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姍姍來遲

第32章 32.姍姍來遲

日近西山,蘇黎仍未歸,這可急壞了楊清。他望着茫茫江面,心急如焚。

五子看他搔首踟躇,憂心忡忡的樣子,忍不住出聲道:「楊哥,別急。」

「能不急嗎?韓先生不是說今日一定能回來嗎?」

「先生是說按行程今兒能到,不是一定能到。」

五子其實心裏也急。

「楊哥,你站會兒,你這樣來回走,我看着都累。」

「我就是擔心路上出岔子。」

「放心吧。蘇大哥身上有真功夫,他可是皇家衛,能出什麼岔子?」五子稍加思考後,說道:「我倒覺得先生估的時辰估早了。」

「為何?」楊清問道。

「你想啊,大小姐又不習武,蘇大哥帶着她走不快的。先生」

「你說的倒在理。」楊清嘆了口氣,「不過……」

楊清注意到江面上有一黑影,距離太遠,看不真切,看輪廓好似一漁舟。

「五子,你看!」楊清指著江面說道,「那是不是漁船?」

五子定睛瞧看。

「是!是!是漁船!」

兩人大喜過望。

船近,看清來人後,兩人大失所望。

錢江一看兩人哭喪個臉,皺了下眉頭。

「楊清,五子,這是咋的了?」錢江問道。

「是啊,五子哥,怎麼臉色這麼難看?」趙珂也問道。

「沒事,沒事。」五子答道,「錢哥,玉子,你們怎麼才來?」

「岳州到江陵那段,江上設哨了,繞了點遠。」錢江解釋道。

「動作這麼快?由頭呢?」楊清大驚。

「剿匪,江陵水軍設得卡。」

聽錢江這麼說后,楊清長出了一口氣。

「這是燒營那處捅出的簍子。」

「嗯。」錢江點頭,「楊清,我手下那些人,我都散了,讓他們避風頭,你也把兄弟們散了吧。」

「行,明個吧。」

「咱們走吧,別讓韓先生就等。」

錢江說完,轉身要走,卻發現五子和楊清沒動身的意思。

「你們兩不是……」

錢江話到一半停了,他意識到了,自己沒這麼大面子。

「你們兩這是在等哪位?」錢江問道。

都是自己人,楊清也就照實說了。

「大小姐。」

「綉娍?」錢江瞪大了眼睛,「她要過來?什麼時辰過來?她之前都在哪?」

「錢哥,你別急,」楊清看錢江情緒激動,連忙出聲道,「這事複雜,一時說不清。具體的,我們也不知。韓先生只說大小姐一直在韓家做客,並請蘇黎大官人接她回來,說是今日到,故我與五子在此候着。」

「那我也等着她。」

「錢當家,這就不必了吧。」趙珂阻攔道:「韓先生還等著您呢!」

「這……」錢江臉露難色。

「錢哥,你先去先生那,他找你怕是有要事。蘇大哥和大小姐到了,我立馬去通知你。」

「好好好,五子,那就辛苦你一趟。」

五子擺手道:「不妨事。」

「趙玉,咱們現兒趕緊過去,別讓韓先生久等。」

「好。」

錢江和趙珂別過楊清與五子二人,加快腳步,往營地方向走去。及近,錢江步伐卻慢了下來。趙珂有所察覺,問道:「錢當家,怎麼了?」

「無事。」錢江擺了擺手,隨手指著營地問道,「我看這營地扎得有些門道,有些走神。」

趙珂聽后,眉頭微蹙,仔細打量,只覺稀鬆平常。

「恕我眼拙,沒看出什麼。請當家的賜教。」

「行軍紮營也是門學問,兵廣自然沒那麼多講究,兵乏就要講究因地制宜。哨,視野好為先,卻也最忌立危地。」錢江停下腳步,指著一斷木說道:「看創口這是新伐的,大抵是擋了視線。想來,哨是設在營中了。」他仔細觀察過地形后說道:「應是營后側。」

趙珂微微點頭,錢江確實全說在了點子上,樹確是紮營時新伐的,不止一顆。砍完之後,張魁他們就地取材,扎了一個一人高、上能容一人的木頭高台。那高台就立在土坡上,旁邊就是張魁和六子的營帳。

「錢當家,這種紮營法,豈不是最怕從后偷襲?」

「是。」錢江指了指前方營地,「做成前松后實佈局即可。」

「晚生受教了。」趙珂微微行了一禮,「錢當家真見多識廣。」

「哪裏,我知之甚少,只是溫老大當年指點過我一二。」

「溫當家真是個奇人。」

錢江無奈笑了下,說道:「溫老大確是高人。」

韓蓮生所居帳設於營內側,兩人走到營地中部,剛巧遇見了張魁。

張魁抱拳拱手,笑道:「錢當家,身體康健。」

「謝了。」錢江還禮,「張頭領,武運昌隆。」

「謝了。找蓮生?」

「是要見韓先生。」錢江答。

「同路,走吧。」

三人結伴走到韓蓮生的帳前。

錢江看這賬與其他不同,笑着問道:「這賬夠現眼的。」

「這老二從江陵水軍物資里拿的,蓮生嫌棄咱們這些水鬼的灰帳丑。」

「韓先生這是公子脾氣來了。」

「就是矯情。」

張魁說着,挑簾進了營帳。進去一看,嘿呦,人還真不少。梁四在,張魁不奇怪,他真沒想到,六子居然也在。

張魁帶着錢江、趙珂進來之時,六子正端著張魁匿得那壇酒,剛巧被抓了個現行。

「六子,你小子可以,鼻子夠靈!」張魁假意呵斥道。

六子臉漲了個通紅,放下酒罈,支支吾吾。

「哥,我,我還沒,沒喝上呢!」

張魁一行人,除去五子,錢江與梁四、六子最為熟識,也打趣道:「六子,你這是嫌棄我們來早了啊。」

「不敢,不敢。」六子連連擺手,「錢哥,別說笑了,我那敢?我就是,就是……」六子嘆了口氣,臉上稍有幾分不滿,說道,「先生,你們要說話是吧,沒我什麼事,我走了。」

「別別別。」韓蓮生伸手招呼六子過來,等六子近了,對他說道,「你先拉我起來。」

「韓先生你身體抱恙,別起身了,坐着吧。」錢江阻攔道,「自己人,沒那麼多說道。」

「既如此,恭敬不如從命,晚生失禮。」韓蓮生坐在木箱架起的草席上,微微欠身後,對六子說道,「靠着我坐。」

六子點頭,待他坐好后,韓蓮生身體微微切斜,將部分重心放在六子身上,小聲嘟囔了一句。

「坐着真難受。」

「先生,要不把上次那葯再敷一次?」六子建議道,「蘇哥上次熬得那黑漆漆的膏還剩不少,我看上次敷好,你就沒這麼難受了,精神頭也好了許多。」

「我現在這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就是托那葯的福。」韓蓮生嘆了口氣,「那個葯就是應個急。別光說我了,說正事。」韓蓮生吩咐道,「梁四,給錢當家搬個坐啊。」

「哎呀,看我這個不長眼的。」

梁四拿手輕輕拍了自己腦袋一下,就近搬過一箱子,上面鋪了錦緞,當作是坐,朝錢江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錢哥,湊合吧。」梁四說完,對趙珂說道,「趙珂,跟我去找我二哥,他剛還在說要見你。」

趙珂知這是故意支開自己,便跟着梁四齣了帳。兩人走後,錢江順勢坐到了梁四鋪好的坐上,張魁見他坐好,走了兩步,盤腿坐於草床上,與韓蓮生並排。

「韓先生找我何事?」錢江先開了口。

「我們把船截下來了。」張魁搶先說道。

錢江皮笑肉不笑,客氣了一句。

「恭喜了。」

「謝了。」張魁得意地笑了下。

小人得志!

韓蓮生白了張魁一眼后,對錢江說道:「錢當家,我們有事相求。」

「能用得着我錢江,是先生給我面子,自當竭盡全力。」

「先謝過了。」韓蓮生說完,雙手作揖,行完禮后,說道:「截下的東西太多,我們打算給你和楊清一些。」

「先生,不必,受之有愧。」

錢江拒絕得真叫一個乾脆,非是不愛財,只是他深知,截下來的貨就是燙手的山芋,不要為上。

「哎呀,錢當家,我是求您收下。」韓蓮生嘆了口氣,「我們拉不走。」

「是。」張魁附和道,「太多了。」

「我記得兩位要帶人遠行,路上用錢的地方一定多,將多餘的貨物換成錢財不可嗎?」

「不可。」韓蓮生冷言道,「不瞞你說,這東西比較棘手,在對的人手裏,價值千金,不對的人手裏,一文不值,反倒會搭上性命。」

「先生,我並不覺得我是對的人。」錢江笑答。

「你確實不是。」韓蓮生冷笑了下,接着說道,「我給你的,你在適宜的時間放在合適的地方,那對的人自會來取。」

「哈。」錢江輕笑一聲,「這麼說,不過是暫存在我這。」

「不能這麼說。」張魁搖頭,接着說道,「就是給你的。錢哥,我們呢,想買個人情給你,他日江湖上再相見,求個照應。放心,人情買到頭,好人做到底,我們會告訴你怎麼處理掉這批貨。」

藏這山芋幾個月,不算艱難,若最後能轉手,接了也無妨。

想到此,錢江便應下了。

「既如此,要謝張頭領和韓先生送錢財於我。」

「並非財。」韓蓮生說罷,冷笑下,看着錢江說道,「名,給你的可以換一個名聲。」

「我要虛名也無用,還……」

「這名不是給你,是給溫琦。」

錢江收了笑,正襟危坐,說道:「韓先生請講。」

「錢頭領……」

韓蓮生剛要說話,五子急匆匆沖入帳內,喊了一嗓子。

「大小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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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賊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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