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仙君黑化了(十九)

正道仙君黑化了(十九)

陸淮留在了殿內沒有離開。

不過殿內也只有一張床而已,陸淮自然是如以往一樣和她睡的同一張床。

但不同的卻是這一次他沒有抱着她睡,反而睡在靠近床沿的一邊,兩人相隔的距離空得都還能再睡下一個人了。

阮喬倒是沒有自己被他討厭了的感覺,也很清楚他只是怕控制不了魔氣傷到她而已,心情一時間不免十分複雜。

殿內很安靜,夜也很深了,她卻毫無睡意,忍不住轉頭看向他,在黑暗之中也只能看見他模糊的輪廓而已,而在她看向他的時候,他的呼吸明顯緊了緊。

阮喬才發覺他也沒睡着,她看了他片刻,注意到他沒有蓋被子,夜裏也還挺冷的,她便想將自己的被子分過去一半,但剛湊過去還沒來得及給他蓋上,她的手腕就被陸淮猛地給握住了。

阮喬疼得差點兒叫出聲,她看向他,哪怕什麼表情也看不清,也能感覺出他的警惕,她不由心情微妙,頓了頓,才放緩了語氣,解釋道:「我只是想分被子給你而已。」

安靜了好一會兒,阮喬才聽見陸淮有些壓抑的呼吸聲,他的嗓音有些啞,像是極力剋制着什麼:「不用。」

察覺到了什麼,頓了片刻,阮喬小聲問:「那你可以鬆手了嗎?」

但是,陸淮並沒鬆開她,甚至握得更緊了些,阮喬能感覺到很痛,骨頭都彷彿能被攥碎了的,陸淮一定也能感覺到。

黑暗裏,兩人維持着這個姿勢沒有動,只有陸淮極為克制的呼吸聲,滾燙的呼吸灑在她的臉上,空氣里彷彿都瀰漫着一種緊張而危險的氛圍。

阮喬漸漸察覺到了危險:「你……」

她剛說了一個字的時候,陸淮握住她手腕的那隻手就已經如閃電般迅速地扣住了她的脖子,他的手指修長,指尖滾燙,她感覺脖頸的肌膚都彷彿被燙熱了,只是他沒有用力,因此並不疼。

她的聲音便噎在了喉間,有些被他忽然的舉動嚇到,定了定神后,抬眸對上了黑暗裏陸淮那雙似乎隱約有些紅光的暴虐眼眸,聽見了他愈發低沉的呼吸聲,不敢再開口了。

有一種彷彿被兇殘的猛獸盯上的感覺。

她陡然意識到,是他體內的魔性又發作了,墮神雖也是入魔,卻比魔修要更為邪惡些,魔氣會影響他的性情和思維,極為嗜殺、暴虐,當魔性徹底佔據了主導地位以後,他便會迷失本性,再也不能恢復以往的樣子了。

阮喬沒有動作,也沒有說話,怕會不小心刺激到他害他魔性發作更厲害,想要等他自己平息下來壓制住魔氣。

陸淮低頭看着她,黑暗裏也能很清楚地看見少女秀美嫵媚的臉,她的脖頸纖細脆弱,身體嬌軟,他能聽見她的心跳,還有血液流動的聲音,這樣纖弱惑人的姿態卻令人生出一股想要肆意凌虐的慾望。

他喉間微滾,努力剋制着體內洶湧的慾望,額間都滲出了汗珠,呼吸愈發滾燙,但還是忍不住緩緩低下頭,湊近了她。

上神的力量本就深不可測,陸淮在墮魔以後實力自然便又更上一層樓,在他同體內的魔氣對抗的時候,神力便產生了波動,充溢在了空氣里,這波動令四周的空氣都彷彿緊繃起來,桌椅也微微晃動起來,甚至逐漸晃動得愈發厲害。

這樣下去,遲早會失控的。

阮喬感覺到陸淮時而收緊時而放鬆的手指,都怕他一不注意就將她的脖子擰斷了,雖然知道他是在剋制魔性的發作,但心裏還是被他的舉動弄得有些七上八下的。

最後實在受不了了,她忍不住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將他的手給推開了。

阮喬也沒想到會這麼容易,一時都有些愣住了,而陸淮的手心裏都是汗,顯然忍得很辛苦。

她抬頭去看陸淮,他離她很近,黑暗裏那雙紅眸彷彿燃着火焰,他越湊越近,那股上神的神力威壓也更重,令人本能地感覺到危險。

阮喬還以為是她甩開他的手的舉動令他魔性更重,說不定想要直接咬斷她的脖子,她便先發制人,在黑暗裏湊上去,在他唇上親了下。

她這麼做只是見他忍得很辛苦,想要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試着安撫一下他的情緒而已,但沒想到陸淮的反應會這麼大,竟然像是被她驚到般猛地後退。

而在他動作間,他壓制許久的魔性也陡然失控,從體內溢出的神力波動將四周的桌椅花瓶都給震碎了,門窗也吱呀作響,而最先受到波及的是他們所睡的這一張床。

在親了他一下以後,這張床就轟然一聲猛地四分五裂塌掉了,阮喬懵了下,倒是也沒受傷,因為陸淮及時地將她帶到了地上。

等陸淮的神力平穩下來的時候,殿內已經像是經歷了一場大亂斗,一片狼藉,阮喬看着支離破碎的床榻,也意識到了陸淮現在的毀壞力有多強,難怪他總遠着她,現在的她對他來說就跟瓷器一樣容易碰碎吧。

看着碎掉的床,阮喬沉默了下,才轉頭看向陸淮。

陸淮似乎也有點尷尬,沒有說話,只是用法術將一切復原,才又將她抱回床上,還給她蓋上了被子。

阮喬還以為他又要走了,但也不好留他,因為他和她待在一起顯然忍耐得很辛苦才能剋制住不傷害她。

但令她意外的是陸淮並沒有離開,而是在窗下的那張矮榻上睡了。

矮榻和床隔了些距離,而陸淮又才失控過了一次,他的情緒似乎也穩定了下來,躺在那兒一動不動,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阮喬卻莫名有種安心的感覺,感覺到睡意襲來,閉上眼睛便睡著了。

*

第二日,天還沒亮的時候,阮喬便猛地驚醒了,一睜開眼,果然就看見了陸淮打開了殿門,正要出去。

墮神和魔族又有所不同,他的魔性會更強,受邪惡的魔性操控,會有一種極其強烈的嗜殺慾望,若是心性不堅的話,最後便會徹底被魔性所控制,失去自我。

而陸淮現在就是尚存理性卻還是會被魔性所嚴重影響的階段。

阮喬知道他肯定又是要去獵殺魔族,才能發泄掉嗜殺的慾望,但他這樣做顯然不是捨不得殺仙門的人,只是在他的記憶里知道不應該這麼做而已,而不是發自內心地想要保護仙門。

照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他會對仙門的人動手,那時候就算他恢復正常也無法挽回這一切了。

阮喬掩住心裏的擔心,叫住了他:「陸淮——」

陸淮身形一頓,沒有轉頭看她,他銀色的長發在微暗的光線里像是漂亮的雪緞熠熠生輝。

阮喬怕他會用法術遁走,忙開口問道:「你要去魔淵是嗎?」

半晌,陸淮才嗓音很低地「嗯」了一聲。

阮喬走過去,像是怕他跑掉般拉住了他的衣角,側頭看向他精緻冷淡的側臉,聲音有些嬌軟:「帶我一起去,好不好?」

聽見她的話,陸淮這才轉頭看了她一眼,他的那雙紅眸像是染了鮮血似的,有種妖異之感,阮喬面上沒什麼異色,只是帶些期待地望着他。

陸淮安靜地垂眸看她,不發一言,顯然是不太情願的。

「我不是想要趁機逃跑。」阮喬湊近他,拉着他的衣角,眼睛很嫵媚惑人,柔聲道,「我只是想要陪陪你而已。」

阮喬也有發現,陸淮雖然成了墮神,但和之前差別不大,很容易對她心軟,只要她求一求他,他就拒絕不了。

陸淮最終還是同意了,只是總避開她的視線,像是不願意被她看見他這副樣子似的。

阮喬便也沒有多看他,但心裏卻覺得他這樣子也很好看。

*

魔淵在魔界的極西之地,極其荒涼偏僻,是連尋常的魔修都不會去接近的地方,因為裏頭有許多窮凶極惡的魔族,他們被封印在魔淵之內,而魔淵附近也有很多他們的部屬流連。

阮喬跟着陸淮到了魔淵以後,便發覺這裏的天色都是黯淡無光的,空氣也很渾濁,像是混雜着很多魔氣,顯得光線愈發陰暗如墨。

給人一種壓抑危險的感覺。

阮喬本想跟着陸淮一起跳下魔淵,雖然原主是個魔修,但這種地方還是不敢來的,心裏難免有些好奇,但陸淮沒同意,在她身上放了一道劍氣,有墮神劍氣的威懾,也沒什麼魔敢靠近她。

阮喬知道陸淮肯定是不想她看見他獵殺魔物的兇殘血腥畫面,更怕會波及到她,才不肯帶她去,她也就只好乖乖地留在了上頭。

*

阮喬在上頭待了一個時辰以後,陸淮卻還是沒從裏頭出來,她不由有些擔心,卻不是擔心陸淮會受傷,她知道他沒受傷。

她擔心的只是他是不是殺得上了頭,魔性愈發嚴重了,都捨不得從魔淵離開。

她忍不住頻頻往底下看,但沒想到還沒等到陸淮,倒是先看見了魔淵上頭的林子裏跑出來一個仙門的男修。

男修看着也就十七八歲,很年輕,面容很清秀,穿着門派的服飾,手裏提着一柄劍,正在追殺一隻食心魔。

那隻食心魔眼看要逃進魔淵里時,卻又生生止住了攻勢,因為看見了站在魔淵旁邊的阮喬,被她身上的墮神劍氣所威懾,不敢再靠近。

而就在食心魔停頓的這一瞬間,男修就已經趕了過來,當機立斷地一劍將食心魔誅滅。

在食心魔凄厲的尖叫聲里,它化為了齏粉消散無形。

男修這才轉頭看向了阮喬,見她只是個普通凡人,不由鬆了口氣,身體也放鬆了下來,只是眼底又有些驚異,道:「姑娘是被食心魔擄劫至此?」

阮喬沒承認,也沒否認,她不清楚陸淮現在在修仙界是什麼情況,也就不好跟人提起他。

男修卻已經自顧自地解釋了一番,他在執行師門任務,從凡間追殺食心魔到了這兒的,食心魔在凡間作亂,還吃了不少凡人,他要除掉它才能拿到門派發的獎勵。

說完,男修還很熱心地試圖護送她一起離開回到凡間。

阮喬自然一口拒絕了,只說她是和別人一起來的,不會有危險。

男修卻還是不放心,朝她走近,想要勸她先跟他離開。

但就在他走近了她的一米範圍以內的時候,阮喬身上的劍氣便彷彿感受到威脅般,毫無預兆地沖了出來,化成了一道以氣凝成的長劍,狠厲果決地沖着男修去了。

這一劍過去,修鍊尚淺的男修必定會魂飛魄散。

阮喬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下意識就叫了陸淮的名字,讓他停下,像是希望這劍氣能聽懂她的話及時停下似的。

但顯然,劍氣也是聽不懂她的話的。

男修也被這變故給嚇呆了似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臉色煞白,眼珠都不會轉動了,以為自己死定了,卻還不明白為什麼死的。

但就這千鈞一髮的時刻,魔淵之底卻忽然有一人飛了出來,只輕輕一揮袖,那道劍氣便被他的靈力給打散了。

獲救以後,男修不由腿一軟,跪在了地上,一抬頭看見了那人俊美冷淡的臉,還有那顯眼的銀髮紅眸,不由震驚道:「陸淮上神?」

他有聽說劍門的上神陸淮已經成了墮神,還知道如今各大仙門正在想辦法對付他,大家都心中惶恐,怕墮神會危害蒼生。

但或許是被陸淮救了的緣故,男修此時心裏卻並不怕他,反而覺得可能大家都對墮神有誤解,明明陸淮上神看起來依舊很正直善良的。

陸淮卻並沒看他,落在了阮喬的身邊以後,便帶着她離開了魔淵。

男修連一句道謝都來不及說,兩人便已經消失了。

*

阮喬也沒想到陸淮居然會救了那男修,心裏不免有些詫異,又有些高興,覺得他的情況或許還沒有太糟。

等回了縹緲峰的宮殿以後,她也沒注意到陸淮有些暗沉的神色,忍不住問他:「你為什麼會救那男修?」

她本以為陸淮是自己想要救的,或許還保存着仁善之心之類的,但他卻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想救他。」

這個回答有些意料之外,卻也在意料之中,但還是有些失落,阮喬沉默著,一時沒有說話,不知道怎麼做才能讓他願意拿回心臟恢復從前的樣子。

見她沉默著,陸淮不知想到什麼,神色有一瞬的冰冷,走近了她,挺拔的身影將她籠罩,有幾分壓迫感地看向她,聲線清冷、緩慢:「你為什麼總是對別人那麼好?」

阮喬猝不及防聽到他的這個問題,不由愣了下,對上了他那雙深邃的暗紅眼眸,她不希望那男修死也並不算是在對男修好,陸淮卻這麼問,顯然在他眼裏,這就已經算是好了嗎?

這讓她有一種他好像在質問為什麼對他那麼差的感覺,不過想到她以前做的那些事,也的確並不算對他好過,也難怪在她護著時素還有今天這個男修時,陸淮的情緒都不太好。

在陸淮定定的注視下,阮喬的心頭有些沉重,道:「對不起……」

陸淮看着她,沒說話,目光像是能穿透人心似的,好一會兒,他才轉身離開,走到了殿門口,拉開了殿門,那靜默的神色莫名有些可憐落寞的感覺。

見他要走,阮喬下意識拉住了他的衣袖,在他轉頭看來時,大概是太愧疚,也可能是他此時的樣子讓人很想安慰一下,她忍不住脫口而出:「那以後我只對你好,可以嗎?」

陸淮的腳步頓住,眼底似有波瀾聚齊,有了些光芒,看着她,好半晌,眼神又平靜下來,平靜道:「你又騙我。」

阮喬愣了下:「我沒……」

她剛想解釋,陸淮卻忽然伸手將她拉入了懷裏,她撞進了他的胸膛,他的懷抱有些滾燙,帶着些還未散盡的血腥味,她抬頭時便對上了他壓抑灼熱的暗紅眼眸,他低頭在她眉心落下一吻,聲音有些嘶啞,道:「就算是假的,我也信你。」

阮喬想要解釋的話就噎在了喉間,看着他的眼睛,心情很複雜,沒有多做解釋,只是踮起腳吻了他。

陸淮怔了下,像是沒料到她會這麼做,摟着她的腰的手的緊了緊,將她壓在了門上反客為主吻了下去,只是動作很輕,極力剋制着自己,怕會傷到她。

但在靠近她以後,體內暴虐的魔性卻還是在愈演愈烈。

他的眼眸愈發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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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男二白月光[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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