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漢？蒙？

葉重天（也可以說是烏蘭巴爾斯）自從醒過來之後，又在床上躺了三天。現在經過這幾天的恢復，他已經可以下床活動了。想起大夫說的話，葉重天就覺得這個被他佔據了身體的人並不是那麼倒霉了。大夫告訴葉重天，那枝射入他身體的箭就射在正常人心臟所在的部位；若非他的心臟和別人不一樣長的靠右了一點，也許現在他已經翹了。葉重天有些驚訝，沒有想到現在的自己是個『偏心』人；更沒有想到『偏心』還有這樣的好處！

現在葉重天躺在軍營之中開始考慮自己的處境：自己雖說來自於700多年後的那個時代，上學時也學過宋元時代的歷史；但是那些都是泛泛而談的所謂的歷史意義和一些籠統的概括。再說已經過了這麽長的時間，自己忘記的也差不多了；因此對葉重天來說自己對現在所處的這個時代是十分陌生的。葉重天對於元朝的唯有印象就是那十分遼闊的疆域，以及蒙古人把歐洲人打的哭爹喊娘的情形。在耗損了許多腦細胞之後，葉重天也只是想起了這個時代寥寥的幾個人物：元朝正式的第一個皇帝忽必烈、還有那留下了『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這千古名句的文天祥、以及抱着最後一個宋朝皇帝跳海的陸秀夫；除此之外的他就不太清楚了。對於現在蒙古大汗蒙哥，他還是通過金大俠的《神鵰俠侶》知道的。再想想好像在自己那個時代，就連有關元朝的電視劇都是寥寥無幾；自己看過的唯一有點關係的電視劇好像只有《成吉思汗》，但是對於現在自己所處的這個時代來說成吉思汗的時代已經過去好幾十年了，對自己好像並沒有什麼幫助。

既然靠歷史知識幫不了自己，那就只有靠自己了；葉重天心想就憑咱多出的這近八百年的知識，還過不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葉重天握緊拳頭抬起手臂用力的揮了揮，沒曾想一下出動了胸部的創口，只痛的他是齜牙咧嘴。

經過這幾天對別人的旁敲側擊，葉重天對自己何周圍的情況也更加了解。自己是屬於河南經略使史天澤部下的探馬赤軍的一個百夫長（也叫百戶長）。探馬赤軍是蒙古軍隊的一個特殊存在，蒙古帝國時期，從各千戶、百戶和部落中揀選士兵，組成精銳部隊，在野戰和攻打城堡時充當先鋒，戰事結束后駐紮鎮戍於被征服地區，稱為探馬赤軍。與大蒙古**由各自千戶的士兵編成不同，探馬赤軍是由各部揀選的士兵混合組成的，因而《經世大典·序錄》上說：「探馬赤則諸部族也。」1217年，成吉思汗命木華黎攻金，從兀魯兀、忙兀、札剌亦兒、弘吉剌、亦乞烈思五個蒙古部落的各千戶、百戶中，挑選矯捷有力的士兵組成五投下探馬赤軍。這支部隊頗立戰功，駐屯中原。窩闊台汗時，命搠里蠻(又譯綽兒馬罕)出征波斯，作探馬赤軍留在該地鎮戍；也速迭兒征高麗，在那裏作探馬赤軍鎮守。

【元一代，始終保持探馬赤軍的建制。「探馬赤」意為「探馬官」。對「探馬」一詞，學界考釋甚多。有的認為此即漢語「探馬」，指先鋒；有的認為「探馬赤」來自突厥語「達摩支」(泛稱達官)；也有人認為來自契丹語「撻馬」(扈從官)；還有的認為來自蒙古語語根Tama，意為「收集」。】

葉重天手下的這支人馬，就是史天澤從其部下所有隊伍之中精選出來的官兵組成的。由於探馬赤軍的特殊性，所以每支探馬赤軍的人員組成並不像蒙古其他軍隊那樣是有單一種族組成的軍隊——蒙古帝國的主力軍隊就分為蒙軍、漢軍、契丹軍、新附軍等不同的軍隊——而探馬赤軍則是挑選各軍中驍勇善戰矯捷有力的士兵組成的；並不局限於蒙古族的士兵。比如在自己的這支隊伍中，自己（現在葉重天已經把他自己當做烏蘭巴爾斯了）何副百夫長特木耳是蒙古人，老鷂子則是一個漢人，此外還有契丹人和女真人。

蒙古軍隊的體制是以十進位為單位的，從下往上分別為什夫長、百夫長、千夫長和萬夫長。除了什夫長是沒有等級之分外，百夫長以上是都分為不同的等級的。、

萬戶府分為上、中、下三等。上萬戶府統兵七千人，中萬戶府五千人，下萬戶府三千人。侍衛親軍各衛，與上萬戶府等級相同。萬戶府置達魯花赤、萬戶、副萬戶各一員。侍衛親軍各衛置都指揮使、副都指揮使，有的衛設達魯花赤（監治長官）。

千戶所也分為上、中、下三等。上千戶所統兵七百人，中千戶所五百人，下千戶所三百人。千戶所置達魯花赤、千戶、副千戶各一員。

百戶所只分上、下兩等。上百戶所統兵七十人，下百戶所五十人，各置百戶一至二員。

百戶之下，設牌子頭，有時設「五十戶」之職。

此外，萬戶之下，還有總管、鎮撫等軍職；千戶之下有總把，百戶之下有彈壓等職。

而葉重天的這個百戶長就屬於上百戶，手下有六十多號人馬，副百戶長一名，什戶長六員。葉重天醒來那天見到的老鷂子和鐵穆爾就都是什戶長。

葉重天把思緒收了回來，起身下床，慢慢的踱出自己的營帳。營帳外面的空地的，一群士兵圍成一個圈子；裏面有兩個人正在摔跤；時不時的爆出一聲喝彩。葉重天並沒有走上前去，只是遠遠的站在外圍靜靜的看着。

蒙軍已對釣魚城連續圍攻一月有餘，大大小小的攻城之戰也有幾十次了；卻仍然是毫無寸進。這段時間裏，雙方互有損傷；總體上而言卻還是蒙軍的傷亡大一些——畢竟蒙軍是攻城的一方，與佔有地利的宋軍守城將士相比，總是要吃些虧的。經過無數次戰爭磨礪的蒙軍士兵固然是英勇無比，但是守城的宋軍兵卒卻也是十分頑強。間中雖有幾次被蒙軍攻上城牆，但是每次又都被宋軍悍不畏死的趕了下來。蒙軍想要與宋軍在城外決一死戰，因而時不時的派人去城下罵陣，但是宋軍守將王堅諸人只是置之不理，堅不出城；對此蒙軍也是毫無辦法。但是經過這一個多月以來的連續攻城戰，蒙軍將士已是人困馬疲；最近兩次的攻城，蒙軍明顯有些力不從心。見此情形，大汗蒙哥決定讓大隊人馬暫時休息兩天，只是留下小部人馬繼續騷擾宋軍。因此這才有了今天葉重天見到的情景，若在平時哪能見到如此情形。

葉重天望着眼前依然陌生的人物景象，心中萬千感慨：在這人地兩生的世界，他自己心中縱有萬語千言，卻是無人可去訴說。頓時，只覺得滿懷的寂寞孤獨，無從排遣；心中十分煩悶。葉重天再也呆不下去，現在他只想找個清靜之地好好的去呆上一會兒，平復一下他自己紛亂的內心。獃獃的站了一會兒，葉重天抬步便往外走去。這時一個親兵見百夫長要出去就跟了上去，葉重天見了便擺了擺手，制止了親兵的跟隨，自己卻悶着頭向軍營後面的石子山走去。

現在正是陽春三月，春意最濃之時。一路之上堪堪可沒住腳面的野草，一片嫩綠；間中點綴著一些不知名的春花開的正艷，綠草紅花相配，甚是好看。葉重天獨自一人爬上了石子山頂，其間清風徐來，送來陣陣花草之香，林間嫩葉青翠欲滴，不時傳來幾聲鳥鳴。看見如此自然美景，葉重天心神不禁為之一暢。

葉重天尋了一塊表面還算平整的石頭坐了下來，望着不遠處的釣魚城以及山下的蒙古大軍的營帳；一個自從他來到這個世界以來，就一直糾結在他內心深處的問題又浮上了葉重天的心頭：自己到底算是漢人，還是蒙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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