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四個孩子
熱鬧。
激情。
這是獵人營地給埃蒙德的第一印象。
黃昏的陽光灑落在營地，衣着幹練的獵人們牽着獵犬與馬匹，肩上扛着一天的收穫，營地的正門修建的很大，連通了一條寬敞的主道，街道之上被來往的獵人與皮毛商人擠滿，兩旁的街道開滿商鋪，商鋪與商鋪之間的隔斷牆壁上掛着汽燈，汽燈已經打開。
營地的光源從太陽取代為汽燈。
白光壓過晚霞，整個營地亮比白晝。
來往獵人遇上熟人，大聲地招呼，獵犬的吼叫聲與馬匹的響鼻混在一起，組成了獵人營地奇特的代表樂。
走近獵人營地的正門，一股奇特的氣味撲面而來。
這是血腥與烈酒的味道。
太陽馬健碩的身軀與金色的皮膚，進入獵人營地后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這東西是稀缺品，議會將太陽馬培育出來后，利用帝國報刊大肆宣傳，獵人營地是重點宣傳對象。
因為太陽馬的特性很適合追獵獵物，是獵人的不二之選。
太陽馬的消息傳到獵人營地后，確實讓這些獵人們心動。
不過很快那貴到離譜的價格就給心動的獵人迎頭潑上一盆冷水。
10個金幣一隻幼馬。
25個金幣一隻精良成年馬。
這是人想出來的價格？
租金都是5個銀幣一天！
一些獵人露出了貪婪的眼神，不過在接觸到埃蒙德的眼鏡后，好像有一支看不見的利箭刺穿他們的心臟，躁動的血液都冷了下來。
「老師，你聞到香味了嗎？」
米爾蘭牽着馬，興奮地嗅着，問到。
「烤肉，香料，啊，我已經快要忍不住大快朵頤了。」
燈光灑在米爾蘭的臉上，灰塵留下的斑塊反射著烏光。
埃蒙德帶着她先去了這裏的馬場，將兩匹太陽馬暫養在這裏。
獵人營地的外圍是一圈高牆，馬場位於東邊，準確的說，整個營地的東部區塊，幾乎都是出售各種坐騎與馴化后的猛獸的獸場。
這邊的氣味有些讓人難以忍受。
只需要想像一下各種動物的糞便與屍體腐爛的氣味，就足夠讓人作嘔了。
米爾蘭近乎是拽著埃蒙德跑出獸場。
「烤肉，烤肉，烤肉！」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草原上的星空比其他地方都要明亮。
營地內仍舊熱鬧，各種回收皮毛與骨骼的店鋪人都擠到了街上。
埃蒙德找了一家酒館，推門進去。
紅木搭起的牆壁上掛滿了各種動物的骨骼，汽燈掛在承重木樁上，獵人們放下一天的疲憊，在酒桌上推杯換盞。
酒館內鬧哄哄的，四個角落擺放了炭盆，推門進來后，迎面拂來一陣暖風。
米爾蘭跟在埃蒙德的後面，好奇地看着周圍。
埃蒙德找了一張桌子坐下，很快就有服務生走了過來。
「先生，請問要來點什麼？」
「推薦您喝一杯血腥瑪麗，這是營地的特有飲品，喝下去后保證讓您...」
埃蒙德等侍者介紹完，道：「來一杯穆絲酒，一杯青檸汁，然後，來十斤烤肉。」
「十斤？」
米爾蘭咋舌，小聲問到：「老師，我們吃的完嗎？」
「請問烤肉要什麼肉？」
侍者問到：「這裏有牛肉、羊肉、狼肉、鹿肉...」
「老師，吃兔肉吧，那個便宜。」米爾蘭小聲建議。
埃蒙德看向侍者：「每樣來兩斤。」
米爾蘭的手都僵住了，然後默默將手合攏放在膝蓋上。
「好的，先生，請您稍等。」
侍者喜笑顏開地躬身離去。
先端上來的是飲品。
穆絲酒在這裏的價格仍舊是一銅幣，但味道比之前在明日城喝到的要差很多。
「老天，連飲料里都帶着一股子血腥味。」
米爾蘭乾嘔了一下，艱難地將嘴裏的青檸汁喝下去。
埃蒙德平靜地喝着穆絲酒，看着酒館內神態各異的獵人們，聽着他們的高談闊論，分析這些散碎言語中的信息。
隨後拿出了筆記本，記錄今天的行程。
「老師，我什麼時候才能夠施展魔法呀？」
米爾蘭問到。
「秘法。」
埃蒙德糾正道。
「好吧，秘法，我什麼時候才能夠施展秘法啊？我已經能夠冥想出兩艘大船了，就連船上的鉚釘都充滿細節。」
米爾蘭細長的眉毛皺起，爬在桌上，一臉愁容。
「等你能冥想出三艘大船，並且隨心所欲地能夠在意念中具現出來，我就教你秘法。」
埃蒙德伸出手停在了米爾蘭的腦袋上，隨後又收了回來。
他有些無奈。
希在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他揉她的頭髮。
米爾蘭毫無警覺地側頭看着窗外，澄澈透明的玻璃外，是人流涌動的街道，絢麗的顏色在她的眼中變幻，她張嘴抱怨。
「能構現一艘船的時候你讓我構現兩艘，現在又要三艘...」
米爾蘭痛苦呻吟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修鍊秘法，精神力越強大越堅韌，才能在秘法之道上走的更遠。」
埃蒙德平淡說到：「我相信你的天賦，現在你需要的是鞏固基礎。」
「好吧。」
米爾蘭狠狠喝了一大口青檸汁，等第一份烤兔肉端上來后，化悲憤為食慾，等埃蒙德動手開吃后，米爾蘭迫不及待地伸出了手。
「真的好好吃。」
米爾蘭吃的兩眼放光，滿嘴流油。
「老師，你嘗嘗這個。」
白凈的手上抓着一根狼腿，遞給埃蒙德。
埃蒙德將她伸上來的手撥開，喝了一口穆絲酒，看向酒館的門口。
四個矮小身影，走了進來。
三個男孩，一個女孩。
他們用警惕的目光打量著酒館內，烈酒的氣味讓他們皺眉，烤肉的香氣讓他們吞咽口水。
因為這四個不速之客，那些獵人們竟出奇一致地安靜了下來。
猛地被這麼多凶神惡煞的大人頂住，四個孩子感覺身體都僵住了，腦子想讓他們邁步前進，身體卻動彈不得。
「看，看什麼看？沒見過獵人嗎？」
為首的男孩繃緊了臉，故作兇狠地喊道。
然後咬着牙牽着後面的弟弟，往吧枱走去。
見他們過去，本來已經被坐滿的吧枱前，竟然有個獨眼壯漢讓了一下位置。
「謝謝！」
男孩看了獨眼壯漢一眼，冷聲道。
「哈哈哈哈，不客氣，小獵人。」
獨眼壯漢饒有興緻地看着他，大笑道。
男孩費力地在弟弟妹妹的攙扶下坐上高腳椅，從懷裏摸出幾枚銅幣，啪地一下拍在櫃枱上。
「來四杯橙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