊中午。拉赫辛納戈亞中尉在在值班室的地圖上察看今天的路線，他來到這個中隊起，這張西北部邊界地圖就沒有換過。

武器操作員尼蘭加法爾在看一張印度快報，第一版上巨大的頭條——《孟買大屠殺后第10天，死者超過了1000人。》，報紙在第二版上，有一個更聳動的標題——《內政部已經確定幕後黑手為巴基斯坦情報局。》

「該給他們一點兒教訓。」加法爾自言自語道。

休息室的電話響了起來，戈亞拿起電話，塔台里的一位指揮官告訴他，跑道已經清空，飛機可以起飛了。戈亞走到窗口，看着一輛壓縮空氣車開到了他的蘇30MKI邊上。一群地勤人員，正在將幾根管子從飛機上取走。加法爾丟下報紙，也走了過來：「我聽說，昨天他們出動了第5中隊，躲在遠處掩護攻擊機，真希望今天能碰上，好讓他們領教領教我們的厲害。」

「別太輕敵，第5中隊是他們最厲害的中隊。」中尉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眼睛裏透露出來的，卻是某種躍躍欲試的衝動。

「但是我們也是全印度最好的飛行員。」加法爾撇了撇小鬍子說道。

「說得沒錯，我們可以給他們留下一點深刻的教訓。」戈亞與加法爾輕拍了對方厚重的抗荷服，然後走進了炎熱空曠的軍用機場。

飛行員走過空氣壓縮車時，莫希特上士面帶微笑地率領着他的地勤人員站在飛機下面，旁邊一個眼生的士兵在進氣口下巨大的陰影里晃來晃去，他大概覺得站在那裏可以擋住陽光。

戈亞中尉鑽進機艙，座艙內的儀錶電源已經打開，中士幫助他迅速地系好了安全帶，插上頭盔上的數據線。中尉首先打開了甚高頻電台，中隊的一個主要通訊頻道在77.9兆赫。很快指揮台的聲音傳了過來。

「老鷹，我是莫辛中校，跑道可以起飛。」

「老鷹收到。」戈亞一邊回答，一邊飛快地掃視飛行儀錶，莫希特上士的工作總是一絲不苟讓人放心。

「補充一個最新的情報，古德巴的巴基斯坦33聯隊有一些新的調動，可能是朝着卡蘇阿的衝突地區來的，陸軍在那裏剛修建了碉堡，要提防他們來找麻煩。」

「就是說，我們有事情做了。」戈亞平靜地問道。

「聽着，你們的航線有一些變化，起飛後向斯利那加方向掩護獅子中隊的側翼，然後在靠近北方邊境處轉彎回來，181中隊的預警機已經起飛了，有可能的話，他們會引導你們進一步行動的。我提醒你們，我們的任務是在北方佯動。如果旁遮普邦上空有空戰，讓獅子中隊來干。」

「又是獅子中隊，我就猜到會是這樣。那麼北部的備用機場呢？」

「斯利那加有完備的機場跑道可以起降蘇30，就是這樣。」

后坐德加法爾中尉在多功能顯示器邊上按了幾個按鈕，制定新的航線和新的備用航線。

「中校，為什麼我們又是掩護？」戈亞中尉忍不住問道，他很想知道這是為什麼。

「因為聯隊長不在，他去班加羅爾了。」莫辛中校說完，掛斷了通話器。

「還有一個原因，呵呵，」后坐的加法爾中尉笑着說道。「因為我們是印度空軍的王牌，不能有閃失。」

上士站在飛機前面，示意飛行員活動各個舵面，戈亞一一照做，然後上士爬到邊上，讓戈亞簽字。

「祝你們好運。」

「也祝你好運，對了，還有一件事，把那個新來的傢伙從進氣口邊上弄走。」

座艙罩緩緩降下，旁邊的梯子也撤走了。戈亞將前輪剎車開關打開，熟練打開油路分配開關，然後啟動了發動機，很快飛機隆隆地轟鳴起來，發動機轉速錶慢慢到了百分之二十的位置，他轉過頭，看到地面人員將最後的壓縮空氣管子，和電源線路都移走了。

戈亞慢慢推動蘇30戰鬥機的節流閥，可以感覺到飛機的抖動在增加，他看着發動機轉速慢慢上升到了百分之五十，他鬆開剎車，飛機緩緩移動起來。

二等兵盧加尼蹲在一旁看着掛滿導彈的龐然大物朝前加速，簡直看呆了。

「對了上士，為什麼中尉的飛機上會有一個白色的飛機圖案，中隊別的飛機都沒有？」

二等兵問道，上士覺得這個糊塗蛋來到基地3天，終於問了一個稍微有意義的問題。

「小子，戈亞中尉是了不起的飛行員，幾年前中尉帶表24中隊，參加了美國內華達州『紅旗』演習，他擊落了一架F15。」上士說話的時候，臉上洋溢起了萬分驕傲的神情。

「但是那只是演習，不是真的對不對？」

「這還用問？你這個傻瓜，趕快把冷風車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