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羅敷河
春風吹拂著樹枝，天空卻即將孕育一場小雨。
一座偌大的府邸，在早春的陽光下，琉璃碧瓦都泛著熒光。
院落重掩，亭台樓閣，池邊葳蕤，花濃樹深，假山層疊，彼此遮掩，端得是幽靜非常，又妙趣橫生。
一名身穿玄色上綉蛟龍袍的中年男子，正在池邊的亭子裏和一位青年對弈。
這中年男子面若沉水，兩道劍每猶如利劍，鋒芒畢露。
執棋子的一隻手懸在半空中，卻穩如泰山，體內的勁氣充盈之下，整個人看起來宛若一個太陽一般，讓人不敢直視。
此人便是大周王爺，秦淵。
早年時，領軍出征，北上平定了薩拉國之亂，讓薩拉國十年不敢侵犯大周邊界，可謂戰功赫赫。
大周開國皇帝，乃是極為善戰之人，故而後代子孫，無不要通曉軍法，打熬身體。
雖說人王律例，一朝皇帝，練氣修為不得超過靈動境，否則便不可為一國之君，後來隨着世代更迭，便也成了一條不成文的規矩。
既是一國之君不得練氣，倘若練氣那便很大程度上，與皇位無緣了。
而不練氣也有好處，倘若發現自己是練氣的天才，那到底是修仙呢，還是在世俗當皇帝呢。
而惟有武道，無論天資卓絕與否，都得經過扎紮實實鍛筋淬骨的過程。
而武道者，提升壽命也不會像練氣修士那般容易。
所以大周皇帝，基本上人人都修武道，只不過境界高低罷了。
而秦衍，是他們皇子之中，也是大周皇帝之中唯一一個不修武道的人。
所以這也是即便秦衍得了皇位，可始終有隱患的緣故。
秦淵琢磨了一會，最終又落下一子，道：「如今蓉兒那邊怎麼樣了？」
那長相清秀的文人，便笑道：「如果不出所料，如今應當與姜瑜一同前往詩會了。」
那文人說着，很快便落下一子，這一盤圍棋棋局又頓時變得撲朔迷離了起來。
秦淵也不着急，而是道：「當今天下，也惟有這姜子知能夠配得上本王的女兒，可如今他已二十有多，卻從未聽過哪個能讓他動心的。」
「莫非他真是喜好龍陽之癖？」
末了秦淵又道：「錯非蓉兒她實在喜歡那姜瑜得緊，我又何須關心這個，唉。」
那清秀文人哈哈大笑：「斷不會如此，我觀姜瑜面相，命里紅鸞星星光大亮，此人倘若不是妻子極為配襯，尊貴至極，便是命里桃花多多。」
秦淵哼了一聲：「這天下間，更無一人比得上本王之女尊貴了。」
「只可惜，生子不是姜子知啊。」
秦淵看了一眼那清秀文人，沉聲說：「這姜瑜果真可為我們所用么，本王有你相助，也不能成事？」
此言一出，那清秀文人陷入沉思，微微低下頭，不知思索什麼。
而秦淵則趁此偷偷多落了一子，便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抿了一口茶，看着池水中的魚兒遊動。
清秀文人嘆了一口氣，這才開口道：「姜瑜之才，百倍於我，青山甘拜下風，若能得姜子知，則王爺大事可成矣。」
「姜瑜命格奇特，今後命運如何連我也看不清楚，這場詩會便替我看一看他究竟心有何屬吧。」
說罷，他看着秦淵落了一子，棋局上一共多出了兩子，便有些好笑，也不是很在意，反正他從未想過贏了秦淵。
可惜，這清秀文人如何也想不到，那天縱奇才的姜瑜，早就被掉包了。
秦淵看着清秀文人隨意一子，既然還能防住他，便皺着眉頭問道：「最近朱剛烈和尹志平那邊的事情，查得如何，可是他發現了什麼？」
清秀文人搖搖頭，說：「沒有，此事連巡天司也不知道，恐怕另有他人，只是在下無能，一時半會也理不清頭緒，不過那幕後主使者，恐怕與我們頗有淵源。」
秦淵點點頭：「無妨，早一些晚一些罷了，朱剛烈和尹志平都是跟隨我許久的老人了，如今他們遇害，尹志平更是身死，我卻不能過去弔唁，唉……」
「也不知是不是有誰發現了什麼，如此害我肱骨，打我臉面，我必將其揪出來，千刀萬剮，方泄心頭之恨！」
……
馬車行到了本次詩會的地點，長安之中的羅敷湖。
長安有一條貫穿南北的河，據說源頭來自西北邊的一座雪山，名為拉姆聖山，按照大周的話來說，就是神女聖山。
因為傳說當地人看見了仙女在雪山上起舞，他們便篤信，雪山上居住着神女，故此得名。
河流綿延千萬里，流淌向大海，那裏是萬物的歸宿。
這河名為濯河，傳說是那萬里之遙的西北雪山上所居住神女的洗澡水流下來便成了河。
這河水溫清涼，同時不論經過哪裏，都極為清澈，萬年不變，所以世人也都相信，這濯河有神力。
據說在拉姆聖山，常年有一些痴漢，抱着幻想去飲用河水，這種人被當地成為什麼蘭特。
而到了長安，這濯河流經的這一段，被秦衍給命名為羅敷河，這也是有典故的。
相傳前朝有一極為傾國傾城、遺世而獨立的美女，就叫秦羅敷。
因為她不想進入皇宮，便投河自盡，一時傳為佳話。
而大周建國之初的開國皇帝，也對此大加讚賞，認為前朝暴政，喪失人心，秦羅敷就是這樣的悲劇例子，故而這天下合該大周做主。
因此大周也用羅敷來指代美人。
後來秦衍在此建立長安城，以鎮北方薩拉兵鋒，才將此河命名為羅敷河。
長安的下水道系統極為先進，同時排水也極為嚴格，任何人不得沖着羅敷河亂排，否則就要被抓去關上一段時間。
而秦衍還設置了河段承包的規章，就是在羅敷河邊的商戶或者住戶，都可以領一段自己的河段，保證其清潔，便可每月獲得朝廷的銀子。
而秦衍此法不但減少了一大批每年用於養一支清潔隊的支出，還能提升民眾環保意識。
據說，秦羅敷沒有死，而是化作了水神一類的化身，在羅敷河上遊盪，尋找令她稱心如意的夫君。
而每當秦羅敷出現的時候，羅敷河都會泛起水霧。
又有人說，是因為前朝皇帝為了紀念秦羅敷，給她臨水建造了一個大墓，讓其的靈魂可以不用受到河水沖刷，而有一個庇護之所。