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深淵正在注視我

五皇子和九公主遍尋不著的極暗之印，對艾力來說，直如黑暗中的明燈一樣醒目。

他用一根手指，點向幾乎沒有皮膚殘留的屍體右手：「這一根中指就是……不，應該說被改造成了『極暗之印』。」

饒是安德雷婭早有預料，此時亦佩服不已：「當初聖王教的教宗冕下，親自檢查好幾遍屍體，才確定這一點……」

五皇子與九公主這才恍然。

艾力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這其實是聖品潛力的功勞。

它對黑暗氣息的敏感度高到不可思議的程度，幾乎在看到屍體的第一眼，便察覺到了中指的古怪。

九公主嬌笑道：「放在以前，將肢體改造成極暗之印是聰明的辦法，永遠不用擔心弄丟極暗之印，但現在義兄可以通過極暗誓約佔卜到極暗之印，這等於隨身帶着一個『無線電信號發射器』，隨時可能暴露位置……」

五皇子一臉贊同的說道：「藉助艾賢弟的占卜，我們可以通過這種方式，將黑暗高階傳奇一個個找出來幹掉。」

安德雷婭飛快的瞄了一眼五皇子。

她已隱約察覺到這位大唐皇子的想法。

艾力無情戳破了大家的美夢：「很抱歉，這種方式以後將不會再起作用，在先前的占卜中，無盡深淵已經發現了這一點。」

五皇子頓時傻眼了：「深淵這麼厲害？」

原本他還想等艾力回國之後，再採用同樣的辦法獵殺一名黑暗高階傳奇，不讓日不落專美於前，但這番話讓他的圖謀徹底落空了。

艾力意味深長的強調一句：「我之前說過，深淵是有智慧的存在。」

說罷，他輕輕揮動一下右手。

奇異的能量波動湧起，屍體右手中指無聲無息的斷裂。

這是虛空吞噬者的能力。

艾力又招了招手。

一股氣旋乍然誕生，托著斷指懸於面前。

這是風語者的能力。

安德雷婭不禁露出羨慕之色。

儘管她是傳奇強者，但論手段的多樣性，卻遠遠比不上艾力。

五皇子與九公主敏銳的感應到，切斷中指的能力似乎極不尋常，但兩人見艾力正凝視斷指，只好按捺住心頭的疑惑。

數息后，虛幻文字一閃而出：「檢測到目標內部存在一定量的純凈黑暗源能，是否轉化吸收？請注意，純凈黑暗源能已形成一種特殊能量印記，吸收將徹底破壞該印記。」

居然是純凈黑暗源能！

艾力驚喜之餘，亦有一種情理之中的感覺。

根據以往的經驗，這一根斷指恐怕可以提供2萬點以上的聖光源能，這絕對是一筆極其巨大的收穫。

不過，視線觸及「特殊能量印記」后，他卻默念了一句：「不吸收。」

虛幻文字煙消雲散。

艾力隱隱感覺，或許可以深入挖掘一下極暗之印的價值，反正純凈黑暗源能跑不了，隨時可吸收。

幾分鐘后，全知者血脈忽然輕動一下，數道信息閃現出來。

艾力頓時面露驚奇之色。

他敏銳的感應到，極暗之印內似乎多了一點東西。

艾力咧了咧嘴，說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嘿，我就喜歡你看我不爽，卻又拿我沒有任何辦法的樣子……」

安德雷婭終於剋制不住好奇心，試探著問道：「怎麼了？」

艾力用石中劍劍尖指向斷指，哼了一聲：「極暗之印是一種完美的黑暗容器，無盡深淵剛才悄悄降下了一絲深淵意志，正在通過它注視我呢。」

三人頓時大驚失色。

五皇子與九公主連續後退了好幾步，本能的想要離斷指遠一點，長公主雖然站着未動，俏臉上也透著些許驚懼之色。

他們的反應並不奇怪，畢竟對於高階傳奇強者來說，深淵也是極度可怕的存在。

艾力安慰道：「大家不用擔心，極暗之印可以容納的力量有限，深淵無法傳遞太多力量過來……」

他又一臉可惜之色：「其實我倒是希望深淵這麼干，但它比我想像得更慫！」

為了薅深淵的羊毛，艾力在空間戒指內存放了足足幾千粒崑崙魔瓜的種子，只要深淵惡念降下，他就可以使用石中劍攔截，大賺一筆黑暗源能。

「更慫」二字，他刻意加重了語氣。

安德雷婭聽出來這是一種激將，吃驚的問道：「深淵可以聽懂你的話？」

艾力點頭道：「當然！」

五皇子與九公主面面相覷，只覺得今天大大的漲了一番見識，同時不由自主對艾力產生了一絲崇拜，正面杠上深淵卻怡然不懼，這豈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事？

然而，斷指還是一動不動。

深淵顯然並不吃這一套。

艾力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極暗之印與其種下的每一枚極暗誓約，皆存在着緊密的聯繫，我可以將災厄救贖會的重要成員全部揪出來。」

這是一種赤果果的威脅：你若再不出手，你的信徒們就完蛋了。

安德雷婭只覺得心服口服身體也很服，全世界沒人不懼怕深淵出手，可艾力卻偏偏巴不得深淵動手。

但是，斷指依然沒有動靜，或者說深淵上過幾次惡當，寧可捨棄掉信徒們的小命，也不願意再被薅羊毛。

不過，艾力並不甘心就此放棄。

沉思許久之後，他輕擺幾下右手，送出大片迷濛的晨曦之光，快速飄向斷肢，瞬間將其包裹在內。

這是黎明聖輝術的力量。

聖光之力是黑暗力量的死敵，晨曦形成的隔離層，可以徹底隔絕掉深淵意志的窺探，目前全世界僅有他可以做到這一點。

隔離完成後，他感應到斷指內的東西消失了。

深淵意志撤走了。

艾力轉頭看向長公主：「安婭，你還記得古爾·法瓦利嗎？」

安德雷婭對任何與艾力相關的事情一直高度關注，立即點頭道：「當然記得，你前幾天在高速公路上弄死的那個戴鼻環的混蛋，他的父親就是古爾·法瓦利。」（古爾258章出過場）

艾力翹起了嘴角：「我想送他一件禮物。」

※※

法瓦利莊園。

這座位於城郊的莊園，正是商人古爾·法瓦利的產業。

「嚓！」

這位新近喪子的中年人，凝視一張照片，低聲呢喃起來：「我的孩子，我一定會為你報仇……我已經查清楚了，兇手是新任石中劍執掌者，我正在尋找殺死這個魔鬼的辦法……」

嘀咕一陣后，古爾拉上卧室厚重的窗帘，隔絕一切窺探的視線，然後打開衣櫃，從中取出十餘件物品。

其中有乾枯的人體心臟，也有幼獸頭骨，還有凝結的黑色血塊，每一件皆詭異得讓人發毛。

中年人按照一張羊皮紙，將物品擺放在地毯上，又點燃幾根詭異的黑色蠟燭，分別置於四角。

他掃視幾眼，滿懷希冀的念叨道：「希望花費15萬英鎊購買的『真理祈求陣』，可以讓我獲得超凡力量……」

本世界互聯網的某些隱秘論壇，流轉着一些古怪知識，所謂的「真理祈求陣」正是其中之一，它所祈求的對象並非真理，而是——惡魔。

舉一個最典型的例子，某些人類想要讓下肢更強壯，從而獲得更強的持久力，可通過正規渠道難以得到，便會藉助一種叫做「極樂祈求陣」的東西，祈求傳說中的慾念惡魔賜予能力。

正是因為人心之惡，甚於惡魔，故而某些邪惡知識才有機會流傳下來。

古爾再次拿起羊皮紙，輕聲念起了其上的文字：「赤果上身……以黑鴉血塗抹胸口、臉頰、手腕……拿起『真理顱骨』，大聲誦念……」

他脫掉上衣，打開一隻小玻璃瓶，將血液塗在相關部位，最後雙手握住一塊黑水晶雕刻成的惡魔顱骨，也就是真理顱骨。

中年面色肅然的吟唱起來：「幽暗之中的無上主宰……掌握著絕對真理的偉大存在……以古爾·法瓦利之名，祈求您的目光……」

※※

2公裏外的另一座莊園內。

藉助在中年人體內留下的標記，艾力感應到卧室內的一切，忍不住搖了搖頭：「傻嗶，被人割韭菜了。」

他一眼便看出來，這個真理降臨祈求陣只是樣子貨，沒有任何實際作用。

毫無疑問，傳播隱秘知識的圈子良莠不齊，除與黑暗勢力有關的人以外，還有不少騙子混跡其中。

艾力裝模作樣的輕嘆一聲：「還好你遇到我這樣的好心人，一分錢不收，就將價值連城的好東西送了過來，幫助你完成心愿……」

聽到「好心人」這幾個字，安德雷婭不由面露古怪之色，一旁的魅魔女僕也竊笑起來。

艾力目光轉向女僕，頷首道：「海倫、伊娃，讓你們的鳥過來。」

「咻！」

兩女各自吹了一個口哨。

「呼呼……」

一群烏漆嘛黑的烏鴉，撲扇著翅膀從天而降，它們受到「小妖精的尾巴」的深度控制，已變成魅魔的傀儡。

兩隻小妖精先取出一堆小巧的黑色飾物，戴在烏鴉頭上。

每件飾品外形酷似骷髏，頭頂還長出一對彎曲的羊角，眼眶孔一片鮮紅，讓烏鴉們彷彿變成了惡魔之鳥。

安德雷婭湊趣的贊了一句：「看上去挺專業的。」

艾力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態：「當然，我就是憑專業精神吃飯的。」

安德雷婭白了他一眼。

※※

法瓦利莊園。

時間一久，古爾托着重達數公斤的水晶顱骨，已開始感覺手麻腳麻，但地上的真理祈求陣，卻沒有任何動靜。

中年人已】隱隱懷疑，自己似乎被賣家騙了，不過復仇的執念讓他並未放棄，仍舊一遍遍的念叨著。

「……將目光投射過來，祈求您聆聽我的禱告……古爾·法瓦利願意獻上包括靈魂在內的一切，換取……」

「呱！呱！」

似乎是烏鴉的啼叫聲，隱約從窗外傳了過來。

古爾初時以為是幻聽，可聲音變得越來越大，說明烏鴉真實存在。

他一臉狐疑的放下水晶顱骨，小心將窗帘拉開了一條縫，入目所見的一切，讓他霎時看呆了眼。

只見8隻猙獰的鬼面烏鴉，扇動着翅膀緩緩降向陽台，它們腳上掛着一根黑繩子，另一端則吊著一隻木盒。

木盒朝向窗帘的一面，赫然雕刻着一隻張口咆哮的惡魔頭像。

古爾一下子激動起來。

難道這座真理祈求陣的效果，並非直接從深淵祈求力量，而是召喚某些生物過來？

他扭頭看了一眼祈求陣，滿臉感激的說道：「萊昂納多先生，我差點誤會您了，您是一位真誠正直的惡魔商人。」

所謂的「惡魔商人」，是某些韭菜收割者的自稱，畢竟沒有一個牛逼轟轟的名頭，怎麼哄騙傻子上當呢？

「呱！呱！」

烏鴉將木盒放在陽台上，用鳥喙靈活的解開繩索，繞着木盒快速飛舞起來，並不時排列成某個圖案。

中年人立即從中辨認出如下英文字母：

O！

P！

E！

N！

合起來就是——OPEN（打開）！

古爾當即驚呆了。

如此充滿靈智的表現，讓他再無一絲懷疑，這些烏鴉必定是深淵派來的惡魔使者，木盒內肯定是深淵賜下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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