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他便在一處林子內休息。.wenXuemi.Com可恨的,居然又救不出。現在去哪裏?找康王趙構?回家?他又慢慢想起那個女孩子。那是他心中永遠的幸福。但是在五年前,他倆就分手了。而且不知道她去了何處。回去回去,何必讓娘擔憂呢。她或許已在倚門而望了。他立時記起娘在他出門時的淚眼。他內心各種意思在互相角斗著。恢復了體力,包紮了傷口,他就慢慢往南走。想到自己的馬被長簫公主搶去,又覺得惱恨。想去斡離不的營中奪回來。但他的腳步卻依舊向南。

搶走安平公主的人出了幾里,漠氏四兄弟的三千人馬依舊在緊緊地追擊。而他們來接應的卻只有兩千人。漠老大騎着一匹灰馬,但腳力極好。他已經攔在搶人者的前方。身後是五百騎兵。漠老大使雙鐧。他握在手中,指著對方為首的一人道:"你們是不是河東王善的人?敢搶走她,我們就蕩平你們硃砂寨。"為首那人一驚。我們現在沒有打出自己的旗號呀。但他哪裏知漠老大是猜測的?漠老大想,太行十九寨的人不會只奪一個公主,朝廷當然不會了。其餘小賊,沒有這麼多的高手。在河東,只有王善了。老大漠天鴿是性情溫和的人,所以沒有立時開殺。他的良心在說,讓她逃出去也是好的。但他的職務和現實的處境不能同意良心的觀點。就像天下很多人並不是喜歡殺人,但是既然到了軍隊中,既然交戰了,總又是要殺很多人的。

河東軍的人不搭理,揮着刀劍就迎上去。他們的高手六十猛分出二十人保護著搶來的至寶。天下,金龍刀,中原第一美女,都是王善所求的。王善作著君臨天下的美夢。乘着天下大亂,能得多少好處就盡量把它得來。在雙方的激烈搏鬥中,安平公主又掀開了那些來接應六十猛的人帶來的高檔馬車中的帘子。她沒有被制住大**,在這車內還是自由的。她現在祈求神讓這兩隊人馬都死盡。這樣,她就可以逃出去了。即便不然,心裏也將感到一種暢快。她美麗的眼睛亂掃著四周,看見一個個士兵被砍了頭或胳膊腿或是腸子流出來或是鮮血淋淋,她在一種天然的驚恐中帶上微微的快意。但她料不到有一隻腦袋竟然彈進車內,立時哭叫起來。周圍的人馬上過來把血淋淋的東西扔掉。車內已經污穢了。她的腳都不敢伸出去。金兵和河東兵各死傷過半時,她的馬車依舊陷在陣中間難以出去。那些守護的人見同伴不敵,又慢慢分出幾個。留下來的便決定背公主逃出去。雖然危險,但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萬一真珠再派兵增援,這次行動又枉費心機了。白白死大批人。

於是其中一名輕功最高的得了這個好處。同伴講定,回寨后這傢伙要請客。因為他可以碰美人的身體。背着人,衣衫單薄的,美女豐滿的**抵着你的後背,該是何等想入非非的事。公主就這樣在他們的護衛中突出戰場。漠天鷹和老四漠天鷂發現立即追了來。而漠大漠二還被對手糾纏着。地上早已躺滿了連死都無全屍的士兵。他們為了混一口飯或只因什麼法律的強逼而作了這亂世的士兵,現在統統成了他們各自主子惡欲的牲祭。休說親人送葬或見最後一面,連骨頭都無人收埋,要放在野狗的胃中。他們冤死絕不會心甘,但可以去何處申辯?又有誰會替他們伸冤?

有時候命運的巧遇讓人無法相信,於是懷疑一切都是神早已安排了的。於是歸到宿命論上去。其實人無法左右自己的許多命運,卻不是無法左右自己的全部命運。宿命論是錯誤的。相信它就是把一根繩子捆在自己的心上,無法積極去面對一切的遭遇。安平公主不是這樣的人。她的眼睛又在無意之中看到了那個她無端盼望又無端痛恨的人。那個人輕輕唱着只有他才喜歡的什麼曲兒,把劍扛在肩上慢慢向南去。猛士帶她也朝這方向。他聽見漠氏兄弟的叫喊,微微扭頭來看,便繼續走他的路。他的目光很明顯地說,我去趟這渾水作什麼?公主一邊在心裏咒罵他,一邊卻喊著救命。就如當日在路上喊著一樣。那個人依舊這樣走着。公主指名道姓地喊起來:"灰衣壯士,快救我呀!"猛士內里大怒著。他們也認出人來。這人從寨內逃掉,還來不及抓回來呢。

阿陸心說,還想讓我替你送命。我救了你,逃哪裏去?天下都將嘲笑我,認為是一個好色而愚蠢的傢伙。行俠是應該的。但不是沒有選擇。阿陸的良心卻在罵他。良心說,你是個最可惡的膽小鬼。為什麼任憑一個少女被虎狼凌辱呢?你管她是趙家的還是李家的?亡國又不是她的罪,她和所有人一樣,都是亂世的不幸者。現在既然遇上了,大事又了。何況搶她的都不是好東西。救不回來又沒人怪罪。殺了這幾個金賊總是好的。他的顧慮說,我沒有義務這麼做呀。自己快餓死了,而把僅存的一點點食物給另一個處於同樣的境況的人是該作的。可對方快死了,我吃了卻可以活下去,那麼為什麼不救自己呢?我的毒傷未清箭創未愈,誰能保證我可以逃脫?誰會來救我?不顧自己的寶貴生命去作無把握的危險之極的事,是魯莽的不智的。心甘情願替一個不相干的人死,是宗教大師所宣揚的,能做到的古今恐不出十人。我不會作。但他的良心沉下臉,讓他覺得內里的痛苦。救就救吧。為了取悅良心。

阿陸風一樣縱起,向背人的武士撲去。武士身邊只有八名同伴。其餘幾人全去截殺漠氏兄弟了。他們都見識過阿陸的武功,內里不敢輕忽。阿陸的劍在他們看來明明刺向這邊,但落下時卻到了另一處,於是一個中了一劍。而佔便宜背人的急急向前逃去。八人中剩七人,受傷的自然開溜了。七人中又分出一半追了背人的同伴去。學乖嘛。餘下的四人只好勉強應戰。如果他們配合默契一些,心不浮躁,在十招之內阿陸難以得手。現在,不是這樣。於是阿陸得以刺倒第二個第三個,另外的就急逃而去。陸雲追背人者。那人的輕功同陸雲相比本來就有些距離,所以很快追上了。阿陸落在他們的前面,笑道:"諸位,沒出聘禮就想娶人?把彩錢拿來。"背人的說:"你最好不要多管閑事。"公主的手立時給了他一個嘴巴。公主說:"快放下我!"

與金兵交戰的還在繼續,同漠三漠四打鬥的也是如此。猛士在這時候恐怕不容易得到幫手。阿陸笑着說:"耳光的味道如何?被公主打是你的福氣。"他用這種方式緩解內心的壓力。公主罵道:"你鬼笑什麼?"公主的手卻扯住背她者的耳朵。雖然公主既無武功又沒多少力氣,但這樣扯去還是很痛苦的。公主的身子又在掙扎著。那人心說:放下放下算了,反正又不是我一個人的責任。元帥總不會殺了我們六十人吧。他要得天下,還少不了我們。公主落下時,就立即朝這個她又恨又覺得可靠的人去。他第一次看我的目光表明他不是那種好色的人。

阿陸一縱而起,正翻在公主的身後。公主撲了個空,更加恨他了。阿陸用劍指著對手,說:"大斗一場嗎?我奉陪到底。"話音未落,他的蝶兒已經呼嘯著飛出去了。同時,他走着鬼怪步法,那劍在眨眼之間就刺到一名猛士的胸口了。同伴急退。他們的刀劍把蝶兒攔住,阿陸已經第二次撲上去了。

這四個人於是撒腿而逃。他們到了先前的同伴處,卻加入與漠氏兄弟的廝殺。漠氏兄弟本來和他們難分伯仲,現在只有懷着恨意撤走了。這些人見又有了勢力,於是追趕陸雲來。他們現在是騎着馬,向南仔細看着。但沒有發現什麼。其中一個就提議說,先回寨向元帥報告吧。反正河東是我們的地盤,派出大軍來搜捕,再在黃河的各個渡口守住兵馬,量這個混蛋也逃不了。我們再新賬老賬一齊算。眾人說,好好,於是急急走了。

阿陸沒有馬。他開始時不得不背着公主,鑽入人跡鮮至的山林,才從容地一邊揮劍開路一邊慢慢小心而行。背上的感覺開始異常。他心說,多麼美的人呀。我假裝背不動,停下來好好看看她。必須暗暗地看。否則她以為我好色。又想不行。讓人知道我不是絕對的君子怎麼辦?於是又想,如果她是阿廂該有多麼的好。不知道阿廂出嫁了沒有。如果嫁了,怎麼辦?我不是白想了?神呀,你不要讓阿廂出嫁,讓她等着我。等到我找到她為止。可是找到她不愛我了怎麼辦?分手的時候她只有十二歲。十二歲的人心思是不定的。她的情感也是不能保證的。於是內心生出了一種深深的酸楚。

"喂,你有神經病?為什麼不走?"公主的聲音把他的思緒拉回來。誰說我不走?天眼看就要暗下來,你想讓我在這裏被仇家暗害?他輕聲說。他的良心又責備他。良心說,你應該放下她,然後讓她牽着你的劍走。這樣,你就不會因為身體神經的一種感覺而不安了。他說,你知道什麼?聞到她的香氣我不是照樣要不安嗎?良心說,你想着是獨自一人就行了。一個人的時候,你是從來不胡思亂想的。你就思索那武功的事,或者是書中那些精彩的話。他說,你懂什麼?我無事的時候,想得最多的是阿廂。想她現在是不是不美了。想我用什麼東西才能娶到她,想我如何作才能討她做官的父親歡喜。

公主又一次打斷他的思想。公主說:"你放我下來。熱死了。真是不難為情。你心裏在想什麼?""沒有,沒有。我可以發誓。"他很輕地說。放下了公主,忽然生出一種失落感。覺得同她在一起雖然不安卻好像很有幸福感。公主抖抖衣服,理理雲鬢,然後帶着一種快樂的怒意質問說:"你為什麼屢次不救我?要是我發火,你可就倒霉了。喂,你叫什麼?天下第一高手是不是?金狗都這麼說你呢。以後我就跟着你,你一定要教我武功。"他聽見"以後我就跟着你"的話,內心忽然衝出一種激動。多麼好的事。我太幸運了。我就這麼得了一位絕世佳人的心?真會如此?但隨即升起一種酸意。我不過是浙南一個最低層最貧困的農民,而她可是公主呀。趙家並沒有完全失勢,她的九哥康王還掌握著天下的兵馬,許多趙氏宗族還在各地為封疆大吏。她出了河東,擺脫了金兵和王善的追捕,就重新享受公主的榮華富貴了。我做什麼夢?如果阿廂真的在等我,我豈不是可惡之極,把我們純潔的情感玷污了?她不過是隨口這麼說而已。她怕我拋棄她。這是女人的心計。就像做了美夢醒來時,內心常常帶着酸澀,他現在也是如此。卻已把幻想收起。

公主完全放鬆了。她詢問那黃馬哪裏去了,以及如何稱呼你家在哪裏為何入中原之類。他都一一如實作答。她說,好累呀,真想這裏就是我們的家,可以美美睡一覺。沒有人打擾,沒有人追殺,沒有人加害。他說我會保護你的。她說我們沒有馬如何回去?難道走回去?他笑笑。她說餓了,他就從小布囊中取出乾糧。卻帶着汗臭。她如何咽得下?她說,好懷念舊時的光景。她剋制住沒有提出無理的要求,諸如我想喝蜜,我想喝茶,我想吃水果。此時她發現他身上帶着的玉帶玉佩和血書。立即盤問他。知道實情,她的情感陡然改變了。你居然會冒着生命危險一再去救皇上?神呀,但願他長得英俊,但願他是個真正的英雄,但願他可以做我一生真正的肩膀,但願他……她在但願的時候,想到一計,要立時看到他的真面目。於是她說:"陸大哥,你快把臉洗洗吧。還粘著假鬍子,好嚇人呢。"

他便尋到一處溪澗,把臉上的血污擦凈。乘着林間還有最後的光線,她看見一張年輕又英武的臉龐。她的心立時滿足了。能脫離金賊的手,已經比所有的姐妹幸運百倍了。又找到一位品貌出眾的英雄,我還奢望什麼?在這血腥的世代。

"你們這群沒用的。連一個傷得這麼重的人都奈何不了?讓本公如何說你們?"王善用克制的語氣責備手下的六十猛。這班人這次行動已經死了五個,傷了四十個。王善就讓他們去休息。有什麼辦法?美女不愁沒有。若一味追求這種東西,又如何在眾將面前立威?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乘金兵已遠而朝廷沒有實力,去奪取大片河山。總之,整個河東是要握在自己的手中的。但他的那名謀士吳光想出了一個妙計。王善聽了,立時泛起喜色。只要成功,美女寶圖全能到手了。於是立即下令去實施。

阿陸和安平公主走了兩天的路程,總算平安。現在的陸雲穿着整潔的衣服,一表人材。青年微微的淺薄讓他不願意再用任何假面容對着公主,這樣的話他就會更加自卑。公主也沒有易容。因為她沒想到這層,而陸雲自然不會主動提起的。在令他不安的公主臉上易容,他將要對付內心何等的激悅呢。他心裏想着去哪裏弄兩匹馬來,但一直沒去。偷盜這種事是從小被嚴禁的。他根本不去想這條路,而排除了這條路,他又從何處得馬兒呢?身上帶的銀子不多,經過的村莊又沒有賣馬的。而大路又不敢行。沒馬可以在山林中穿梭,只是苦了公主。只有走幾步就歇一歇了。公主又累得坐在一片草地上。公主就說,現在開始,教我輕功。有了輕功,我們很快就可以到家了。哪裏會如此容易?他笑道。先教一點點嘛,讓我看看。公主得勝了。

唐括老大和玉兒去了京城,自然無功而返。張邦昌一口否認派人奪了嚴閣老遺體的事。當知道唐括身邊的人就是嚴閣老的孫女時,張邦昌叫人把老大獨自領出來,在一個小房間里秘談。對方照楚帝的意思開了一個價,五百兩黃金如何?把這個女子交給楚帝。唐括老大說,你們滾一邊去吧。她是我唐括雄的妹妹。老大就氣憤地出來了。他帶着玉兒離開皇宮。大哥,只有找到那個灰衣青年。你的人這麼多,為什麼沒有辦法?玉兒垂著淚。大哥有辦法的。唐括雄把玉兒送回他們的秘密據點,就領人四齣搜索。現在唐括雄站在了陸雲和安平公主的外邊。你帶着個女人,還逃得了嗎?他想。

唐括五兄弟和他們手下的二十人把兩人圍住時,唐括雄才慢慢地走出來。陸雲發覺時,他們已在十五丈之內。林子很密,動物又多,視線受阻,而公主又在撒嬌。老大說:"卑鄙的惡賊,連一個死人也不放過。嚴閣老的身體藏在哪兒?""圖還是人?要圖就明說。在我的心裏。"阿陸輕輕說。他現在沒有輕鬆。雖然他知道唐括等人是沖着圖而來。圖又根本沒在自己手中。他現在重要的是保護公主。公主緊張地站在他的身邊,半句話也不說。

唐括雄揮着他的刀。他的長白刀法是一流的。他在動手時目光向兄弟掃了一下,示意他們呆會得便就把這個女人抓住。他一招"雄鷹翻飛"向陸雲的前路撲來。來勢何其威猛。他的刀在旋,身子在旋。公主立時顫抖起來。陸雲叫她躺倒,自己就在你的身邊迎敵,他們人再多,也無法抓走你的。公主剛剛蹲下去,陸雲就拔身而起,避過了唐括的這招。他的劍握在手中,卻不能像往常一樣自由。往常,遇見這等對手,他早使起了鬼怪劍法,而鬼怪劍法的最大特點就是靈活快疾,運動量大。現在他的身子像栓在一根木樁上,無法離開太遠。

唐括雄見他非常在意這個女孩子,暗暗歡喜。他就發起猛攻。長白刀法本是求攻防兼備的,現在他只取攻的招勢。他的刀翻飛,把他的身子都裹在裏面。陸雲如此擋了十招。他情知繼續這樣下去,自己必然吃虧。唐括五兄弟只要來個車輪戰法,就可以把自己的體力消盡。而公主更是受不了,刀光劍影每每到了眼前,發出的碰撞聲讓她的神經顫慄。她要是閉上眼,立時就落在了無底的黑暗中。她看着陸雲又緊張得難以呼吸,生怕哪一刀就砍在他的身上。這種折磨一點也不比在金營時輕。

陸雲於是藉助魔蝶,他呼地射出了百片的葉子,缺乏防守的唐括雄被這蜂湧而來的魔蝶纏住,終於無奈地退了下去,身上已經嵌了好幾片。其他兄弟立時接上來。當第二個落敗時,唐括五人便擺起了長白五鷹陣。他們先作著許多的圈,是**的步法。令對手頭暈目眩。老大還鼓起唇舌說:"小傢伙聽清楚了。你無論是否見識過我們的長白五鷹陣,都當知道我們在對付強大的對手時,會放出暗器。你當然能閃避,但是你的這位朋友如何呢?只要一片暗器就可以讓她變成醜八怪。我們顧不了這麼多了。雖然我們並不是存心的。如果談判,我們就避免這一切的血腥。"陸雲獨自的話,這五人擺什麼狗屁的陣也沒有用。現在他當機立斷說:"談判,談判。"五人立時退開了。他們自高的心得到了滿足,恨意自是減了一半。公主現在才稍稍平靜下來。

陸雲感到對方真的不容易對付。他於是說:"五位英雄真是武功高強。在下根本未見過諸位的陣勢。此地是河東軍的勢力,他們上次搶圖五位英雄沒佔到好處,想是不曾忘記,何況處在他們的老巢?在下不妨直說,幾日前在下被追殺,中了毒,落到了王善的手中,圖早已被他弄去了。但在下使了個心計,在搶到真圖的時候就把它藏在一個極秘密的地點,又胡亂弄了張假的。王善現在大概也知道上當了。我們不如先同心出了河東,再一同去尋寶,如何?我不過一個小小百姓,五位英雄很清楚的。我只要一百兩黃金相等的,就用黃金也可以,回到家中,也可蓋座新房,過過富足的生活。你們看如何?渡了黃河,我就把大致的位置告訴你們。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就畫一張圖給你們。"

老大問了一句廢話,說,真的?阿陸當然說絕對真的。於是五人私下去商量了一下,就同意了。我們現在就給你百兩黃金相等的東西,你把圖畫給我們,我們可沒空護你出河東。唐括老大取出身上帶着的兩塊上等玉石。陸雲推辭不同意。老大又在兄弟的身上取出幾塊,催他快說。陸雲還裝模作樣。但終於把胡編亂造的東西交給唐括老大。老大留下話說,如果騙我們,下次小心點。下次?陸雲內心冷笑,下次我就要你們這些蠢傢伙的小命了。於是,這場兇險的事就這麼輕輕巧巧過去了。

看着他們去遠,阿陸便大笑起來。公主忽然說,為什麼不向他們要兩匹馬?陸雲這才知道自己粗心了。他要公主在此等自己,千萬別走開。陸雲追趕去,要了馬回來,卻見公主不在原地了。他立時滑過一種不安,便在四處尋找著,呼叫着。又一刻,才見附近有女孩子回答說:"我在這兒呢。"他急步過去,看見那人正穿着公主適才的衣服,還在理著,轉過臉來,正是公主。在微笑着。阿陸立時退後幾步,顯然,公主是在如廁了。但她的聲音好像不對。她過來時,阿陸發現她的身材好像也不對。仔細一瞥,覺得她的面容也似乎同剛才有異了。神情自然也不如常。阿陸輕輕說:"公主,我剛才去作什麼了?"公主大笑起來。公主說:"你有神經病?無端就懷疑我。走吧。天色又快暗下來了。"

我無端懷疑你?你的聲音好像是另一個人了。但阿陸沒說。公主會在轉眼之間被人搶去,然後又有一個人來冒充她,等着我來。不可能的。剛才最多不過半刻。於是,他倆沿着山腳向南去。又一個日暮降臨時,阿陸要照前幾天的樣子去什麼農家要些食物。公主卻不高興,公主說,去附近的客棧有什麼關係?這些東西我怎麼咽得下呢?你的武功這麼高,還怕誰?阿陸說,河東軍的人就在搜捕我。但公主堅持。去就去,你落在虎口別怪我。他輕笑着。

客棧的燈火不是很明,是小地方,也沒有幾個客人。阿陸攜著公主的手走進去。店家出來迎接。公主沒有懼意,就選個位置坐下。好像很累。店裏有什麼上等的食物全端出來好了。公主說。其他幾名客人漸漸走了。宿夜的也沒有。店家坐在櫃枱前打瞌睡。一切都是那麼的平靜。公主於是叫了白酒親自斟給陸雲。喝一點吧。有什麼關係?英雄哪有不喝酒的?可還要趕路呢。店家忙說,客房空得很,這麼晚了,住下吧。兵荒馬亂的。這位小姐又很累了。不住這裏,就是什麼百姓的家。於是阿陸少了禁忌。他喝下四杯時,公主還勸著。他搖搖手。他覺得頭有些暈。也許自己不勝酒力。運運內力就會好的。不能讓公主被黑店得了手。他和公主相互扶著,進了店裏的一間上等房。他不能讓公主獨自睡一間。像前幾日一樣,他讓公主躺在床上,自己倚在門背後。他盤腿運功。他是無法入眠的。雖然閉着眼。公主和衣而卧,吹熄了燈燭。又許久,他覺得自己中了一種極厲害的毒了。毒就在酒中。這裏果然是黑店。店老闆,對你不住,我不把你的客棧統統燒毀,我就不是阿陸。他立時起來。但他護在心間的真氣此時散在全身,讓他的頭更暈。必須坐下來繼續運功驅毒。讓你這店老闆再活幾個時辰。如果此時有一個二流武夫來攻擊他,他也沒有力量招架了。可恨的。聽女人的話總是不行的。

他漸漸聽見公主起來。公主站到他的身邊。燈沒有點。而外面又有人走近。外面的人輕聲說:"六小姐,如何?"公主也是輕聲答著,說:"他肯定不行了。不然,他不會不叫我的。你們進來吧。"可咒的。原來果然是假貨色。安平公主早已落在了狼的手中。我索性裝昏,反正現在根本無力對付他們了。外面的人慢慢推開門,就把阿陸架起來,往外拖着。其中一人說:"六小姐,剛才怕不怕?"冒充公主的六小姐說:"怕什麼?反正他也是一位大英雄。""哈哈,六小姐原來看中他了。""怎麼樣?你們再敢亂講,我要你們的命。"他們把阿陸放在一輛馬車內,各自騎着戰馬連夜往什麼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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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刀千古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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